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找到電話,開始往住在家裡的同學打電話。又把三中、師專屈小元相熟的兄弟們叫上。
而這邊,屈小元率領大家各操兵器,殺氣騰騰地往學校門口奔去。
屈小元遠遠就看見夏小洛渾身是血地癱倒在地上,一個戴着小紅帽的女孩滿臉淚水地抱着他不住哭泣,拍打着他的臉龐,想讓他醒來。
夏小洛艱難地睜開雙眼,女孩使勁全身力氣把他背起來,夏小洛對這個文弱女生來說,很重,但是她依然艱難地,一步一步地往學校深處走去。
看到這副情景,屈小元覺得血壓“噌”就上來了,血壓衝擊視網膜,他感覺眼前有一層詭異的血紅色。
而大門上,已經有七八個人如同猿猴一樣往上爬着,身手敏捷,估計經常幹打家劫舍的事情。
屈小元帶領衆人奔上去一聲不吭地奔過去,爬到門上,狂砸這些“蜘蛛俠”們。
他們人多勢衆,以絕對優勢壓退了董四喜一夥人的進攻。
董四喜一看來人是第二高中混混中的頭號人物屈小元,臉色一寒,道:“屈小元,別多管閒事。”
屈小元嘴角因爲狂怒而不斷抽動,咬牙道:“小元也是你叫的?今天我話撂着了,除非你踩着我的屍體過去,否則你別想動我兄弟一指頭!”
董四喜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一個億的家產灰飛煙滅,我要他一條小命,不過分吧。”
“草泥馬,你哥把我爹喝得胃出血老子找你們家的事情了麼!”屈小元咬牙道,“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走吧,我怕等會局面我都控制不住。”
此時,接到召喚的學生已經從四面八方涌來,如同螞蟻出穴一般從男生寢室裡出來烏壓壓一幫學生,足足有二三百號,有學生從裡面接應了楚秀菡,把他們帶到醫務室。
董四喜一看周圍,黑壓壓足足有二三百人,不禁膽戰心驚。
正在這時候,幾十輛摩托車發着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開了過來,爲首的是個黑塔一般的壯漢,一口金牙,這位正是洛水縣的黑老大——“金牙”。
金牙在洛水縣名頭很響亮,十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在街上混,據說練過“形意拳”,有一身功夫,再加上心狠手黑,慢慢就有了名頭,手下傷人無數。
進監獄、看守所、警察局也算是家常便飯,據道上的人說算是七進七出。改革開放後,慢慢地這些年也開始經營一些實業,又組建了“虎狼幫”,堪稱洛水縣第一幫會。勢力委實不容小窺。
而董集除了造假外,已經開始有計劃有步驟地向合法產業轉移資產,當然,這些產業還是要打擦邊球的,不然怎麼發財?
洛明園就是其中最爲重要的一個,裡面正當的有茶座,有飯廳,有洗浴中心,擦邊球的有賭場、有按摩、桑拿,當然是帶顏色的。
之所以洛明園沒有查處,一是公安局長張萬里依然罩着這幫人;二是洛明園是股份制公司,按照法律規定,董九星雖然被槍決,但是在其中的股份不能動的。
董集沒落以後,董家只剩下洛明園一處產業,董四喜已經退學,專心經營這處生意,做這種生意自然少不了黑道白道的關係,他本是一個無用的紈絝子弟,不折不扣的廢材,沒經過什麼事情,自然要找棵大樹好乘涼,而這棵大樹就是金牙。
金牙從洛明園的利潤中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而洛明園有什麼事情則要金牙的勢力幫助擺平。
金牙走到屈小元面前,冷笑道:“這不是小元麼?前段時間一直嗷嗷叫着,要加入我們虎狼幫,這會兒見了大哥也不叫一聲。”
屈小元知道來者不善,雖然自己這方人多勢衆,但是對方在道上混得久了,無論是實戰經驗還是心狠手辣的程度,恐怕己方都不佔有優勢。
而學生們臉上已經顯出了退縮的神色,屈小元這個時候不想和他們爭鬥,他關心的只是夏小洛的傷情,知道一旦延誤治療的時機,說不定小洛就會死於非命。
饒是面對如此的人格侮辱,心中恨不得把對方挫骨揚灰,卻也也不動聲色,於是微微一笑,道:“大哥。”
金牙知道屈小元很生猛,也很八份,沒想到這會兒這麼軟,心想,肯定是自己最近平了幾個場子,名聲在外,威風八面,連屈小元都不得不對自己搖尾乞憐,不禁得意地一笑。
正在這時候,幾個學生擡着擔架出來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走在旁邊,裡面的學生開了門,往外走去。
董四喜幾個人攔住去路,不讓擔架通過,戴着眼鏡的瘦個子醫生,道:“你們這幫王八蛋,要出人命了知不知道,失血過多,已經休克,要馬上送到醫院!”
而董四喜卻毫不相讓,雙方推推攘攘,一時處於僵持狀態。
眼看夏小洛呼吸艱難,臉色煞白,生命體徵越來越微弱,屈小元心中大急,咬牙切齒地握緊鋼筋棍,準備動手。
金牙微微一笑,回過身,對董四喜淡淡地道:“散了吧,出了人命就不好玩了。”語氣雖然平靜,但是態度是堅決的。
董四喜眼看功敗垂成,還不想放棄,執拗地站在那裡。
金牙道:“咱們說的是誰來找你們的事,我幫你們擺平,但是,你們主動找別人的事情,我可沒說當你們的打手。想玩,自己玩吧。”
老流氓就是老流氓,專業多了。金牙有自己的計較,心說,殺人放火那也得趁夜黑風高,如此明火執仗,不是找死麼?不得手就趕緊撤,等警察來抓啊?真是傻逼
金牙好歹也是一方梟雄,在某些時候聽命於董四喜那是爲了經濟利益,可是他在骨子裡對這鳥人毫無好感,手無縛雞之力不說,有時候還有點娘娘腔,跟個娘們一樣,真讓他噁心。
話說完,不待董四喜反應,就騎上摩托車,率領衆人絕塵而去。
董四喜沒想到金牙會甩手不幹,一看對方有幾百號人,而自己只有幾個人,敵衆我寡,力量懸殊,知道大勢已去,也不敢丟下一句狠話,騎着摩托車落荒而逃。
屈小元連忙招呼衆人,把夏小洛往第一人民醫院送去。正在這時,救護車也到了,醫生和護士又把夏小洛搬到車上。
許小曼工作認真負責,又剛剛榮升護士長,工作帶頭,天氣陰冷,很多護士不情願值班,她就經常幫別人頂班。
她一看傷者滿臉是血,渾身鮮血淋漓,心說,現在的學生真是,打架不要命,還好自己家的小洛懂事溫順,從來不惹事,讓父母都省心不少。
待到走近一看,屈小元也在人羣中,心裡就有點不祥的預感,再仔細一看,躺在擔架上氣息奄奄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一陣頭暈目眩,捂着腦袋靠在牆上,楚秀菡趕緊扶住她。
本來說是由許小曼主持急救的,這下情勢陡然轉變,她雙手不住顫抖,無奈只好換人。
救護車發出一陣悲鳴,往第一人民醫院的方向疾馳。
屈小元本來玩世不恭的臉上露出憂愁的神色,目送車子走開。
李小白靠近屈小元耳邊道:“老大,剛剛人多,所謂法不責衆,我們可以一把幹掉……以後洛水縣的老大就是我們的了。”他手做了一個刀切的動作,眼神閃着陰狠的目光。
屈小元看着車子轉過一個彎,不見了,這才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但是小洛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安頓好小洛再說,我們會剷掉他。”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屈小元挑選了幾個身手好又機靈的同學,讓其他人都散了,往第一人民醫院走去。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雪依舊沒有停止。
第一人民醫院,三樓,手術室。手術正在緊張地進行。
醫院方面得知受傷的是縣長大人家的公子,又是醫院職工家屬子弟,自然不敢怠慢,召集了最優秀的醫生來做手術。
屈小元和幾個同學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楚秀菡抱着許小曼,許小曼在輕聲啜泣,楚秀菡溫言安慰她,道:“阿姨,別難過,小洛不會有事的。”
正在這時,接到電話的夏近東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焦急地看着衆人,問道:“怎麼回事啊?”
屈小元道:“被董四喜打的。”
“董四喜是誰?”夏近東不解地問道。
在他心目中,兒子在中考之前已經開始學會懂事了,從來不惹事,整天忙着學習,或者充當自己和何京生的參謀。偶爾表現出和他年齡不相符的陰險詭詐,辦事相當沉穩,從來不顯山不露水,怎麼會惹上這等禍事?
他走到自己妻子面前,看着妻子一臉悲傷,六神無主,茫然失措,心中憐惜,輕輕地抱着她,撫摸着妻子的頭髮道:“沒事的,小曼,一定不會有事的……”淚水卻已經下來了。
屈小元道:“夏叔,董四喜就是董九星的弟弟。”
夏近東眼神陡然一亮,恨意徒增,立馬明白了,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這一場禍事,全是由自己的政治鬥爭引起。
在華夏這個神奇的國度,想幹點實事好事正事,真難啊。比干壞事歪事虛事難得多的多。
此時,接到報案的葛峻峰也帶着兩名幹警趕了過來,道:“夏縣長,怎麼回事?”
“我倒想問問你怎麼回事?”夏近東語氣陰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