第四十三章

兩人下了樓,樓前停着蘇二的布加迪。蘇二挺自然地走到副座,打開了車門,回身對陸訥說:“你那車不是去修了嗎?我送你過去吧。”

陸訥也沒矯情,矮身進了副座。

這次會面,“新星”算是中間人,把地點定在了天府飯店,蘇二將車停在金碧輝煌的飯店門口,回頭對陸訥說:“到了,你進去吧。”

陸訥看了蘇二一會兒,沒說話,打開車門下去了。

徐永玉還未到,牡丹廳的小客廳裡卻人頭擠擠,全是電影界的大佬,著名導演,著名製片,著名攝影……把陸訥都給看傻了。陸訥雖然拍了部賣座的電影,但他從內心上來說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人物,最多就是個還沒玩轉這個圈子的散仙。不過這圈子有倆特點,一是圈子太小,導致彼此就算沒見過,也聽過名字;第二特點就是自來熟。陸訥先還拘謹,懷着一種看前世偶像的心情瞻仰這些曾經只在傳說中的人物,並且努力地與印象當中的人物相對應。半個小時後,他已經仗着自小浸淫j□j,熟知幾年後的電影發展形勢,厚臉皮時也覺得自己是回事兒了,坐在一羣傳說中的人物當中,分泌唾液,毫不臉紅。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徐老來了。”

一羣人都停止交談,呼啦啦地站起來望向門口,一個黑黑瘦瘦的老人被人攙扶着,顫顫巍巍地走進門來,陸訥當時的心就頓時一涼——他知道徐永玉九十了,這個年紀,說句難聽的,就是一隻腳邁進棺材裡了,然而真見到少年時曾仰望過的人萎縮成這樣,說實話,有點兒失望,緊接着,是擔心——徐永玉真還有那個精力拍電影嗎?

不是陸訥冷血,劇本是他的,雖然當初迫於生計把它賣了換錢,這也沒什麼好後悔懊惱的,但私心裡,總希望它能成個樣子。

陪着徐永玉一塊兒來的是他的兒子徐庶,子承父業,也是個青年導演。比起陸訥第一部電影的艱難生產,作爲著名導演兒子的徐庶一開始面前就是一條康莊大道。徐永玉跟他的第三任妻子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妻子足足比他小了十九歲,徐庶算老來子,今年才三十二,已經拍過兩部電影,投資都不小,不過都反應平平,人們談起徐庶,總免不了跟徐永玉聯繫起來,想來作爲當事人的徐庶,壓力也不小。

整個晚上徐永玉基本都沒怎麼說話,有什麼話都是徐庶代答,介紹到陸訥,他擡起了眼皮,眼珠子盯了陸訥一會兒,伸出滿是老人斑的手跟陸訥握了握,含混不清地說了幾聲好。寒暄完畢,一羣人涌向飯廳,因爲在場的有老人,桌上少了從前飯局必不可少的時鮮美女,一羣糙老爺們不一會兒就開始酒來酒去,個個深藏不漏,深不見底。陸訥在其中資歷最低,都不需要別人勸,自己先把自己給灌飽了,擡頭瞧見徐永玉伸着脖子張着嘴,顫顫巍巍地夾着一塊兒東坡肉往嘴裡送,眼看就要成功,手一抖,東坡肉從筷子裡滑落下去,掉到了他的衣襟上,又滾落到地上。

陸訥忽然有些不忍心看。飯局還沒結束,徐永玉就提前離開了,不知是誰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弄得陸訥心裡惆悵無比,但這種惆悵的情緒很快被新一輪的拼酒湮滅了。

陸訥很快發現,他引以爲豪的酒量在這幫千年老妖怪面前不值一提,據後來一個成爲陸訥酒桌上戰友的製片講,陸訥這人絕對將情聖與流氓的精髓掌握得爐火純青,醉成那樣還知道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跟人念“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這事兒陸訥真的不記得了,他就記得醒過來飯局就散了,他踩着歪七扭八的步子,竭力保持着清醒,拿着手機找通訊錄上能把自己弄回家的人,然後就給人架住了胳膊,陸訥糊里糊塗地扭頭,跟一千度大近視似的眯着眼睛看來人——就看見蘇二那張英俊得有點兒邪氣的臉。

“你……你……你怎麼在這兒呢?”陸訥的舌頭都被酒精泡得發麻,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蘇二扭頭躲開他噴出來的酒氣,眉心都快擰成疙瘩了,難得蘇二少居然還能忍,把陸訥給拖回了車上。

陸訥雖然醉得不清,卻也沒發酒瘋,上了車就歪在座位上,不吵不鬧的,就是一直扭着頭看着開車的蘇二,那目光復雜得跟下班高峰期的交通狀況似的。蘇二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想問你幹啥呢,又覺得跟一醉鬼溝通太考驗了智商了,就聽見陸訥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特別憂傷的樣子。

蘇二終於沒忍住,趁着空隙扭頭看他一眼,“怎麼了?是不是想吐,想吐你說啊,不許吐我車上。”

陸訥沒吱聲,又嘆了口氣,蘇二再看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

車子開到陸訥的公寓樓下,蘇二拉了手剎,推了推旁邊睡得都打起鼾來的陸訥,小聲叫道,“陸訥,陸訥,到家了,醒醒。”

陸訥睜開眼睛,兩眼特別茫然。蘇二下了車,繞到一邊兒把陸訥給架了出來。陸訥那老公寓,也沒個電梯,只能一步一步地爬樓梯,可憐蘇二被人高馬大的陸訥壓得差點兒腰椎盤突出。從陸訥身上摸出房門鑰匙,剛開了門,兩人就一塊兒跌進去了。蘇二的後腦勺撞在玄關壁上,還沒來得及哀嚎,陸訥堅硬的下巴就磕在他的胸膛,蘇二疼得一陣兒齜牙咧齒,一手用力地撐起陸訥,一手去摸索電燈開關,嘴上還抱怨着,“陸訥你是吃豬飼料長得吧——”

不知是否喝多了的緣故,陸訥的雙眼像蒙着一層水膜,黑暗中,他的五官隱隱約約,但可以看出棱角分明的英氣。蘇二摸到電燈開關,卻遲遲沒有按下去,他的目光對牢陸訥的眼睛,小聲地叫了他一聲,“陸訥?”

陸訥遲緩地眨了下眼睛,嗯了一聲,像在睡夢中。

蘇二的心裡忽然有點兒長草,覺得此情此景不做點兒什麼實在對不起自己,但又不敢太過,一時之間,竟有點兒像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兒,試探地伸出手摸了摸陸訥的後腦勺,另一隻手遲疑地伸進了陸訥的襯衫裡面。沒了蘇二的手的支撐,陸訥的身體分量就一下子壓在了蘇二的身上,兩人的身體也面對面地緊貼在一起。

蘇二心裡那點兒小樹苗瞬間就長成了鶯飛草長的大牧場,抱着陸訥跌跌撞撞地進了屋,摔在牀上。陸訥原本就喝多了,這一摔,更暈乎了。蘇二有點兒急切地捧着陸訥的腦袋,親他的眼皮、鼻樑、嘴脣,他的嘴脣跟蘇二的薄削不同,特別豐潤,尤其是這傢伙眼裡冒壞水兒,揚起一邊兒嘴角壞笑的時候特別吸引人,他的嘴裡,都是酒氣,還有菸草的味道,蘇二勾着他的舌頭共舞,涎水順着兩人的嘴角流下。陸訥似乎覺得不舒服,喉嚨裡發出細微的悶哼,用手推拒着蘇二的胸膛。

蘇二完全不管不顧,一手伸進陸訥的襯衫裡面,尤其在男人敏感的區域煽風點火,右腿卡在陸訥的雙腿之間不斷地有技巧地摩擦。陸訥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單身男人,很快就起了反應,意識雖然還不清醒,手卻已經本能地去扯自己的襯衫,沒扯開,又去摸自己的隆起的襠部,摸了不過癮,手指無意識地去解皮帶。蘇二直起身,迅速地解開了陸訥的皮帶,剝下他的內褲,胡亂擼了幾下,又解開了自己的褲子,側躺在陸訥旁邊,將兩人滾燙的鐵杵貼到一塊兒,抓着陸訥的手一起放到上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出去了一天,本來說了不更的,但又想到大家看到沒更,難免失望,所以還是放上來一點兒。

看到小陸和蘇二終於有點兒進展的份兒上,就別嫌短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