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
“哦。”韓子禾聽陳銳這麼說,也在思考,事情不可能像陳銳說的那麼簡單,要是楚鑄家倆兒子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的話,楚鑄的反應……不應該如此啊。
“不過……”陳銳見韓子禾沒有接話,便徑自說下去,“聽說章家的長孫好像出了問題,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章家……亂了。”
“……”韓子禾心裡登時浮現出“這就對了”的念頭。
陳銳又道:“還有一個消息,我想應該告訴你,我有一條線索,是關於龐庭的……他的人事檔案沒有遷動。”
“人事檔案?”韓子禾還是第一回聽說檔案要遷動的,龐庭又不是去完成什麼神秘任務,就是駐歐,那也是有回來的日子啊。
陳銳聽出來韓子禾沒有聽懂,便解釋:“根據他那個部門的規定,但凡出國任職的人員,檔案會被統一調走,放於總部人事檔案處,便於日後調取。”
“你是說……其實,他根本沒有駐歐這項任務?”韓子禾皺起眉,心道,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也不能這麼說。”陳銳頓了頓,道,“也許他接受了特殊任務呢?”
“什麼特殊任務?”韓子禾隨口道,“除非是配合……”
說到這兒,她心頭一動,沒有說下去。
“你也想到了?”陳銳輕笑道,“不過,我提前聲明啊!我只是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可沒有任何誘導的意思。”
“有沒有誘導,你話都已經說了,難不成還能收回?”韓子禾沒好氣兒的回他一句,“你現在撇清干係,是不是有點兒……反應遲緩啊!”
陳銳低聲輕笑數聲,忽然想到他說這麼半天,她情緒都沒有什麼起伏,不免有些好奇:“你一點兒都不急麼?”
“急?現在應該着急的人,似乎不應該是我吧?”韓子禾挑挑眉。
這會兒,心裡起急的人,應該是策劃者,以及,楚鋼、章薈他們吧!
“反應這麼冷淡?”陳銳驚訝起來,他記得,他弟弟口中的她,不是這麼冷情淡薄之人啊!
“怎麼?嫌我沒有人情味兒?”韓子禾反問道。
說來,因爲接觸的不多,她對楚家的侄子侄女兒只有“略有好感”和“沒有感覺”這兩種情緒。
情緒便是有些欺負,也不過是因爲楚錚的關係,愛屋及烏而已。
只可惜,楚鑄楚鋼之前的電話,將韓子禾對他們那一點點兒的關心,都給打散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但是,韓子禾很清楚,楚鑄楚鋼明明知道楚錚的身份,還選擇了隱瞞,那麼十有.八.九.是要揹着楚錚做什麼了。
至於做什麼……這種時刻,韓子禾不能不多想。
陳銳也就是那麼詫異了一下下,像他們這種人,很多時候都需要理智大於情感,所以他略微想想,倒也能理解韓子禾的反應。
當然,不管他理不理解,韓子禾都不在意。
她現在在意的是,楚鑄楚鋼爲什麼在電話裡對那隻百白玉盆景那麼感興趣。
“陳先生,除卻您剛纔說的那些,還有其他結果麼?”韓子禾想起那隻白玉盆景,心裡就有了探索的急切,登時,不想和陳銳說沒有意義的話了。
陳銳聽出韓子禾這話和“端茶送客”有異曲同工意味後,便很識趣兒的道了一聲:“暫時還沒有,等我有其他消息會聯繫你的……當然,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你儘管找我。”
緊接着,他便和韓子禾說了聲再見,就將電話撂了。
將手中電話放到一邊兒,韓子禾定了定心神,再次將她的目光調轉到了沙發上的那隻扁圓柱形黃花梨圓盒上。
很快,她便再次扭轉圓盒,將那隻白玉盆景取了出來。
“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以至於,他們非要你呢?”韓子禾把玩着白玉盆景,一雙妙眸細細的在盆景上來回掃視,一毫米一毫米那麼流轉,似乎要將所有細節都翻出來一般。
這裡,不能不說,韓子禾到底是專業人士出身,上輩子積攢的大量經驗放到現在,仍舊適用。
這不,再好一番探索,仍舊沒有進展之後,她果斷開始在盆景本身雕刻出來的風景裡,尋找機關。
還別說,這一找,當真讓她找到一些不同尋常來。
“誒?很眼熟啊!”當她第一百零六次琢磨時,突然發現了些許端倪。
這隻白玉盆景,本身是按照自身形態雕刻出風景的,裡面亭閣樓臺、曲水流觴栩栩如生,其中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人物百態也是應有盡有。
而這一切,似乎帶着幾分“生動”。
這種“生動”,韓子禾很熟悉。
記得上輩子,她那位便宜師傅手底下出來的木雕盆景,就不乏這種“生動”。
韓子禾跟她便宜師父呆長了,自然就知道這種“生動”,來源於機關,可以讓這些看上去不能挪動的景色活動起來的機關。
“難道,只要找到那枚‘活棋’,就能找到端倪?”韓子禾一邊兒自言自語,一邊兒不客氣的翻騰起來。
她所說的“活棋”,指的是盆景中可以扳動的東西。
比若,這隻白玉盆景中,以非常不起眼的姿態,隱藏在假山內、一隻長在山壁上的花骨朵。
韓子禾按照便宜師父教給的口訣,來來回回試了數次,方纔找到正確的開啓方法。
“咔嗒。”
特別清脆的一聲輕響,這隻白玉盆景的風景,瞬間一變——所有正對她的景色,全部都調轉了一個個兒。
而隨着裡面風景變換的,便是盆景以中心點爲中心分爲兩半,兩邊各自緩緩向後退,待到又一聲“咔嗒”響之後,這隻白玉盆景方纔安靜下來。
此時,韓子禾才真切看清這隻白玉盆景竟然在亭臺樓閣的底下,還有一番風景。
便是稱一句“別有洞天”,也不爲過。
“怪不得,會將這東西分給楚錚呢!”韓子禾目光掃過盆景內部放的兩隻細小的白玉圓盒和一封信件,毫不猶豫的打開信件讀了起來,待她將信從頭到尾看完之後,不禁皺眉嘆道。
“就說不會無緣無故的指明讓楚錚那這麼個大件兒啊!”韓子禾嘆口氣,輕輕地放下信紙。
說起來,之前看楚家兄弟拿着他們親媽寄給他們的信時,她心裡就有好奇過。
不爲別的,只是爲那張專門做舊的信紙!
那種做舊手法,旁人也許不清楚,但韓子禾卻很熟悉——只因爲她那位便宜師父有一手高水平的描摹手段,可以做出各種難分真假的贗品,其中,就包括字畫,以及雕刻作品。
說來,她師父那麼做,完全出於興趣——坑他想坑的人的興趣!
用她師父的原話,那就是“坑無品之人,那叫積德行善”!
既然是準備坑人一筆,自然有一個步驟不能省略,那就是——做舊!
旁的這裡且不說,只說字畫類做舊,就少不了在紙上做文章。
所以,一來二去的,看的時間長了,本就聰明的韓子禾,不想學,也都學會了。
至少,辨認真假的本事,還是槓槓的!
當時,韓子禾認出信紙是做舊的後,她一方面爲楚錚親媽竟然有這手本事而吃驚,另一方面,也感到納悶兒。
不過,她那時候也沒做多想,只想着親媽怎麼可能坑自己的親骨肉?還一坑就是四個?還都是她有虧欠的兒女的?怎麼可能?
所以,韓子禾奇怪歸奇怪,倒也沒有追根究底。
就算當時想跟楚錚說一聲,讓楚鋼楚鑄哥兒倆一打岔,她淨想着讓楚錚少喝兩杯呢,哪裡還記得信件的奇怪之處呢?
事後,就算想起來這事兒了,韓子禾也早已在心底腦補了緣由——她以爲是楚錚他們親媽怕東西分配不均,讓這兄弟姐妹幾人鬧矛盾,纔有此招的。
當時,她對自己腦補出來的緣由還有幾分信服,可是,今時今日看來,韓子禾不得不推翻自己的推論。
楚錚他親媽,原本就想把這東西交給楚錚!
這可不是韓子禾亂說的!
她手裡可是有信件爲證呢!
“只是,您怎麼就確定,楚錚能打開這隻白玉盆景呢?”韓子禾想明白事情的大概之後,不由得搖搖頭,“還是說,做人母親的,通常都會把自己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看作本領非凡之人?”
這麼想着,韓子禾心裡也微微停頓了片刻,總感覺剛纔想的後半句,有點兒自誇的嫌疑。
“親婆婆老人家,把這白玉盆景交給楚錚,是因爲他現在的位置……那麼,楚鋼楚鑄他們提出借用這物件兒,那麼……他們已經知道這裡面的機關了?”
想到這裡,韓子禾搖搖頭,將這種猜想推翻,又琢磨:“盆景的白玉玉質,明顯不如他們哥兒仨的玉質,說是彼此價值相差數倍,也不爲過……那麼,這種大件兒落到楚錚手裡,自然不會有人爭……甚至,楚錚拿走這東西,他們還會感到高興吧!”
……
韓子禾心裡琢磨許久,也想不明白,便乾脆將手一放,不再亂想了:“還是看看這兩隻白玉圓盒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吧!”
不過,當她拿起其中一隻白玉圓盒時,她一不小心,再次瞥到手邊兒的信件,頓時,心裡情緒翻騰起來。
這一瞬,她竟然……有點兒嫌棄她這位親婆婆的說話行事了!
“有話不能好好兒說?就一定要說的含含糊糊,才顯水平麼?這可太不夠爽利啦!……還有啊!您說您,有話說清楚不就得了,非得玩兒什麼猜啞謎呢!”韓子禾腹誹着。
想是這麼想,她這會兒一通想,心裡倒是痛快了,可該幹什麼,還是得幹什麼。
“鑰匙?”韓子禾打開了拿起來的這隻圓盒,看到裡面的東西,登時愣了一下。
“做什麼用呢?”她把玩兒了一會兒,方纔在圓盒內部翻出一張特別特別薄的透明紙。
按照韓子禾的經驗,這種紙是需要特別藥水兒才能顯現。
心裡十分確定,這張紙上有重要的信息,韓子禾便乾脆將它放到一邊兒,琢磨着自己呆會兒配出一些藥水兒來,就算不能一次成功,十幾次、幾十次的找,總能找到正確的藥水來!
不過顯然,韓子禾高估了這張紙所需的藥水水平——以至於,很出乎她意料的,她一次.性.就搞定啦!
當然,這事兒還得先放放,因爲她已經拿起了另外一隻白玉圓盒。
“誒?怎麼回事兒?這底下還放着一張卡片?”韓子禾拿着卡片細細一看,登時挑起眉來,雖然這張卡黑乎乎地,沒有任何辨識信息,但是,只看它上面那點點若隱若現的閃爍着的零星亮光,就知道這張卡片不一般。
“難道是代表身份的東西?”韓子禾上輩子雖然因爲任務需要而“見多識廣”,但是,這東西,她以前還真沒有見過。
好在,她也不是喜歡糾結的人,所以想了一會兒也沒想明白後,便索性不在它上面兒費精力了。
韓子禾打開這第二隻白玉圓盒,一看,登時便雙眉挑起來了:“看樣子,竟然像是信物呢!”
她輕輕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面上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兩隻形狀看起來不甚規則的白玉石,好像是可以拼接到一起的……可是,也不是整幅圖案。莫不是……”
想到這兒,韓子禾也不準備多浪費自己的精力了,乾脆動起手來。
雖然已經搬到療養所來住了,但是韓子禾手上的“好東西”,卻也沒丟到軍屬大院兒裡任其生灰,她早就把它們整理得當,放在便攜式手提箱中帶了過來——都是讓她已經多次提純,可以順手就用的“現成品”呢!
這一箱子滿滿當當的瓶瓶罐罐用起來很有效率,也很爽,但是……想當初,那不厭其煩的萃取和提純,那一次次跟繁瑣程序的較勁兒,真真是怎麼想,怎麼一股濃濃辛酸淚啊!
心裡嘆口氣,韓子禾利索的將最簡單的一種藥水迅速合成,在兩張報紙片上試驗了起來——嗯,第二張薄紙片,是從另一隻白玉盒子裡捏出來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