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天寒地凍,難道還不允許互擁取暖啊?溫諒笑着給許瑤介紹:“這位是齊阿姨,香積廚的大老闆,不過可吝嗇的很,一張打折卡也不捨得給啊。”
許瑤不認得齊舒,也不知道溫諒什麼時候竟然認識香積廚的女老闆,雖然臉蛋還在隱隱發燙,卻還是束手而立,極有禮貌的問候道:“齊阿姨好。”
齊舒哪裡不知溫諒故意氣她,薄嗔道:“溫少最愛開我的玩笑,早說你帶朋友來吃飯全部免單,不比什麼貴賓卡打折卡要優惠的多?”說着走上前拉住許瑤的手,打量了幾眼,笑道:“好漂亮的妹子,以後叫我姐姐好了,你別聽溫少胡說,阿姨什麼的可把姐姐給叫老了。”
許瑤輕輕的把手抽了出來,那種大家出身纔有的沉靜氣質顯露無疑,微笑道:“齊阿姨是大老闆,我不過是普通的中學生,喊聲阿姨是應該。”她聽溫諒的語氣,明顯對這位一笑一顰都能讓人臉紅心跳的女老闆不太客氣,自然有樣學樣,也冷淡對之。
齊舒整日遊走高官權貴之間,有的是自來熟的本事,本以爲對付許瑤這樣的小丫頭不費吹灰之力,卻不料碰了個不軟不硬的小釘子。不過她何等心性,臉上笑容不改,隨手從包裡拿了四五張門票遞了過來,道:“好吧,阿姨也好,看見你這般的清純靚麗,才發現自己真的老了……今天能認識就是緣分,我也不能太小氣了,不然日後還不知溫少要怎樣編排我呢?這樣吧,正好前幾天有朋友送了幾張演唱會門票,我這人聽音樂就犯困,不如借花獻佛,給妹妹當作見面禮,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她手中拿的赫然是張學友的演唱會門票,許瑤小嘴微張。眼中的驚喜乍閃而逝,這些時日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真真同做夢一樣。
從那個年代走過的人。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張學友,都不能否認95、96年影響力最大的文化盛事,莫過於張學友破記錄的全球一百場巡迴演唱會。這場名爲《友學友》的演唱會自95年9月開始,歷經美、法、英、荷、日、新加坡、印尼、馬來西亞等國,直到今年三月底纔在大陸開唱,以此時亞洲歌神的樂壇地位和完美唱功,自然是一票難求。部分門票更是被黃牛炒到了天價。
許瑤身爲青一中資深學友迷兼學友後援會會長,能到現場親眼目睹偶像的演出無疑是天大的誘惑。溫諒心中冷笑,齊舒今晚果然是有備而來,且來者不善,不過要真的以爲許瑤年少無知,可真打錯了她的如意算盤。
“謝謝齊阿姨,您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聽到許瑤婉拒。齊舒並沒有太大的驚訝,虎父無犬女,許復延的家風果然不錯。她一陣輕笑。別有一番讓人心顫的迷人風情,道:“這有什麼貴重的,朋友拿的人情票,一分錢不值。你要不收,我可真的要生氣了,還是說嫌棄這份禮物太薄了……”
這番話連消帶打,齊舒料定以許瑤小女孩的臉面,是沒法再拒絕了,何況這幾張門票對她的吸引力真的很大。果不出所料,許瑤咬了咬下脣。掙扎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門票,略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那真的謝謝您了。”
齊舒美眸瞟了溫諒一眼,得意的眨了眨眼睛。雖然對他一直一言不發略有點疑慮,但只要許瑤接了門票,那就大功告成。
許瑤高高興興的翻看着門票。突然笑容僵在臉上,垂頭喪氣的將門票又遞了過去,鬱悶道:“這是3月30號蘇海省吳州市的票,正好那天是我奶奶生日,我去不了了……喏,還給你好了。”
齊舒愕然接過了票,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好,身爲顧時同在青州的耳目,早將許復延的家庭狀況打聽的一清二楚,許瑤的奶奶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哪裡還能過什麼生日?
不過她又能怎樣,難道說我知道你奶奶不在了,你在撒謊?
溫諒見齊舒呆在當場,不由哈哈大笑,道:“齊老闆,雖然投人所好是送禮的不二法門,可有時候卻未必能湊效,你說是不是呢?”
齊舒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被這個看似極有家教、氣質端莊嫺靜的小女孩給捉弄了,她從開始就沒打算要接受這些門票,卻一步步的逗着自己玩呢。
齊舒深深的看了許瑤一眼,轉頭盯着溫諒的眼睛,吃吃笑道:“溫少說的是,不過有一種事,我相信從來不會失手的,想知道是什麼嗎?”
溫諒眉毛一揚,道:“請齊老闆賜教。”
齊舒慢慢走到近前,俯到溫諒耳邊,聲音突的變得清冷,道:“女人,再出色的男人也終究要栽倒在女人身上,你說是不是呢?”
溫諒聞着鼻端傳來的迷人體香,微微一笑,道:“我還是個小孩子,不懂你說的事。不過我們老師曾經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齊老闆想不想聽聽看?”
齊舒站直了身子,窈窕婀娜的身段就如同一個沒有設防的寶庫,隨時有衝進去一探究竟的衝動,“哦?”
“聰明的女人是幸福死的,自作聰明的女人,卻是蠢死的!”
溫諒笑容更盛,壓低嗓音道:“你以爲派人盯梢,就能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你以爲栽贓陷害,就能置人於死地?你以爲靠你們明華,就能扳倒我父親?”
他哈哈笑道:“送你三個字,白日做夢!”
許瑤見兩人間突然劍拔弩張,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跟溫諒配合的久了,自然而然的捧起哏來:“明明是四個字……”
溫諒攤開手笑道:“沒關係,以齊老闆的智商,基本也分不清楚幾個字了。”
兩個截然不同的手機鈴聲同時響起,溫諒和齊舒對視一眼,各接各的電話。劉天來的聲音從話筒傳了過來:“人已經抓住了,是顧時同身邊的保鏢,綽號小四,在關山道上很有名氣,也是顧時同最信任的人之一。剛纔抓捕的時候還傷了三個兄弟,他媽的,等下我要他好看……”
另一邊的齊舒顯然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俏臉褪去了血絲,呈現一種病態的白,默默的掛了電話,長長的青絲被寒風一吹,透着莫名的淒涼。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着溫諒,道:“別以爲抓了人就可以全身而退,青州,你們還不能一手遮天!”
直到此刻,她還以爲自己的判斷準確,溫懷明確實跟司雅靜有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在昨晚唐葉匆匆來去之後,今天就同司雅靜偷偷見面,更不可能選擇一個那麼隱蔽的地方——以小四哥的能力,還差一點跟丟了溫懷明的車,不正說明其中有鬼麼?
唯一沒有料到的是,溫懷明破釜沉舟,竟然串通了劉天來,不惜動用警力抓人,這份膽識和魄力,倒是小瞧了他。
溫諒嘆了口氣,道:“齊小姐,顧時同究竟有多麼大的魔力,才讓你願意爲了他獻出一切,身體,尊嚴,自由,乃至生命?”
齊舒身子一顫,黑色的雙眸深處不見一點的生機和活力,她沒有說話,掉頭上車而去。
可就這一瞬間,溫諒突然明白,這位風情萬種的嬌豔花魁,其實早已心如死灰!
“傻小子,你,你們……”
身後傳來許瑤怯生生的聲音,溫諒雙手插在口袋,頭上夜幕深沉,街上寒風徹骨,靜靜的道:“許瑤,這,就是我的另一個人生!”
有陷阱,有殺機,殘酷,且無情!
喜歡一個人,不僅要接受他的光,還要接受他的暗。
一雙嬌嫩的手從身後懷抱住了溫諒的腰身,她的臉很涼,她的脣,很熱!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喜歡那個傻傻的你,卻更喜歡剛纔那個聰明的你,這就夠了,對不對?”
耳邊傳來喃喃細語,溫諒還能說出不字嗎?他拉起許瑤的手,一起往遠處走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簡單點說,就是一夥人佈置了陷阱想害人,結果被另一夥人將計就計給抓了個現行。”
“那,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
“這又不是電視劇,哪裡分的清楚啊!”
“我能分清楚,對你好的人就是好人,對你壞的人,一定是壞人!”
“簡單的人生真是幸福啊……”
“你說誰頭腦簡單?”
“……能別打臉嗎?靠臉吃飯的我……好好,我簡單,我是豬,我是一隻頭腦簡單的豬……”男孩用《白狐》的旋律唱出了這一句。
“哇,好聽,再來一遍!”
過了一會,女孩的聲音又響起:“那爲什麼壞人要給我送票呢?555,我真的好想要的……”
“某壞人自以爲要得手了,所以順道拍一拍某個大人物的馬屁,免得他得到消息後火冒三丈。不過黑市上高達三四千元一張的貴賓票,竟然被她說的一文不值,真是拿歌神不當幹部啊。”
“你說的大人物是我嗎?嘻嘻,原來我也是大人物了!”
“大你個頭,自己低頭看看,該大的不大,還有臉說?”
“……你別跑,你個死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