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醒啊,小姐,你別嚇奴婢啊!”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猛地鑽進墨雪顏的耳內……
嗡……
墨雪顏的頭如針扎般的疼……
她難受地想要嚶嚀一聲,可是喉嚨裡火辣辣地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但她全身冰涼,頭部更是疼痛難忍,額頭迸沁着冷汗,不得使她的眉間微微一擰,眼皮輕輕動了一下。
“靈芸姐姐,靈芸姐姐,小姐眼皮動了!小姐??小姐??你能聽見奴婢說話嗎?”那個聲音中透露着十分的焦急,也更加激動了。
靈芸?
靈芸不是她的貼身大丫鬟嗎?
她不是被蕭楚銜五馬分屍而死了嗎?腦中怎還會有意識?
“凝月,你在這裡好好照顧小姐,我現在便去告知大夫人!”一個較爲沉着冷靜的聲音響起,但沉着冷靜中依舊帶着不可掩飾的喜悅。
腳步聲漸漸遠去……
“是,靈芸姐姐”
凝月??
也是她的貼身丫鬟啊?
她和靈芸怎都會……
突然,額頭處又一陣刺痛,墨雪顏再也忍不住,“嚶”的一聲,痛苦地叫出了聲,翻了個身,猛然地坐起來。
不知是動作速度過於快了,墨雪顏的腦中嗡的一聲,劇痛不止……
“嘶……”墨雪顏揉了揉自己如同撕裂般疼痛的額頭。
突然,墨雪顏想起來,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會在這裡?怎麼還會聽見剛剛那些對話?
只聽“嘭……”的一聲響,硬生生地拉回了墨雪顏的思緒
她愣愣地看向那“事發現場”,一碗黑漆漆的藥湯撒在地上,一個身穿桃粉色的小丫鬟面色驚訝,又帶着幾分驚喜的看着她,她來不及收拾撒在地上的藥湯,便撒開腿就往外跑,還一邊喊着“大夫人,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墨雪顏神情迷茫,有些頭暈……
剛剛那不是凝月那小丫頭嗎?見她醒了也知道過來看一看自己,就跑了?難道就算她死了,老天也不願讓她見一見自己的親人嗎?
墨雪顏無奈地搖了搖頭。
“嘶!”又是一陣劇痛,痛的她呲牙咧嘴,五官都快要錯位了。
她這是怎麼了?她不是已經被蕭楚銜那渣男五馬分屍了嗎?現在大腦怎麼還會這樣的清醒?額頭怎會這樣的痛?她現在到底是在哪裡??
於是墨雪顏忍着疼痛,定了定神,擡起眼簾,看了看四周的擺設,她呆住了,一切卻都是那麼的熟悉和親切。
用紫檀香木精緻雕刻的桌椅,還有上乘的金絲地毯,她記得,這精美的地毯在北梟國都沒有多少,這還是她父親在她及笄的那日贈予她的成人禮!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入點點細碎的陽光,細細打量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牀,精緻的雕花裝飾看看就是不凡,而身上是一牀錦被。
這個房間的一桌一椅一凳,所有的擺設佈局,她都熟悉。
這是她在墨府住了十幾年的閨房,她最留戀的地方。
墨雪顏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她慢慢地從牀榻上走下來,光着腳,一步步走在冰涼的木地板上,再次看着自己曾經的閨房,不由得潸然淚下。
走着走着,墨雪顏停在了自己梳妝檯上的一扇銅鏡前。
她擡眼一瞥,整個人呆愣住。
銅鏡裡的模樣,是鮮亮的,是年輕稚嫩的,大概是十幾歲的模樣。
皮膚白皙,眉眼瀲灩,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她這是,睜眼醒來,回到了十六歲嗎?
她記得,十六歲那年,她父親正好出徵,去了邊關打仗。在父親回來的前三日,董二姨娘邀請母親和她一起去佛寺拜一拜,希望父親可以平平安安,凱旋而歸。
可就在回來的半路上,馬兒好像是吃壞了什麼東西,一路狂奔,到處亂撞,連趕車的馬伕都沒能制止住,馬車一路橫衝直撞,逃命聲,呵斥聲,甚至求救聲不絕於耳。
墨雪顏當時嚇得魂都要飛了,最後馬車跑到了一條河旁,那馬車便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那條河水裡。
她直接跌入了湖中,被嗆了好幾口水,身上頓時無力,就在她要昏倒之時,突然眼前黑影一晃,有個身影掠過馬車,而後她的胳膊被一隻冰冷的大掌抓住,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
之後回到府中,待她醒來之時才知道,救了她的便是當今戚王殿下蕭楚銜……
在那時,她便對蕭楚銜生了仰慕之感,蕭楚銜更是趁着他對她的救命之恩和他與她有了肌膚之親爲由,向她的母親提出要娶她爲戚王妃之事。
母親自是做不了主,待到父親凱旋而歸,皇上爲父親接風洗塵設了宮宴,蕭楚銜便是在宮宴上當衆對她向皇上求了婚旨……
墨雪顏本就心悅於他,自然是願意的,便應了下來。
她成了戚王妃後,蕭楚銜便得到了墨家二十萬大軍和她外祖父家的支持。直接越過一衆皇子,從中脫穎而出,成了親王。
而後,又因爲他的有心接近,墨雪顏的一顆心從此對蕭北璃封閉,向蕭楚銜敞開, 更加死心塌的助他。
後來他登位太子更是少不了她們一家和她外祖父的幫助。
自此,她便對蕭北璃不冷不熱,千方百計的算計他,爲了蕭楚銜登上皇位,不顧一切的傷害他,最後才讓他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想到這裡墨雪顏腦海中再次閃過蕭北璃最後跌入懸崖的一幕,那種失望與不甘,和來自愛人的背叛的失落神情,再次闖入墨雪顏的記憶。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過了好一會兒,她的心情才得以恢復平靜,使勁憋回去了隱藏在眼眶裡的淚水。
她微微抿脣,手指攥住胸前的衣襟,眸底閃過一道鋒利的冷芒,如果這是夢,她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
即使是夢,她也要讓曾經這些欺辱過她的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