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夜笑離是要告他,只要以穆姑娘的身份狀告,光欺君之罪這一條,就有可能會惹來滿面災禍,公孫昊驚出一身冷汗。
猛地跨前一步攔住:“把慶祥還給我,要什麼條件好商量。”
“你真要談條件?”夜笑離冷笑。
“不能去大理寺,夜世子,你我兩家素無恩怨,何必鬧僵?父親曾在晉王殿下帳下共事,也算是有袍澤之義,還請世子殿下網開一面,放過慶祥。”雖然很不情願求這個男人,但情勢比人強,公孫昊不得不放下架子。
“公孫世子是在說,你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夜笑離冷譏道。
知道他在罵自己無情無義,公孫昊臉一紅,心中窩的那團火便有點壓也壓不住,這位也不知哪隻眼睛出了問題,憑他的身份地位,怎麼會看上穆清瑤這個成過親的商家女?
如果不是他憑空介入,自己與穆清瑤之間又如何會鬧成這番模樣?
當初既便冤她,辱她,甚至趕出府去,也沒人會多管閒事,事後還不是乖乖回府了。
“夜世子,恕在下直言,在下與穆清瑤之間的事,由不得世子置喙,就算在下與她解除了婚約,她也是我的前妻,不可能說斷就斷,你抓慶祥無非是想替她出氣,可你的所作所爲,未必就依了她的意願,你不覺得是在多管閒事嗎?”
“我就是在多管閒事又如何?”夜笑離高擡了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公孫昊道。
“你……不過是個棄婦,又是低賤的商家女,夜兄堂堂晉王世子,何必爲她與北靖侯府生隙,值當麼?”公孫昊氣得五佛昇天,卻知道,這位爺有資格狂,他要管閒事,自己也奈他不何,只好放軟了態度勸道。
“北靖侯府?”夜笑離漂亮的眉眼微挑,好笑道:“北靖侯府是什麼東西?在本世子眼裡,連我娘子的一個指甲蓋也比不上,對了,你知道嗎?前兒個在刑部大牢,她十根手指的指甲蓋全被生生拔去了,你說,本世子該滅了幾個北靖侯府才賠得了我家娘子呢?”
十根手指指甲生生被拔了?
公孫昊心頭一滯,眼裡滑過一絲愧意,啞然道:“她……她真傷得這麼重?”
“賀小姐沒跟你說麼?我以爲,她會很興奮地向你描述一遍呢。”夜笑離輕蔑地看着他道。
公孫昊眼神一跳,夜笑離怎麼會如此熟悉自己與賀雪落之間的關係?
“非要鬧上公堂麼?夜世子不再多考慮考慮?北靖侯府雖比不上晉王府,但到多個朋友多分助力,比多個敵人要好吧,爲了穆清瑤,真的非要如此麼?”他還是想勸。
“也不是不可以,你也知道,我做這一些,就是爲了替娘子出氣。”夜笑離的態度似乎有些鬆動。
“世子請說,只要在下能辦到,一定在所不辭。”公孫昊道。
夜笑離看着他詭異地一笑,擡腳向前。
公孫昊忙跟上。
雅緻的房間裡,薰了好聞的龍涎香,絲織的紗帳內,躺着面色蒼白的清麗女子,此刻的她,美眸正睜得大大發,盯着帳頂發呆。
“清瑤!”這張臉,他看了三年,卻從不知道,再見時,竟然思念如狂,心跳如鼓,一步跨進來,公孫然顫呼出聲。
穆清瑤緩緩側眸,怔了怔,隨即露出鄙夷又冷冽的模樣。
沒有恨,她竟然不恨他了。
是啊,沒有愛,哪來的恨。
曾經愛得那麼深,那麼濃,濃烈得情願放棄尊嚴,拋棄一切也要跟着他……
是他,用冷漠、欺騙、背叛消磨了她的感情,生生將她的愛一點一點扼殺,最後,只剩下冷漠與鄙夷。
“出去!我不想見他。”聲音很虛弱,卻乾脆堅決。
“清瑤,我沒想到,他們會對你如此……”公孫昊不顧一切衝到牀邊,眼圈泛紅。
“夜笑離,你不讓他出去,我就出去。”一口氣說太多,穆清瑤差點沒緩過勁來。
“走吧,人你也見着了,她不想見你。”夜笑離心頭一跳道。
“清瑤,你不能原諒我麼?我只是想稍加懲罰你一下,真沒想真的害你……”好不容易進來了,怎麼能輕易走,清瑤這麼生氣,肯定還在怨怪自己,只要自己說幾句好話,她會心軟的,她從來就不是心腸狠毒之人。
不是真心害?那封假休書不就是他一手炮製出來的麼?還偏要在聖上面前揭穿,好個心機深沉的公孫昊,三年好菜好飯好衣小意侍奉,全當對了狗好了。
不對,狗還知道好歹,懂得感恩,他是豬狗不如。
“公孫昊,如果不是本世子抓了你的貼身奴才,你會來看清瑤嗎?”夜笑離道。
“當然,她傷得這麼重……”
“那你們還是重歸舊好吧,她現在沒了性命之憂,心裡想得還是你,不如你們再續前緣,回去好生過日子如何?”夜笑離看似認真道。
屋裡的兩個人同時怔住,穆清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公孫昊心頭一喜,以爲這真是她的想法,顫聲道:“清瑤,咱們回去,可好?”
“回去是可以,不過,請公孫世子在本世子面前寫下一封保證書,人接回去之後,終身不許再休棄於她,不能凌辱虐待她,還要尊重,呵護她,若做不到,本世子將有一千種方法對付你,你可願意?”夜笑離正色道。
接她回去,雪落怎麼辦?
公孫昊又猶豫了。
夜笑離便擔憂地看向穆清瑤,果然,她的臉色在公孫昊的沉默中越發蒼白起來。
眼中滑過一絲戾氣,“公孫世子在猶豫什麼?還想着賀小姐嗎?或者想享齊人之福?”
“不是……”公孫昊矢口否認,底氣卻不足:“我是擔心我娘……”
“你既不願,那就走吧,沒人強求你,有本世子在,自會護她一世無憂。”
“不是,我帶她回去,娘那裡,我會想法子的,也不會讓她再受苦……”眼前這個男人輕易就許她一世,公孫昊心中一陣刺痛,嫉妒感再次涌來,忙道。
“既然如此,那你着人帶她走吧,慶祥也還給你,只要你待她好,本世子絕不爲難你。”夜笑離側了側身,深深看穆清瑤一眼道。
公孫昊大喜,如此最好,向前幾步,想要抱起穆清瑤,夜笑離不緊不慢道:“你小心些,清瑤的雙腿已殘,本世子雖然用了不少好藥,但還是無用,她怕是今後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公孫手的手就呆在了半空中,半晌一動未動。
殘了,真的殘了,以後再也不能起身服侍他了,也看不到她跳奇妙的舞蹈了,這樣的她,帶回去會是累贅,娘肯定會不同意,自己可是堂堂北靖侯世子,她身份低下也就算了,如果還是個殘廢,將來自己在同伴同僚面前怎麼擡得起頭來?
“公孫世子,公孫世子?”夜笑離連提醒兩聲,公孫昊纔回過神來。
“怎麼樣?人要帶回去麼?本世子可是說話算話之人,她的殘廢也是因你所致,若你嫌棄,將來哪怕她受丁點兒委屈,本世子也決不會輕饒,慶祥所供之事,相信不管何時上奏朝庭,於你北靖侯府都不輕鬆,你可想好了?”夜笑離道。
“那個……其實,婚約是世子你與家母一道解除的,想要恢復只怕難……”公孫昊吱吱唔唔,思考着要如何組織語言,才能讓夜笑離既肯放了慶祥,又能不帶走穆清瑤。
“夜笑離,趕他出去,本姑娘就算全癱了,這輩子也不會再跟這個人渣過。”穆清瑤終於冷冷地開口。
夜笑離聽得眉開眼笑,整個人如沐春風,“請吧,就算你現在態度堅決地想接她回去,本世子也捨不得了,明兒大理寺見。”
又是大理寺,怎麼說了半天,又回到原點。
“不,夜世子,不能去大理寺,不是才說好了把慶祥還給在下麼?”公孫昊央求道。
“不去也行,你答應我三個條件再說。”夜笑離道。
“什麼條件你說。”
“第一條,跪下給我家娘子磕頭認錯,你折磨她三年,臨到最後還毀了她,這點不爲過吧。”夜笑離道。
給穆清瑤下跪磕頭認錯?
他在她面前高高在上,止高氣揚了三年,如今卻要放下他高傲的頭,給她下跪認錯?
公孫昊拉不下這個面子。
“連這點也做不到,還是大理寺見吧。”夜笑離不耐煩的揮手。
“認錯,我認錯就是。”只是丟個面子,她連雙腿都殘廢了,認個錯又算什麼。
說罷,他真的跪在慶前,向穆清瑤連磕三個響頭:“清瑤,這三個頭當是還你三年來對我的恩情,是我公孫昊對不住你,來世,咱們若再有緣,我決不會如以前那般待你。”
眼淚,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屬於原身的情感鋪天蓋地而來,一直潛藏在心底的那個靈魂壓也壓不住,一直不甘心離開,莫非就是爲了這個道歉麼?
三年的夫妻之情,自少女時便生起的愛戀,通通在這聲道歉裡冰融成水,流逝,這是她應得的,受了那麼多苦楚,換來這一聲道歉,聊勝於無吧。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穆清瑤沒有控制,任由眼淚無聲流下,知道這是原身在向這個世界告別,就讓這個身體再由她控制一回,宣泄一回吧,以後,就會原原本本屬於自己的了。
她的眼淚,卻讓屋中的兩個男人心情迥異,公孫昊心情複雜,又喜又酸,喜的是,清瑤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如此傷心地哭,酸的是,今天過後,兩人便真成陌路,從此兩不相干,而她,將爲成爲別的男人的妻。
夜笑離靜靜地注視着牀上的人兒,目光幽暗中,又帶着濃濃地疼惜,拿起帕子,緩緩走近她:“不是說過,不許你再爲男人哭麼?怎的不聽話?”
“只這一回,不會再有下次。”穆清瑤抽咽着說道。
“好,說話算數。”邊給她輕輕拭淚,他語氣認真地說道。
同是男人,公孫昊自問從沒對女孩子如此體貼過,皺了皺眉,心裡又酸得糾成一團。
“第二個條件,把清瑤的嫁妝還來,你該知道,顧夫人在順天府是以何種罪名將清瑤告了的,如今有了慶祥的證詞,你說顧夫人該當何罪?”夜笑離道。
顧氏以穆清瑤詐婚,欺詐皇室宗親,欺君之罪狀告穆清瑤,而所有的依據,便是那封假休書,如果休書是公孫昊一手炮製,這個罪名便不成立,顧氏反成了誣告,欺詐。罪名可不輕。
“好,正好契書在下也帶來,我奉還就是,再說,我也不想讓人說,我用女人的錢。”公孫昊昴頭說道,一副很有骨氣的樣子。
那契書原就是夜笑離所寫,接過後,便隨手撕了,公孫昊眼睛一直盯着那契書,看着它變成碎紙片片撒落,眼裡就有幾分不捨,北靖侯府的進帳確實不多,以後還要在貴圈中打混,哪哪都要錢啊,沒有了穆清瑤的嫁妝,他和寧兒拿什麼揮霍?
“第三個條件我打個對摺吧,是怕清瑤不忍心。”夜笑離拍了拍手,滿是趣意地看着公孫昊道。
“什麼?”沒來由的,公孫昊就感覺不妙,暗暗打了個寒禁。
夜笑離突然將穆清瑤蓋在身上的被子一揭,雖然早就換了身乾淨衣服,但薄薄的中衣下,那雙腿以怪異的形狀屈扭着,而自肩以下,都綁着紗布,有些地方還有血跡滲出,可以想見,當初她從刑部被擡出時,身上的傷有多觸目驚心,多慘烈。
公孫昊連退了兩步才站定,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牀上那具軀體,渾身的肌肉都在發酸,他也是軍中之人,也見過不少刑罰,但傷成清瑤這個樣子的,還真是少之又少,她……她是怎樣忍受過來的,簡直是非人的酷刑啊。
“怎麼樣?很可怖吧。”夜笑離將被子重新蓋好,淡淡地對臉色蒼白的公孫昊道:“她所受的這一切,全是拜你所賜,所以,本世子心善,打個對摺,今天你要從晉王府帶走慶祥,那就折斷五根手指,拔去五根手指的指甲蓋,再打斷你一條腿,這個要求,不爲過吧。”
“什……什麼?”公孫昊以爲自己聽錯了,又連退了幾步。
“來人,替公孫公子完成最後的條件。”夜笑離揚聲道。
立即有四名暗衛不知從何處閃出,齊齊衝向公孫昊。
“不……不行。”公孫昊臉都嚇綠了,他身體還未復元,但以他現在的能力,想要逃脫依然很輕鬆,摩天功他雖只練到了四層,但此魔功比起正道武術來,威力不知要大多少倍,只是,現在他還不能隨心所欲控制魔力,不敢亂用,如果用家學招式,對付這四個侍衛還是很吃力的。
“不行?那還有個法子。”夜笑離漫不經心道。
“什麼法子?”公孫昊喜出望外,只要還有選擇,就還有希望,斷一條腿,那他的人生都要毀了去,就算摩天功復元能力強,但誰也不能保證,殘了還能再修復好。
他可不想成爲殘廢。
“你該知道,誰纔是害清瑤的主謀,又是誰指使人,將清瑤傷成這樣,所以,你也可以選擇將賀雪落小姐的十根指甲蓋全部拔去……”
“不……不行,賀相會殺了我……”公孫昊連連搖頭道。
“既然公孫世子如此憐香惜玉,那隻好取你的指甲,要不,還是拿你整個靖北侯府來代替?”夜笑離半揚着眉道。
“我……”四個武功高強的侍衛慢慢欺近,公孫昊不是逃不脫,但逃了又如何?慶祥呢,還是沒討回去,明天還是要去大理寺,而且,他還給穆清瑤下跪磕頭道歉過,還損失了她的嫁妝,太不划算了。
“不就是一隻手,一條腿麼?清瑤可是雙手雙腳都殘了呢,本世子還是看着你我父親有袍澤之義的份上纔打的對摺,不然,她身上有多少道傷,就要在你身上劃多少道。”
夜笑離淺笑淡淡,眼神卻陰冷刺骨,沒有半點笑意,那天,如果不是他提前計劃好,清瑤會受多少罪,他可以想象!
公孫昊賀雪落這對狗男女,傷清瑤那麼多,不討回來,怎對得起對她許下的一世的諾言?
“拔雪落的指甲吧,她家有好藥,你們去拔她的,我決不會說出去。”公孫昊額頭大汗淋淋道。
“賀相手可遮天,你當本世子是傻子麼?拔她女兒的指甲,不是給王府找麻煩麼?當然是你親自去。這才能顯示你悔過的誠意嘛。”夜笑離雙臂環胸道。
公孫昊臉色蒼白地往外走。
“記得哦,要帶指甲來見我,可別又拔了無辜丫環的。”夜笑離幽幽地來了一句,公孫昊身子一震,唯一的後路也被他給堵死了……
才走到門口,突然頸後一麻,愕然地回過頭去,就見顧長清正收回手中的暴雨梨花針。
“你……”公孫昊怒目圓睜,以他的能力,一般暗器很難傷得了他,但暴雨梨花針是暗器之亡,可上百顆針齊發,也可無聲無息只發一顆。
“不錯,你中毒了,慎刑司秘製的蝕心散,七天之類得不到解藥,就會心爛而死,公孫世子,還望你莫要耍花招纔好,我家世子爺要的是賀小姐手十指上,如蔥一樣美麗的指甲。”顧長清陰冷地說道。
北靖侯府槐陰院內,公孫昊離開多時,卻不見回來,賀雪落坐立難安,等了半晌,丫環碧珠勸道:“小姐,您的傷還沒全好,回去吧,世子爺回來若有消息,會派人送信給您的。”
賀雪落一想也是,正要出門,公孫昊腳步踉蹌着回來了。
“昊哥哥,慶祥可帶回來了?”
公孫昊搖搖頭,眼神複雜地看着她。
“怎麼了?受氣了麼?”賀雪落見他神情委頓,心中有些發酸,見過姓穆的賤人後,心疼了麼?
公孫昊不說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發呆。
“怎麼了?昊哥哥,你說話呀?”賀雪落越發急了,自小便喜歡這個男人,多少皇親貴戚,貴爵高品向相府提親,自己都拒了,好在爹爹寵愛,由着自己來,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他離了婚,成了單身,能名正言順取自己了,這當口若變了心……
“雪落,你真心喜歡我麼?”公孫昊緩緩將目光移到她臉上,認真地問道。
“當然,這還用問麼?這麼多年,我的心,你還沒看懂麼?”賀雪落微垂了眸,小聲回道。
他從沒這麼直白地問過她,到底是女兒家,自承愛慕還是有些害羞。
“如果我會死,你會不會救我?”公孫昊握緊了她的雙手,問道。
“爲什麼這麼說?夜笑離對你做了什麼?可有爲難你?”雙手被他緊緊握着,賀雪落心中一陣甜蜜,他是個冷清的人,平素雖然待她還算體貼,卻很少如此親熱過。
“回答我。”公孫昊執拗地問。
“當然,你我一心,昊哥哥在雪落的心裡,比雪落自己還重。”賀雪落嬌羞地垂下頭去,不敢擡眸與他對視,心口如小鹿亂撞,終於,要修成正果了麼?
“那我就放心了。”公孫昊鬆了一口氣,擡指一點。
賀雪落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做什麼昊哥哥?爲什麼要點我的穴道。”
“我中了慎刑司的蝕心散,只有你能救,雪落,謝謝你對我的一片真心,現在就是你表現真情的時候了,會有點疼,不過,我會很小心,很快的,不會疼很久。”公孫昊舉起她的雙手,雙目泛紅地盯着看,喃喃道。
“你要做什麼?昊哥哥,不可以亂來啊。”賀雪落以爲,他是要那個……
她雖早就願意把自己交付給他,但這種事情還是洞房花燭之夜再做的好,她還沒做好準備……
何況,在這裡麼?這個房間是穆賤人呆過的,牀是她睡過的,這太委屈自己了,賀雪落心中又期待,又覺得難過,昊哥哥是怎麼了?被穆賤人刺激了麼?爲什麼非要那樣……才能救命呢?好奇怪,莫非,是中了春藥?
正意淫時,左手食指一陣劇痛,沒待她垂頭,一根白萄般的指甲血淋淋地舉在她眼前。
“我說過,不是很痛吧,我會很快的,不會讓你太多折磨。”公孫昊狂熱地看着那根指甲,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茶碗裡,若珍寶一般。
他……他說的很快,不痛,竟然是拔她的指甲蓋!
賀雪落痛得快要暈過去,可偏被他制住穴道,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繼續又拿起她的第二根手指,用力拔去。
“啊……”一聲慘叫響徹北靖侯府上空,淒厲而絕望。
“公孫昊……你瘋了麼?”賀雪落氣得咬牙切齒,虛弱地罵道。
“雪落,你怎麼生氣了,不是你自己答應過的麼?你不答應,我也不捨得讓你受苦啊。”公孫昊一臉惶恐,正舉起她第三根手指的手,頓了頓。
“誰……誰答應了?公孫昊,枉我愛你這麼多年……你竟然,如此待我。”賀雪落滿腔意化作仇恨,脣角勾起一抹陰戾的冷笑。
“你怎麼出爾反爾呢,你剛纔明明說,你我一心,你當然會救我的命的呀。”公孫昊理直氣壯地吼道,眼神委屈裡還帶着憤怒。
“你爲什麼要拔我的指甲!”
“不拔光你的指甲,我就拿不到解藥,雪落,虧你還說愛我,你只用直根指甲就能救我一條命,多划算,你竟然也捨不得麼?你果然不如清瑤,不如清瑤,清瑤爲了我,連命得肯捨去。”公孫昊生氣了,這一次下手更加狠,準。
他竟然這個時候拿自己跟穆賤人比,賀雪落又痛又氣又恨,當他拔到第八根指甲時,她終於眼前一黑,痛暈過去。
“咦,暈了?暈了也好。免得總尖叫着心煩。”連拔了幾根,公孫昊也拔得順手了,很快將剩下的兩個大拇指了並拔了。
然後小心地將賀雪落包到牀上,顧不得給她請太醫,包起那包指甲,飛身而去。
先前公孫昊一進門,便趁賀雪落不備,制住了碧珠的穴道,方纔的一幕,碧珠全看得清清楚楚,但她不敢出聲,生怕公孫昊會連着她的指甲也一併拔了去,等他一走,她的穴道也衝開,衝過去搖賀雪落: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
賀雪落被她搖醒,十指連心,痛徹心肺,比手指更痛的是心魂,愛了多年的男人,竟然如此待她,簡直豬狗不如,豬狗不如。
“快……快着人來,擡……擡我回府。”賀雪落虛弱地吩咐。
碧珠剛出門,一陣颶風將她捲了回來,只來得見影子閃過,回過頭時,牀上的加雪落已經沒了人影。
碧珠大叫:“小姐,小姐……”
一顆暗器打中了她的穴道,碧珠再次動彈不得。
遠遠傳來公孫昊的聲音:“……帶她作個證,很快送回相府。”
作證?作什麼證?
賀雪落被公孫昊象麻布袋一個搭在肩上,隨着他的身形起落,腹部頂得快要吐出來。
作什麼證?送她去給穆清瑤看嗎?證明他拔的,的的確確是她賀雪落的手指,不是哪個丫環乞丐的,還真誠心啊……
越想越氣,越想越淒涼,愛了那麼久,執着了那麼多年,得到的就是生生拔掉十根指甲麼?
晉王府小院裡,夜笑離端了一碗烏雞蔘湯,正拿着湯匙往穆清瑤脣邊送。
“不喝,說了我不喜歡吃雞,一口的雞屎味。”某女很不耐煩地偏過頭去。
“胡說,小心春嬸聽見了生氣,她的廚藝就是御膳房的大廚也未必能比得上。”夜笑離無奈地將湯匙又往前遞了遞。
“手藝再好也是你家廚子,與我何干,說了不喝,你怎麼這麼婆媽。”俏臉皺得象包子,穆清瑤往裡躲進一尺,只想避開這個哆嗦男人。
“又胡說,你是我娘子,分什麼你我,來,乖啦,你的流血太多,要補補才行,裡面放了當歸黨蔘啦。”他象哄孩子一樣,怕她燙,吹了吹才往前送。
穆清瑤嘴叨,挑食,尤其怕中藥,但這幾天在晉王府,這位堂堂世子爺什麼正經事也不幹,最熱衷的就是往她肚子裡填各種補藥,吃得她連汗都冒着中藥味。
一開始,她是抵死不從的。
但這個男人太難纏,各種誘哄,威逼,後來竟是撒嬌耍賴全用上了,總之不管她有多冷厲,兇悍,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乖乖地喝下。
“快喝吧,一會若鴻要來了。”
穆清瑤一聽言若鴻的名字,就如同見了鬼一樣,一把奪過夜笑離手中的碗,扔了湯匙,眼一閉,咕嘟咕嘟幾口便喝乾,亮了碗底:“可以了吧,你能不能不讓那個怪物來啊。”
“不行,你方纔出恭,把妝容都毀了,只有若鴻才化得象。”夜笑離斷然道。
“我蓋被子,別人也瞧不見……對了,言若鴻自個沒家麼?天天溺在晉王府,象只花蝴蝶一樣,你也不覺得煩。”穆清瑤道。
夜笑離接過碗:“阿鴻自小就沒了爹,算是在王府長大的,清瑤,以後別說這種話好不好。”
他從沒如此鄭重地囑咐過她,不由得怔住,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回道:“好。”
每個人都有故事,言若鴻成天笑嘻嘻的沒個正經樣,但每每談到他的身世時,王府人便有點諱莫高深的樣子,而夜笑離更是護他護得比自家親妹妹還要嚴實,彷彿他就是個玻璃杯,輕輕一碰就會碎一樣。
偏那人是個怪物,又以捉弄她爲樂,天不怕地不怕的穆清瑤,見到言若鴻就頭痛。
那位人還沒來,穆清瑤就精神高度緊張着,誰知他一會又會用什麼法子捉弄自己。
但等了約麼半個時辰,也不見言若鴻來,而某人安安靜靜地坐在牀邊看書,一點也沒有有事要辦的跡象,穆清瑤終於忍不住問:“言若鴻呢?”
夜笑離挑眉:“娘子很想他?”
鬼才想他!
“不是你說他就要來麼?”穆清瑤道。
“是啊,他去了暮山,明天就會來。”夜笑離面不改色道。
我去,明天來你不早說,害人家一直緊張了半個時辰。
知道上了某人的當,雙目噴火地瞪他。
他眉眼不擡,只是優雅地換了個坐姿,先前是側臉對着她,現在正臉,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娘子,爲夫的正臉更英俊。”
穆清瑤絕倒!好吧,該死的,她認輸,既沒他臉皮厚,又沒他腹黑。
“世子爺,公孫昊來了。”顧長清進來稟道。
“他倒是快。”起身幫牀上的這位掖了掖被子,重新回到坐位時,公孫昊揹着賀雪落進來了。
一身血跡斑斑,讓穆清瑤眉頭一跳,莫非他還真拔了賀雪落的指甲蓋?
再看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的賀大小姐,那雙手果然一直在顫抖着,十指血肉模糊,受傷後並沒有包紮,還在滴血。
賀雪落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痛得幾近暈厥,比起往日的止高氣揚來,此時的她,如一片打了霜的枯葉,隨時會調零一樣。
她是真愛公孫昊的,嫁進侯府三年,賀雪落對公孫昊的情,穆清瑤看得清清楚楚,感受最深。
可是真愛又如何?
公孫昊這樣的人渣,愛的只有自己,就算賀雪落是皇帝的女兒,在他自己的安危面前,他也會出賣,利用,一文不值。
活該,當初,正是賀雪落讓自己受盡公孫昊的冷落與凌辱,如今,同樣的遭遇落在她的頭上,老天真是有眼啊,讓自己親眼見到這一幕,果然,讓渣男來虐她是最讓人痛快的事啊。
心中太暢快,脣角忍不住就向上翹,自重生以來,她很少笑,總是冷冷清清,面若冰霜,如今只是淺笑,頓時如春花初綻,眼波流轉間,竟是風情萬種。
這樣的穆清瑤讓賀雪落更氣,一見她,便如死敵碰面,怒火萬丈。
“果然……是你這個賤人拾綴他的。”賀雪落咬牙切齒道。
“賀小姐手傷的也不是很嚴重嘛。”夜笑離先前坐着,眉眼不擡,聽了此言,放下書,眼神淡淡地投向賀雪落。
先前在宮裡,這個人也是這般淡淡地看着自己,然後,自己便象中邪了一樣,拼命掌嘴,打了自己不下一百個耳光,到現在,臉還火辣辣地痛。
雖然拿不到證據,也沒見他如何動手,可再觸及這樣的眼神,賀雪落還是心中一陣發寒。
不由得瑟縮着退了一步。
“看見了吧,我實實在在拔的是雪落的手指甲,快把解藥給我。”賀雪落正緊張之時,公孫昊搶向前一步道。
“什麼解藥?”夜笑離一臉無辜地問。
“蝕心散啊。”公孫昊急道,若非爲了蝕心散,他也不會這麼急巴巴不顧一切地拔了雪落的指甲。
“沒聽說過,公孫兄中了這種毒?”夜笑離一臉莫明道。
“明明就是你給我下的,現在我依你們的要求做到了,怎麼又反悔,說話不算數麼?”公孫昊急了,臉紅脖子粗的。
“胡說,王府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誰又讓你去拔賀小姐指甲了,公孫兄,你是魔怔了麼?說了清瑤不會再跟你回去,你就是要表決心,也不該拿賀姑娘出氣啊。”夜笑離皺眉道。
聽聞此言,賀雪落橫眉怒視公孫昊,如果在平素,夜笑離的話她也許會懷疑真實性,但現在,她已經恨透了公孫昊,也對他失望透了,只須輕輕撩撥,就信了個十成十。
“公孫昊,你好……
東西果然是搶着才香,纔好,以前她是你的妻時,你不聞不問三年,虐她三年,如今人家有了更好的,你就巴巴地想求回去?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這輩子,穆清瑤也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不是,雪落,我不是要接她回去……”公孫昊連忙解釋。
“原來你在我跟前磕頭認錯全是假裝的麼?你還把嫁妝也還給我了。”穆清瑤眼圈泛紅,直直地看着公孫昊道。
“我……不是,清瑤……不對,雪落,我沒有。”公孫昊感覺一個頭有兩個大,既希望清瑤不要傷心,又不想賀雪落誤會。
“畜牲!”賀雪落氣急了,不顧手指疼痛,一巴掌甩去。
公孫昊俊逸白晰的臉頰上,立即多了個血手印。
“夜世子,別開玩笑了,解藥給我吧。”他知道,再糾纏下去,只會越描越黑,兩個曾經深愛自己的女人,都會恨透自己。
“你有哪裡不適嗎?如果中毒,身體該有反應吧。”夜笑離無奈道。
公孫昊立即試了試氣息,暗中將自己的小週天運行了一遍,還真沒有凝滯感,莫非,真的沒有中毒?可當時後頸處真的一麻呀。
“慎刑司素來不許用毒藥施刑,又哪來的蝕心散,你這個自私的蠢貨……”賀雪落又氣又失望,知道他是中了夜笑離的道了,這點子把戲竟然也沒看出來,還真不是一點二點的蠢,自己怎麼就會迷上了這樣一個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蠢男人!
公孫昊懵了,身形晃了兩晃才站穩。
“呀,賀小姐,很疼吧?還是快些回去上藥的好,有什麼事,賀相會替你作主,千萬要相信賀相,他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替你出氣的。”夜笑離一片關切地說道。
賀雪落聽得心頭一跳,夜笑離這個時候擡父親出來,分明就是刺激公孫昊……
果然,公孫昊如夢初醒,眼神狂戾地看向她。
賀雪落嚇得一步一步往後退。
公孫昊獰笑一聲,一把攔腰將她抱起,縱身躍走。
賀雪落被公孫昊抱着一路狂奔,鑽入北靖侯府一處別院,公孫昊一腳踹開門,將她往牀上一摜。
“你要做什麼?”賀雪落穴道仍未解開,不能動彈,看着近乎瘋狂的公孫昊,由心底裡升起一股寒意,眼圈泛紅道。
“別怪我,雪落,我也是沒法子了,賀相權傾朝野,勢力太過強大,今天我這般對你,讓他知道了,我死是小,整個北靖侯府都會遭殃,怪只怪,你有個陰狠毒辣無人敢觸犯的爹。”公孫昊眼裡滑過一絲愧意,“哧啦”一聲,撕開賀雪落的胸衣。
“不,不要,我保證……保證不告訴爹爹,這不是你的錯,是別人逼你的,我不怪你……”賀雪少徹底嚇傻了,絕望地央求。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清楚麼?賀相養出來的女兒會是心胸寬容之輩?你已恨死我了,雪落,只有你變成我的人,我才能自救,別怪我……”公孫昊說着,兩手不停,頓時,屋子裡,零碎的布料亂飛。
“不要,不要啊,我求求你了,昊哥哥,求求你……”
“放心,我會很小心,很溫柔的,不會很疼……”
同樣的話,一個時辰前從他口中說出來時,賀雪落心中甜如飲蜜,而現在,聽在耳朵裡如同魔鬼之音,對,這個男人就是個魔鬼,是個畜牲,什麼都幹得出來,怎麼會……怎麼會喜歡這種人渣,怎麼會爲了這種人費盡心力去害另一個無辜的女子……
賀雪落恨,恨得快咬碎一口貝齒,枉她一身武功,此時卻象最柔弱無用的普通婦人一般,任這個男人在身上施爲。
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你的摩天功不是已到第四層嗎?不宜破身啊,保持童子之身才能使功力大漲……”
公孫昊果然頓住:“你怎麼知道我練了摩天功?”
賀雪落眼裡滑過懼意,硬着頭皮道:“我……我太過關心你,你的一舉一動我自是……自會小心在意。”
“摩天功乃賀相發下的禁令,你竟知道我在練,莫非……”
“不會,我絕對不會讓爹爹知道的,你看,你練了三年,我也從沒有透露過半句不是?”看他的眼神越發兇狠,賀雪落忙道。
“既便破身又如何?多吃點麒麟散就是,今日若放過你,明日我便無葬之地,何況,你還知道我練了摩天功。”公孫昊也不傻,以前她不說破,是因爲太過在意他,如今她對自己只有恨,又豈會不揭發?
手下這具身體玲瓏有致,雪膚如白錦,誘人之致,他雖禁慾多年,於這種事並不熱衷,但到底青春年少的正常男子,怎抵得處如此赤白的誘惑,眼神一滯,履身上去。
“你說,他把賀雪落擄到這裡做什麼?”院牆外,穆清瑤倚在高大的香樟樹上問道。
“你很想知道?”夜笑離虛弱地半倚在她身上,懶懶的如無骨之人一般。
穆清瑤側目,一副看傻子一樣看着,眼裡寫着,這不用問嗎?我好奇。
“那進去看看如何?”夜笑離脣角微微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你……真的沒武功?”垂頭看他纏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一路追蹤過來,這個男人一直象布袋熊一樣掛在她身上,她嚴重懷疑,他是在偷懶。
“娘子啊,爲夫身體羸弱,你看不出來麼?走幾步路就會喘……”話未說完,就開始咳。
說得好象她沒見過他動武時一樣。
明知戳穿,他也會抵死不認,穆清瑤無奈地白他一眼,帶着他一起,縱身躍上院牆頭。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破天空,穆晴瑤心頭一震,公孫昊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真要殺賀雪落滅口?
“不會殺的,他沒那個膽子。”身旁某人似乎看懂她的心意,搖頭道。
“那……”
“再聽聽就知道了。”對於暗中聽人家牆角之事,夜世子半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緊接着,啪啪聲響,夾雜着男人的粗喘,女人隱忍的生吟,穆清瑤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終於明白過來,俏臉大紅,回頭就瞪某人一眼。
卻觸到某個清雅出塵男子羞郝而暈紅的俊臉,頓時心情大好,丫丫的,明明就比她還害羞,還偏要來聽人家洞房,心裡真變態。
想起屋裡那個男人的齷蹉,真氣恨原身竟然愛這種男人愛了三年,害得她也跟着哭了好幾回,雖不是本心所願,但身體現在是她在用好當了,哭多了眼睛會腫的。
扔下臉越來越紅,眸光也越來越炙熱,正害羞中的男人,穆清瑤回身一縱。
“喂,娘子,幹嘛去?”夜笑離半晌才反應過來,沒良心的小女人太過害羞,跑了。
他不得不慢騰騰自院牆上往下爬,一副手腳並用的樣子。
穆清瑤根本就沒擔心他會摔着,又不是沒見過他變態的功夫,所以,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夜笑離還真摔了一跤,摸着屁股賴在地上不起來,就不相信,小女人真會不管他就這樣跑了。
他正作持久戰打算,沒過片刻,就聽到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然後院牆的北面冒起一股濃煙。
“走水啦,走水來,快來救火。”也不知從哪裡弄來個鑼,穆清瑤邊敲邊喊。
一時間,周圍四境的居民全被吵醒,拿盆的拿盆,提桶的提桶,一窩蜂涌向某對渣男女正在做的屋子裡去。
很快,就聽到哇啦啦的驚詫聲,緊接着就有人咒罵,有好事者則說要綁了報官沉塘。
夜笑離也不賴地了,脣角笑意濃濃,優雅地起身,拍拍袍襟上的灰塵,寵溺地看着遠處正幸災樂禍的某個小女人。
故意將她引來,只看一眼,她就明白他先前的用意,更知道利用,延續他的計謀,這一招,高明,也狗狠。
賀雪落是處子,公孫昊又是個雛,沒經驗不說,又緊張憂急,結果來了個血染牀單,好不容易過了最初撕裂般的疼痛期,剛有點感覺,突然外面響起象逃荒一樣的腳步聲,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就被踹開,一盆冷水從天而降,直接澆在兩具光溜溜的身體上。
經過短暫而令人窒息的靜謐,接踵而來的便是狂轟亂炸的咒罵,踢打,爛菜葉臭泥巴全往身上招呼。
“哈,有人偷人養漢。”
“傷風敗俗,抓起來送官。”
“就是,如此偷偷摸摸,肯定不是正經夫妻。”
“呀,看那女的,還梳着姑娘頭呢。”
“送官,送官。”
穆清瑤正跟着人羣往裡鑽,也想看熱鬧。
手被人捉住往外拖。
正要回個手刀,脖子也被勾住,某人在她耳邊警告:“敢打,我就找阿鴻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