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兩章合一章啦)
“老伴兒!”眼見老伴兒反應這般激烈,老先生當即便嚇得眥目欲裂。
索性他反應很快,都不等站起來,就向前一撲,一把抱住老伴兒的腿,忙不迭的跟欲掙脫他的老伴兒喊道:“說!說!說!我什麼都說,成不成!”
要說也是這老太太運氣好,要衝的路線前有花盆擋着,她這麼一轉身,才讓老先生能有時間撲過來攔住她,不然,後果當真不可設想。
而老先生的成功相攔,也讓險些跑出來的席泠站住了。
“好……你說,你給我說清楚!”老太太緩緩地轉過頭,眼中飽含着熱淚。
“唉!你、你過來坐,坐下,咱們慢慢兒說。”老先生大概是慚愧,不敢看老伴兒的臉色,只是拉着他坐到了石椅上。
“你說吧!”老太太抽噎一聲,道。
老先生點點頭:“老伴兒,我答應你說,就不會食言,可……我希望,你聽的時候,不要太激動,好不好?”
“你說吧!我聽着呢。”老太太沒應他,只是一味地催他快說。
老先生見老伴兒雙眼有些空洞,當即心中一緊,知道自己旁的話她都聽不進去了,便只能耷拉着腦袋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那是你剛生下孩子的第二天……”老先生擡眼看向遠方,那裡,是他妻子生孩子所住醫院的方向。
“你因爲力竭,又因爲身體的原因,一時昏迷過去,我擔心的緊,就沒法精力放在育嬰室的三個女兒身上。直到那天下午……”
老先生艱難的訴說着:“那天下午,我給你熬了魚湯雞湯回來,就等着你醒呢,結果,等來的,去不是、不是你醒過來的消息!那天,一個小護士將我攔住,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孩子丟了!當時,那小護士急得都哭出來了,她說是我媽將孩子抱走了一個。”
老太太聞言,扶在老伴兒胳膊上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老先生則是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道:“我當時都傻了,也顧不得其他,只關照護士照顧好你,便將雞湯魚湯交給她,我自己去找我媽啦!
等找到老太太時,我才知道她這麼做,是因爲我小弟生的兒子太多養不起,便想着把孩子換了。”
“你媽媽是不是還覺得,咱們家用一個女孩兒換了個男孩兒,特別賺啊!”老太太她木着臉,靜靜地問。
“……”老先生無言以對。
“呵呵。”老太太搖着頭將那兩行若斷落的珠子一樣的淚搖掉,“老伴兒,我當時是極力反對的、極力反抗的!爲此,我甚至把我弟弟打了!我、我頭一回和我媽爭吵起來!哪怕她罵我,打我,我也是去老家追孩子去了!”
“那孩子呢?”老太太看向老先生,似諷似忿。
“孩子……”老先生感到嘴裡好像嚼着黃蓮一般,苦澀到了心間,“我找孩子去了,可是、可是……弟媳她因爲不忿自己的孩子被換走,就將咱們女兒扔到了路邊兒……等小妹知道了,找過去看時,孩子、孩子已經不見了!”
“不!不!你騙我!你騙我!”老太太聲嘶力竭的怒吼着,“一定是!一定是你爲了維護你家人,你騙我!”
老先生涕泗橫流地搖頭:“老伴兒,我真沒騙你!不然,小弟家的孩子都是一水兒男孩兒,怎麼沒有女孩兒呢!”
“老伴兒啊!我找孩子、我真找孩子去啦!”老先生流淚道,“我因爲怕他們把孩子藏起來,想造成既定事實,寧可只給大丫頭和小丫兒上戶口,我都咬緊牙關,不給小弟家的孩子上!甚至!我、我後來一邊兒瞞着你,一邊兒去找孩子!可……你也知道,人海茫茫!我、我找不到她!”
“那你怎麼不報警?”老太太質問他,“你竟然還瞞着我!你竟然瞞我到現在!”
老先生看她氣極,也不敢再氣她,只能撿着他認爲還可以的話,說:“我一開始,沒像瞞着你的!真的!可是,當時大夫說,你當時的情況,必須保持情緒輕鬆愉快,纔不會出現產後大出血的狀況!
我聽了,哪裡還敢和你說?只能叮囑護士大夫,將話串好,只說你生了雙胞胎。
那護士本就是有一定的責任,她心裡害怕處分,又聽你情況那麼嚴重,生怕會牽扯到她,便也答應了下來。
其餘人,也都是好心,不想你坐下病。
而家裡的親戚,除了我爸媽弟妹和弟媳外,沒人知道你生幾個了。
我爲了你,便威脅他們,若是他們說走嘴,我就把小弟兩口子送到警察局,治他們的罪!
所以,後來,你是知道了,他們都躲在老家,一直沒有出面。
你當時還不高興呢,以爲他們重男輕女,很是生了一肚子氣。”
“他們不重男輕女嗎?啊?!他們不重男輕女嗎!”老太太咬牙切齒地看向老伴兒,質問,“仨孩子都是我生的,他們有什麼資格替我決定誰當我的孩子?誰不當我的孩子!啊!他們憑什麼啊!憑什麼!”
“老伴兒,你別激動!”老先生見老伴兒一張臉都面無血色了,當即記得不知怎麼辦是好。
“滾開!你這個騙子啊!騙子!你怎麼敢!怎麼敢瞞我至今啊!”老太太哭得不能自已。
老先生慌亂地直襬手:“我不想一直瞞你的!可你自從剩下仨孩子,身子骨兒就一直不好……就連大夫都叮囑我,千萬不能讓你受刺激!我、我就一直忍下來了!
老伴兒啊!要不是爲了你,我怎麼可能忍住這麼個讓人痛徹心扉的秘密,瞞這麼久?!
等到後來,我看你在兩個孩子的陪伴下,一點兒點兒的恢復健康,看着你們孃兒仨那麼開心明朗的笑容,加之,一直找不到二丫頭,就、就一咬牙,決定……決定不告訴你真相,就讓你以爲你是生了雙胞胎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太怔愣地看向老伴兒許久,突然,好像哭一樣地笑起來。
“老伴兒!”老先生嚇壞了,當即就要去拉老伴兒的手,結果,被他老伴兒一袖子揮開。
“報應啊!報應啊!”老太太仰天高喊道,“這就是報應!這是我認賊做公婆的報應!我還孝敬他們!我還關愛小姑子!還借錢給小叔子和妯娌!還給你侄子找工作!……我、我這是不分仇敵啊!報應!都是報應!都是報應啊!……所以,我倒現在纔會這樣,大女兒不見蹤影,小女兒越走越遠!”
老太太越哭越委屈,她說到傷心處,便捶胸頓足,情緒十分激動。
老先生在一旁聽得面紅耳赤,不知應該如何自處。
“席正南!你是不是個男人!你要是個男人,你現在給我把電話打過去!讓你老下屬把你那幾個侄子都給我開了!”老太太忽地停下來,目光裡帶着恨意,“我要讓他們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我要把他們打回原形!……還有那個.賤.人!”
老太太惡狠狠地看向老伴兒,眼底散發着餓狼一般的幽光:“我要讓她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什麼叫悔不當初!”
“老伴兒,你要做什麼!”老先生心底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這樣的老伴兒,讓他看得陌生。
可不知怎地,他卻想起了他老伴兒的身世——他老伴兒的祖父、外祖父,是當初戰亂紛紛的民.國.時期黑幫兩霸。
長久的溫情蜜意和柔順,讓他幾乎忘記了他老伴兒有這種家族淵源。
“呵呵。”老太太不哭了,她撫着自己的眼角兒,衝老先生冷笑。
那雖無一詞,卻內涵深刻的笑容,讓老先生從心底升起一股股寒意。
“我爲什麼要這麼痛不欲生?我的仇人正享受天倫之樂頤養天年呢!我爲什麼要這麼難受?”老太太朝着婆家所在的老家方向看去,她的聲音有些飄渺,“這種痛,要是不讓他們也親自嚐嚐,我對不起做一回人!”
她轉眼看向老先生,一笑:“你且看着吧!你既然能看着我對他們那麼好,那麼,現在也看下去吧!且看他們個個起高樓,個個兒宴賓客……再然後,好好兒睜大眼,看清楚,他們一個個兒是怎樣樓塌了的!”
“老伴兒!你沒事兒吧!”老先生覺得老伴兒這會兒的反應不對勁兒,心裡十分驚懼,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道。
“放心!我不會倒下去!就算是挺不住,也要咬着牙關堅持下去!我一定會等到我的二丫兒!等到大丫頭回家!等到小丫兒……”
“老伴兒!”老先生看着老伴兒甩開他的手,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回屋,不禁有些膽怯。
一時間,他甚是無力地將手收回,低聲道:“老伴兒,我勸過你的,不要對他們太好!不要對他們太好……可你不聽啊!我、我既然不能將秘密告訴你,又怎麼能說甚啦!”
想到往昔,老先生說不出是悔是恨,一腳狠狠地跺地上,順勢蹲下去,雙手就這頭髮,嗚嗚低泣。
……
席泠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她、她……”席泠雙脣抖動,半晌雙眸一合,任兩行淚蜿蜒。
這可怎麼辦呢?
她知道二丫的下落。
可是,那樣的二丫兒,她怎麼開口告訴父母?
難道,讓他們在失而復得之後,再面臨姊妹鬩牆的殘酷事實?
她、她該怎麼辦呢!
……
“滄海,有人給你一封信!”剛進駐到公寓的滄海,接到助理遞過來的一封信,打開一看,冷笑出來。
“怎麼啦?”助理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她那嘴角勾起的弧度,簡直讓人渾身發顫。
“沒事兒!你忙你的去吧!”滄海冷冷的看他一眼,眼底盡是讓他不要多事兒的警告。
“是!”助理被她的眼神兒瞪得當即一抖,嚇得連忙低下頭,急急地應時。
待看到她隨意一揮手,便趕緊退了下去。
房間裡,她倚着落地窗看向外面,那交相輝映的燈光,那若流水一般川流不息地車羣,那商務區不遠處霓虹璀璨的鬧市,她輕輕地笑起來,看向窗前的倒影。
她緩緩地擡起手臂,摸向自己的倒影,忽地,啓口,小聲自語:“你說你說的是事實真相,就是事實真相麼?”
她在柔荑摸到倒影的臉頰時,忽地展顏一笑,語氣卻陡然一變!
“你說是便是啦?”她聲音中有說不出的涼意,“就算是真相,那又如何?既然命運既定,那就說明你我合該是敵人!”
她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去,就像是融化的雪一般,透出冰寒的涼意。
“不管誰是誰非,事到如今,我曾受過的罪都不可能抹掉……那麼,誰是誰非、故意不故意的、知道不知道的,還有什麼意義?”
她最後看一眼窗前的倒影,“唰”地一聲,將窗簾拉上。
而她自己,則嫋嫋地走向浴室。
只不過,她的自語聲仍舊不停:“到現在,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就算是有,我也不能走、不會走!既然我吃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苦,不站在人生巔峰上一回,豈不是有負此生?
不過,你也不要傷心,對於你,我還是欣賞的!要是有可能,我真願意有你這樣一個親人,至少,會讓我覺得不那麼沒意思!
當然,要是易地而處,我一定不會像那個蠢貨那樣辜負你!
呵呵,蠢貨就是蠢貨……你放心好啦,我一定會好好兒的招待招待她,讓她徹底覺悟!
我想,到時候,她一定會十分十分地悔不當初!那時,她一定會後悔她曾經沒珍惜你的!
真的,我向你保證呢!
呵呵呵呵!
至於罪魁禍首,你放心好啦,我一定會自己替自己報仇的!
我怎麼會不提自己報仇呢!笑話!
哎呀!真期待着咱倆面對面決戰的時刻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爲了你我都做了什麼呢!
呵呵,到時候……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太感謝我喲!大姐!”
滄海站在浴室鏡子前,向鏡中的自己那張漂亮的臉蛋兒,呵呵一笑,露出了風情萬種的柔情。
她、她向鏡中的自己,送去了一個十分妖嬈的……飛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