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求之不得!”溫諒毫不遲疑的道:“雷哥肯屈就,我當然雙手歡迎!範博總跟我抱怨手頭管的事太多,沒法集中精力出去跑營銷,雷哥要是真的在京城待的悶了,乾脆去本草若蘭把總經理的擔子擔起來,負責統籌全局,怎麼樣?”
雷方目光閃爍,即是以他的眼力,也無法從溫諒的神態中看出一點點的敷衍了事和不甘不願,那股子從肺腑間散發出來的真誠讓人不能不爲之感動,隔着桌子拍了拍他的手臂,嘆道:“有老弟這句話,我心裡亮堂多了,都說患難時候見真情,真他媽的有道理。這段時間見我栽了跟頭,多少稱兄道弟的齷齪小人都繞着邊走,溫老弟還能給我雷方這個面子,足見高義盛情!”
“這話生分了!”溫諒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別,”雷方忙拱了拱手,道:“多大肚量吃多少飯,你要真把總經理給我當,不出一年就能把公司折騰黃了。還是一步步來,先弄個無關緊要的副職噹噹,跟範老師學習一段時間,等學的差不多了,你要覺得我還行,到時候我再硬着頭皮上!”
溫諒爲難道:“這樣太委屈雷哥了……”
雷方哈哈大笑,道:“不委屈,不委屈,來,走一個!”
兩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淡黃色的茅臺酒瀰漫着濃郁的清香,雷方極其豪爽的仰頭一飲而盡,溫諒卻只抿了一小口。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冷笑意。
吃完了飯,走出酒店才發覺外面下起了雨。溫諒以太累爲由婉拒了雷方要去娛樂娛樂的提議,開車回了公寓樓。樓內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空曠的能聽到自己腳步聲,不知從哪裡滲進來的冷風吹着耳後根,讓溫諒又有了“此處是鬼樓”的恐怖電影即視感。等電梯門快要閉合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大廳傳來一個女孩的喊聲:“等等,先別關!”
如果按照電影劇情的發展,這個時候出現的女孩一定代表着某種不可知的恐怖因素。幸好溫諒膽大心也大,滿不在乎的伸出一隻腳擋住電梯門,讓那個女孩來得及趕上。
女孩匆匆跑進來,低頭折起手中還在滴着雨點的花傘,又整了整略顯得凌亂的衣衫,這才轉身對溫諒道:“謝謝……啊,是你!”
溫諒也看清了女孩的臉。竟是苗清顏那個叫牀叫的很大聲的室友,名字給忘記了,不過樣子倒還記得,笑道:“是你啊,好巧,剛放學?”
女孩咯咯一笑。道:“我又不是高中生,放什麼學,剛跟男朋友看完電影。你呢,聽青青說你是做生意的,是不是剛談了幾火車皮的大生意回來?”
國人最愛面子。又愛吹噓,九十年代初市面上最常見的便是手拿大哥大。梳着大背頭,開口火車皮,閉口幾個億的所謂老總,溫諒聽她拿這個打趣,苦着臉道:“今年走背字,連着三把生意賠了快十個億,趕明得把長安街的一棟樓給賣了才能緩過勁,你堂堂大學生就別笑話我們窮人了!”
女孩笑的前仰後合,豎起大拇指,道:“這口才絕了,怪不得把我家青青哄的天旋地轉,帥哥,我看好你哦,再加把勁,保準讓她乖乖的自己脫光了躺你牀上!”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理由,溫諒自覺沒辦法跟眼前這個姑娘比流氓,於是走起了純情路線,紅着臉道:“我跟苗同學是純潔的男女關係,你別想歪了……”
女孩呆了一呆,繼而哈哈大笑,手扶着牆壁差點喘不過氣來,道:“純潔……哈哈哈,帥哥,別以爲我不知道,青青都在你那裡過了兩次夜了,難道就沒發生點什麼?”
溫諒趕緊搖頭,道:“她睡沙發,我睡臥室,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真的?”女孩半信半疑起來,眼睛不由自主的往溫諒下面看過去,一副可惜的表情,道:“哎,其實也無所謂了,男女之間不就那點事嘛,搞的多了也挺沒意思的。像我男人今晚本想跟過來,結果被我一腳踹走了,天天要你不累老孃都累了。”
溫諒乾咳一聲,不知說什麼好,果斷轉移話題,道:“這位……咳,你明天上課嗎?
女孩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透漏出幾分嫵媚的風情,吃吃笑道:“怎麼,見青青不在京城,想約我出去啊?”
“哪敢呢,苗同學說你男朋友是學校籃球隊的,就我這小身板還不夠他塞牙縫呢。”
“這死妮子,有了男人就背後說我壞話,哼哼,我偏不隨她的意。”女孩暗自嘀咕一句,咬着下脣對溫諒挑了挑眼色,道:“青青去了江東,家裡可只有我一個人哦……”
“呵呵呵呵,”溫諒傻乎乎的道:“一個人可得多蓋條被子,今晚這場雨下的好大,真沒料到京城的冬天會這樣冷……”
女孩歪着腦袋看了他一會,突然惱怒道:“說,你是不是忘記我叫什麼了?”
溫諒暗道只記得你叫牀比較厲害,聲透兩間房而不弱,不過名字確實忘了,真是阿彌陀佛,不好意思。正好電梯到了八樓,他也被女孩堪比苗清顏的火爆言論震的兩股戰戰,笑着說道:“我到了,晚安!”然後快步走出電梯,往走廊盡頭的801走去。
“喂!”
女孩雙手分開電梯門,腦袋探了出來,衝着溫諒的背影叫道:“我叫李佳綺,這次記住了,不要再忘了!”
溫諒背對着她比了個“OK”的手勢,自回房內休息不提。李佳綺則一路笑着進了九樓的宿舍,拿起座機打給了苗清顏,道:“青青,猜我剛纔碰到誰了?笨啊你,還能有誰,當然是你那位長的一般般的白馬王子嘍……你還別說,人雖然長的不怎麼滴,魅力指數卻比你前夫高不少啊,呸呸呸,不是前夫,不是前夫,別生氣嘛……”
“對,還是你瞭解我,既然遇到了,我當然要勾引他一下,爲你把把關,夠姐妹,夠義氣吧?”
“切,我是誰,對這種純情小男生還不是手到擒來?姐姐剛拋個媚眼,衣服釦子還沒解呢,那小子就流鼻血了,流的嘩啦嘩啦的……好好好,我吹牛,我不要臉,你男人是柳下惠,是正人君子,是少林寺的和尚……”
“嗯,說真的,人還不錯,挺有意思的,這次算你有眼光,可一定得抓住了!”
電話那頭的苗清顏默默的放下話筒,緊了緊身上的衣領,一個人依偎在辦公室前的窗臺上,瞧着天空的明月,眼神慢慢的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