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本坐在路虎裡,看到男人衝向溫諒時已經晚了,這時才趕了過來,手心都嚇出了一層冷汗,當下橫身擋在溫諒身前,手指間寒光一閃而逝。
溫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毒蛇收手入懷,低頭退了開去。
“姚主任,還不介紹一下,這位是?”
男人趁姚裳恍神,掙脫開來,捂着耳朵躲到一邊,不滿的叫道:“說好了不揪耳朵,你還揪,勝之不武!還有你,看什麼看,沒見過媳婦打老公啊,再看抓你進局子裡,關你三十三天!”
姚裳怒道:“你還胡說?”
虧得溫諒好耐心,猶自笑道:“媳婦打老公自然是見過,可老公被打的如此哭天喊地,還真是第一遭。”
“哎喲喂,丫的嘴還挺欠!”男人挽了挽袖子走了過來,揮手要抽溫諒耳光:“爺爺的笑話也敢開,找抽呢你?”
姚裳立時色變,還沒來得及阻止,溫諒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他打過來的手腕,順勢將他的胳臂扭到了身後,衝着腿彎輕輕一踹,男人撲通跪倒在地。這招小擒拿還是跟許瑤學的,果然是打架踩人的必備絕招,溫諒往上擡了擡手,微一用力,笑道:“我不僅嘴欠,手也欠,現在是誰找抽呢?”
男人疼的趴在了地上,臉挨着地,吃了滿嘴的灰,一下沒了剛纔的氣焰,扯着嗓子哀嚎起來:“姐,救我,快救我。”
溫諒早猜到這傢伙不會是姚裳老公,以姚裳的個性,哪怕老公再不成器,也不會當着外人的面揪耳朵給他難堪,腳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戲虐道:“哈,剛纔不還叫着媳婦嗎,怎麼又變成姐姐了?”
姚裳惱的臉色通紅,氣道:“我沒你這樣的弟弟,今天就跟你姐夫說,打發你滾回淮通去!”
師汝陽哭喪着臉道:“姐,我錯了,我不就是想跟這位哥開個玩笑嗎?你就讓他放了我吧。哥,你厲害,小暢我服了,我真服了。”
一個眼皮子鬆的都快要搭到顴骨的老男人,臉皮蠟黃,精神萎靡,羸弱的一根小指頭都能捅翻,一看就是某種娛樂太過頻繁的緣故,竟然恬不知恥的一口一個小暢小暢的稱呼自己,這tm就是個活寶啊!
溫諒胃裡泛酸,放開了手,男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哧溜一下躲到了姚裳身後,諂媚的笑道:“姐,我好不容易纔從淮通出來,您老開開恩,別趕我回去成不?”
姚裳明顯拿這活寶沒有辦法,沒好氣的斥道:“滾蛋!”
師汝陽嘿嘿陪着笑,爽利的打了個千,開着車掉頭跑了!
姚裳被這出鬧劇氣的不輕,嬌軀都在輕微的顫抖,好一會才平了點心氣,看着溫諒很有些不好意思,道:“溫總,讓你看笑話了,實在對不住。”
“沒事,剛纔那位是?”
姚裳嘆了口氣,提起師汝陽恨的牙直癢癢:“我舅舅年近五十才得了這麼個寶貝疙瘩,從小被寵壞了,在淮通搞的家裡雞飛狗跳,我纔想辦法帶他過來,給我愛人開車。本以爲見見世面能好歹安份些,可還是這樣口沒遮攔,痞子流氓一樣的德性!”
溫諒驚訝道:“還真是你弟弟啊?媳婦老公的開玩笑,我還以爲是朋友瞎鬧着玩呢。呃,他今年多大?”
“過了三月才二十……”
溫諒是真的無語了,這得何等兇殘的生活經歷,才能把一個年方二十的大好青年蹂躪成一副三十歲大叔的殘樣啊!
和姚裳互道告別,目送她回到縣委大院,溫諒略一思索,招手叫過毒蛇,低聲道:“去找師汝陽,摸摸他的底細。”
毒蛇隱藏在帽子下的細長雙眼猛的閃起一道陰冷的光,點點頭轉身就走,溫諒又叫住了他,叮囑道:“記住了,這裡是吳江,套套他的話即可,別給我惹麻煩!”
毒蛇一直戴着帽子,剛纔又待在一邊,應該沒被師汝陽看清楚臉,等下只要換了衣服去了帽子,完全跟個陌生人一樣。這都是道上混的拿手好戲,溫諒不擔心會出什麼紕漏,唯一可慮的是毒蛇這個人手段太狠,不交待明白說不定就敢把師汝陽綁起來暴打一頓。
溫諒回到公司,安保卿等人早等候多時,聽他說了付民之已經答應全力支持合作社計劃,全都大喜。四人隨即開了個短會,討論了下一步工作思路和宣傳策略。等忙完這些正事,葉智偉剛要張羅着開飯,從早上到吳江至今,溫諒還沒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飯,不料溫諒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話題一轉,扭頭對安保卿道:
“九哥,雖然茶園的事基本了了,可吳江卻沒看上去那麼平靜……”
安保卿聽完後眉頭皺成一團,道:“消息可靠嗎?姚裳不過一個小小的縣委辦副主任,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內幕消息?老葉和老範他們最近跟市裡的領導們多有來往,可從沒聽到過風聲!”
“正是因爲這樣隱秘,才說明付民之謀取副市長的事起碼有九成的可能性!”溫諒屈指揉了下眉心,在國內的大環境下,不懂政治的商人要麼活不長,要麼死的快,絕對沒有其他選擇。他長身而起,道:“姚裳的背景怕是不簡單,應該有她的消息來源。既然有人想把咱們拉到由他們制定規則的遊戲裡去,總不能坐以待斃。這樣吧,你親自跑一趟吳洲,讓範博跟着過去,找市裡說的上話的領導打聽一下消息。葉智偉留在這,我另外有事讓你去做。”
之所以讓安保卿親自出馬,自然是對範博疏通上下的水平不放心。等兩人離開後,溫諒問道:“葉總,姚裳這個人,你瞭解多少?”
葉智偉恭聲道:“不多,之前去縣裡辦事的時候見過兩三次面,說的話還沒有今天溫總跟她說的多,應該是很冷清的一個人!”
溫諒笑道:“這又沒外人,還叫什麼溫總?我這個溫總是假的,等解決了這些瑣事,碧螺春還得靠你來當家作主。”
“一樣的,要不是溫總你過來,這次可真是……”
“不說這個了!”溫諒指着他打趣道:“跟西亭的趙小泉比起來,老葉你的馬屁水準可差的太遠了。”
想起那位猥瑣的很奇葩的趙鎮長,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你去,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打聽清楚姚裳的底細!最重要的是,要查明白她老公的背景、家世以及調來吳江前的簡歷,明白嗎?”
葉智偉點點頭,推門出去的瞬間,看見溫諒一臉疲憊的合上了眼睛,忙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同時交待人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到了傍晚,先回來的是毒蛇,稍晚些葉智偉也匆匆趕回,各自彙報了他們的調查結果。
師汝陽確實是姚裳的表弟,老家在淮通,照他自己的話,應該是街面上的小混混之流,跟毒蛇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姚裳的愛人叫衛衍,二十八歲左右,現任吳江縣團縣委書記,不過是95年十月才調到吳江工作,姚裳跟着過來安排到了縣委辦。鑑於師汝陽在老家太不成才,姚裳把他帶到了吳江,目前在給衛衍開車。
這部分經過驗證,說明姚裳沒有說謊,溫諒問道:“衛衍有什麼來歷背景,以前在什麼單位?”
葉智偉困惑道:“這就是奇怪的地方,雖說衛衍去年纔來吳江,可兩個多月過去,除了知道他是從淮通團市委空降下來,竟然沒人知道他的任何身世背景……不都說官場沒隱私嗎?”
溫諒微微一笑,道:“官場是沒有隱私,只不過給你消息的人級別不夠,也許付民之知道衛衍的底細也說不定。”
衛衍二十八歲才混到一個團縣委書記的位置,說慢不算慢,可要說快,倒也不見得多快,按照一般估計,就算有後臺也硬不到哪裡去,這也是付民之敢對姚裳動心思的原因。
可問題在於,姚裳話裡話外透露出的自信,以及提到付民之的不屑一顧,讓溫諒感覺到她應該是有底氣的。
而毒蛇和葉智偉的調查也證實了這一點——正是因爲衛衍的背景太過深厚,所以才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不過……
溫諒眼神一聚,猛然想起另外一種可能性。如果,如果姚裳從頭到尾都在裝腔作勢,故意用言語引導溫諒往這方面想,卻又適時透露付民之和別人借碧螺春內鬥的消息,從而假借溫諒之手去爲難或者除掉付民之來幫自己脫身……
以她的職位和姿色,能偶然聽到這樣的內幕也不足爲奇,況且師汝陽的出現,未免也太巧了!
從第一次見面起,若有若無的親近,一覽無遺的嫵媚,恰到好處的柔弱,此時想來,又是什麼,讓一個被衆人一致認爲端莊秀麗的良家少婦對溫大叔另眼相看?
難道只是因爲她那一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女人,都是天生的影后,
相信你眼睛看到和耳朵聽到的男人,都是白癡!
而溫諒,絕不是白癡!
(感謝江安萬字打賞)
(龍套客串純屬娛樂,有不當之處,敬請海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