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鐟褶褶生輝的看着明鑲,明鑲卻沒有將玉佩拿出來的打算,畢竟,慕容鐟也不是什麼她想信任就能完全信任的人。
見她不說話,慕容鐟眸子閃了閃,又問了句:“你認識這圖案?”
明鑲收回視線,已經平靜下來:“認識。”看慕容鐟一臉期待的樣子,她道:“以前見過,我在大漠的時候。”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瞭了,慕容鐟點點頭,眼睛仍然盯着明鑲:“原來是大漠的。”
明鑲不以爲意,她又沒有撒謊,不怕他看。何況她現在思緒有些恍惚,大漠對她來說真的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那裡有她心酸卻溫情的童年,她最美好的時候,就是在大漠,人人避之不及的大漠。
大漠是三國邊境交匯處的一個獨特的存在,一片不毛之地,三國也不會浪費人力財力去爭奪,相反,如果沒有大漠,三國接壤的領土更多,紛爭肯定會更多,大漠是個緩衝之地,也是流匪,各國的通緝要犯最後的歸宿。
尋常人不是自己找死,絕對不會去大漠,對於大漠以外的人,大漠就是個恐怖又神秘的存在。
在大漠活動的都是重刑犯,能不恐怖麼。
因此,大漠相當於自成一國,雖然被稱爲‘大漠’,也包含了戈壁,和沙漠周圍無數貧瘠的土地,最富饒的地方就是沙漠裡的綠洲。
大漠有五座城池,都是沙漠綠洲發展壯大起來的。
沒人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住在五城的人除了用牲畜,沙漠特有的沙棗,香料,藥材和三國的人交換米糧食物,一些沒有的物品,定期外出之外,和三國都少有接觸,大漠的人不出來,外面基本不會有人去。
明鑲就是在大漠長大的。
她一直知道,她的爹孃是西岐的重刑犯,她娘是西岐皇室的旁支,她爹出生不高,據說她爹孃的結合,很是一段傳奇,後來受西岐皇室內鬥波及,具體什麼波及,明鑲年歲小,也不清楚,長大後,姐姐也沒有跟她說過。
她只知道,很小的時候爹孃就在逃亡途中去世,姐姐沈鉚比她大六歲,是她的姐姐又是她的爹孃,帶着她在大漠那樣的地方生存下來了。
後來兩人被師傅看中,收爲徒,她才知曉那個寒門出身的爹,曾經是大漠五城之主,師傅是爹的下屬,交她們武功,幫着姐姐奪取大漠五城的領導權。
然後就是爺爺找上來,看到姐姐的玉佩,就是她此時隨身帶着的那枚,認了親,父親的身世遠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
落英城城主可以號令大漠,姐姐做到了,給了她安穩,卻又將她帶進了局中。
“這是沈家的?”
慕容鐟打斷了明鑲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眸子裡有來不及掩去的悵然,大漠,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你怎麼這麼問?”明鑲凝眉,很快就想明白了,她的過去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沒多複雜,只要查肯定能查到。
而且她姐姐現在是落英城的城主,她的信息要查到,還真不難,她幼時被姐姐保護的妥妥的,能接觸的東西不多,再加上這麼多年了,還能記得住的圖案,只能是自家的。
沈家。
在叫‘明鑲’之前,她叫做‘沈鑲’,和姐姐相依爲命的孤女。
沈家是不是什麼大家族,要擱在以前,她肯定否認,畢竟大家族怎麼會任由他爹孃死在異鄉,要是大家族不會連兩個遺孤都不接納?
可不是大家族,她爹寒門子弟憑什麼號令五城?
“這個圖騰的來歷很重要。”慕容鐟正色道。
“怎麼說?”
“本王懷疑,明家爲圖騰背後的家族做事。”慕容鐟說着,眼裡閃過寒光。
明鑲鬆開那張紙,往後退了一步,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可目的呢?原因呢?
而且她爺爺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和慕容鐟有些不對付罷了。
明面上,也多是爲她出氣而已。
再加上上次她去明家,明家以爲她是沈鉚的態度來看,還真不是一般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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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她搖搖頭,“明家在龍騰數百年,就算面上看着不怎麼樣,根基還在,這樣的書香之家,不會爲別人威脅,不管是我爺爺還是明耀輝,都是寧死不折的人。”
慕容鐟點點頭:“是還有很多疑點,沈鉚肯定是知道內情。”
明鑲一眼掃過來,想到明家人所謂的證據,慕容鐟坦然回視:“本王和沈鉚僅止於認識。”
頓了頓,見明鑲稍稍放鬆了些,不關姐姐的事情就好,她真希望只是明家查錯了。
猜到明鑲的放鬆是因爲沈鉚和他,慕容鐟神色不變,繼續道:“明忠義去世前,京師的確有疑似沈鉚長相的人出現在如非樂坊。”
慕容鐟再溫和,也只是表現,對於處處與他爲敵的人,即使是聲名遠播的明忠義,他也喊不出一聲明老太傅,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帶給他的麻煩沒有少,於是直呼其名。
見明鑲赫然瞪大眼,手抓着椅背。
慕容鐟沒有給她發問質疑的機會,“之後就發生了明忠義被馬踩傷的事,後來沈鉚不見蹤影,之後她和端王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關於他們的婚事,本王可以告訴你,沈鉚之前同意,是因爲她想借龍騰的力,那會落英城可不太平,她難以服衆。後來落英城穩定了,她就拒婚了,本王得到的消息,她和西岐往來頗多。”
言外之意,你爺爺的死,和你姐姐脫不了關係,不僅如此,她還和西岐達成了某些協議。明家咬着她不放,不是沒道理的。只是明家的證據將沈鉚和他慕容鐟扯在一起,這點讓人氣憤。
他倒是想,可惜五城對他恨之入骨,沒有合作的可能,既然不能合作,那就註定只能是敵人了。
說完眨了眨眼,等着明鑲發問的樣子。
明鑲聽完,冷冷一笑:“龍騰拋出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就想掌控落英城,還真是胃口大,也不怕噎死。”
“落英城和大漠四城,這幾年逐漸和睦了,顯出幾分實力,誠王肯定是最清楚的,畢竟,誠王可是和落英城打交道最多的。”
明鑲這麼說,可不是信口胡謅,誰不知慕容鐟是在軍中積攢的勢力,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在大漠發的家。
大漠先前有人約束着,後來明鑲爹去世,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何況是一羣窮兇惡徒聚集的大漠,失去首領,矛盾就大了,不少人出去蹦躂,被三國稱之爲‘流匪’,慕容鐟剿匪可是下了大力氣的。
剿匪,可不是殺光了就了事,自然是想接手大漠的勢力,可是大漠和三國疏遠太久,沒多少直接利益糾纏,又被打壓狠了,內鬥暫且停歇,五城抱成團,也不是這麼容易打進去的,慕容鐟邊關經營多年,也沒取得實質上的進展。
沒有進展,就開始想別的辦法,想要拉攏一部分人,挑撥一部分人,讓五城從內部鬥起來。想挑撥她們姐妹關係,還真是可笑。
明鑲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也很簡單,任何想要往她姐姐身上潑髒水的行爲都是可恥的。不是所有人都是無情無義的,當然‘所有人’不包括慕容鐟在內的皇家人。
何況慕容鐟?對不起,她對他的印象實在難以好起來,就算此時他們還在交換情報也沒用。
慕容鐟不氣惱,也不反對,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他們這樣的人,每每做出一個決定,必然是看着其中的利益的,這是事實。
只是他一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他的確抱着挑撥的心思,話並未說完。
確切的說,給自己最大利益化,時時防備,給人挖坑,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不自覺的他就這麼做了。尤其明鑲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公事公辦的樣子,他自發的就將明鑲歸爲必須攻佔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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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裡,若是斷了沈鉚給明鑲做後盾的可能,一個無路可走,帶着孩子,四處都是敵人的明鑲,不乖乖投向他,還能怎麼樣?
見明鑲神色越來越冷,慕容鐟不由得放緩了語氣:“你知道就好,本王和大漠結下的樑子頗深,沈鉚要合作不會選本王,本王真沒有對沈鉚下手,至於她有沒有動手,這個…本王還真不好說,畢竟她悄悄的來西岐,若不是上官城的調戲,本王也不會發現她來了,你說她來卻不見你,來做什麼?”
明鑲不語,臉色也不好看,姐姐來做什麼?她也不想懷疑,但是證據,明家和慕容鐟這兩個敵對的都這麼說,就算感情上不往那方面想,事實上,她也被牽引着開始動搖了。
她神色瞧着沒變,慕容鐟一眼就看出她已經動搖了,拉開案几下的抽屜,拿出一個小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