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
聽完了前因後果,左雨溪騰的站了起來,走到一邊拿起座機準備給左敬打電話。溫諒忙阻止了她,笑道:“我都沒生氣,你氣個什麼,況且這樣一鬧,左書記的計劃怕是落了空,我還想着怎麼才能讓他老人家消消火呢,你就別火上澆油了。”
“他還敢生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把你推出去跟羅韞對抗,他顧忌燕奇秀,難道你就不顧忌了嗎?”
這話對也不對,左敬和溫諒確實都有顧忌,但他們所處的位置不同,層次不同,利益衝突不同,對燕奇秀的顧忌也不同。左敬想要樹立在靈陽的絕對權威,就必須壓制羅韞,可壓制羅韞,不可避免的要得罪燕奇秀,這個矛盾幾乎不可調和;而溫諒則不然,他跟燕奇秀打過幾次交道,彼此稱不上朋友,但絕對不是敵人。創圖科技雖然立足靈陽,着眼的卻是全國和世界,跟燕奇秀在靈陽的核心利益並不衝突,雙方完全可以各行其道,相安無事。
左敬這樣做,無疑讓溫諒陷於兩難的境地,可要因此埋怨,甚或記仇,卻也沒有必要!
溫諒的長處之一,在於會換位思考!
從左敬的角度出發,溫諒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既能讓羅韞感受到來自市委方面的壓力,也留下了跟燕奇秀進一步轉圜的餘地,更可以通過這件事來考驗溫諒——別忘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溫諒就暗中爲溫懷明的投靠搭橋鋪路,要是連這點事也不肯爲左敬分憂。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想要得到,必須付出,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溫諒現在跟左敬完全沒有可比性。說句寒磣話,有些人就是想當領導的棋子,也未必有這個榮幸!
不過話說回來,溫諒可以理解左敬,卻不代表他會心甘情願的任人擺佈。所以在羅韞當街挑釁的時候。原本有更柔和也更聰明的法子應付過去,他卻讓常成肆無忌憚的開車相撞,把暗地裡的較量撞到了明面上來。
乍一看去,此舉似乎將羅韞得罪了,也如了左敬的意,其實不然。當文鬥變成了武鬥,只要左敬沒有做好徹底剷除羅家的準備。就不會冒着局勢失控的危險繼續挑起溫諒和羅韞的戰爭,甚至還要盡最大的可能避免兩人關係惡化。
如此一來,溫諒就能從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局裡安然脫身,不至於越陷越深,最終走向燕奇秀的對立面。而左敬知道是羅韞先找的事,頂多覺得溫諒年少氣盛。也不好多說什麼。
謀定後動,算無遺策,能在那轉瞬即逝的片刻之間找到兩不得罪的法子,溫諒從一無所有走到今天這一步,又豈能是僥倖?
“好了。不管左書記如何打算,現在都成了竹籃打水。一點小細節不必再追究了。”溫諒微微一笑,道:“當務之急,是讓左書記明白,留着羅韞,對他其實有利無害!”
“嗯?”左雨溪皺起眉頭,道:“怎麼說?”
溫諒眼睛裡閃爍着智慧的光芒,道:“於培東這一屆幹完,就要退居二線了……”
“什麼?”
左雨溪大驚,於培東能安然度過去年的政治風暴,迴歸江東後又以無比的強勢打下了對手們的蠢蠢欲動,看在外人眼裡,無不以爲他下一屆就算不進中央更上層樓,在江東再待五年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哪裡會想到這樣一個讓下屬敬畏、讓對手懼怕的厲害人物竟只有不到兩年的政治生命了?
雖然知道溫諒從不妄言,可左雨溪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消息可靠嗎?”
溫諒點點頭,他從唐葉口中得到這個絕密消息後只跟寧夕提過,可以說整個江東知道的不超過五人,哪怕吳文躍也只能憑藉各種跡象猜測到一點蛛絲馬跡,卻沒辦法有個準信。
“於培東如果下臺,省裡的人事格局將發生巨大的變化,有變化就有機會,左書記難道不想再進一步?”
“他剛進常委……”
“於培東下臺要到兩年後,有兩年的常委做過度足夠了!”溫諒斬釘截鐵的道:“左書記的履歷你我都清楚,從鄉到縣,從地級市到副省級,所有級別的地方主官全都做過,且政績斐然,官聲良好,無論資歷還是聲望都足以支撐他謀求更進一步的可能性,欠缺的無非是一個合適的機會和一些強大的助力!”
“現在,機會已經來了!”溫諒低聲道:“只要再有人從後面輕輕的推一把……”
左雨溪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道:“你是說燕……”
到了省部這個層次,已經牽扯到共和國整體的政治格局和派系平衡,個人的力量幾乎微不足道。有才幹沒有靠山,只能隔岸觀火,看別人登臺唱戲;有靠山沒有機會,也只能隔靴搔癢,始終觸不到權力的g點!
所以說要想成爲真正的封疆大吏,才幹,靠山,機會,缺一不可!左敬才幹如何自不用提,又遇到了這次難得的機遇,如果再有貴人提攜,想要從靈陽跳到關山,將常委會的椅子往前挪動幾名,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正是,只要左書記對羅韞在靈陽的勢力視而不見,讓燕奇秀投桃報李,不過舉手之勞……”
左敬和燕奇秀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對靈陽的控制上,可要是左敬知道他只會在靈陽做短暫的停留,退讓一步根本不是問題;燕奇秀如今的心思不在政治,甚至也不在財富,她只是想在江東紮下一顆釘子,作爲對抗莊少玄的基地,不觸及這個底線,讓她妥協也不是沒有法子。
看似不可調和的矛盾,就這樣被溫諒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雖然具體操作起來還有許多東西需要考慮,第一個考慮的就是燕奇秀難以捉摸的性格,但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只要找到了方向,其他的困難都不是困難!
“我這就給靈陽打電話!”
左雨溪拿着手機去了陽臺,葉雨婷也收拾好廚房走了出來,遠遠的坐到了溫諒對面,低垂着頭,並不跟溫諒的目光對視。
“雨婷,剛剛在廚房,雨溪跟你說什麼了?”
ps:感謝西伯利亞南洋萬字打賞,感謝小竹爛豬1888打賞。
哎,手感好差,這段情節其實牽扯到了各個方面,挺有意思的,不過許多想法和思路卻不能流暢的用文字表達出來,真的感覺有點枯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