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整個人也消瘦得厲害。
“皇上,早些休息吧,您最近的精神不太好,您要注意身體啊。”胡唯庸擔憂的開口,笑面佛的面容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朕的時日不多了。”
“皇上,您千萬不可以說這樣的話啊,您是天子,長命百歲,您不會有事的!”胡唯庸顫巍巍的開口,老皇帝的身體狀況他也是明白的,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皇上還不能死,尤其是在瑞王還沒有回來的情況下。
“你這老奴才,朕也是人,朕也會老,會生病,會死……”
“呸呸呸,百無禁忌,百無禁忌!”胡唯庸當即打斷老皇帝的話,“皇上,千萬不可以說那個字!”
老皇帝看着胡唯庸一副認真的樣子,不由得好笑:“好了,你這老奴才,還真跟朕計較上了,胡唯庸,你說齊王能跟老三抗衡嗎?”
“皇上,奴才不想去想這些事情,奴才就想伺候皇上。”
“唉,胡唯庸,你應該知道,朕的身體情況,朕撐不了多久了,朕決定傳位給老五。”老皇帝緩緩的開口,看了看桌子上的盒子,裡面裝着傳位的聖旨。
胡唯庸只是鎮定的看着老皇帝,他知道,老皇帝要說的重點在後面。
“明日,朕就打算宣告天下,朕要傳位給齊王凌浩宇。”
胡唯庸聽了,點了點頭:“皇上,齊王剛回京不久,在帝都的根基不穩,這個時候宣佈齊王繼位,大臣會不會不同意?”
“他們不會的,老三遠在邊關,根本趕不回來,等到老三趕回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所以不用擔心,朕只要當朝宣旨,那麼這一切就成了定局。”老皇帝咳嗽兩聲繼續說道,“我唯一擔心的是,老三在得知帝都的情況下,後造反,所以,胡唯庸,朕的聖旨一下,你立刻帶人控制住瑞王妃。”
“皇上……”胡唯庸有些詫異,活膩歪了,去控制瑞王妃,瑞王妃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官家小姐,那丫頭的心思複雜着呢,若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那丫頭,只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朕會派人給你,務必控制住瑞王妃!”
“皇上,若是在抓捕瑞王妃的過程中,瑞王妃死了……”胡唯庸小心的開口,這個可能性太大,瑞王妃若是死了,別說瑞王殿下不會就此罷休,只怕西寧也要跟這邊鬧了!
老皇帝沉默片刻,若是沐婉兮死了,那麼瑞王必反,而答應了西寧的事情做不到,西寧也不會退兵,那麼齊王接下的就是一個爛攤子,東尋很快就會滅亡!
想到這裡,老皇帝不由得頭疼,沒有想到東尋的存亡竟然落在了一個小女人的手中,他竟然都麼有發現,什麼時候,瑞王妃竟然有了如此舉足輕重的地位!
“罷了,罷了,只要瑞王妃不離開瑞王府,就不要動她,從現在開始,加強帝都的防衛,謹防生變。”老皇帝有氣無力的開口,最近腦子混沌的時間越來越多,老皇帝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日子真
的不多了,但是不親眼看着齊王登基,他無法放心。
“老奴知道了,皇上,早些休息吧,您的身體重要。”胡唯庸扶着老皇帝去休息。
老皇帝確是不放心,拿過桌上的聖旨:“胡唯庸,聖旨就交給你保管了,明日在大殿上,由你宣旨,昭告天下,朕要傳位於朕之五子,齊王凌浩宇。”
“奴才遵命。”
胡唯庸將聖旨好生的收了,這才扶着老皇帝去休息,老皇帝的身子佝僂得厲害,手不停的顫抖,就算走幾步,都喘氣得厲害,隨時都可能斷氣的樣子。
服侍老皇帝睡下後,胡唯庸盡職的守在門外,知道換班的小太監來了,胡唯庸才去休息片刻,明日,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五更聲響,胡唯庸準時出現在老皇帝的牀邊,叫老皇帝起牀,老皇帝虛弱的睜開雙眼,愣了一下,纔看清楚是胡唯庸:“胡唯庸,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現在已經是五更天了,該上早朝了。”胡唯庸將老皇帝扶起來,服侍老皇帝更衣。
老皇帝坐在牀邊,任由胡唯庸服侍他穿衣:“事情準備得如何了?”
“回皇上,老奴都已經吩咐下去了,一切就緒。”
“那就好,早日決定,早日了卻朕的心病。”老皇帝嘆息一聲,他知道瑞王很出色,如果瑞王成爲東尋的帝王,定然能讓東尋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但是,他心裡憋着一口氣,縱然是以東尋的天下爲代價,也不願意讓瑞王繼位。
老皇帝回想自己這一生,爲了爭奪皇位,用盡了手段,爲了平衡朝廷勢力,費盡了心力,犧牲了自己的兒子,犧牲了自己的女人,最終什麼也帶不走,可是卻唯獨對凌熠辰有些不甘心!
這個兒子,他無數次想他死,可是他都活下來了,沒有一次如他的願,他唯一一次如他的願,就是娶了沐婉兮,可惜啊,不是如了他的願,而是他如了凌熠辰的願,只怕那小子早就喜歡沐婉兮了,怕他拒絕,所以做了那麼多事,最終算計了他。
“陛下。”
“走吧,上朝。”
“陛下,您慢些,老奴扶着您。”胡唯庸扶着老皇帝上龍攆,朝着前殿而去,大臣已經在前殿等候,當然齊王也在前殿等候,至於瑞王,胡唯庸摸了摸懷中的聖旨,大局已定,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上朝。”老皇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着大臣一一跪下,三呼萬歲,竟感覺很是不捨,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坐上這把龍椅,還沒有坐熱,就要讓位給兒子,真的很是不捨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開口:“衆卿平身。”
“謝萬歲。”
老皇帝喘了一口氣:“朕近日感覺身體異常不適,爲了避免突然意外,導致朝中無主,朕決定立儲。”
一聽皇帝要立儲,下面頓時就鬧開了鍋,瑞王不在帝都,皇上卻說要立儲,這是不是太快了,是不是應該等到瑞王歸來。
有人疑惑
,也有人高興,如今朝中只有齊王一人,皇上說要立儲,定然是要立齊王爲儲君,而皇上如今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隨時都可能去了西天極樂,現在立儲,相當於傳位詔書啊。
“父皇,您最近只是有些身體不適了罷了,不用急着立儲。”齊王貼心的開口。
“齊王,此言差矣,立儲乃是國家大事,乃是立國根本,早立儲君,對朝廷安穩有好處。”齊王一派當即說道。
“立儲是好事。”秦國公也緩緩的開口。
“好事!”尉遲老將軍也跟着說道。
“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爲的話,那麼,胡唯庸,宣旨。”老皇帝看向胡唯庸,胡唯庸點了點頭,從袖中拿出聖旨,準備宣讀。
“兒臣參見父皇。”清冷的聲音,在大殿門口響起,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老皇帝看到凌熠辰出現在大殿中,當即瞪大的雙眼,有些不敢置信:“你如何回來了?”
凌熠辰大大方方的走到大殿中:“回父皇,兒臣命大軍連夜趕路,自己又帶着人,輕車簡從,直奔邊境,獨自前往西寧軍營,擒住西寧新帝,昌順帝帝錦瀾,逼迫西寧退兵,兒臣擔憂父皇身體,西寧一退兵,立刻就趕回了帝都,十萬大軍,鎮守東尋邊境,以防西寧再犯。”
老皇帝急促的呼吸着,就算瑞王回來了,也不能阻止他立齊王爲儲君,回來了好,回來了好,正好讓他知道,這天下不可能是他的!
老皇帝騰的站起身,想要伸手去拿胡唯庸手中的聖旨,可是卻突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皇上,皇上,皇上您怎麼樣了?”胡唯庸當即去扶老皇帝,手中的聖旨飄落,正好落在桌案上的燭臺上,瞬間被點燃。
“聖旨!”齊王驚呼一聲,飛身上前去搶着火的聖旨,很快就將火撲滅了,聖旨並沒有多大的損傷,大體還是看得清的,只是最關鍵的地方卻被燒掉了。
“你這老奴才……”
“御醫,快叫御醫,皇上,皇上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皇上。”胡唯庸抱着老皇帝,坐在地上不停的哭喊。
凌熠辰則是讓人去叫御醫,自己上前將老皇帝抱起,送到後殿,而齊王還在糾結聖旨被燒壞的事情上,根本顧不得老皇帝。
老皇帝迷濛中看到凌熠辰的臉,有一瞬間的錯愕,目光圈尋了一圈,卻沒有找到齊王,當即很是失望,想必得知他被李偉儲君,他這個父皇也沒有任何用處了,沒有想到,最終留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這個自己最厭惡最防備的兒子!
老皇帝的眼角滾落一滴濁淚,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秦國公跟尉遲老將軍,張着嘴說着什麼,可惜秦國公他們離得遠,沒有聽見,胡唯庸確是站在旁邊的,瞪大眼睛道:“陛下,您說,傳位於瑞王殿下嗎?”
老皇帝看了一眼胡唯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趕來的齊王,恰好聽到這句話,不過卻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僅僅只有胡唯庸一人聽到,不足爲證,那麼他就有翻盤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