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行線
聽完雷方的話,溫諒才知道他並不是第一個被上官深雪整治過的人,連雷方的車子都被開過罰單,在京城這種“十人並肩跑,九個是領導”的地方,能保持這種鐵面無私的人生準則,實在是十分罕有的事情。
雷雨那個小變態說不定就是因爲這一點才深深的迷戀上了她!
變態的人生,不能以常理度之。
但溫諒更在意的是,鐵面無私之後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執勤崗位上,實在讓人不得不服。
“……發現雷雨換女裝是很偶然的事,我當時頭都大了,暗地跟蹤他一路,最後才明白原來這小子偷偷喜歡上了上官深雪,奶奶個熊啊,真是氣死我了……”
見雷方唉聲嘆氣,深以爲恥的樣子,溫諒深表理解,畢竟這個年代對這種年齡相差極大、違背世俗倫理的戀情還不如後世裡那麼的開明和習以爲常,寬慰道:“雷雨還是小孩子了,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其實也算正常,何況我看他對上官應該是孺慕之情多一些,不會有什麼事。”
雷方詫異的看了溫諒一眼,道:“我管他是孺慕還是愛慕,喜歡女人又不算個事,我像他這麼大睡都不知道睡過幾個了……我氣的是他男扮女裝,這事又不敢給老爺子提,怕他那心臟受不了,我三叔更別說了,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可偏偏那又是個驢性子的玩意。我說他幾句就敢跟我翻臉……”
溫諒一頭黑線。原來你的側重點在這裡,跟這幫紈絝討論女人果真自取其辱,三觀根本不在一個位面。
雷方顯然被這件事鬱悶許久,打開閘門就再也合不住了,道:“要是雷雨喜歡別的女人,爲了老雷家的臉,我怎麼着也得暗地裡幫他一把,要麼那女的乖乖就範,要麼就給我乖乖的滾蛋,這輩子別再出現在雷雨的視線裡。可上官深雪……奶奶個熊,上官晨露那個瘋女人不好惹啊……”
溫諒心底早有疑惑,就算上官晨露的背後是燕奇秀,可畢竟不是燕奇秀本人。何況那位到現在還不知道身份的燕總遠在蘇海,對京城的影響力應該沒那麼大,怎麼雷方等人每次提到上官晨露都面有懼色呢?
溫諒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笑道:“總聽你們說上官晨露是個瘋女人,可我見了幾次,覺得她性格還好啊?”
雷方誇張的叫了起來:“溫總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她把當年侮辱她的那個人抓到東北最冷的野山溝,生生的給活剮了,據說爲了這一天,她用了十年走訪民間各地。尋找專管凌遲的劊子手世家學了手藝,將那人割了整整三百多刀,要不是技術不到家,三千六百刀也不是不可能。”
“噗!”
一口水噴到了雷方身上,溫諒忙致歉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去拿毛巾……”
雷方倒不介意,脫了外套扔到椅背上,道:“等下讓服務員拿去洗洗好了,沒事沒事。我說溫總,你那麼大反應幹什麼?”
溫諒輕咳兩下,道:“雷少,這是哪聽來的天方夜譚,別說這事一聽就透着假。再怎麼深仇大恨,她一個女人也不至於狠到這個地步!好吧。就算這事是真的,更應該保密纔對,怎麼會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她還想不想活了?殺人死罪,何況還是如此兇殘的法子,就是燕總也保不住她……”
溫諒當然沒有這麼幼稚,殺人者死,從來都是法律愚弄民衆的一個笑話,在很多時候,在很多人眼中,國法黨紀,不過是手中的一個工具,殺人,真的可以無罪!
他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想從雷方口中聽到更多的內幕而已,當年怎樣的侮辱,纔會讓一個女人用了十年的時光去報復?
溫諒不寒而慄!
不料雷方卻哈哈一笑,道:“這都是道聽途說,說不定是什麼人捏造出來噁心上官晨露的呢,不必當真,不必當真。”
溫諒正略有所失,雷方口風一轉,道:“不過有一件事卻是真的,前年有位副省長的兒子來京裡玩,不知怎麼瞧上了上官深雪,追求了幾天不成,竟派人趁她下班的時候給綁了,弄到了一家KTV想玩輪 奸。不過他也算命不好,上官晨露是京城公安局治安管理總隊的副大隊長,KTV這種地方的頂頭上司,身邊有什麼親人朋友早被老闆打聽的一清二楚,一邊派人進去搗亂制止,一邊偷偷給上官晨露打了電話……你猜最後怎麼着?”
溫諒搖搖頭,雷方做了個瞄準的手勢:“砰!那貨還在耀武揚威的拿自己老爸說事,她一槍把他的老二給打飛了……”
溫諒不知該說什麼好,來京城短短數日,所見所聞實在讓他有些懷疑,這還是前世裡印象中的那個風花雪月樂無邊的地方嗎?更也許前世裡的他,還遠遠沒有資格接觸到這一切!
“那,那位副省長就沒有……恩?”
雷方冷冷一笑,道:“他倒是想,不過人證物證俱在,上官晨露還栽了他兒子襲警的罪名,兩邊鬥了幾個月,最終上官不過背了個處分下放到經開區分局做了副局長,不到一年升做分局長,去年年尾又調到經偵總隊做了隊長。而那位副省長呢,去年就被雙規了。”
溫諒沉默片刻,長嘆道:“這女人確實招惹不得啊!”
雷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與之心有慼慼焉。
第二天晚上,京郊明宮山莊。
朱子萱好奇的打量着周邊的景緻,道:“我還從沒來過這呢,你果然不是好人,剛來京城沒幾天就找到這樣吃喝玩樂的好地方。”
溫諒引着她和雷雨穿過亭廊往包間走去。笑道:“這話可不厚道啊。好人就不能來好地方了嗎?爲了今天這頓飯,我可是跑遍了京城各處飯莊,最後覺得這裡古韻古香,清靜雅緻,配得上朱小姐你天生麗質,才忍痛定下來,吃了這一頓,我白乾半年活啊!”
別人請客是唯恐說的不夠大氣,像溫諒當着客人就開始哭窮的,朱子萱卻是第一次見。不過她聽來有趣,卻故意撇着嘴道:“好了好了,不過吃你一頓飯,哭喪着臉真影響胃口。小雨。等下多點菜,什麼貴來什麼,咱們真吃窮他!”
雷雨今天對溫諒的態度好多了,可對朱子萱那是絲毫不珍惜自己的毒液:“我又不是沒人要的吃貨,我還得保持身材呢,不然裙子可穿不下。”
今天他換了正常點的衣服,要溫諒用一句話評價,那就是真的會每天被自己帥醒啊!可是不知是不是扮女裝扮久了,那股俊秀中總有掩蓋不去的妖媚,尤其他說話時明顯想到了上官深雪。小臉蛋上浮現幾分迤邐的癡迷,更加像極了小女孩。
朱子萱氣的去捏他的耳朵,雷雨冷冷的瞧了過來,眼神犀利之極。朱子萱竟然猶豫了一下,恨恨的跺了下腳,當先往前面走去,道:“鬼才理你,小屁孩一個,有本事今天別跟我過來蹭飯!”
雷雨不屑的哼了一聲,一副我才懶的理你的樣子。溫諒走到他身邊,低聲笑道:“既然不喜歡她,幹嘛要跟着過來?”
雷雨看了眼溫諒,沒好氣的道:“自作聰明,誰告訴你我不喜歡她?我要不喜歡一個人。連話都懶的跟她說!全京城就這麼一個單純的快成白癡的可憐女人,我要不跟着來。你把她賣了怎麼辦?”
溫諒微微吃了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你就不怕我連你也一起賣了?”
雷雨像大人般伸手摘了一朵延伸到走廊裡的梅花,放到鼻端輕輕一聞:“你要真能賣了我,讓我遠離京城,說不定我媽媽還會感謝你呢。”
溫諒的腳步停了下來,這個小小的男孩,此時此刻卻瀰漫着一種難以言表的哀傷,身在雷家,顯赫之極,還有什麼事能讓一個剛滿十一歲的小孩子如此的心事重重?
雷雨扔了梅花,走開兩步,突然回頭一笑:“大叔,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跟朱子萱真發生點什麼,我也不會向雷方告密。”
這一笑,不再嫵媚,不再妖冶,不再超脫了他年齡般的成熟,反而是小孩子纔有的陽光,明亮和潔淨!
溫諒福至心靈,伸手拍了他腦袋一下,道:“小毛孩子,整天瞎想什麼呢,走,今晚有能耐就吃窮了我。”
雷雨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隱隱有淚光劃過,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又變回平時的模樣,老氣橫秋的跟了上去。
飯局從來不是溫諒的最愛,但掌控飯局的能力卻從來都是他的強項,這一點已經得到過無數次的證明,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溫諒侃侃而談,任何話題都能說到許多有趣的典故,有歷史有人文,有鬼怪誌異有風土人情,基本上照顧到了朱子萱和雷雨兩個層次的欣賞水平,不時逗的朱子萱哈哈大笑,連雷雨也被笑意嗆到了好幾回。
又一次大笑過後,溫諒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號碼,對兩人笑道:“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們先吃。”
剛拉開包間門,萬四維和一個個子瘦高,戴着眼鏡的男子正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見到溫諒,萬四維驚喜道:“溫總你也在這裡吃飯?幸會啊幸會!”
溫諒熱情的道:“萬局好啊,怎麼這麼碰巧?啊,這位是?”
萬四維打了個哈哈,道:“部裡的朋友,一起來吃個飯,您忙,您忙。”
男子本來很是淡然,並沒有跟溫諒認識的意思,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看到包間裡面,眼神微微一聚,停下腳步伸出手笑道:“敝姓羅,雙字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