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是一件小事兒想請周主任幫忙。”逸辰邊說着,邊笑道。“能不能把今年已經畢業的畢業生資料給我一份兒?”
“這個真不行,有規定,不能給的。”周明義眼睛瞪得大大的,雖說這些孩子已經畢業了,但是資料還是不能亂給的。其實沒有這種規定,但是也沒有規定說可以把畢業生的資料隨便給人哪!誰知道逸辰拿去會做些什麼?只要是擔着風險,擔着干係,這種事情就不能幹。所以周明義儘管對於逸辰還是頗有些忌諱,可還是面有難色地說道,“我真的幫不了這個忙。”
“周主任,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朋友想了解一下畢業生的就業情況,不一定是本校的學生啊,其他學校的畢業生也可以的。”逸辰幽幽道,“其他學校的,就跟你周主任沒有關係了。更何況,這是人家單位需要的東西,他們還會付一定的報酬呢。”
周明義一聽,還有報酬?可是轉念一想,報酬又怎樣,再高,也沒有現在自己這個主任的位子值錢啊。這種事情,不出事就是賺點很小的零花錢,一出事,自己位子不保,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這裡,周明義衝逸辰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啊,確實是我這裡沒有畢業生資料啊。真的幫不了你。”說着,他便起身,“我一會兒還有一個會議,要不,我們暫時談到這兒?”他不敢直接跟孫逸辰說送客,這個主兒不好惹,但是,他從心裡也不願意幫逸辰的忙,且不說原來被這小子打過,就算是沒有過節,也不能幫。出了事情,是要自己的工作來抵的,風險太大,堅決不能幹。
“唉……看來,我的面子不夠大啊。這樣吧,我回去跟詩云談談,只是我覺得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兒麻煩她父親似乎不是很好。”逸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淡然道,“不過我已經答應了我的朋友,沒有弄到的話,我就失信於人了。周主任也不想我失信於人吧?”
“咕嚕”一聲,周明義聞言,響響地吞了一大口口水。他心裡暗罵道,媽的,你女朋友有個牛叉老爹了不起啊!拿這個來壓我!!心裡這樣想着,可嘴上卻馬上說道,“別別別啊!哎喲我說孫逸辰同學啊,我算是服了你了。”說着,他轉過來自己跑到逸辰身邊,點頭哈腰地,“看在我們是老朋友的面兒上,我跟你說了實話吧。”
逸辰眉毛一挑,示意他說下去。
“其實,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我根本就沒管這攤子事兒。你看,要不這樣,你到就業辦公室去問問?”
“周明義你個老泥鰍!”逸辰心中暗想,明明你不敢把畢業生的資料拿給我,又不願意得罪我,所以弄個就業辦公室來踢皮球!他不動聲色地說道,“那我去了找誰呢?”
“你找王主任,這類事兒,他最熟。”周明義笑得像朵花兒似的。
“要不你給我寫個條兒,不然我就這樣沒憑沒據地去,他們也不相信不是?”逸辰輕飄飄地說道。周明義的臉瞬間變得像苦瓜一般。擡頭見逸辰正盯着他,於是搖搖
頭,拿張紙條兒出來,在上面寫道,“茲有孫逸辰同志瞭解去年畢業生資料,請王主任周全妥處爲感。”下面大筆一揮,名字和日期赫然紙上。逸辰估計今天是從周明義這裡弄不到畢業生資料了。雖然總覺得事有蹊蹺,可是已經辦到這個份兒上,連詩云的父親都搬出來了,如果周明義還不拿資料出來,只能說明他確實不敢也不能拿。想到這裡,他看了看字條兒,笑道,“周主任這手字倒是寫得不錯啊!”
“呵呵,見笑見笑!”周明義擺擺手,“有這紙條兒,你去直接找王主任吧。”看着轉身要出門的逸辰,周明義又說道,“以後如果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你儘管來找我。”
“謝了。”逸辰閃身出門。
一直看着孫逸辰離開,周明義才長長出口氣,可算把這個混世魔王給送走了。
逸辰來到就業辦公室,正巧,王主任也在。他把紙條兒拿出來遞給王主任,掃了一眼王主任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和鑰匙串兒。這個王主任一看周明義的紙條,先暗自吃驚了一把:這周主任不是管着畢業生的資料嗎?怎麼會批這個紙條兒給我呢?我這裡的資料能不能借不都是他說了算嗎?他仔細地看着紙條兒上的話,“請王主任周全妥處爲感。”明明他可以決定的事情,爲什麼要請我辦呢?還“周全妥處”?王主任腦袋裡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周明義的用意。他一定是不好意思拒絕人家,只得把這皮球踢到我這裡來了,不僅踢過來了,還暗示我,要我“周全妥處”,不能得罪了人,又不能把資料給他!
想到這裡,王主任極爲熱情地起身,“哎呀,是孫同志吧?看你年紀不大,我就叫你小孫好嗎?”
逸辰笑笑,“行啊,”心說,只要給我資料,叫什麼無所謂,“您看,這周主任親筆籤的條兒在這兒,能不能……”
王主任笑着說道,“沒問題,你先坐一下,”說着,他讓逸辰坐下,“這事兒包在我身上!”邊說邊往辦公室隔壁的檔案室走,走到門口,他一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對了,小孫,你有學校開的證明嗎?”
“證明?”逸辰一愣。
“是啊,”王主任說着,又走了回來,“就是證明借閱畢業生資料用於正當用途的學校證明。必須得加蓋學校的紅色的公章纔有效。”說着,王主任一笑,笑得很自然,“你也知道,現在不比以前,學生也天天喊着隱私嘛!我們這也是走個程序,多包涵。”
逸辰馬上便明白過來了,“周全妥處”!周明義幹嘛不直接寫個“給予支持爲感”而要寫個“周全妥處”呢?原來,自己就是那個要被妥處的人哪!!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再發火或者談什麼也沒用了。他索性裝得像呆呆的大學生一樣,“哦,還要這個啊……那,我回去辦了再來吧。”說着,他把紙條一拿,就往門外走。王主任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冷笑。
逸辰也是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來,問道,“對了,王主任,我把證明開回來就可以直接到你這
裡來借閱資料了嗎?”
王主任心中暗笑,根本就沒有這種證明可以開,而且學校的公章又不是一般的院系章子,那是在校長辦公室裡保存的。諒學校也不會爲你這小孩子專門用公章開個證明。想到這裡,他愈發地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滿臉堆着笑點頭道,“是的,見公章我就拿資料。”
“順便問一下,資料都是在隔壁嗎?”逸辰愣頭愣腦地問道,“那麼大間屋子,您到時拿起來不是很麻煩?”
王主任更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傻得可愛,他“呵呵”地笑道,“不麻煩,一進門看索引就找到了。你把證明拿來,我一會兒功夫就可以幫你找出來。”
“哦,那謝謝您啦”逸辰說着,轉身出門。
王主任望着他的背影又說了句,“你來的時候還是找我,沒問題的……”一直看着逸辰消失在門外,他“哼”地輕笑了聲,又對付走了一個心裡沒譜兒還想借畢業生資料的人。他對於自己的表演很是滿意,又在心中暗暗罵了逸辰一句“傻瓜!”。
逸辰哼着小調兒,先去菜場買了菜,儘量葷素搭配——詩云備考,全是腦力勞動,需要營養。回到詩云的廉租屋,他早早地把菜都理出來洗乾淨,然後就躺下睡覺了。吃過晚飯,詩云開始看書,他則無聊地看着電視。一直到晚上十點半,詩云開始睡前的一天中最後一遍過單詞時,他才說了句有點事情出去,讓詩云不等自己先睡。出了門,直奔學校的就業辦公室。
晚上學校的辦公區裡冷冷清清的。經過保安的值班崗亭時,逸辰朝裡面背對着大門聽着收音機的保安看了一眼,便悄無聲息地走進了辦公樓。來到辦公樓孫逸辰往樓上掃了一眼,燈全部是黑的。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一次性的浴帽,仔細地把自己的頭髮全部包在浴帽裡,然後又拿出兩個塑料袋兒,把自己的手套在裡面,這才摸出早已準備好的鑰匙串兒。這把鑰匙就是先前白天他看到的王主任放在桌子上的鑰匙。他讓小猴兒複製了一模一樣的一串。挨個試了兩下,便把辦公樓的大門打開了……
第二天一早,王主任來到辦公室,頓時傻了眼了!警察正在拍照,畢業生資料室門大開,裡面亂七八糟的,而且自己的辦公室裡所有的抽屜都被打開。辦公室裡的其他先來的男同事都一臉苦逼地坐在那裡發呆。王主任倒吸一口涼氣,他急忙衝到自己辦公桌前,卻看到自己的抽屜也大開着!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心都涼了,自己瞞着老婆存的有近一萬四的私房錢全沒了!!
一個民警過來,“你丟了什麼東西嗎?”
王主任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抽屜,癟了癟嘴,苦逼着臉哆嗦着嘴脣,從牙縫兒裡擠着說道,“沒……沒丟東西。”邊說邊肉痛,他真是欲哭無淚啊:如果報案說丟了錢,那老婆問起來怎麼交待啊?!!讓老婆知道了,自己這條小命兒就交待了!
民警奇怪地看了看王主任,心想,沒丟東西這傢伙怎麼還苦着一張跟死了娘一樣的臉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