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懷明走出順義賓館,辛‘春’生話裡話外透‘露’的信息不僅讓他感到震驚,也再一次深刻的領會到官場的‘波’詭雲譎。站在院內的大槐樹下,溫懷明回望身後,這座並不高大宏偉的縣級賓館,此刻卻如同一隻張開大嘴的巨獸,頃刻間就能吞噬掉無數人的‘性’命。
桑塔納開了過來,司機小王等了片刻,溫懷明依然站立不動,從前擋風玻璃看去,他的側臉從沒見過的嚴峻。小王在小車班‘混’了多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安靜的坐在駕駛座上,一聲不吭。
又過了一會,溫懷明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剛要拉開車‘門’,身後突然傳來清新又不失風情的聲音:“溫秘書長,要回青州嗎,能不能捎我一程?”
溫懷明的瞳孔倒映在車窗上,瞬間有了一下收縮,等轉過身,卻已不見絲毫的異‘色’,笑道:“與有榮焉,敢不從命?”
唐葉嫣然一笑,張揚的風衣遮不住腰身的纖細,越過溫懷明時飄過來一個明媚的眼神,徑自坐到了後排,彎腰的一瞬間,豐隆的‘臀’尖撐起了完美的弧線,讓人忍不住想要探手其上,上下摩挲。
溫懷明方從辛‘春’生口中得知內幕,哪裡還有心思來揣摩唐葉跟車的用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卻隱隱聽到後排傳來一聲略帶譏誚的輕笑。
車子飛快的行駛在國道上,溫懷明閉目養神,一言不發,唐葉一直在等他開口,心裡也不禁佩服此人城府之深,只好主動問道:“聽說辛‘春’生招了?”
只這一句話,溫懷明就知道專案組裡一定有唐葉的耳目,不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這個消息。
“唐主任豈不是明知故問?到了這步田地,沒有人能頂的住!”
唐葉低下頭沉默片刻,突然明眸一轉,道:“那可得恭喜了,這一次溫秘書長居功甚偉,能再高升一步也說不定。”
溫懷明搖頭道:“唐主任說笑了,在哪個崗位都是爲人民服務,做好自己的工作也就是了,其他的是組織考慮的問題。”
他剛提了正處,短期內不可能再進步,雖說許復延安排鄭啓航做秘書長,存的就是一年後讓溫懷明繼任的心思,可哪也得等一年不是?
唐葉笑了笑,身子前傾,雙手‘交’疊放在溫懷明的椅背上,幾乎能聞到她那柔軟的髮梢傳來的陣陣清香,道:“是不是說笑,等着瞧好了。”
溫懷明微吃了一驚,愕然回頭,差點碰觸到唐葉的‘脣’瓣。唐葉下意識的往後一縮,俏臉上飛起兩團紅雲,似嗔似笑的白了溫懷明一眼。
溫懷明坦‘蕩’君子,無心之失毫不放在心上,正‘色’道:“唐主任,借您吉言,不過有些話還是不要胡‘亂’猜測的好。”
唐葉看了看一直認真開車,絲毫沒有存在感的小王,笑着點了點頭。
溫懷明其實倒不是顧忌小王,能在市委‘混’的人沒有笨蛋,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個個‘門’清。他顧慮的是唐葉這個‘女’人,一舉一動,莫測高深,不知代表着哪一方的勢力,還是儘量撇開來的乾淨。
“對了,唐主任怎麼搭起順風車來,難道堂堂省報,還吝嗇給大記者一個代步工具?”
轉移話題是溫諒的不二法‘門’,卻沒想到老溫也不在話下。唐葉的秀眉一蹙,鼻尖顯出幾條可愛的小皺紋,非但不讓人覺得突兀,反而別有一種夾雜風情和純真的天然魅力。
“車子昨夜不小心撞了,得到後天才能修好,可我接到單位通知,今天晚上之前必須趕回關山,時間不等人吶。溫秘書長可算幫了我一個大忙,以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要是別的熟人,溫懷明肯定順口就讓小王直接送他到關山去,可唐葉,自然是笑着應付了幾句,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範。
一個小時後,青州已然在望。
唐葉在市區下了車,溫懷明凝視她的背影幾秒,毅然道:“回市委!”
溫懷明在順義嶄‘露’頭角的時候,溫諒卻在學校碰到了不大不小的難題。體育委員馬剛奉葉雨婷之命讓溫諒報名參加運動會,溫大叔隨口說了句沒人報的項目都‘交’給他了,結果馬剛這孩子實在啊,硬生生給他‘弄’了七個項目。溫諒看着賽程表目瞪口呆:“5000米,3000米,4*100接力,三級跳,鉛球,跳高,立定跳遠……馬剛你妹的,這些項目都沒人報啊?”
馬剛憨厚笑道:“有的沒人報,有的報人少,溫老大你那麼彪悍,這都是‘毛’‘毛’雨了……”
紀蘇在一邊抿着嘴笑,孟珂唯恐天下不‘亂’,幫着馬剛擠兌起溫諒。關鍵時候還是兄弟靠的住,任毅把‘胸’脯拍的震天響,道:“溫兄,放心吧,你要不行就兄弟我來……”
身爲一個男人,能說自己不行嗎?溫諒對任毅伸了伸中指,無奈接受了馬剛的安排。運動會要開三天,這七個項目的時間正好能夠錯開,以馬剛這貨的智商,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恰到好處的安排。
溫諒嘆了口氣,葉老師,你的心眼可跟你的‘胸’口成反比啊!
早上八點,青州一中校運會開幕式準時召開,伴隨着亙古不變的《運動員進行曲》,各班排成隊列依次進場,在那高高的主席臺上,左雨溪的身影赫然在目。溫諒走在三班的隊伍裡,目光卻穿過這咫尺天涯的距離,和那道明亮動人的雙眸緊緊的‘交’纏在一起,腦海中似乎想起了蕭秋水再見唐方時的那一幕:
千人萬人之中,我只看到了你的笑靨。
等全體師生就緒,左雨溪代表市教育局做了簡短的講話,接着是學校領導、各年級段長和老師代表發言。最後是學生代表上臺,高三和高二是兩個男生,聽說成績都還不錯,就是面對這麼多人,緊張的說錯了好幾次話。
這也是國內教育的搞笑之處,哪怕開個運動會,能做代表的也得是好學生,像劉致和那樣身殘志堅的大胖子,是絕無可能站到主席臺上的。
高一的代表卻有些出乎溫諒意料之外,許瑤穿着淺‘色’的針織線衣,黑‘色’的緊身牛仔‘褲’,長長的秀髮用皮筋綁成馬尾狀,不帶一點修飾的容顏在陽光下洋溢着青‘春’的味道,從下往上望去,回‘蕩’在每個人眼中心底的只有四個簡簡單單的字:
亭亭‘玉’立!
“踏着‘春’天的氣息,邁着輕盈的腳步,我們迎來了一年一度的運動會……”
數千道目光匯聚在她的身上,許瑤表現的落落大方,黃鸝般清脆的聲音鑽入耳中,怎能不吸引這羣對異‘性’充滿好奇的小男生,甚至連許多‘女’生都毫不掩飾自己崇拜的目光。
一中雖大,可能男‘女’通殺的人,也僅僅許瑤一個!
等致辭完畢,溫諒第一個鼓起掌,有那好事的傢伙還高聲叫起好來,校長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雨溪的臉‘色’,見她目光柔和,平時清冷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笑意,也就視若無睹,由得學生去鬧。
九點鐘開幕式結束,領導依次退場,校廣播站的同學迅速佔據主席臺,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湊在一起對詞。‘女’生叫何冰,身材婀娜,容貌秀麗,雖然比不了許寧紀等人,卻是許多高三男孩的夢中情人,也是校廣播站的臺柱,男生卻是顧文遠,臉側還有前天被溫諒痛毆後的淤青。何冰遞過來一個剝好的桔子,眼神中依稀有幾分羞澀,道:“給你!”
顧文遠接過桔子,彬彬有禮的笑道:“謝謝了!”
英俊的臉龐頓時‘迷’醉了少‘女’的心神,恍惚中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腳下彷彿踩着棉‘花’,額頭一陣陣的眩暈。
槍聲響起,‘女’子800米率先開始,一幫穿着運動服的小姑娘呀的一聲衝出起跑線,搖曳的身姿頓時讓全場響起了加油聲。同時從廣播中傳來了通知:“鉛球比賽開始檢錄,請參賽同學迅速到‘操’場左側集合,鉛球比賽……”
溫諒問任毅道:“這聲音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
任毅以手遮陽,對着主席臺來了個孫猴子跳,落地後呸道:“是顧文遠!”
“哦!”溫諒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聲,本想着不是冤家不聚頭,說不定還會在某個比賽中碰到顧文遠呢,沒想到他去做了播音員,呵!
鉛球的初賽毫無懸念,溫諒如今的臂力跟同齡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輕輕鬆鬆就破了校運史上的紀錄,讓其他選手面面相覷。
回到三班陣地,‘女’子八百米剛剛結束,三班參賽的選手直接被淘汰,小姑娘哭起了鼻子,紀蘇等人正忙着安慰,卻還是百忙中回頭問了一句,溫諒做了個ok的手勢,便雙手抱懷和任毅蹲在一邊欣賞起小蘿莉們的英姿。
之後是‘女’子1500米比賽,溫諒和任毅登時大罵賽事組委會不解風情,運動會得開三天呢,要是第一天讓‘女’子組全都比賽完了,後兩天的日子可怎麼過呢,一點都不懂的可持續‘性’發展,深深鄙視之!
三班此時又出了狀況,參賽的小姑娘比賽前一分鐘突然來了親戚,危急關頭只好由紀蘇臨時頂上。見紀蘇有些緊張,溫諒走了過去,柔聲道:“別擔心,一會我陪你跑,一定能贏!”
紀蘇點點頭,突然想起許瑤方纔在臺上演講的風采,心中有一個聲音在默默的喊着:
我,一定能贏!
(自白詩
一入侯‘門’深似海,宮闈何日依次開。指間鉛刀起又下,斷根殘念去復來。回首前塵高朋淚,離離經年不忍猜。忽聞人語公公好,悔續此篇釋君懷。
——丸子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