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辰知道,這首詩實際上是在讚揚蓮花,也就是荷花的品性,到了秋天,其他的蓮花都凋謝了,只有一朵紅蓮還在最後苦撐,於是詩人即景便說這花因爲靠着深植地下的根,不願意隨風就是隨波逐流。還是在說蓮花的品性高潔,不願隨俗。
“唐人郭恭的詩。”頓了頓,孫逸辰開口說道,“不過這是指的秋蓮,並不適合現在的夏蓮哦”說完,眨眨眼睛“而且太過清冷憂傷,不適合你。”小樣兒,跟哥玩高雅,哥就爽死你!!
刑詩云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好看的細細柳眉一挑,顯然沒有想到孫逸辰居然連這首詩都知道,不僅知道,還道出了作者。不過,他只是說詩,真的瞭解自己的心情嗎?
於是朱脣輕啓,“哦,爲什麼不適合我呢?”
“你也知道,這個,山之高峻處無木……水之湍急處無魚……此高絕之行,偏急之衷,君子重有戒焉。”孫逸辰這麼搖頭晃腦地說着,倒真還平添了幾分書卷氣。
刑詩云心下一動,這是節選《菜根譚》裡的話,簡單說,就是山太高太陡的地方沒有樹,水流急的地方就沒有魚,所以告誡君子不要太過偏過激。屈原小憤青高潔不,清廉不,還不是縱身那麼一跳就餵魚鱉了?凡事要審時度勢,順勢適度而爲嘛。
刑詩云聞言會心一笑,反問逸辰,“依你這樣說,君子見此美景會說什麼呢?”
“哎,可要說夏蓮的啊,”見孫逸辰正要張嘴,刑詩云一臉壞笑地補充道。
孫逸辰心下偷偷的樂,我有小猴兒,就那麼一查,別說夏蓮的詩,你就是要冬蓮的詩都有!
“主淫,你有沒有常識啊,蓮花就是六九月的花,哪兒有冬蓮啊!”小猴淚流滿面痛心疾首,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孫逸辰眉頭微微一皺,完美地將小猴兒查找的時間掩飾掉,然後心裡暗自賤笑一聲,狠狠抹了把口水,很騷包很得瑟地對刑詩云說,“那我就以今對古,引用當代一位高人的句子吧。”
“嗯哼!”清了清嗓子,看着身旁的美女忽閃着長長的睫毛,不緊不慢地說道。
“紅影凝脂嫩玉鑲,舞落花衣,擠滿芬芳。吟香閣裡愛蓮郎,親又何妨,愛又何妨。”
說完,兩手一插腰,得意地一昂頭。
刑詩云頓時臉飛紅霞!
孫逸辰引用這兩句話很淺顯直白,前一句是形容蓮花,後一句更簡單明瞭,用一個手機的品牌來講,就是“索愛”嘛!
“砰噹!嘩啦!”一聲響,原來是單車滑倒的聲音。只怪孫逸辰得意忘形,兩手插腰後沒人扶車。他急忙轉身蹲下去扶。
“你討厭!”詩云轉身伸出腳尖兒,猛地朝他的屁股踢了一腳。
“哎呀!”逸辰故意大聲誇張地喊道。
詩云紅着臉,頭一低掩飾着自己的羞赧不理他繼續向前走。
逸辰忙扶起車,一手推車一手摸摸屁股就追了上去,“真的,這就是一個叫愛蓮郎的高手寫的。”說着,又傻笑兩聲,“嘿嘿,道出了俺們的心聲啊……”
“切,沒個正形兒,纔不相信你呢!”詩云輕輕撅着小嘴,伸着脖子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
逸辰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心裡樂開了花兒!真的是樂翻了啊!!瞅瞅,瞧見沒有,當一個你追的女孩子在你面前撒嬌的時候,就說明她思想上已經卸下了防禦跟你坦誠親暱相見了。孫逸辰心裡在吶喊啊,這思想上都坦誠相見了,離身體上
的袒呈相見也就不遠了吧!!
兩人就這樣並排着走着,一個不住地傻笑,一個低頭紅臉。
“這樣兒吧,那我再背個符合現在我們這樣並排走的詩句。”孫逸辰一臉真誠地說道。
“嗯”,刑詩云臉上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她睜大了眼睛,露出的卻是完全不放心的表情。她可是知道,這個孫逸辰,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這回沒有等詩云反應,孫逸辰先自己躲遠了一些。
刑詩云哭笑不得。這是晉樂府裡的一個詩句,前一句形容荷花蓋水粉嫩綻放的樣子,後一句雙關,“並根藕”和“並頭蓮”中,“藕”是指配偶的“偶”的同音;“蓮”是指連在一起的“連”的同間;實際上是形容兩個情侶一起並排走的樣子:步調一致,頭緊緊靠在一起。
“好了,”見已經走到了平路上,孫逸辰一撐單車,“平路了,可以坐上來了”……
到了刑詩云住處的樓下,並沒有孫逸辰想象的居住條件很好。這是一箇舊的小區,窄窄的小巷子,隨處可見的亂搭的電線,遍地的炒飯小吃和水果店,三五步一個網吧,還有很多學生和務工人員進出……就像現在很多高校附近的廉租屋一樣。
“看在我這麼辛辛苦苦,一把汗又一把汗地騎車帶你回來的份兒上,讓我上去喝口水吧……”孫逸辰可憐巴巴地說道。
刑詩云仰起頭,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陽光男孩,半天,才點點頭。
她的房子在二樓,孫逸辰上樓時甚至有點擔心這麼個大美女就住在這個地方會不會有安全問題。不過,一進二樓的屋子,孫逸辰就傻了:很平常的廉租房,就那麼巴掌大的一塊兒,一個客廳加臥室,一個門想必是衛生間。
客廳裡一張牀,一張桌子上擺滿了書,餘下的地方就剛夠放一臺筆記本,一個簡易式的衣櫃,一個小冰箱。此外,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書箱!
一塵不染。這就是孫逸辰進門後的第一感覺。整個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乾淨整潔。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孫逸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會兒兩人靜靜地進去,相顧無言,四目相對,自己再這麼含情脈脈一把,最低目標是一親芳澤,搞不好直接乾柴烈火也說不定。哎呀,不好,自己好像還沒有帶安全設備。嗯,不過上樓前看到沿路都有不少藥店,真後悔先前沒有順路準備一個。看來,只有到時說買菸火速再下去一趟了。
刑詩云一進門就忙個不停,把包兒放好,“嘩啦”兩聲拉開窗簾,隨後進進出出找了半天,遞了雙紅拖鞋給孫逸辰,“不好意思,委屈你穿下我的拖鞋吧,”滿臉歉意的微笑。
刑詩云笑起來很美,現在終於臉上有了正常的紅潤,孫逸辰笑了笑,接過拖鞋,往自己腳上一套,只有半截兒在鞋子裡。好吧,就這樣湊合吧,反正一會兒要上牀的,有鞋子沒鞋子差不多。嗯,這裡沒有別的拖鞋,這說明平常沒什麼人來她這裡。要是她拿出一雙男式拖鞋來,估計就會很鬱悶了。
剛把鞋子換好,刑詩云又把已經倒好的一次性茶杯遞了過來,“家裡沒什麼好招呼的,你就先喝點涼開水吧。”
騎了半天單車,孫逸辰還真有點口渴,接過杯子一口氣喝了一半兒。
刑詩云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拖把,在已經異常乾淨,光亮可見人的瓷磚地板上
拖了起來。
“不是吧?屋裡這麼幹淨還拖地啊?”孫逸辰端着茶杯脫口而出。
“窗子開着屋裡就通風,但是灰塵也會多;再說,天氣熱,拖一下屋裡也涼快。”刑詩云拖着地,頭也不擡地說着。
“歇一會兒吧,一進門兒你就來來回回地忙,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孫逸辰開玩笑的說道。心想,你不安安靜靜地坐下來,我怎麼好跟你……這個……卿卿我我啊?!
“一會兒就好了,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看着她弓着身子拖着地,孫逸辰皺皺眉頭,硬壓着自己想舒舒服服地先坐會兒休息下的想法,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你本來人就不太舒服,我來吧,”說着,就過去準備接她的拖把。
“沒關係的,”刑詩云說着,可是孫逸辰已經抓住了拖把杆兒。刑詩云用力拉了拉,沒拉動,孫逸辰微笑着,“讓我來吧”。這種體力活兒會磨糙了女人們的嫩手,所以還是讓我們男人來做好些。
刑詩云看着孫逸辰的眼睛,鬆手不再堅持。
孫逸辰心安理得地拖起了地,而這時刑詩云又砰砰梆梆去把窗外晾着的衣服收進來熟練地疊起放好。
孫逸辰很高興,因爲看起來自己做家務也不是很差勁嘛。這拖把後的水印兒一下緊接着一下,密密的拖着。在她面前,這也算是個表現的機會吧。這種感覺很爽,兩人回家,一個人去拖地,另一個人去收晾曬的衣服——完全是兩口子嘛!
地上本來就很乾淨,經這樣細細地拖着,連他自己都不禁覺得這地拖得更乾淨了。不過,爲了保證拖出來的質量,孫逸辰每拖一小段地方便去衛生間把拖把衝淨擰乾,然後再拿出來拖。這是種拉桿兒的拖把,他很滿意不用手去擰,只用拉下拉手,拖吧就可以自己擰乾的設計。
可是,正當孫逸辰爲自己拖地拖得仔細而小得意時,刑詩云卻“呵呵”地笑了起來。他奇怪地擡起頭來,衝她說道,“你笑什麼啊?”
刑詩云也不答話,朝他走過來,輕輕拿着他手裡的拖把,笑吟吟地說道,“還是我來吧。”
“幹嘛啊,我拖得挺好的呀。”孫逸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捂着嘴笑着說道,“一看你就是平常不怎麼做家務的人!”
“暈,這也看得出來?”孫逸辰撓了撓頭,不明白拖個地這種小事情,她怎麼就能夠看出自己不怎麼做家務事呢?該不會是這妞兒在詐自己的吧?
“你看,你是倒着從屋裡往門口拖地的,這樣,你每次洗淨拖把都會從已經拖過的地方再走一遍,呵呵,要是經常拖,就知道拖地最好是從門口朝屋裡拖。”
孫逸辰臉一紅,真的沒話說了。他以前作爲董事長,作爲公司總經理,可以一擲千金,可以談笑間把對手逼入絕境,可以舉重若輕地決定一個大幾億的項目投資,但是,拖地這玩意兒他這輩子還真統共就沒拖過幾回!
“唉……”看着刑詩云熟練地拖着地,孫逸辰感嘆拖地也有講究,這個世界現在什麼都有講究,就是跟人睡覺可以不講究。
“呵呵,這也沒什麼。我一個人剛從家出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什麼都不會。這些事情,做過了就知道很簡單了。”刑詩云邊拖邊安慰道。
“唉,看來,誰要是找你做老婆,那真是撿到寶了。”孫逸辰嘆口氣說道,這話是發自真心的。
沒想到吧..我又來要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