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雨溪在對面坐下,扭頭看了看四周,突然笑道:“虧你還記得坐過這位子。”
那是青州政鬥最如火如荼的時候,兩人就是在這裡等着許復延的召見,距離現在雖然還沒過去多久,可給兩人的感覺,都仿若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溫諒微笑道:“我還記得那時候剛好看過某個人的美人出浴圖……”
“呸”
左雨溪探腳過去,在他小腿上輕踢一下,十分明智的轉移了話題,道:“聽說前兩天你煽動學生鬧事,大雨天把老師堵在校園不放人走,有沒有這回事?”
“左局長,你的情報員要麼是視力有障礙,要麼語文沒學好,多簡單的事都能傳走了味。哪是鬧事麼,那是偉大的師生情誼最真誠最壯觀的一次展現,教育局不給我發一個尊師重教先進個人獎也就算了,還想栽贓陷害?”
“呵,反應挺大麼,”左雨溪不置可否,左手託着下腮饒有興致的盯着溫諒,道:“我怎麼覺得你心裡有鬼呢……”
溫諒暗道,要沒鬼我能這麼慷慨激昂麼?嘴裡卻一點都不含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左局,官僚主義可要不得,不如您微服私訪去一中走一趟,聽聽同學們對我那天的壯舉是如何的評價。”
左雨溪笑道:“雨婷要調走的事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剛想找你問問怎麼回事,沒想到你就把問題給解決了。看來我的話還有放在心上,這一點值得獎勵。”
何止放在心上,差點都放到牀上去了溫諒有負所託,心中慚愧,獎勵什麼的就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道:“咳,意思一下得了,要不今晚我去你那……”
左雨溪哪裡會吃他這一套,仰頭呵的一聲輕笑,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領口下欺霜賽雪的肌膚,腳卻從桌下悄悄的伸了過去,隔着衣褲磨蹭着溫諒的小腿,輕咬着下脣送來一個嫵媚誘惑的眼神,低聲道:“去就去,我還怕你吃了我啊?”
溫諒差點沒忍住,只好舉手投降:“OK,我輸了,我投降”他倒不是真的無法反擊,比臉皮厚溫大叔還從沒怕過誰,只是左雨溪心有所忌,溫諒又捨不得用強,搞到最後還不是溫二弟受苦。
現在軟,總比一會想軟也軟不了來的好啊
左雨溪哈哈大笑,俯仰之間,宛若青蓮綻放。
吃過了飯,又談了談最新的動態,溫諒和左雨溪並肩走到店外,北風冰涼刺骨,跟屋內是兩個世界。溫諒搓了搓手,罵道:“這鬼天氣,怕是要下雪了。”
左雨溪站在他面前,擡手幫他整了整上衣的領子,繫上最上面的扣子,然後退開兩步,雙手負後,審視着如山如嶽的少年。
曾幾何時,眉角眼下,依稀有這個人的影子?
曾幾何時,夢裡心中,朦朧有這個人的笑臉?
左雨溪站在燈火闌珊之間,俏臉如月,雙眸如星,臉上漸漸浮現說不盡的溫柔。
“雨溪。”
“嗯?”
“你好美”
左雨溪心頭一顫,卻調皮的做了個悵然的表情,道:“可你又不帥……”
溫大叔啼笑皆非,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道:“男人就得像這手機,不帥,可管用”
說完揚長而去,左雨溪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玉臂輕舒,伸了個勾魂蕩魄的懶腰,慢慢往教育局大樓走去。
跟這頓飯比起來,工作,會議,權力,前程,都索然無味
回到家意外的發現溫懷明已經坐在客廳,溫諒驚喜道:“爸,今天這麼早?”
換了外人聽到這話肯定眼淚汪汪,都快晚上十點了還叫早,MB的做的是人的工作不?溫懷明苦笑道:“天天熬夜也不是辦法,勞逸結合吧。”
丁枚坐在一邊打毛衣,見兒子回來,忙拿着半成品貼着身子比劃個沒完。溫諒配合的伸展雙手,扭頭對溫懷明道:“爸,聽說順義有進展了?”
“嗯,初步斷定郭昌盛死於他殺,屍檢發現體內有**成分,應該是放在茶水中迷暈之後被人爲的拋下樓去,當夜值班的兩人已經被拘留審查。另外郭昌盛有個十三歲的女兒目前失蹤,他的妻子王真情緒過於激動,導致神智有些不清,許多問題無法交待。但調查組估計應該跟郭昌盛手中的材料有關,劉天來正組織警力全力偵破,希望能儘早打開局面……”
“順義纔多大點地方,別擔心,兩三天內應該有突破……好癢,媽,你是量身材呢還是撓癢癢啊……”
丁枚拍了溫諒腦袋一下,然後坐回沙發,一邊勾線一邊嘆道:“造孽啊,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妻子瘋了,女兒丟了,一眨眼家破人亡,什麼世道啊”
溫懷明皺着眉頭,呵斥道:“別亂發牢騷,世道怎麼了?改革開放十幾年,黨和政府都在努力改善人民生活,從上到下無不殫精竭慮想要找出一條符合國情的道路,有時會走彎,有時會反覆,但總歸還是在前進。難道還真像某些人說的,改了GC黨的顏色,革了老百姓的性命?婦人之見”
“哈,政策研究到家裡來了?”丁枚把手中的毛衣一扔,正待反脣相譏,溫諒背對着溫懷明,對丁枚擠了擠眼睛,無聲的道:“媽,我支持你的觀點,別跟我爸一般見識”
丁枚得了一張贊成票,當然,也是唯一的一票,覺得在大勢上已經贏了,也不屑再跟溫懷明墨跡,得意的哼了聲,夾着毛衣進臥室去了。
“不跟你這沒看過毛選鄧選的文盲廢話,織毛衣嘍”
溫懷明和溫諒同時愕然,兩父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丁枚消失在臥室,然後又同時大笑起來。
“你媽也知道看毛選鄧選了,這是很大的進步。”
溫諒湊趣道:“是,雖然是她個人的一小步,卻是國民教育的一大步,值得給一百零用錢。”
“嗯,嗯??”
溫懷明差點被忽悠進去,看着兒子訕然的笑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身爲老溫家一家之主,其實是應該按時給兒子發零用錢的。可惜,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作爲父親的權力和義務,就被大家共同無視了。
其實溫大叔也是逼不得已,這幾天在外面又吃又喝開銷過大,平時老媽給的那點錢花了個乾乾淨淨,這大半夜的又不能去李勝利那支取,只好開口向老爸要錢了。
不然,不然明天還真的去宰劉致和啊?
溫諒喟然長嘆,得趕緊搞定依山那幫官僚,開動馬力賺錢了,不然作爲重生者,還得管老爸要錢,實在丟盡了重生一黨的臉啊。
溫懷明從錢包抽出一張老頭票遞了過來,想了想,又抽了兩張。這一瞬間,老溫找回一點做父親的感覺了
溫諒接過來塞進屁股口袋,他本有事情跟溫懷明商量,但剛開口要零花錢,貿然轉到青州的市政大局,怎麼想怎麼彆扭。只好又拉了會家常,才逐漸把話題轉移了回來。
“爸,順義的位子眼看就要空出來,許書記高興壞了吧?”
溫懷明瞪了他一眼,道:“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我覺得,他的心情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糟糕。”
溫諒笑道:“大衍之數五十,得其用者四十九,空出來一位,整個局面就動起來啦,還有什麼顧慮的……”
溫懷明縱然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贊同溫諒的聰明勁確實太像自己了。當世讀書人如恆河沙數,可有些人讀死書,越讀越蠢,有些人讀活書,學以致用。看似簡單的大衍之數,其實卻包含許多至理,而能將宇宙真理化繁爲簡融會貫通,可見老祖宗的智慧之所在。
“順義讓誰去我不管,可依山的姜萬超和鄧行文,必須要換掉。”
溫懷明皺眉道:“剛說了明白話,又來糊塗。動誰不動誰,得看局勢,動誰往哪裡動,也要看大局,並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姜萬超資歷老威望高,許書記肯定不會去啃這塊硬骨頭……”
“哈哈,爸,你這是暗諷許復延是……”
溫懷明輕咳一聲,對溫諒的調侃充耳不聞,道:“糧食系統是一家,順義說不好就是頂天的大案,這個時候別給自己,也別給別人找麻煩。”
溫諒低垂着頭,道:“依山,必須換人”
“啪”
水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溫懷明滿臉怒容,胸口急劇的起伏,過了一會才緩緩喘了口氣,恢復到平日的狀態,淡然道:“換誰去?”
“楊一行”
溫諒擡起頭,一字字道:“這個人,有能力,有魄力,最重要的是,我們信得過”
楊一行被周遠庭拿下。免去了華山區的職務,卻並沒有追究其他責任。雖然按照章程,受黨內處罰不滿兩年的不得起復,但周遠庭已然落馬,楊一行完全可以平反。
溫懷明嘆了口氣,道:“我們信得過,也總得許書記也信得過才成啊……”他頓了頓,道:“讓左雨溪先出面吧,依山縣,楊一行,就這樣定了吧。”
(今天就是個悲劇,先是網絡連接不上,電信明天才修,無奈打的奔網吧,到了才發現忘記帶U盤,再打的來去,我哭,得多少章才能賺回來的費啊……)
(然後發現這破網吧一小時4塊的費用,竟然打不開,網管告知,不行的話自己下一個360……我了個去)
(人品太堅挺了這幾天,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