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主任,好久不見!”
來的正是姚裳,今天對吳江縣來說是大日子,她身爲縣委辦主任,能在這裡看到也在情理之中。溫諒看着風姿綽約,秀雅端莊的姚裳,卻想起了昨晚見過的衛衍,以及他放在那個清秀女孩腰間的手。
各人有各人的命,生活就是生活,求之不來,也揮之不去,好你樂着,苦你忍着,酸甜苦辣鹹,五味全了,纔是真正的人生!
姚裳手提着裙子,小跑了幾步,在溫諒身前站住時,竟能看到臉上微微泛起的潮紅,道:“溫總,你什麼時候到的吳江,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看來衛衍沒把昨晚的相遇告訴姚裳,至於原因,是個男人都懂的,溫諒沒有說人是非的愛好,也不打算破壞人家的婚姻穩定局面,笑道:“昨天就過來了,知道姚主任你貴人事忙,就不敢麻煩了。”
感覺到溫諒話裡透着的客氣,姚裳心中不知爲何微微一痛,臉色頓時黯然下來,自嘲一笑,道:“我算那門子貴人,溫總你別安慰我了,有付書記和安總葉總在,其實也輪不到我來做這個接待……”
溫諒應對這種尷尬的局面向來很有心得,失笑道:“姚主任真是鍛煉出來了啊,如今學的好一張利口,記得以前你說話可沒有這麼不給人留半點情面。”
姚裳見他如有實質的目光不經意的掠過自己的脣間,從臉到心突然一陣火辣辣的滾燙。身爲人妻的羞澀和身爲女人的本能交雜在一起,心口噗通噗通跳的厲害。
“我哪有……”
話說了半句。姚裳立刻閉上了嘴,那一瞬間的語調像極了情人間的撒嬌,出現在此時此刻很不合時宜。溫諒全當沒有聽見,指了指簇擁的人羣,道:“哪請來的導演?整體把握的不錯,場面美感十足,銜接流暢,創意也算新穎。有心了。”
姚裳用指甲狠狠刺了一下掌心,偶然相逢的剎那迷亂被壓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恢復到了正常的水準,道:“導演叫滕景霖,滬江電影學院畢業的高材生,雖然在國內不算出名。但有幾部mv和音樂劇,前途挺被看好。”
“騰景霖,”溫諒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許瑤從人羣裡探出了腦袋,對他使勁的揮了揮手,道:“姚主任。你忙你的,我四處轉轉……對了,今天十大名茶評選出爐,碧螺春不會被跳票吧?我聽說龍井似乎支持者不少……”
“應該沒有問題,雖說評選有嚴格的程序。但東道主總歸要佔點便宜,”姚裳美眸含笑。道:“除非溫總你臨陣倒戈,親點龍井勝出,不然菠蘿春的十大名茶之首應該十拿九穩!”
還真叫姚裳說對了,溫諒在京城的一個月,喝的都是龍井,他哈哈一笑,道:“姚主任,你這叫捧殺,我何德何能左右這麼大的盛事的評選結果,不過一個看戲的人,來看場好戲罷了。”
跟姚裳告辭,走到許瑤身邊,她踮着腳尖看了看茶樹邊裙裾飄舞的少婦,皺眉道:“她是誰?”
“問路的!走了,別管人家了,教練她們呢?”
許瑤撇撇嘴,道:“當我傻子呢?問路的用這眼神看你?”
不過她也只是嘴上說說,知道溫諒交遊廣闊,沒往心裡去,拉着他的手往一邊擠去,道:“小凝她們在看人倒茶,咱們也快點,等下沒的看了。”
“倒茶有什麼好看的,我也會倒……”
“你會用那種壺嘴一兩米長的茶壺倒嗎?”
“……”
看着溫諒和一個青春逼人的女孩一同消失在人羣裡,姚裳又在原地站了一會,末了輕嘆了口氣,掉頭離開。
閉幕式進行了兩個小時,最後壓軸的節目,是正式公佈十大名茶的入選名單。溫諒當然不會傻缺上腦,跳上臺去喊着我支持西湖龍井,所以近來聲勢大盛的碧螺春不負衆望的勇奪第一,葉智偉代表碧螺春,將1959年以來龍井茶的第一寶座搬到了自己臀下。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逆襲,放到半年前,誰會想到差點連商標都保不住的碧螺春會鹹魚翻身,不僅重新構建了產業鏈,還把老大給拉下了馬?
當中科協、茶葉學會以及市縣主要領導排成一排站在臺上,共同鼓掌慶祝第一屆國茶杯圓滿結束的時候,臺子後方左側站着的姚裳卻不由自主的去尋找溫諒的身影,她知道,爲了這一刻,那個男孩隱在幕後,以超絕眼光和見識,加上冷冽的權謀和手段,硬是於遍地荊棘之中殺出了一條通衢大道。
跟他一比,衛衍彷彿一個只會吃奶的孩子,除了玩女人,什麼都不會!
姚裳想起最近聽到的衛衍跟縣共青團新分來的那個女大學生的傳聞,水波潺潺的雙眸卻沒有一絲的波瀾。
恨是因爲愛,當不愛的時候,又哪裡還會有一絲一毫的恨意?
從閉幕式的會場出來,溫諒接到了安保卿的電話,隨便聊了兩句,讓他自去應酬場面上的事,不用招呼自己,然後帶着許瑤等人坐上車,直奔太湖而去。
不過正趕上今天週末,又是名茶評選,又是文化旅遊節,太湖邊上游人如織,絡繹不絕,毒蛇事先訂好的那家船樓,竟然以他們沒有按照約好的時間到來爲由,將位置給了其他遊客。毒蛇氣的差點發作,溫諒不願在這個時節惹是生非,歸根結底,遊客爆滿,說明此次將碧螺春和文化旅遊捆綁在一起的計劃十分的成功,何況確實是他們忘了時間,來的晚了些,雖說老闆不厚道,但也只好作罷。可沒想到今天生意太好,連找了三處船樓,都是客滿,更別提曾接待過朱久思的那艘水晶宮,更是在碼頭邊排起了長隊。
世間再沒有比餓着肚子看別人吃飯更痛苦的事了,女孩們連着一天一夜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加上早上沒吃早餐,這會餓的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許瑤霜打了一般靠在寧小凝身上,看着一眼望不到邊的湖,還有一眼望不到邊的人,頓感吃上這頓飯的希望渺茫,無精打采的道:“要不隨便找個地先吃點飯好了,這裡以後有機會再來。”
毒蛇深覺惶恐,低垂着頭,道:“都怪我辦事不力,沒有事先安排好……”
溫諒擺擺手,笑道:“不管你的事,誰也沒想到今天會這麼多人。不過來太湖不吃船宴,回去怎麼好意思說自己來過呢?這樣吧,你們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快去快去,我真的快餓死了!”
溫諒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想了想,安保卿葉智偉等人這會肯定在陪同領導們吃飯,打電話過去未免小題大做,至於其他比如付民之等人,人家不覺得寒磣,溫諒自己還寒磣呢。
可問題在於,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其實也不小,沒點小權力,或者說沒點剛好能用在刀刃上的小權力,這件事還真搞不定。左思右想,也只有一個人合適,便撥通了姚裳的電話。
溫諒有一個工作時養成的習慣,不管有用沒用,總是會把所有人的聯絡方式存下來。這個號碼還是上次姚裳在太湖邊給自己打電話時的號碼,這年月搞個手機號不方便,才幾個月的時間,應該不會換。
響了兩聲後,聽筒裡傳來姚裳驚訝中帶點高興的聲音:“溫總,怎麼捨得來找我了?”
興許是被她話語裡透露的嬌嗔所影響,尤其想到對方的身份,更能激起男人某種莫名其妙的惡趣味,溫諒隨口笑道:“想你了不行啊?”
電話那邊的呼吸驟然緊促起來,結巴道:“溫總,你……你別開玩笑……”
溫諒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看來處在縣委辦的位置上,還沒適應迎來送往的職業習慣,正色道:“沒開玩笑啊,這不來太湖吃飯找不到座位,我第一個想到了姚主任你。”
姚裳這才呼吸均勻了一點,卻不知是放心還是失望,道:“我就知道溫總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樣吧,能遊湖的幾艘船,春秋號被縣裡包了用來做接待,太湖號大前天檢修出了點小問題,已經停航,那只有明珠號了,溫總你看怎麼樣?”
“明珠就明珠吧,你看着安排,我現在只要是有船坐,有飯吃,很容易滿足的。”溫諒打量下湖邊,皺眉道:“不過我看明珠號好像沒靠岸……”
姚裳的笑聲嫵媚動人,道:“它遊不了多遠,我這就打電話,讓明珠號過來接你們,稍等!”
掛了電話沒一分鐘,姚裳又打了過來,道:“安排好了,最多五分鐘,明珠號會靠岸,溫總你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溫諒道了謝,回去說了有船可以遊湖,樂的衆女齊齊歡呼。果然不到五分鐘,明珠號停泊在岸邊,只接了溫諒五人上船,然後再一次破開湖面,逍遙在太湖水天一色的景緻裡。
(卡的太厲害,枯坐十幾個小時,實在受不了了,還有一章挪到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