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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場證明?
宗政澈怪異地看向了左芸萱,她想做什麼?難道想讓大家看守宮砂麼?
想到她如玉的肌膚會讓這些下賤流民看到,他不由地生起一股怒意,似乎所有物被侵犯般。
手,如鋼鐵般堅硬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抓得她生生的疼,聲音低沉帶着怒意:“你瘋了麼?”
“……”左芸萱先是一愣,隨後羞惱道:“太子,你這是做什麼?大廳廣衆之下你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快鬆開我!”
“鬆開你?”宗政澈譏道:“難道鬆開你,任你赤身露體在這些流民面前麼?左芸萱,不要忘了你可是左家堡的繼承人,更是父皇親封的一品郡主,你可是拿着皇家的供俸的!就算你不顧及左家堡的臉面,也得顧及皇家的尊嚴吧!”
“誰說我要赤身露體了?你有病吧!”肩上傳來一陣陣的痛,左芸萱又痛又惱,妙目惡狠狠的瞪着宗政澈,怒道:“我至於爲了一個敗壞我名譽的人出此下招麼?如果我真這麼做的,我還有什麼清白可言?那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生生的落入了那設計者的圈套?!太子請你動動腦子再教訓人好不好?!”
說罷,狠狠地一甩手,離宗政澈數步之遠,彷彿他是瘟疫般的可怕。
雖然被罵了,被甩了,宗政澈倒是沒來由的一陣高興,只要她不露出肌膚來,怎麼着都行!
不過看左芸萱離他遠遠的他又失落起來。
忽然宗政澈一陣懊惱,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而患得患失起來?而且還喪失了判斷力,甚至還心浮氣燥了!
再說了,她左芸萱別說是露胳膊了,就算是露出全身了又與他有半個銅板的關係?!他這是生哪門子氣?!
這是第幾次失態了?
腦子不夠用了麼?
他心思複雜的看向了兀在那生氣的左芸萱,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可愛如小白兔。突然間他笑了,有種想寵溺她的感覺浮上心頭,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的,他本以爲他是沒有心的,不會對任何人有感覺,可是現在才發現心頭悸動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即使以後會有各種的滋味,他卻有種願意探險的衝動。
“那你到底有什麼辦法?”他挨向了她,輕柔地問。
她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保持着戒備,這人有毛病麼?一會生氣一會笑的?
見左芸萱防備的眼神,宗政澈輕咳了聲掩飾住尷尬,訕然道“對不起,剛纔本宮有些急燥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本宮的表妹,本宮不能不爲你考慮不是麼?”
左芸萱俏臉一板冷道:“錯,太子可不是本郡主的表兄,太子是大姐姐的表兄呢,聽說太子與大姐姐一向交好,爲免大姐姐誤會,太子還是不要跟本郡主走得太近纔是。”
面對左芸萱的拒絕,宗政澈不怒反喜道:“四小姐可是怪本宮與左千鸞太親近了?那好,以後本宮會適當保持距離,這樣四小姐不會拒絕本宮當你的表哥了吧?”
“……”
左芸萱小嘴微張,目瞪口呆的看着宗政澈,這人的腦子突然抽抽了麼?怎麼對她說出這般暖昧的話來?
他難道以爲她是在吃他與左千鸞的醋麼?
不會吧?他不會是看上她了吧?她低下頭看了眼自己小平板的身材,那種怪異感頓時消散。
她一定是多想了,這具小身子才這麼點大,任她長得國色天姿,也不能吸引人的。
這宗政澈無利不起早,定然是又有什麼陰謀詭計等着她呢,她一定要防備。
看着左芸萱這麼神情萬變的樣子,宗政澈心情更加愉悅了,尤其是看到她張着嘴吃驚的樣子時,那鮮豔欲滴的紅脣如玫瑰花般散發着誘人的光澤,勾起他一親芳澤的衝動。
突然間,他俊臉通紅,他竟然光想想親她的場景就有了反應!
“咳咳!”他尷尬不已的輕咳數聲,退後幾步,免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再次引發他的*。
離她數步後,他閉上眼靜了靜心,直到心情平復下去,纔敢再看向左芸萱。
心裡卻暗罵自己禽獸,不過是個沒長開的小姑娘,他竟然對她有了*。
宗政澈的表情都被左芸萱盡收於眼中,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發怒,到親近,到害羞,到尷尬,到現在溫柔注視,看得她毛骨聳然,最後左芸萱對他只給出了四個字的評價,那就是:喜怒無常!
衆民衆見兩人之間氣氛怪異,不敢稍有異動,開玩笑,這太子的想法不是他們小老百姓能猜的。
待兩人正常後,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四小姐,不知道您如何證明?”
“很簡單!”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從左芸萱的嘴裡出來自信張揚,凝脂小臉浮起珠玉光澤,她向他走來……
宗政澈一陣目眩,彷彿間,她融入光暈之中,嫋嫋而來,笑面如花:澈哥哥……澈哥哥……
目色迷離,脣微動了動,他,伸出了手……
她,擦身而過,走向了百姓,指尖劃過她身邊的空氣,拂起微涼的寒意,又沁梅蘭淡香。
他嗖了收回了手,指尖放於鼻尖之下,輕揉了揉,指上,似乎還有屬於她的味道。
輕咳了咳,掩飾住心底的尷尬與懊惱,他又失態了!
這時只聽左芸萱道:“既然冒充我的人是在同濟堂裡看病的,而這些拿錢散佈謠言的人又是從同濟堂裡出來的,那麼這個同濟堂必然與幕後之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人羣中一人憤怒的叫了起來:“砸了同濟堂!”
“對,砸了這狗日的同濟堂!”
“開了個藥堂竟然做這種雞鳴狗盜的醜事,還留着做什麼!”
“兄弟們,走,我們砸了它去!”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義憤填膺,拿起了扁擔木棍就要砸同濟堂,同濟堂的小二一看嚇得一滋溜的跑進去了,連門也不敢關。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左芸萱象徵的叫了幾句,但哪敵得住這羣氣壞的人?
只眨眼間就竄進去了十幾個人,還有之前左芸萱叫姐姐的幾個婦人,見進了二十個人,左芸萱就急了,對着宗政澈道:“太子,快攔住他們,他們雖然是爲了我好,可是這無緣無故砸了同濟堂的罪名卻不是他們能承受的,我不能讓他們爲了我而受罪!”
宗政澈眉頭一皺,這幫子流民要是真是藉機暴動確實不好,當下手一揮,就有數百名侍衛從天而降,攔住了這些憤慨的民衆。
而晴兒卻彷彿慌了神般衝到了同濟堂門口,將門一下合上,人擋在了門口大叫:“大家靜一下靜啊,別衝動啊!”
衆民衆看着如鐵塔般攔在門口的侍衛,再看看緊緊閉上的房門,終於燥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
這時同濟堂裡傳來噼噼叭叭的砸東西聲。
“哎呦別砸了,別砸了,求求你們別砸了!這可是一百年前的黃花梨座椅啊!”
“啊呸,砸的就是你們這喪盡天良的東西,黃花梨是麼?我讓你黃花梨!”
隨着婦人惡狠狠的罵聲,只是轟得一聲,隨後是木頭四散的聲音,掌櫃心疼的哀號。
“奶奶的,你還黃花梨麼?讓你敢設計陷害四小姐?生個兒子沒屁眼的東西!”
“沒有,姑奶奶,手下留情,真的沒有,老朽真的沒有設計四小姐啊,那女子只是來看病,老朽哪知道她是不是四小姐?哎呦,那是宣德年間的花瓶,不能砸啊,那可值一千兩銀了呦!”
“咣啷!”
花瓶粉碎的聲音驟得響起,婦人陰惻惻道:“碎片子也還是宣德年間的,給,還你!”
外面的人面面相覷,想笑不敢笑,碎片子是還是宣德年間的,不過不值錢啊!想到裡面砸得面目全非,他們不禁有些手癢。
宗政澈臉色鐵青,這幫子刁民,竟然敢當着他的面砸了同濟堂,他還有威信可言麼?
他對侍衛使了個眼色,正要讓侍衛將門撞開將裡面的人揪出來,這時傳來一人驚呼聲:“天啊,大家快看,那是什麼?這麼亮?是什麼寶貝?”
宗政澈心頭一沉,不自覺地看向了左芸萱,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道驚呼的內容裡必然有左芸萱的手筆。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左芸萱輕勾了勾脣,對着宗政澈笑道:“太子不好奇她們爲什麼驚叫麼?”
聽了這話,宗政澈的心更是沉到了底,果然,她不會只有一招對待二姨娘,還留了後手,而且她根本不避諱於他,想來是極爲自信這招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眉微皺了皺道:“四小姐,古人云得饒人處且饒人!”
“是麼?這是太子處事的方式麼?”
左芸萱明亮的大眼瞬間對上了他,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那眸間清澈乾淨的讓他自慚形穢,他不自在的挪開了眼,不忍與她對視,中氣不足道:“當然。”
“噢!”左芸萱點了點頭,眼卻不再看向他。
雖然她沒有反駁,可是他卻無端的狼狽不堪,有種無以遁形的頹敗感。
這話騙誰?身爲皇子哪個能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自覺?
今日饒了對手一命,他日就要命喪他手!
在皇家,與對手笑面相迎,背後卻是狠狠一刀!快,狠,準,絕,絕不給對方有絲毫的反擊之力,這是規則!
他居然用這種理由來規勸左芸萱,這不是很好笑麼?偏生左芸萱不贊同亦不否認的表情,讓他更有種被人譏嘲的羞惱。
就在他惱羞成怒欲說話時,左芸萱幽幽道:“對不起,太子,本郡主是個心眼小的,不能如太子這般心胸寬廣,對於暗害我之人,我做不到手下留情,恕本郡主不能聽從太子所勸,得罪了!”
說罷,轉身而去,留給他一抹倔強而高傲的背影。
他先是一愣,隨後緊追了上去,這時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婦人拿着一顆碩大的珍珠興奮不已地衝了出來,獻寶一樣的給大家看,臉脹得通紅:“天啊,大家快來看啊,夜明珠,這麼大的夜明珠啊!”
衆人頓時眼都直了,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夜明珠,瞠目結舌,流着口水。
試想他們都是生活在底層的人,哪個見過夜明珠啊?更別說這麼大的了。
連宗政澈都有些詫異,這夜明珠竟然比母后那顆還大,想到這裡,他看向左芸萱的目光更是複雜了,這左家堡果然是富可敵國啊,連皇宮裡的夜明珠都比不上這顆。
這倒也罷了,關鍵是這顆價值連城的珠子竟然被左芸萱這麼隨意的對待,彷彿只是一顆石子般的不重要!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還在天天爲着招兵買馬的經費而費盡心機,她卻把夜明珠當作棋子隨意利用。
有人不解道:“聽說夜明珠會發光,怎麼這顆象石頭一樣的珠子會是夜明珠呢?”
“你懂什麼?沒文化真可怕!”拿夜明珠的婦人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得意道:“夜明珠夜明珠,當然是要夜間纔看得到光的嘛,這大白天能看到個鬼啊!”
“噢,怪不得你們剛纔看到了!”
“是啊,真大啊!”
一羣人都豔羨地看着那婦人手裡的夜明珠,要知道百姓之間素有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誰撿到的東西就歸誰。
現在這麼大的珠子竟然歸了這胖婦了,這些人能不眼紅麼?
柳姑姑則驚叫道:“咦,這不是大小姐從四小姐手裡搶去的夜明珠麼?”
宗政澈的心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這左芸萱要臭了二姨娘的名聲是其次,而針對左千鸞纔是重中之重!這招以彼之道反彼之身真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這女子真是睚眥必報,不甘吃虧!不過奇怪的是她之前怎麼就甘心於被二姨娘欺負,從而讓二姨娘一手遮天坐上了夫人之位的?
不過,現在這些不是他考慮的範圍,他現在必須制止左芸萱把左千鸞抹黑,從血緣上來講左千鸞與他是表兄妹關係,他不能任由左千鸞被潑污水。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左千鸞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極有可能成爲他的妃子,他絕不能讓自己的妃子擔上這麼個醜名聲。以至於他被人詬病。
他跨上一步,正要喝止柳姑姑,就聽左芸萱搶在頭裡斥道:“柳姑姑莫胡說!這夜明珠天下多的是,怎麼就能肯定是大姐姐的?再說了,我與大姐姐是姐妹,她要喜歡拿走便是怎麼能說搶呢?”
“小小姐,這夜明珠雖然比比皆是,可是如此大的卻不多見,而且珠子老太爺給您後,你喜歡異常,天天在手中把玩,直到大小姐見了後,不小心將其中……呃……不小心磕了下,大家可以看看,如果這珠子有一點磕破的地方一定就是大小姐從小小姐這搶……呃……拿去的。”
這話再次強調了左大小姐一向野蠻,看到嫡小姐的東西都敢搶,可見四小姐在左家堡受得委屈了,更激起了衆人保護弱小的憐憫之心。
嘿嘿,宗政澈冷笑數聲,果然是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無縫啊,從讓人衝進藥店,到晴兒關門,到讓他找侍衛攔人,到婦人發現夜明珠,這一切全是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四小姐早就算計好的!
讓人衝進藥店是爲了讓人發現夜明珠,讓晴兒關門也是爲了讓夜明珠在暗中發光儘早讓人發現,而讓侍衛攔着人,是爲了怕闖進去的人太多了被人順手牽羊牽走了夜明珠就起不到效果了!
這四小姐從一早走出了左家堡就在算計了,一步一步算得事無遺漏,步步皆計,還把他的反應都算了進去!
這就是傳言中的摔傻的四小姐麼?如果說左芸萱是傻子的話,那整個天下就沒有聰明人了!
二姨娘這個愚不可及的蠢婦!竟然把野狼當成了寵物貓了!
虧她還好意思對母后信誓旦旦說左家堡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了,母后竟然還想讓他娶左千鸞爲正妃,將來更成一國之母,真是笑話!
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左千鸞怎麼配坐在那個寶座上?如果真要坐,他還不如選這個左四小姐呢!
突然他微愣了愣,他居然有納左芸萱爲正妃的念頭了?之前他還只是想讓左芸萱成爲他後宮女人中的一人的。
就在他愣神之時,一人叫道:“胡婆子,你看看手裡的夜明珠是不是有缺口?”
“對,看看,快!”
胡婆子拿起了珠子對着光左看右看,怎麼看也看不出來。
有人不耐煩道:“胡婆子,你倒是看出來沒?看個缺口看得磨磨蹭蹭的!”
“你這王八羔子,這不是不容易看麼?這珠子是白的,光也是白的,一點點的小缺口,又不是大口子,能這麼容易看出來麼?”
柳姑姑提醒道:“胡姐姐,您不能這麼看,您得迎着光,與珠子平視看,這樣極爲細小的缺口也能看出來了!” шшш. тTk án. ¢ 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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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柳姑娘懂禮!”胡婆子被柳姑姑這麼漂亮的女子叫了聲姐姐,心中高興不已,遂聽了柳姑姑話,細細地看了起來,這一看真被她看出了破損來了。
她大喜道:“看出來了,看出來了!這真是四小姐被大小姐搶去的珠子,這小小的缺口還真不容易看出來!”
左芸萱笑道:“夜明珠本來就是極爲硬實的,輕易不能容易損壞,要不是……”說到這停頓了下,但所有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這時胡婆子倒是有些捨不得了,要知道這珠子如果是左芸萱被左千鸞搶去的,她就算搶到了也不好意思佔爲已有。
這時左芸萱道:“胡姐姐,按說這珠子是你撿到的就該是你的了,不過這珠子你拿着不合適!”
“爲什麼?”胡婆子有些不樂意了,她一心一意地幫着左芸萱,左芸萱要是跟她好好說,她雖然心疼也願意把珠子還給左芸萱,可是這麼一說,倒太不客氣了。
“胡姐姐莫生氣,您且聽我說!”左芸萱知道她心裡彆扭,遂柔聲道:“這珠子價值連城,您是知道的,您想想這珠子如果在您的手裡,能給您帶來富貴麼?”
胡婆子聽了臉色瞬間變了,如拿了個燙手的山芋般把珠子扔給了左芸萱道:“這珠子是四小姐的,還給你吧。”
左芸萱笑了笑,接過了珠子道:“胡姐姐拾金不昧的品行讓我深爲敬佩,太子,象這種行爲是不是值得表彰?”
後面的話卻是對宗政澈說的,宗政澈自然附和道:“當然。雖然說百姓中自有潛規則,撿到的東西誰撿到的歸誰,不過朝廷素有法規,撿到東西超過百兩需還給失主,失主要拿出相應價值的東西饋贈,表示感謝。”
“對。”左芸萱對胡婆子道:“胡姐姐,您撿了這麼個價值連城的珠子還給了我,按法我應該拿着珠子價值的一部分反饋於您,這珠子價值連城,所以我把京城鑼古巷的一座三進院的宅子送給您,您會不會嫌輕了?”
胡婆子大喜過望,眼睛都直了,本以爲這珠子是白撿了,沒想到四小姐還給了她一座宅子!
三進院啊,鑼古巷是什麼地方?那是寸土寸金的所在啊,她要是把宅子租給了那些短期留在京城的外放官員,她得掙多少錢啊!而且毫無風險!
這四小姐真是個妙人啊,怕珠子給她帶來災難,改了方法補償她呢!
“不嫌輕,不嫌輕,這都重了,重了呢!”她語無倫次,淚溼衣襟,四小姐這是真心真意的爲她着想啊,不象有些貴人做事做表面,卻忘了後面的隱患。
“那我就佔胡姐姐的光了!”左芸萱拍了拍胡婆子的手後,拿着珠子走到了正嫉妒地看着胡婆子的衆人面前。
“鄉親們,本來這事關起門來就是我們左家堡姐妹之間的事,我按着家醜不外傳的本份也該吃了啞巴虧,可是現在涉及到我的名聲,所以我不得不請衆位鄉親做個見證了,望鄉親們成全!”
衆人雖然羨慕胡婆子的好運,但也爲左芸萱漂亮的處理方式而感動,所以當左芸萱這麼一說,所有的人都叫道:“四小姐客氣了,但有所求必不敢拒!”
“那我就不客套了,現在這珠子請大家傳閱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一個不容易看見的小口子!”
說完把夜明珠遞給了身邊一人手裡,那人依着柳姑姑的方法看了看就道:“確實有一個幾乎看不出來的小口子!”
隨後,這珠子傳了數百人,每個人都看出了小口子,看完後,一個個興奮不已,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夜明珠啊,平時莫說摸了,就算是看也看不到的,現在他們不但看了,還摸了,這手不能洗了。
興奮之情難以壓抑。
宗政澈冷眼看着,現在這種情況,他知道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左千鸞這回是臭名遠揚了!
攻人攻心,左芸萱實在是把人心掌握得太到位了!她抓住了這些人興奮炫耀的心理,估計這日後許多日子裡,這些人會不停的炫耀曾經摸到過真正的夜明珠,而當人追究原因時,那左千鸞搶左芸萱珠子的事就會一遍一遍地被議論着,還有二姨娘是怎麼利用這珠子陷害左芸萱的事,更是會被廣爲流傳,甚至編成小曲說書亦有可能!
如果左芸萱只是讓珠子的事件停留在這兩件事上倒也好,只怕接下來左芸萱的反擊,會讓這珠子涉及到左千鸞的清白,那時……
衆口爍金!他幾乎能預見左千鸞今後有一段時間的灰暗人生了。
珠子還在不停的傳,左芸萱卻不再理這珠子了,而是對宗政澈道:“太子,借您的侍衛一用!”
宗政澈目光深邃地盯了她一會,薄脣輕啓:“你確定麼?”
她微微一笑:“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太子,欠您一個人情,我必還以大禮!”
他眉頭一動,想到她的智謀,遂笑道:“好,拭目以待!”
這一應允便是把左千鸞與二姨娘棄了,左芸萱曬然一笑,皇家,果然親情是最薄弱的,虧二姨娘還天天得瑟自己有一個當太子的表外甥,只轉眼間爲了利益就把她給捨棄了。
她款款走到了侍衛面前,道:“麻煩幾位將那掌櫃給抓出來!”
侍衛看了眼宗政澈,得到了肯首,立刻飛身而入,揪出了戰戰兢兢的掌櫃扔到了地上,騰起了一片塵土。
“不關老朽的事啊,真的不關老朽的事啊!”掌櫃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還死不承認。
“不關你?真的不關你麼?”
左芸萱慢慢地走到了掌櫃的面前,笑得冷漠。
那掌櫃一見左芸萱,眼珠一轉,撲到了左芸萱的腳邊,哭得老淚縱橫:“四小姐,誤會啊,真是誤會啊,老朽怎麼知道那個女子不是四小姐?再說了老朽也從來沒有告訴這些藥商那個看落胎的女子是四小姐啊,都是他們瞎猜的啊,四小姐您是一個善良的人,也是孝順之人,您怎麼忍心看着老朽這麼白髮蒼蒼的人被人冤枉啊!四小姐,求求您了,放過老朽吧,老朽錯就錯在不應該給女子問診啊!”
聽聽這話,到現在還不忘抹黑左芸萱,暗示左芸萱仗勢欺人,這天下看病的除了男子就是女子,要是不給女子看只能男子看,有人問起原因,掌櫃說了,因爲看女子得罪了四小姐,所以不看女子了。那左芸萱不得被天下人的唾沫給噴死麼?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左芸萱冷笑連連。
掌櫃一聽心頭有些虛了,一骨碌爬了起來,對着民衆磕起了頭:“大家快幫我勸勸四小姐吧,真的不是我害四小姐的啊,那女子確實是落了胎的,而且我藥鋪裡當時差了一味藥,於是我引了她去隔避寶濟堂看診了,寶濟堂爲了不配錯藥,還由寶濟堂的掌櫃親自診過了,不信你們問寶濟堂的吳掌櫃!寶濟堂與我們同濟堂一直是競爭對手,吳掌櫃是不會幫我說謊的啊!”
這時寶濟堂的吳掌櫃走了出來,證明道:“他所說確實是實,那個女子確實是落了胎了,至於別的我可不知道了。”
衆人有些迷糊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砸了同濟堂還真是砸錯了,人家有人來看病,他們就看病,怎麼就看出事來了?
他們哪知道那個是冒充四小姐來敗壞四小姐名譽的?說到底同濟堂也是被人利用罷了。
衆人都不說話了,只是看向了左芸萱,希望左芸萱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左芸萱微微一笑,走到了同濟堂掌櫃面前:“掌櫃真是巧言善辯啊,你說你無辜,那麼我今天就拿證據給你看!”
“那麼我們先從藥開始吧!你倒說說那女子缺了什麼藥你們藥鋪沒有,要讓女子去寶濟堂看?”
“這……”
“這什麼這?難道掌櫃的開了半輩子藥都不知道治落胎的要什麼藥麼?”
這時寶濟堂的吳掌櫃道:“四小姐,他說是缺了初血的當歸,因爲補血最好用八年的當歸,他店裡只有五年的,所以讓那位女子來我店裡了!”
“多謝吳掌櫃了!”左芸萱謝過後,輕笑道:“當歸啊,還是八年的,那麼就讓人到同濟堂裡找找吧,有沒有八年的當歸!姑姑,你帶玉潔進去找!”
“好。”柳姑姑應了聲,順手拉過一旁看熱鬧的一個婦人道:“這位姐姐,隨我一起進去做個見證。”
“好,好,沒問題,我們多幾個進去。”
那婦人又帶着幾個人一起進去了,不一會,幾人捧着五六個藥抽屜出來了。
“吳掌櫃,麻煩您看一下,這是幾年的當歸!”
吳掌櫃一個個看了過去,指着其中一個道:“這一屜全是八年的當歸!”
“吳掌櫃沒看錯麼?”
“當然!”吳掌櫃知道左芸萱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爲了讓衆人信服,也不生氣而是理直氣壯道:“我要是連這也看錯,我就不用開藥店而去賣白薯去了!”
“哈哈哈!”
衆人大笑了起來。
左芸萱卻沒有笑,而是拿起了一抽屜的當歸往同濟堂掌櫃的頭上嘩啦啦的倒了下去。
倒得那是漫不經心啊,動作優雅無比,笑容淡淡道:“掌櫃的,好好感覺一下這八年的當歸吧。”
一個個當歸從掌櫃的頭上滑落,雖然小但是硬啊,也硌得生生的疼,讓掌櫃的狼狽不堪。
“怎麼了?掌櫃的說不出話來了?你說,爲什麼你明明有八年的當歸卻說沒有?還這麼好心的把那女子引到對頭寶濟堂裡去?”
“四小姐,是老朽年紀大了所以忘了鋪子裡有八年的當歸!”
“年紀大了?你年紀大了,但那些小二也年紀大麼?他們天天檢查會不知道有沒有八年的當歸?你這話是騙鬼吧?還是以爲我小不懂事?”
同濟堂的掌櫃只是不承認,說自己搞錯了。
“搞錯了?好,那麼我問問你別的!”說罷指着那羣藥商道:“你說,他們是不是你招來的?”
掌櫃眼微閃了閃道“是的,是老朽讓他們來的,他們都是藥商,老朽是開藥店的,跟他們接觸有何不對?再說了他們受了別人的錢財敗壞四小姐名譽與我何甘?又不是我出錢收買他們的!”
“說得好!”
左芸萱拍手道:“果然是巧舌如簧,那麼今天就讓你自食其果!”
她走到了藥商們面前道:“你們是不是應了同濟堂的掌櫃之邀而來”
“是的!”
“爲了什麼事?”
“爲了大黃的購買事宜!”
“談成了麼?”
“談成了!”
“是不是口頭協議沒有籤合約?”
衆商人一驚,齊道:“四小姐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左芸萱傲然一笑:“因爲他根本不可能買你們的大黃,你們手裡的大黃數量巨大,先不說他拿不出這麼多錢,就算他能拿出這麼多錢,他要這麼多大黃做什麼用?買來洗澡麼?他也不怕把他洗成了肝病之症!”
衆人又哈哈的笑了起來,想到要是這掌櫃的拿大黃洗澡,豈不是把自己洗成了黃人了?那樣子倒真跟肝病重度患者的皮膚一樣了。
幾個藥商互看了眼疑惑道:“那他跟我們訂這協議做什麼?”
“做什麼?就是爲了破壞我的清譽!他這麼做只有一樣就是引你們來同濟堂,看他給那所謂的四小姐診病,然後診出落胎後,讓你們傳出傳言去,這纔是他的目的!別忘了你們可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只要你們將所看到的說了出去,那麼關於我的流言就會如雨後春筍一般遍佈四海,到那時我不但會被皇上剝了郡主之位,恐怕左家堡也不能容忍我這一個敗壞家族聲譽的小姐,而我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自盡!這就是這位掌櫃與幕後指使人的想法!”
“啊?”
衆商人一下憤怒了,本來以爲手裡大量的大黃能賣出去掙些錢,沒想到只是爲了設計這個四小姐!
“陳良!你這個王八蛋,你敢陰我們!”其中一個山西的藥商衝到了同濟堂掌櫃的面前,舉起拳頭就對着他一拳,罵道:“奶了個巴子的,本來想一路過來花了好幾百兩銀了,既然有人送一百兩銀子說些看到的事實也算是貼補了,沒想到你根本就沒有想訂大黃,而是想利用我們破壞四小姐的名譽,害人性命!我呸,我打死你這王八羔子!”
“不是,不是的,我真是想訂大家的大黃的,你們不要聽四小姐的挑撥啊!”陳良抱着頭躲避着。
“放屁,既然你說要訂我們的大黃,爲什麼談好的價格又推說沒有主子的章?還說都是老客戶了,等大黃到了直接拿現銀,不用籤合約了!奶奶的,原來是騙我們的!我們本想着這店是左家堡二姨娘的店,想着不會蒙我們,沒想到卻是讓我們上當來着,弟兄們打他!”
“對,打死他!”
一羣藥商擁了上去,瘋了似得打着陳良,尤其是被左芸萱他們打得鼻青臉腫的藥商打得最是厲害。
廢話,要不是陳良耍奸計,他們能被打得這麼狼狽麼?
“哎呦,我的臉!”
“哎呦,我的頭!”
“哎呦,我的腿啊!”
“哎呦,疼死我了!”
“哎呦,你們別打了,我真是真心和你們訂大黃的啊,你們不要上了四小姐的當啊,她把你們當槍手啊!”
衆藥商聽了手緩了下來,這時左芸萱走到一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小二身邊,對他笑眯眯道:“你知道你們掌櫃與人籤合約的印信在哪裡麼?”
“不……知道!”
“再好好想想!”她笑得燦爛,可是卻無端的讓人感覺到冷……
那小二卻如見鬼般打了個擺了,結結巴巴道:“知……知……知道!”
“知道就去拿來吧,乖!”
好違和的一句話,把小二嚇得拔腿就跑,只瞬間又跑了出來,顫巍巍地將印信遞給了左芸萱:“四……四……姐,這是印信!”
“你很好!”左芸萱笑了笑道“我是四小姐,不是四姐!”
小二愣愣看着她。
她拿着印信隨手遞給了一個沒參與打架的藥商:“看看,是不是這個印信?”
那藥商接過一看,臉色一變,對着衆藥商道:“兄弟們,打這王八羔子的,果然是騙咱們的!”
那羣藥商聽了更氣壞了,更是瘋了似得揍那陳良。
只一會就將陳良打得奄奄一息。
左芸萱制止住了衆人,走到了陳良面前,踢了踢他,感覺沒死,遂淡淡道:“居然還沒死?設計害一等郡主,該誅九族!”
陳良一聽,拼了命地爬了起來,趴在左芸萱的腳邊痛哭:“四小姐饒命啊,四小姐饒命啊,真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聽從了二姨娘的命令行事的啊!求求四小姐了,主子有令奴才不得不聽啊!實在不是我有心害四小姐的,其實我聽到這計策時還勸着二姨娘的,只是我人小言微沒有力量,求求四小姐放過我一家老小了,我給您當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左芸萱一腳踢翻了他,嫌棄道“受了些皮肉之苦就敢賣主的東西,我要了你還嫌髒呢!”
陳良翻了個身不敢說一句話。
這時左芸萱又道:“我再來問你,你要如實以告,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四小姐請問!”
“那個冒充我的女子是誰?”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她確實是懷了孕掉了胎了。”
“她有多大年紀?”
“她蒙着臉我哪看得出來啊!對了,您回去問二姨娘,是二姨娘找出來的!”
“呸,我問誰要你來分配麼?我現在問得是你!”
“是,是!”
“即使是看不出長相,但你總能通過脈息感覺年紀的吧?”
“這……”
“四小姐這事就到此爲止……”宗政澈越看越不對,這話明顯就是有引導之意,引着衆人往左千鸞身上去,他要再不阻止,衆人非把這落胎之人當成了左千鸞不可!
“咦?”左芸萱笑眯眯地轉過了身:“太子這是急什麼?難道這冒充之人與太子有什麼關係不成?”
該死!他又上了她的套了!她就等着他這麼一問呢!這天下誰不知道左千鸞與他是姨表兄妹?他這麼阻止的話,豈不是坐實了那落胎的女子是左千鸞?要不是左千鸞,他攔什麼攔?!
宗政澈的臉比墨還黑了幾分。
這時,有人驚呼出聲:“難道那女子是左大姐麼?”
“啊?真的麼?”
“真的,聽說左大小姐跟幾個皇子都不清不楚的,想來是珠胎暗結了!”
“啊,我的天啊,這左大小姐也太不要臉了吧,自己不要臉跟人有了首尾,還把髒水潑在了四小姐的身上!”
“哼,有那不要臉當姨娘的娘,還能有什麼要臉的女兒?”
“對啊,剛纔的夜明珠不是說是左大小姐搶去的麼?本來還以爲這珠子是爲了讓人以爲落胎之人是四小姐才戴的,現在看來是左大小姐冒充四小姐來看落胎的病,卻把珠子不小心丟了!”
“對,肯定是這樣,左大小姐心裡慌張所以把珠子不小心丟了!”
“誰說不是呢!這左大小姐真是惡毒,有意戴着搶四小姐的珠子來陷害四小姐,要不是四小姐今天正好在西門施粥,這下賤的罪名豈不就落到四小姐身上了!”
“真是太可惡了,這左大小姐天天裝得跟仙女似的,原來這麼淫蕩啊!”
“就是啊,我就看她不象好東西,跟你們說件事啊,上次我在醉仙樓吃飯,還碰到左大小姐了,當時小倌館的花魁李大官人也在那裡用餐,那左大小姐還有意把衣襟扯了扯,露出鎖骨來勾引李大官人呢。”
“啊?真的假的啊!左大小姐這麼騷啊!”
“當然,這種表面高傲的女人骨子裡最騷了,李五,你長得不錯,哪天看到左大小姐來,你去勾引一番,要是能勾到你家,咱們一起玩雙龍戲珠……”
“好啊,行啊!”
“……”
這幫人越說越沒下限了,把宗政澈聽得滿臉烏雲,眼見着他要暴發,爲了這些爲她出氣的民衆不受牽連,左芸萱忍住笑意,走到了宗政澈的身邊提醒道:“太子,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堵不如疏!”
宗政澈心頭一凜,怒意頓散,看向左芸萱的目光莫測高深。
這時那珠子被人送到了柳姑姑的手裡,柳姑姑送到了左芸萱面前:“小小姐,大小姐的夜明珠!”
這聲音是那個響亮啊,再次坐實了大家的猜測,於是左大小姐落胎後冒充四小姐看診,敗壞四小姐名譽的事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甚至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全國各地。
左芸萱接過了珠子,遞給了宗政澈道:“太子,能否幫一個小忙?”
“請說!”
“將這珠子化了吧!”
“什麼?”宗政澈聲音陡然拔高,不敢相信左芸萱要將這價值連城的珠子毀了。
所有的人也傻了般看着左芸萱,嘴都合不上了,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啊!四小姐要毀了它?!
太可惜了吧!
就在這時,左芸萱一臉正色,面對衆人,朱脣輕啓,緩緩道:“明珠有靈不敢蒙塵,請太子全了它的美名!莫讓人間污濁毀了它的清白!”
這一刻朗朗清音,如鳳鳴九宵,帶着尖銳的流響劃破了整個京城的上空。
這一日,左芸萱的清高名揚天下!
宗政澈手微一用力,如巖般硬實的夜明珠只傾刻化爲了灰燼……
風,輕輕吹過,將珠粉吹散,嫋嫋於天地之間,落粉於宇宙橫空。
“質本潔來還潔去……”
左芸萱癡癡地看着半空,彷彿與珠靈交流,聲音飄飄緲緲,若斜風細雨,絲絲涼涼沁入人心。
那一刻,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如見神祗,目光崇敬地看着左芸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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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澈的脣微動了動,目色迷離,那如琥珀流離般的瞳仁中全是她的身影。
馬車上,柳姑姑她們興奮地看着左芸萱,正要說話間,左芸萱擡手製止她們,輕輕道:“不用跟着我,告訴你們太子,一柱香後得意樓望江廳裡見,我會幫他解決流民進城的事。”
空氣中微風飄過,人影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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