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江鳴州又對着那位助教來了一句:“剛纔這十二個錯誤,是有意考驗我的題目……”
“可我還是有個建議要給周助教你,拋開這些考題不說,當你全力跳遠時,應該是習慣於用右腳先發力……”
“但我認爲你的左腳力度更強,雖然按道理說同時發力會更好,只是換到你身上,如果能用左腳先發力,或許你的立定跳遠轉眼間就可以增加0.3米。”
這話一出口,整個運動室剎那間便靜得可怕。
從故意犯錯的動作中找出對方真實存在的問題,還特麼是在一個跳遠老手的身上,找出如此基礎的左右腳問題?!
這特麼是吹牛皮還是吹牛皮啊?!
於是這把,包括那兩個人事部的面試官在內,都忍不住懷疑江鳴州是不是瘋掉了。
可就在幾秒鐘前,這貨的確非常精準的指出了助教的十二處錯誤。
這種毒辣的眼光,只有真正的老教練才能做到的啊。
就在衆人集體失語的時候,同樣愕然的周助教忍不住開口:“不會吧,我跳了這麼多年,大學時還參加過省大運會的跳遠比賽,從沒有人指出我左右腳發力不均衡啊。”
他這話剛說完,之前拍了牛主任馬屁的吳教練就興奮了。
這貨瞧了瞧牛、李兩位主任,發現他們都一臉古怪的看着江鳴州,於是就覺着主任們正處於尷尬的狀態。
吳教練很善於拍馬屁,哪怕剛纔被牛主任訓,他心裡也很清楚,牛主任對他的話是認同的,不過是故意打了一下官腔而已。
所以掌握馬屁精髓的吳教練認爲,眼下又是個拍馬屁的好時機了。
這種時候,看似主任們被打了臉,他們這些人上前說話反而不如不說的好。
可其實吳教練知道,所謂危機二字,就是危險中還藏有機遇。
誰讓這個江鳴州說完那十二處錯誤,又自作聰明的直言助教的真實問題呢。
估摸着到底是太年輕了啊,不知道過於自信其實就自負了,這可等於給了他吳傑反打臉的機會。
吳傑自己也是跳遠教練,對這位周助教他很瞭解,知道他的跳遠是強項,跑跳和立定跳都非常不錯,根本不存在江鳴州說的問題。
於是吳教練左右看了看,見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他便開口了。
“小夥子,先前的確是我看走了眼,沒想到你的理論能力確實很強……”
說着話,吳教練看了眼牛主任和李主任,見他們沒有反對,這就繼續說了下去。
“更沒想到你能指出助教的十二處錯誤,說實話換成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未必有這樣的經驗,但是你說周助教的雙腳發力不均,這就有問題了。”
“如果你是對的,難道我們體教中心所有教練都看不出來,都不如你?!”
“年輕人有才華是好事,可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見得每一個人都能成功,你才這點能力就這樣口出狂言?這同我們體教中心對教練個性的要求不怎麼符合啊!”
如此繞了一大圈,吳教練的目的就是兩點,一是挽回兩位主任的面子,二就是幫兩位主任找到轟走江鳴州的辦法,也算是拍了波錢鯤的那位叔叔----體教中心副校長的馬屁。
他這麼一說,當即就有一位面試官回過味來,立馬道:“是啊,我們招聘教練,不只是要看能力,還要看品性。”
既然不懂得如何拍馬屁,那就跟在懂的人後面附和,這是不少人在職場中的生存之道。
而牛、李兩位主任,其實此刻的內心是非常複雜的。
江鳴州剛纔的回答,確實令他們刮目相看。
不管這貨以前有沒有學過,又有沒有從事過相關教練工作,可他確確實實的指出了全部錯誤。
這樣的年輕教練,無論是牛主任還是李主任,都非常想要招攬到麾下好好培養,成爲他們組內的骨幹。
可這特麼就是爲難之處了,原以爲以錢鯤的能力,在這波報考人員當中已經算是很強了,就算有強過他的,也強不上太多。
所以答應副校長內定錢鯤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完全無所謂。
然而現在就不一樣了,鬼才知道這個江鳴州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神人,讓他們有了一種寧願被打臉,也特麼想要招進來的感覺。
可惜……唉……
一想到錢鯤,又聽見吳教練順利的把話題轉移到這個小夥子的個性不符合體教中心要求上來,牛主任和李主任只相互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於是兩人便狠下心準備開口拒絕江鳴州。
可沒想到,沒等他們說話,江鳴州便再次侃侃而談了。
“牛主任和李主任,你們兩位年輕的時候也是跳遠運動員吧,而且比這位助教的能力要強很多,應該達到了省運會前十或者前五的水準?”
“只可惜,通過牛主任走路的形態,大概能判斷出牛主任膝蓋有老傷,或許是因爲這一點才退役的吧。”
說完這些,江鳴州又看向李主任:“李主任,你的右手手臂一直很不自然,手肘應該有舊傷,跳遠對擺臂的要求同樣很高,李主任恐怕也是因爲這個傷而結束運動生涯的吧。”
“如果兩位主任相信我的話,可以試着跳一次,我或許也能指出你們現在的問題,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第二次重跳,成績就能夠立即得到提升。”
說到最後,江鳴州忽然冒出一句貌似不相干的話:“我想你們當年在競賽場上,最不喜歡的就是不公吧。”
“閉嘴!這裡是省體教中心的面試現場,不是你江鳴州胡說八道的地方,牛主任和李主任什麼身份……”江鳴州的話剛說完,吳教練當時就表現出很急怒的樣子。
然而吳教練還沒說完,就被牛主任忽然的插話給打斷了:“小周,你試試看。”
牛主任一發話,李主任也跟着點頭道:“嗯,周助教先試試。”
兩位主任同時開口,而且語氣竟然像是有點相信江鳴州的味道,這讓所有人都有點愣神,於是運動室再次陷入了安靜。
不過很快,衆人都回過味來,包括吳教練在內,即便不明白主任到底是什麼意思,也都不好在這個場合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