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衣裙被污
“我們自然有我們的座次，只怕就算是有心也未必就能幫到令妹妹，妹妹還是該早些計較纔是。”石桐顯然是和妹妹的想法不一樣，只義正言辭的說道，話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冷淡。
定國公府出了這樣的事，即便是親戚也該早早的拉開距離纔好，免得連自己家都被連累了。
表叔是個不成器的，這些年祖父明裡暗裡幫的還少？可是卻一直不見起色，甚至這兩年還不如前幾年了。
“桐姐姐說的是，等會兒我們的座位定然不會在一起，便是我想跟着姐姐也不能呢。”趙令儀輕輕的搖頭說道。
趙令儀不是個傻的，自然之道石桐話中的意思。
也怪不得人家不待見自家的人，如今不過是依仗着祖母和石家的關係才能得些幫助，可父親就是個扶不起來了，時間長了，莫說只是親戚，便是親子也能放棄了。
今日的事，最終還是隻能靠自己。
“你姐姐都被送出宮了，你居然還能有臉面留在這裡？”
韓玉清也挑選了自己喜歡的茱萸花束戴上，卻看到趙令儀居然還能這樣和別人有說有笑的，只覺得礙着自己的眼睛了，上前便開始譏諷。
“韓姑娘這話說的小女就不明白了，小女今日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爲什麼沒有臉面留在宮中參加宮宴？若是小女有什麼不是之處，還要請韓二姑娘指點纔好。”
既然這韓家的姑娘一定要叫囂，自己又有什麼理由不回敬她？何況之前她也看出來了，雖然韓家的姑娘敢於對付自己，對紫苑卻是客氣的，這證明了，自己有狐假虎威的資本。
第一次，趙令儀覺得，有李妃娘娘這個姨母其實是挺好的，不過還是要把握分寸。不能讓人抓住把柄，若不然就要練姨母都連累了。
韓家二姑娘看着遠遠跟在趙令儀身後已經在注意自己的紫苑，到底還是壓下的心頭的怒火，氣沖沖的離開。
她既然不肯聽勸。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總要讓她知道厲害，知道這宮中不是每一個人都應該來的纔好。雖然趙嬿婉走了，是個損失，可是這麼多的人裡面。最不缺的便是蠢貨了，隨便找個當槍使就成。
“令妹妹今日怎麼這麼厲害？連她都敢得罪，她可是左相府的孫女兒呢。”看着韓玉清氣沖沖的離開，石櫻促狹道。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明顯的，大膽的石櫻可沒有一絲得罪了左相府的想法。
“令妹妹的出身本來就不如別人，要是再委曲求全，只怕是人人都要來踩一腳了，這樣倒是好，省的一次又一次的應付那些人。”石桐看着遠處。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以前卻不曾發現，這個表妹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一面，這樣也好，省的被人欺負了還不敢啃聲。
這宮中的人那個不是拜高踩低的，令妹妹不過是參加一次宮宴，若是被人欺負了算計了，以後只怕連名聲都要壞了。
太妃這是什麼意思？這一次的宮宴發出去的帖子倒是多，可是見的人卻少，也不知道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打算？若是真的有了打算，爲什麼又要召見令妹妹？這可不是在給令妹妹樹敵人嗎？而且。太妃是怎麼知道令妹妹這個人的？
還是太妃根本就是打算從普通人家給世子選一門親事？又或者在物色正妃的同時，便要連側妃一併物色好了？
石桐正在想着，卻聽見小太監高喊各位娘娘駕到的聲音。
一時花園裡三三兩兩的姑娘們都朝着擺宮宴的水榭走過去，等着拜見各位娘娘。
今日的宮宴出席的只有各宮主位。除了皇后娘娘、沈貴妃娘娘、李妃娘娘之外，便是德嬪和範嬪等人，她們的身後倒是跟着好些各府的誥命，大都是和宮中娘娘有親的，其中也包括定遠伯府的施氏。
行了大禮拜見之後，衆人都按照各自的位置落座。
宮宴上的都是小桌子。一個桌子上坐着兩位姑娘，上面擺着幾樣水果和茶點。
趙令儀便去了末尾的位置，她身邊坐着的，倒是一位曾經在某一家聚會上曾經見過的姑娘，叫做謝杏芳。
謝杏芳的父親是個從四品的官員，地位雖然不高，可因爲是皇后娘娘的遠親，她們府中的姑娘才能得了殊榮參加宮宴。
這謝杏芳看着就是個膽小內向的人，若是看的不錯，該是個不善於和人溝通的，因見了趙令儀過來，也不過是略微欠身，朝着趙令儀淺淺笑着點頭罷了。
趙令儀自然也欠身回禮，卻並不曾過多的留意眼前這位謝姑娘。
她如今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宴席還是儘快結束，然後回府，免得生出事端。
她自是早就知道，她今日來的目的便是拜見太妃娘娘，如今娘娘已經見過自己，是不是看中都已經是定了的。滯留在宮中，對她而言實在是沒有一點好處，若是宮宴上出事才當真是划不來。
可是這樣的場合，總不能自顧自的走掉，那也是失禮的事。
她們兩個人這一桌一個不善說話，一個有心事，和別的桌上相比，就有些沉悶了。又因爲距離皇后娘娘等人的位置比較遠，所以上面人的動靜她們也不大注意到。
在貴人們都落座之後，宮女們早已經魚貫而入開始上菜。
趙令儀只是默默的吃着眼前的菜，可都只是淺嘗輒止，唯恐失禮被人笑話。
只有上面的貴人們端起酒杯敬酒的時候，趙令儀纔會陪同喝一杯。她的酒量不算太好，可是也不太差，若只是陪着喝酒，倒是也不用擔心會酒醉誤事。
等到她回神的時候，才知道，上面坐着的人已經定了要在場的姑娘都表演一個節目，不管是書畫舞蹈還是別的，總之一定要表演才成。
因爲之前的安排上並沒有這一條，所以趙令儀實在是沒有準備，不過她轉而又想到，今日這麼多的人。一個人表演一樣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是那些出身高貴的女子才能得了機會表現，像是自己這樣的，不過就是陪襯罷了，倒是也不用太擔心。
衆家姑娘今日爲了燕王府世子妃來的不少。這時候自然是施展渾身解數認真表現，只求能得了貴人的眼。因此一個比一個的精彩。
“姐姐想好表演什麼了嗎？”忽然，謝杏芳怯生生的開口道。
趙令儀搖搖頭道：“我本來就才藝不出衆，這時候要表演也想不出來什麼好的，不如先靜心看看她們的表演。”
趙令儀看着謝杏芳有些膽怯的表情。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女子，只怕是也對燕王府的位置有興趣呢。可是她明顯是個膽子小的，若是當真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表演，也不知道會不會怯場？
只是，雖然她是皇后娘娘的遠親，卻也不得皇后娘娘的喜歡，這樣的位置要高攀也難，也不知道今日以後，能光明正大陪着南宮湛的人是誰？只怕最不濟也是前排的那些了。總不會當真就是自己這樣排在最後的。
之前趙令儀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是這會兒真的開始表演了，不管上面的表演是多麼的精彩，她都看不下去。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自己有些莫名的煩躁。
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南宮湛對她的關愛，若是以後南宮湛身邊有了那個光明正大能陪伴着他的女子，以後，自己和他便也會漸行漸遠了吧。
那樣一個出身高卻沒有架子的人，總是在適當的時候給予自己溫暖的人就要遠離自己。原來這樣的感覺也不是很好。
趙令儀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煩悶，便起身要離開。
“姐姐這是要去哪裡？”謝杏芳看着趙令儀站起來，忽然也站起來問道。
“有些不勝酒力，打算去外面散散酒。”兩個人的交情並不深。所以趙令儀便不想多說。
“正好，我也覺得這裡有些悶，不如就陪着姐姐出去走走吧。”謝杏芳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忽然笑着站起來說道。
趙令儀一愣，兩個人似乎並沒有這樣好的交情，她只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不在這裡參加宮宴。反而要跟自己出去散心？
“妹妹雖然是皇后娘娘的遠親，從小也曾來過宮中幾次，可是並不喜歡這樣的聚會，反而不如在外面的時候自在，有着起子時間，不如去外面賞花看景色呢。”謝杏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羞澀的笑着說道。
趙令儀見她如此說，便只能笑着說道：“如此極好，我還是第一次來宮中，有姐姐陪着倒是便宜許多。”
紫苑就要跟着趙令儀出去，可趙令儀覺得若是連身邊的人都帶走了，萬一有人找自己反而不好，所以便示意紫苑留在裡面，一來是爲了避免有人問起自己，二來也是看住自己的座位，不然別人有機可趁。
紫苑有些爲難，可趙令儀這麼說了，她也只能聽着。姑娘的座位在這裡，若是有人趁機下藥什麼的，到時候纔不好。
“這位姑姑您就放心吧，我對宮中也算熟悉，絕對會帶着趙家姐姐平平安安的回來。”謝杏芳看到紫苑的爲難，半開玩笑半真誠的說了一句。
見謝杏芳這麼說，紫苑倒是不能多說了，便安心在裡面候着。
趙令儀和謝杏芳兩個人到了外面，頓時就覺得臉空氣都好了許多，裡面都是脂粉的味道，便是連着滿園菊花的香味都掩蓋去了，如今才察覺，這菊花的香味如此好聞。
“姐姐喜歡菊花？”謝杏芳笑着問道。
“倒也不是很喜歡菊花，卻喜歡桂花多一些。只是，桂花如今都謝的差不多了。”趙令儀頗有些遺憾的說道。
“我知道前面就有一片桂花林，種的是大葉佛頂珠，這會子纔開呢。”謝杏芳聽趙令儀如此說，倒是忽然想起來以前去過的桂花林。
趙令儀沒想到謝杏芳會忽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她其實也不過就是順口這麼一說罷了，並不是真心想去看桂花。畢竟這是在宮中，若是離開水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謝杏芳雖然看起來無害，可卻始終和自己不是早有交情，萬一她存了什麼壞心思怎麼辦？到底她對宮中可比自己熟悉的多了。
“今日原是賞菊宴會，若是我們去了旁的地方，反而辜負了這滿園的菊花。”趙令儀伸手摸摸旁邊的一朵偌大紫菊搖頭說道。
“姐姐說的也有道理，菊花正是當季，雖然不是最愛，可也別有一番情趣，我們看看這周圍的菊花就回去吧。”大約也是覺得自己這提議不好，所以謝杏芳有些怯生生的說道。
聽謝杏芳這麼說了，趙令儀就不好意思再推辭了，兩個人攜手在園子裡閒逛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閒話。好歹不要走的太遠就好，總不至於有人在各位娘娘跟前耍心眼兒吧。
忽然斜刺裡急匆匆的就走過來一個小丫鬟，手中的盤子上端着一個精緻的白瓷杯子，她眼看着就要同趙令儀撞上了。
“姐姐小心！”
謝杏芳忙就扯了一把，卻始終都沒有能避開，這丫鬟還是與趙令儀撞作一團。
“你怎麼走路的？”謝杏芳也被趙令儀連帶的跌倒在地上，她漲紅了臉問道，雖然是責問的語氣，卻明顯的讓人覺得底氣不足，聲音有些小。
“兩位姑娘贖罪，因我家姑娘用藥的時間到了，所以我才找了地方溫了藥送過來，怕藥涼了，所有走的着急了些，不想卻和姑娘撞在一起。”這小丫鬟忙就跪下磕頭求饒。
小丫鬟手中的茶碗和托盤這時候都已經滾在一旁，而趙令儀身上的素色衣衫這時候已經被濃黑的藥汁污了顏色，半幅裙裾上都是褐色的藥汁。
“姐姐這裙子只怕是穿不得了，這樣出席宮宴，可算是失儀。”謝杏芳也看到了趙令儀衣裳上的污漬，有些懊惱的說道。
“也是我該死，若不是我要賞菊花，也就不會走到這裡污了姐姐的衣裳。”
趙令儀這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事出反常必有妖，怎麼好端端的就需要給水榭裡的人送藥了？誰家的姑娘這樣大的排場，居然在宮中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