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府,小秋服侍王妃洗完臉後,把新買的雪花膏奉上。
王妃淡淡睨了一眼:“這就是你昨兒個搶的?說是一天只賣十盒的?”
“正是呢,那個女老闆牛得很,一天只賣十盒,奴婢和張媽媽一起搶,才得了這一盒,主子您用用看,確實很好呢。”小秋把盒子擰開,用指甲挑了一點抹在王妃的手背上:“您感覺感覺。”
王妃看了眼自己的手,香膏子細膩柔潤,很快就被皮膚細收了,而塗過膏子的皮膚也顯得潤滑柔嫩很多,王妃幾乎立即就喜歡了這東西,親自挑了一指甲抹在臉上塗勻,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皮膚滋潤了很多,整個人氣色都好了。
“怪道她牛,她家的東西確實是好,只怕刀家那鋪子裡的桂花油會賣不出去了。”王妃心情大好道。
“不過說起來其怪,那天奴婢在排隊時,聽那位女老闆說,她家的香油膏子一天只賣十瓶,每瓶一兩,但是買兩瓶就三兩銀子,三瓶五兩銀子,這話怎麼都說不通,不是自相矛盾麼?
人家是買得多會更便宜一些,她家倒好,想多買,就得多出錢。”小秋皺着眉道。
王妃聽了卻笑起來:“確實有趣,她倒不是矛盾,而是有意這樣說的,她是外地人吧,看來,只是想在咱們南楚打開貨物的銷路,並不想長期呆在南楚。”
小秋急了:“那她是要走麼?那豈不主子以後再也用不到這麼好的東西了?”
王妃笑着戳她的腦門:“你個實心眼的,她這是在放話,尋找有實力的代理人呢,你想啊,她一個外地人,想在南楚賺錢,如果沒有本地的權貴支持,是很難行走得下去的,就算東西再好,也難鬥過地頭蛇,首先刀記鋪子就不會讓她輕輕鬆鬆賺下去。會搗亂。”
“啊,刀記這麼利害啊。”小秋搖頭道。
“那是,刀記在南楚算是最霸道的了,也不看他背後是誰在撐腰。”王妃冷笑道。
“誰啊?”小秋傻傻地問。
“殷國舅。”鎮南王妃道。
“那確實利害。”小秋認真地點頭,殷家在南楚也是大族,現在殷國舅又正扶持着攝政王世子爺,比起前幾年來,權勢更重了。
兩個正說着話,管家進來稟道:“王妃,外頭有個姓穆的夫人求見。”
王妃詫異道:“姓穆的?誰啊?莫非是穆將軍的家眷?”
“說是夜家商行的女老闆。”管家回道。
小秋眼睛一亮道:“主子,那個女老闆長得可好看了,象個仙女一樣。”
王妃又拿手指戳她:“一個女商戶,能好看到哪裡去?也虧得你把她比成仙女。”
脣角就勾起了抹譏誚:“本妃不見,讓她走吧。”
小秋一臉失望,喃喃道:“真的很好看呢,她家的東西也好,主子就見見吧。”
“你是惦記見人家的夥計吧,別以爲本妃不知道,你大白天對着人傢伙計思春呢。”王妃瞪她道。
小秋嚇得立即跪下,一臉羞紅:“沒……沒有,主子,奴婢不敢。”
王妃冷冷地擡腳出去:“起來吧,這次就算了,以後再在外頭無狀,丟王府的臉,指細你的皮。”
小秋嚇得忙點頭,起來跟了出去。
穆清瑤早就知道會吃閉門羹,管家出來回報時,她也不意外,笑着拿出一塊玉佩遞給管家:“請把這個拿給王妃看。”
管家依言又轉了回來,在園子裡尋到王妃,把玉佩遞上,王妃看了一眼,頓時臉色一變道:“她人在哪裡?帶到花廳來見本妃。”
“你是殷紫茹的什麼人?爲什麼你會有她的信物。”穆清瑤見過禮後,王妃細細打量她幾眼後問道。
“她的女兒,不過,您可以不必看我孃的面子,我今天,是給王妃送錢來的。”穆清瑤淡淡地說道。
王妃深深地看了穆清瑤一眼,那塊玉佩是殷紫茹商隊的信物,不是一般的人,殷紫茹怎麼會隨便給?
她這個女兒應該是當繼承人培養的,可聽這位姑娘的語氣,似乎不太在乎。
“你說給本妃送錢?什麼意思?”鎮南王妃讓丫環沏了普爾茶上來,問道。
“王妃既然識得這塊玉佩,該知它所代表的意思,我娘在南楚定然也有她的商鋪網點,她在南楚的合作方,應該就是王妃您對吧。”穆清瑤笑着問道。
“不錯,本妃確實與你娘有合作關係,她的商隊本妃也有股份,但是,你說給本妃送錢?送什麼錢?怎麼送?”鎮南王妃問道。
“想必我家的胭脂膏子王妃已經用過是吧。”穆清瑤問:“不知感覺怎麼樣?”
“不錯,是好東西。”鎮南王妃淡淡地回道。
“相信只要貨源充足,我家的東西,給任何人代理,都會賺大錢,但是,在南楚,想要在胭脂這這一行業佔得一席地位,不是靠東西好壞,而是得有實力對抗殷家,我說的是不是?”穆清瑤含笑看着鎮南王妃。
“不錯,殷家勢力強大,又世代做胭脂生意,外地人想在南楚打開胭脂銷路,確實要過殷家這一關,莫非你說的送錢,是想讓本妃代理你家的胭脂麼?”鎮南王妃也目有深意地看着穆清瑤。
“王妃,我確實有此意,不過,王妃似乎並不太感興趣。”穆清瑤道。
“不錯,鎮南王在南楚的根基不比殷家若,比起殷家這樣靠聯姻而起家的暴發戶來,鎮南王府時時都能將其壓下去,不過,鎮南王與殷家早有約定,他家做胭脂,王府做首飾,兩家互不越界,互不干涉,所以,對不起,就算你的胭脂膏子再好,本妃也不會接你這單生意。”鎮南王妃說着,便是一副要送客的姿態。
穆清瑤也不急,穩坐如山。
象是沒看見鎮南王妃手中端起的茶碗。
“說到首飾,想必王府大多是在我孃的慶豐祥進的貨,款式新,成色好,價格也相對便宜,所以,在首飾這一行上,王府每年的進項應該很大,所以,對於胭脂這一行也並不看重,不過,王妃不覺得,這幾個月來,我娘在貨物供應上,出了點問題麼?”穆清瑤笑着問。
鎮南王妃臉色微僵,眼神凌厲地看着她:“不錯,確實如此,莫非你們母女爲了副本妃跟你們合作胭脂,所以故意在供貨上不講信用?”
穆清瑤哂然一笑:“王妃您想太多了,胭脂是生意,首飾也是生意,胭脂賺錢,首飾難道不賺麼?做生意最講的就是誠信,我家若是在首飾上與您敷衍,您又怎麼敢與我家做胭脂生意呢?”
“不錯,本妃也相信,殷紫若是說一不二的人,可是,爲何這幾個月供貨會如此緊張?”
“因爲我炸了我孃的首飾製作坊。”穆清瑤淡淡地說道。
鎮南王妃驚得目瞪口呆,殷紫若能賺錢,靠的就是那怪異的機械設備,省工又省時,所以她的成本才比別人低,纔可以賣好價,她這個女兒,竟然將那麼好的基地給炸了!
“你……你爲什麼要那樣做?”
“因爲我娘管理不善,被有心人潛入,就要被外人奪走,與其讓他人得利,不若炸了省事。”穆清瑤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你就是……那個先是被靖北侯府所棄,然後再嫁給晉王世子的穆家大姑娘?”鎮南王妃總算回過神來,怔怔地看着穆清瑤。
“不錯,我正是晉王世子妃穆清瑤,王妃與我娘有舊,本世子稱您一聲阿姨不算愈矩吧。”穆清瑤道。
晉王乃是一品親王,鎮南王雖然在南楚地位很高,但去了大錦,也不是個二品親王,比起爵位來,鎮南王可要比晉王差了一截,穆清遙先前一直沒有執晚輩禮,這倒也說得過去,如今身份表明,她反而謙和有禮了,倒讓鎮南王妃有些不好意思,更覺這位穆家大姑娘行事作派大氣自信,忙扶了扶她道:
“看你這話說的,當然不愈矩,快快請坐。”
“你的意思是,首飾這一項,本妃怕是難以做下去了?”鎮南王妃問道。
“當然不會,我娘正在另建基地,不過,我娘最近大遼事務緊迫,娘無暇顧及,所以就晚了些。”穆清瑤道。
“那怎麼辦?都快斷貨了,這個殷紫茹,不知道把生意交給個信得過的人,再去忙她的大事麼?可莫要害本妃生意不好做纔是啊。”鎮南王妃忍不住抱怨道。
“不着急,沒有我娘,不是有我麼?”穆清瑤安慰道。
“你不是做胭脂生意的麼?”鎮南王妃道:“再說了,你娘那是技術活,她那基地本妃也聽說了,一般人可沒本事再建得起來,聽說是有神仙相助呢,我娘也未必有本事隨便建成。”
穆清瑤聽得大笑,自信地將茶杯往几上一擱道:“就算神仙來了,也未必能幫我娘再建起來,但是,我能建,而且能建一個比過去更大,效率更好的慶豐祥起來。”
鎮南王妃就斜了眼睃她:“侄女,你纔多大啊,今年有二十了麼?”
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娘初建慶豐祥時,我才四歲,那時候更小。”穆清瑤根本不理睬鎮南王妃眼中的鄙夷與譏諷,悠然地說道。
“莫非你四歲時,就已經記下了你娘建造的整個過程?就算全記下了,那些建造技術你也未必會啊,要不然,當年建造的工人,只要合起夥來,很快就能再建一個。”鎮南王妃當真覺得這個看着清麗無比的女子太會吹大牛了,說話比她娘還拽,還沒邊際。
“四歲的孩子能有多大記性,王妃您太高看我了,我可不是天才,當年的事,也就記得一點零星。”穆清瑤笑道。
鎮南王妃就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那你還說你能建?莫非你娘這些年把技術全教給你了?”
穆清瑤又笑:“我娘自個都不曉得怎麼建,又怎麼教我?”
鎮南王妃就更加奇怪了:“那你還說你能建,年輕人,牛皮砍破是要閃到腰的。”
穆清瑤聽了掩嘴直笑,起身親自給王妃斟了杯茶:“王妃,您倒是個直爽的人。”
王妃喝了她斟的一口茶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快說實在的吧,你娘該怎麼保證本妃的貨源啊。”
穆清瑤道:“我說了啊,我娘不能再建一個基地,我能啊,只是您一直不相信。”
“當然不相信,那基本是你四歲那年才建的,你又說你娘都不會,如果你非要說你四歲時就學會了建造技術,打死本妃也不信。”鎮南王妃沒好氣道。
“不錯,四歲的孩子想學也學不會,纔多大啊,說話都不太利索,正是天真懵懂之際。不過,重點就是,我孃的基地本來就是我建的,就是我四歲那年,畫的圖紙,教我娘建成的。”穆清瑤語不驚人誓不休。
鎮南王妃徹底傻了眼,瞪大眼睛不可思義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真的不怕閃着舌頭?”
穆清瑤捧腹大笑:“王妃,您真可愛,難道您就沒聽我娘說過基地怎麼建成的?”
“你娘是說過,說是靠天助,老天眷顧她,讓她撿了個寶貝……莫非,那個寶貝就是你?”鎮南王妃道。
“不錯,就是我,想來您也不相信,您也不用問究竟,世上之事原本就沒有那麼多道理可言,您現在用了我自個研製的胭脂膏子,感覺怎麼樣?以前用過這麼好的麼?”穆清瑤認真地說道。
“確實沒有。”
“那您又知道,爲何刀記一天只肯賣五十瓶桂花油?自然是他們的產量只那麼多,一天只能生產出五十瓶來,不然,他們爲何放着有生意不做呢?”穆清瑤道。
“你不也一天只賣十瓶了麼?”鎮南王妃反駁道。
“我這是要把貨都留給您來銷售呢,先吊着大傢伙的喟口,到時候,您可就好賣得多了。不瞞您說,昨兒那香水,侄女一天就能生產出幾百瓶來,雪花膏也是,所以,您根本不用擔心貨源,至於首飾基地,我正打算在南楚建,您有沒有意向與侄女合夥呢?我可以送您股份哦。”
鎮南王妃聽了蹭地一下站起來,眼神熱切地看着她:“你此話當真?你真在南楚建慶豐祥?”
“不是慶豐祥,那是我孃的字號,我經營的是紅豐祥,您是我紅豐祥南楚基地的第一合夥人。”穆清瑤鄭重地說道。
鎮南王妃雖然仍不太相信她能建基地的話,但她既然說要在南楚建,自己就能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到時候她說的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好,如果你說的是大實話,本妃會不遺餘力地幫你。”鎮南王妃道。
“那就請王妃拭目以待,不過,胭脂呢,王妃做不做?”穆清瑤又問。
鎮南王妃有些猶豫。
穆清瑤起身道:“其實賺錢的事,誰都願意做,我的胭脂生意自己也不是做不下,只是沒多大功夫來打理,我家相公是晉王世子,他的身份不允許我在南楚呆太久,之所以選擇王妃您,一是鎮南王府有這個實力,鎮南王在南楚德高望重,深受百姓和朝臣愛戴,第二是,您跟我娘是故舊,我要在南楚找合作伙伴,當然首選您,如果一來,就去了別家,您心裡也不痛快是不?”
鎮南王妃想了想道:“不是我不願意做,你這胭脂生意比起首飾生意來,只大不小,首飾不是誰都買得起,但胭胭是女兒家都要用,銷售大得多,可是,王府確實與殷家早有約定,殷家不碰首飾這一塊,王府不碰胭脂這一行,本妃不想破壞規矩。”
穆清瑤淡淡一笑:“聽說失蹤多年的攝政王世子回來了,他正是殷家的外侄,殷家之所以會在短時間裡勢大起來,靠的就是這個外侄對嗎?”
鎮南王妃點頭道:“如今世子勢大,手掌玉璽,又得朝中肱彩股大臣擁戴,他很有可能會成爲下一代南楚之主,鎮南王素來不選邊,不站隊,犯不着爲了生意而得罪世子,所以,侄女,不是本妃不願意,實在有難處,首飾這一項是沒有半點問題的,只是胭脂……”
穆清瑤秀眉一揚道:“您覺得,鎮南王不選邊不站隊,將來就能明哲保身了麼?”
鎮南王妃愕然道:“不然呢?”
“攝政王世子纔多大?十二歲,明年登基的話,也頂多十三歲,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他能懂什麼?還不是什麼都聽自家孃舅的意思,他真要上位,到時候殷家就會成爲另一個攝政王,若任其下去,將來就不會只是攝政王了,也許,言家的基業也會被殷家奪了去,鎮南王府是要眼睜睜看其坐大嗎?”
鎮南王妃如遭雷擊,頓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才幽幽道:“怪不得王爺回來總是唉生嘆氣,或許,也正爲此事擔憂吧。”
“大錦皇帝也是支持小世子的,所以,一直沒讓穆將軍表態,因爲小世子好掌控,讓一個小孩子當兒皇帝,大錦吞併南楚的可能性就增大。”穆清瑤又道。
鎮南王妃越聽臉色越發蒼白,顫聲道:“可小世子聲勢很大,若鴻那孩子又常年沒在南楚,根基盡失,他勢力太過單薄了啊。”
穆清瑤道:“單薄什麼?您可別忘了,穆將軍是我的父親,他手中的兵權,可以爲小世子出力,也更可以爲言若鴻出力,再加上鎮南王府,您認爲,殷家還能與言若鴻抗衡麼?”
“可還有好多肱股大臣……”
“那些人大多都會看鎮南王府的風向吧,何況您還別忘了,言若鴻還有個最大的助力,那是言若齊不可能有的。”穆清瑤又道。
“什麼助力?”
穆清瑤道:“錢,大量白花花的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誰掌握了經濟大權,誰纔在朝中有話語權,而我正要建的首飾和胭脂作坊,就針爲言若鴻和鎮南府源源不斷地賺錢,有了錢,軍隊會聽誰的話?有了錢,百姓也又會聽誰的話?而有了錢,那些所謂的肱股大臣,隨隨便便就能改而支持阿鴻。”
鎮南王妃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不錯,軍隊素來是由大錦和南楚一起養着的,所以,南楚才一直受大錦制肘,南楚若是富庶強大,又豈會受大錦轄制?”
“你的話,很有道理,但此事本妃不能做主,得等王爺回來商議之後,再給你答覆。”鎮南王妃顯然已經心動,只是,不好隨便答覆自己。
穆清瑤起身道:“願王爺王妃能認清形勢,我只能給您三天時間,三天過後,我會去找另外的合作伙伴,相信這天上掉錢的事,沒有人會推辭的。”
王妃聽了,眼裡就閃着急切之色,但她素來穩重,笑道:“行,三天就三天,相信侄女你也不會外道我這個姨母,我跟你娘可是做了十幾年的生意了。”
穆清瑤告辭,王妃親自相送,一路上,穆清瑤又與王妃閒聊着,小秋就跟在王妃身後,低眉順眼的很乖巧,不時地替王妃打簾子,拿扇子,穆清瑤不由得多看了小秋兩眼,笑着對王妃道:“您這丫頭還真不錯,長得水靈不說,還乖巧得很。”
“家生子兒,以前木吶些,這一個多月來,倒是機巧了許多,就還是腦子不活泛,說話天一句地一句的,傻呼呼的。”王妃笑道。
小秋見穆清瑤一直盯着她看,似乎很害羞,頭垂得更低了。
穆清瑤就扯開了話題,兩人剛走到二門處,卻見夜笑離正在一箇中年男人的陪同下,迎面而來。
王妃忙迎了上去:“見過王爺。”
穆清瑤也上前行禮,王妃忙介紹:“這是大錦的晉王世子妃。”
鎮南王冷靜地看了穆清瑤一眼,脣邊掛了笑,對夜笑離道:“你家娘子果然如你所說,來了本王府,既然都湊一塊兒了,不若吃過飯再走吧。”
穆清瑤與夜笑離相視一笑,兩個人同來南楚,從來沒有打過商量,行事卻是想到一塊去了,夜笑離在軍政方便用力,自己用錢打開出路,希望能幫到阿鴻纔好。
“來來來,都說說,阿離媳婦兒都跟你說了些什麼?”鎮南王坐定後,對王妃說道。
鎮南王妃看了穆清瑤一眼,穆清瑤笑道:“大抵應該和我家相公說的差不多,不過,想來王爺知道,我是生意人出生,所以,我今天來,是跟王爺做生意的,如果您願以,夜家商行以後就請鎮南王府來打理了。”
鎮南王笑道:“大臣們內院這幾天談得最多的就是你夜家商行的東西了,一個個象撿到寶樣的,本王昨兒個晚上也用過你家的香胰子,確實是好,就是一天只賣五塊,太少了,本王也得多派幾個人去排隊搶購纔是呢。”
穆清瑤笑道:“那是我家相公調出來的香,有寧氣安神的作用,王爺一天辛苦回來,用香胰子洗個澡,再塗點雪花膏子,保證一天的疲憊全消。”
鎮南王道:“不錯,確實是有些功效,你的意思是,是讓本王來代理你家的胭脂生意?”
穆清瑤道:“不錯,確實有這個意思,就生意單子太大,王爺不敢接。”
鎮南王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呀,不用拿激將法來激本王,本王心中早有決斷,這一次,不是兄弟奪嫡之事那麼簡單,殷家人野心也有,但讓其坐大也不那麼容易,而是,南楚需要明君,本王既爲鎮南王,又豈能不爲南楚百姓着想,若是弄個陰險狡詐的君主坐上位,大家日子都不會好過。”
到底是久浸政事的王爺,看事比王妃透徹得多,穆清瑤聽了長鬆一口氣,又聽王爺道:“不過,最重要的是,你肯讓本王賺錢啊,大把大把的銀子從天上掉下來,本王爲何要往外推呢?本王又不傻是不是?”
穆清瑤和夜笑離相視一笑。
王妃大爲驚訝,以前王爺可不是這種口氣,怎麼也不願意與殷家起衝突的,何況與殷家早就有約定,王爺素來是個講誠信的……
“王爺,您可想好了?”
王爺眼神幽幽地看着王妃道:“王妃啊,阿離治好了本王多年的哮喘,本王欠他的恩情大了去了,怎麼還啊。”
鎮南王多年哮喘,利害的時候,隨時可能停止呼吸,這個病,確實困擾王爺多年,沒想到,夜笑離一出手,就讓王爺的病好了。
王妃大喜,也顧不得什麼殷家了,起身竟然向夜笑離一福,夜笑離忙回離道:“王爺與家父是朋友,這點子忙算不得什麼,王妃無需多禮。”
夫妻二人一同從鎮南王府回來,剛到夜家商行門前,遠遠的就見火光沖天,而驟風正扶着一臉烏漆麻黑的墨玉出來,看樣子,有人放火燒了夜家商行。
從大錦帶來的貨,好多都存放在商行裡,這一燒,得是多少錢啊,穆清瑤肉疼,但更讓她擔心的是墨玉幾個的安全,跳下馬車就衝了過去。
墨玉一見她就哭了起來:“主子,主子,刀記鋪子的人好狠毒啊,明着來打不贏,就扔炸彈,您看,鋪子全完了,還害了周邊的鄰居。”
確實可惡,穆清瑤看了眼周邊破損的房屋,有幾個百姓攙扶着正走過來,穆清瑤忙讓驚雷拿銀子去安撫,到底是商行引來的災禍,這些鄰居也算是遭魚池之殃了。
“你們沒受傷吧?”穆清瑤問墨玉。
“還好,驟風及時救了奴婢,沒受傷,奴婢得進去清點貨物,損毀了可不少啊,真心疼,都是銀子呢。”墨玉心疼的樣子比穆清瑤還甚。
穆清瑤撫了撫她的額發:“我跟你一起去。”
剛走近幾步,夜笑離突然將她一拽,護在胸前,敬惕地看向四周,穆清瑤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些日子過得太過安逸,身爲殺手時,那根時刻緊繃的神經早就鬆懈了,夜笑離將她一拉,她才感覺到四周滿溢的殺氣。
她手一甩,一根袖箭就向對面屋頂射去。
只聽一聲慘叫,一個軍士從屋頂滾落,那根小小的袖箭直中他的喉嚨。
而緊接着,黑壓壓的弓弩齊齊自屋頂上冒了出來,轉頭間,四周屋頂,全是冰冷的箭矢,齊齊對準他們。
看來殷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現在不是霸生意了,而是要下殺手,置他們於死地。
“好大的膽子,娘子,你養的白眼狼真的心夠狠。”夜笑離冷笑道。
“沒關係,養大了打狼肉吃。”穆清瑤心中一痛,冷冷道。
夜笑離看了她一眼,將她往懷裡一勾:“氣着了?”
“沒有,確實是養了折眼狼。”穆清瑤道。
“白眼狼,出來吧,你沒有立即下令射殺我們,看來還是留了一分情面的。”夜笑離朗聲道。
對面的屋頂上,小齊果然一身華服慢慢升起,冷冷地看着下在的各人,眼神清淡冷厲。
雖然仍然只是十幾歲的樣子,但身爲王者的氣勢已然顯露。
“小姐,爲什麼同是言家人,你不幫我,非要幫言若鴻?”在目光與穆清瑤相觸的一瞬間,小齊的眼神軟了軟,帶着哭腔問。
“一個名正言順,一個篡權奪位,你說我該幫誰?”穆清瑤道。
“你也可以不幫,由得我們兩兄弟去鬧就是,爲什麼你就是不肯置身事外呢?”小齊氣惱道。
“因爲你讓我太失望了。”穆清瑤道:“枉我救你養你教你這麼久,你怎麼做的?”
小齊眼神一黯,隨即又恢復了冷厲:“這麼說來,你還是要繼續與我做對麼?你可知,我也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要幫他,就是要滅我,如此,便不能怪我不念舊情了。”
夜笑離冷笑:“跟白眼狼講什麼情意,真是浪費口舌。”
小齊臉色一沉,對着夜笑離道:“看準了,就射那個病殃子,準備,放箭!”
一時間,萬箭齊飛,齊齊向夜笑離射去。
驚雷驟風兩個閃身攔在夜笑離身前,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夜笑離將穆清瑤往外一推,突然一個縱身躍起,整個身子象颶風一樣急速旋轉起來,那射向他的箭矢便象碰到銅牆鐵壁一般都彈射回來。
一時間,射手們被反射倒不少,而那急劇旋轉的颶風正向小齊襲捲而來,小齊臉色一白,舉起手中的黑色珠子,向夜笑離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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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瑤大驚,不好,那是自制的土炸彈!
夜笑離武功再高,能擋住鐵箭,未必能檔住炸彈,腳尖一點,便向夜笑離躍去。
手中長素一拋,急急地彈向那顆正襲向夜笑離的黑彈,可是,小小的軟素頂多能擋一下,炸彈在碰到軟素時,暴炸,煙霧瀰漫,響聲震天。
穆清瑤的心頓時沉如谷底,心痛欲裂地向夜笑離撲去。
夜笑離的身子被炸彈餘波震落,正往下掉,驚雷一個跨步,剛要接住,屋頂的箭如雨而至,全射向他。
穆清瑤膛目欲裂,小齊今天就是來殺夜笑離的!
看着那清瘦修長的身子直直地往地上砸去,穆清瑤的心都碎了,也不顧四處亂飛的箭矢,飛身向夜笑離撲去。
可她還沒撲到,剛墜下的人,突然向箭一樣貼着地面向屋裡射去,等她回過神來時,屋頂轟然撞破,夜笑離出奇不意捏住了小齊的脖子,將他往院中一拋,驟風動作更快,閃電一樣飛起,一把擰住了小齊的雙臂。
所有的南楚官兵都看呆了,所有一切,都只在幾息之間,明明被小齊炸傷的夜笑離象鬼差一樣突然從屋裡冒出,衝破屋頂,抓住了小齊,而驟風的配合也天衣無縫,這整個過程,差個毫釐,有可能都會失敗。
因爲小齊武功不錯,加之屋頂還有高手埋伏,小齊的身子從夜笑離手中一脫開,很快就能自救,驟然這一動,讓那些人徹底傻眼,言若齊的脖子已經被他掙在掌心裡。
只要輕輕一擰,他那柔嫩的脖子就會斷。
“放開小世子。”一個高大的黑衣人自屋頂出現,從他冒着精光的雙眸可以看出,此人功力深不可測,便是夜笑離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南楚第一高手殷寒石,沒想到,也是個猥瑣陰毒之輩。”夜笑離冷冷道。
“他是南楚第一高手?”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太過濃烈,穆清瑤殺手的天性感知,自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想要贏,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也是小白眼狼的舅舅。”言若鴻道。
“他的舅舅還真多,既然有這麼多厲害的舅舅,也不知爲什麼他失蹤的這幾年,沒一個人去大錦找他,由着他流落街頭當乞丐,又由着他差點被人閹了當藥引子。”穆清瑤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