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看着他,她那雙眼睛又大又有神,看得人有些心虛。楚曄笑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很英俊?”
“纔怪!”沉香白了楚曄一眼,轉頭道,“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以後你不用管我了,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兩邊。”說完,走的決絕。
楚曄看自己攔不住,索性也沒有攔她,而是使用輕功,在後面偷偷的跟着她。
只是,楚曄剛跟了沒多長時間,便看見了蒼鷹堡的暗衛,防止沉香看到他,他便急忙把那暗衛引到了偏僻的地方,這才說:“說吧,堡主找我什麼事?”
那暗衛對楚曄:“大公子回來了。”
楚曄一臉的冷漠,似乎提起自己的大哥和父親,就像提起了敵人一樣。他冷冷道:“這管我什麼事?我受了傷回來,父親都不曾來看我一眼,這會兒大哥回來了,難道還要我拖着重傷的身體去見他嗎?”
楚曄那次受傷雖然很兇險,但到底只是胳膊上的傷口深些,根本就沒有傷及要害,所以在家裡養了幾日便大好了。只是,哪怕這事兒傳的多兇險,他的父親,也就是蒼鷹堡的堡主居然連看都沒有來看過。
最多也就是打發兩個小廝送來了兩株千年人蔘。這人蔘對於蒼鷹堡來說就像頭髮一樣尋常,這是對親兒子的態度嗎?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從外面撿來的,他的大哥纔是親生的?
從九歲之後,楚曄經常有這樣的錯覺,他覺得自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不該成爲他的兒子,不然,他爲何如此忽視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小的時候,他特別渴望父親的愛,可是長大之後,他便不再奢望也不再苛求。
楚曄覺得自己像個沒有爹的孩子,,可是這個爹卻無時無刻不存在,他的每一次做法,都讓楚曄傷透了心。這一次仍舊不例外。
“堡主說……”那暗衛遲疑了一下,說道,“說,大公子連日爲蒼鷹堡奔波,是蒼鷹堡的大功臣,蒼鷹堡所有人都要給他接風洗塵。”
“啪”楚曄手裡的木棍掰斷了。他的大哥外出做了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難道追殺他的二弟,就是爲蒼鷹堡奔波嗎?
雖然他沒有證據,可是他篤定,就是他二哥在燕子塢買了他的人頭。不管他做的多隱蔽,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在燕子塢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線,這件事幾乎就是鐵板上定釘了。若是他不知道這件事,還可以笑着跟大哥打招呼,可以去敷衍,可以裝作兄友弟恭,可是當那最後一層窗戶紙被捅破,本就脆弱的感情瞬間就土崩瓦解了。
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的叫他大哥。
“二公子,我看你還是去吧。這件事堡主很重視,若是你不去的話,只怕堡主會有別的想法。”
是啊,他現在在蒼鷹堡就相當於閒人一個,不去給大哥捧場,父親怎麼會高興呢。
楚曄眼中的怒火慢慢熄滅了,他笑道:“好啊,你回去告訴父親,我一定準時去。”
那暗衛這才離開,楚曄看了一眼沉香離開的方向,然後朝蒼鷹堡去了。
他以爲他離開一個晚上沒有什麼事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不久,暗地裡兩個人便朝沉香走了過去。然後拿出麻袋,從沉香身後,直接把她套住打暈了。
蒼鷹堡。
蒼鷹堡極大,分爲東南西北四個院,東院自然是堡主和夫人的住處,西院則是大哥的住處,南院是楚曄的住處,北院纔是小妹楚月的住處。
楚曄回到南院,隨便換了身衣服便去東院去了,這次給大哥接風洗塵,自然也是在東院舉行。東院很大,而且佈局擺設都非常的有講究,而且也是四個院落中最大的,甚至比西北南三個院加起來都大。
堡主楚蒼然請了許多的親朋好友還有江湖中的弟兄來喝酒,楚曄來的時候,正看到父親與大哥跟人舉杯應酬,那樣子真是和諧,好像這纔是一家人應該有的樣子。而且,父親不時的拍拍大哥的肩膀,好像在跟人說:“你瞧,這就是我的兒子,他很棒的。”
那炫耀兒子的驕傲讓楚曄有些晃眼,是啊,他們纔是親父子,可是他呢?他又是什麼呢?被他冷落的局外人?
楚炫也不知道在說着什麼,突然轉臉看到了楚曄,然後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然後對楚曄努了努嘴。
楚蒼然便轉過身,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去,便換上了冷漠的表情。
那種神情真的很刺眼,好像剛纔還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可轉瞬便因爲某些事,生了氣。那種表情的變化,讓楚曄有些無地自容。
他大聲道:“還愣着做什麼?既然來了,還不趕緊過來?”
楚曄便默默的走了過去,楚蒼然便有些生氣道:“你到底有什麼不高興,你直接說出來,不要整天擺着一張死人臉?”
“孩兒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但是也沒有什麼好高興的,既然父親看不上我,我走就是了。”
一句話徹底讓楚蒼然炸了毛,他指着楚曄,轉眼就要生氣,這時楚炫急忙拉住楚蒼然道:“爹,二弟還小,他不懂事,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來了這麼多的老朋友,若是父親這時候生氣,不是讓人下不來臺嗎?”
勸完父親,楚炫便佯裝大度的對楚曄道:“二弟,你先去別處玩吧。等會兒大哥再找你。”
楚曄便離開了,走了老遠,還聽見楚蒼然恨鐵不成鋼的跟人說:“老鐵,你看見了吧,這就是我的好兒子,你說說,兩個都是我的親骨肉,怎麼脾氣就這麼不一樣呢。你看着老大什麼都不用我管,你看着老二,真是讓我傷透了腦筋兒。”
是啊,因爲從小對大哥什麼都管,所以現在纔可以放手什麼都不管。因爲從小對他便不管不問,如今他長大了,卻又想要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了,是不是有點晚了?
楚曄握緊了拳頭,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開始喝悶酒。
這時蘇憶瑾與楚月才挽着手臂來到東院,楚月還在說:“瑾兒姐姐,你放心,我是認定了你當我的嫂子的。你不知道,我哥對你可上心了,今日我一說晚上要請你,他便高興的合不攏嘴。只可惜,今日父親設宴,咱們便只能來這裡大聚了。”
蘇憶瑾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兩個人走進來之後,便一眼看到楚炫與楚蒼然在跟人聊天。楚月便高聲喊道:“大哥,父親。”
然後走了過去,蘇憶瑾給楚蒼然行禮之後,又給楚炫行禮,楚炫便急忙拖住了蘇憶瑾的手,然後含情脈脈的看着蘇憶瑾道:“蘇妹妹不用多禮。”
蘇憶瑾卻有些尷尬的把手抽了出來,蘇憶瑾很早就知道楚炫對他似乎有意,而且總是跟她說一些曖昧的話。尤其是她與楚曄定親那天,他抓住她的手,不管不顧的把她往懷裡扯,還說着:“楚曄他何德何能,怎麼能得到你呢?你這麼美好,這麼漂亮,應該匹配一個更英俊瀟灑,更加有能力的人,而不是他這樣的廢物。這整個蒼鷹堡遲早都是我的,你若是跟了我,以後就是堡主夫人,可是若是跟了他,就有苦頭吃了。”
蘇憶瑾使勁兒掙扎,不斷的說:“大哥,你喝醉了,喝醉了。”可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推不動楚炫。楚炫一邊吻着蘇憶瑾,一邊把她往暗地裡拖,當時的蘇憶瑾害怕極了,想要呼喊,可是嘴巴卻被楚炫死死捂着。
就在她以爲自己清白不保的時候,有個丫鬟路過,楚炫爲了避免暴露,這才鬆開了手。蘇憶瑾這才得意逃脫,可是沒想到,第二天楚炫見了她,倒像個沒事人似的,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蘇憶瑾也不敢再提,當然更不敢再與楚炫單獨相處。只是,從那之後,楚炫對她也更加的明目張膽,明裡暗裡都在告訴她,她有更好的選擇。可是,蘇憶瑾除了裝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蘇憶瑾爲了逃避楚炫,急忙四下亂看,這一看居然看到了角落裡的楚曄。頓時蘇憶瑾眼睛冒光,感覺像看到了一輪大太陽。急忙道:“伯父,大哥,我去找楚曄了。”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便徑自跑了過去。
楚蒼然很喜歡蘇憶瑾,畢竟漂亮的花,誰都想多看兩眼,誰都喜歡,所以便道:“這丫頭啊,就是癡情,從小眼睛裡就只有曄兒,可惜這曄兒也太不長進了。”一提起楚曄,他的語氣明顯就嚴肅了起來。
楚月看到蘇憶瑾與楚曄在說着什麼,十分的高興,畢竟能把他們撮合到一起,纔是她的終極目標。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楚炫的眼神,卻帶着一股嗜血的衝動。
蘇憶瑾來到楚曄身邊,對楚曄道:“楚曄哥哥,好久沒見啊。你的傷怎麼樣了?我派人送來的金瘡藥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