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紅在車間幹了22年，十八歲進廠，一開始是搬運工，然後一步一步的到了車間主任。
在車間主任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今年已經40歲了。
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十年，如果再上不去，可能就上不去了，即使上去了也就是技術副廠長退休了。
沈正蘭今年也43歲了，當辦公室主任也挺多年了，雖然她是一個女人，可是事業心也是挺強的，屬於女強人的範圍。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當上辦公室的主任。
現在有一個升職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當然也是十分渴望。
姜小白笑了笑，說道：“你們倆不用緊張，雖然只是空出來一個副廠長，可是誰說大興玻璃廠只能夠有兩個副廠長，爲什麼不能夠有三個，你們兩個我都會報上去，
我會和上邊爭取讓你們都進一步的。”
“謝謝姜廠長，謝謝姜廠長。”杜永紅和沈正蘭兩人連聲道謝。
“還有就是其他的人事問題，劉老頭爲大興玻璃廠奉獻了一輩子了，技術也過硬，可以提一個車間副主任，大家覺得怎麼樣？”
“同意，”
“同意。”
“同意……”幾人紛紛開口贊同。
“薛芳玲的工作能力也不錯，去年接待洛玻的工作人員任務，完成的也非常好，我覺得可以提拔爲辦公室副主任。”姜小白說道。
薛芳玲好歹跟了自己一場，現在自己要走了，能安排的當然要盡力安排一下。
自己要不是聖人，也做不到大公無私。
“同意，”
“同意……”衆人再次說道，大家都知道，這是姜小白走之前最後一次安排人事問題了，也沒有人反對。
當然了，姜小白就是之前安排人事問題，那也是一言堂。
說完了薛芳玲的事情，姜小白又安排了幾個工作能力強，卻因爲某些原因一直蹉跎着，沒有上去的人，會議就算是結束了。
除了薛芳玲一個人，姜小白真的是沒有私心。
當天晚上，姜小白和薛芳玲兩人激情過後，姜小白抽着玩緩緩的開口說到。
“我要走了。”
“走了？”薛芳玲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問道：“去哪？”
“不當廠長了唄，作爲這一次調查小組高拿輕放的條件。”姜小白說道。
“怎麼會這樣，這也太過分了……”薛芳玲憤怒的說道。
“好了，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這兩天命令就會下達，我推薦了金國炎做廠長，”
姜小白開口說道。
“這……”薛芳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姜小白。
不管是是從私人的身份來說，還是從廠長工人的身份來說，她都捨不得姜小白離開。
“你離開以後去哪？”薛芳玲輕聲的問道。
“回去上學啊，”姜小白說道。
“一擼到底了？”薛芳玲問道。
“不算是，因爲我從來也沒有上去過，當大興的廠長也是因爲要改革，”姜小白搖了搖頭說道。
他是真的不留戀這個廠長的位置，因爲他自己廠子的廠長當不過來呢。
他只是被人踢開不舒服而已。
“對了，今天開會通過了你當辦公室副主任的晉升，明天就會下達任命。”
“我……當辦公室主任。”薛芳玲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
“對，你不想嗎？”姜小白調笑着問道。
“當然想了，升官誰不願意，不過就是我能夠當的了嗎？”薛芳玲有些遲疑的問道。
“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是當官的，慢慢來吧，不懂的就問沈正蘭。”姜小白說道。
“實在不行，就給我打電話。”
“行，不過大家估計會有意見吧，畢竟我才轉正沒有多長時間就當副主任。”
“有，意見，當然會有意見，這條路本來就是金字塔的，越往上走，人越少。你當上了別人就當不上，你轉正沒多長時間，你就是轉正一輩子，你當副主任還是會有人不樂意。
因爲你當了，別人就當不上，說三道四的肯定會有，不過只要你有時間去適應了，就好了。”
姜小白笑着說道。
“嗯。”薛芳玲用鼻音哼到。
當天晚上梅開三度，第二天上午薛芳玲等人的人事變動命令就下達了。
第三天上午，大興玻璃廠1981年度第一次全體職工大會在大禮堂召開。
上邊來人宣佈免去了姜小白大興玻璃廠廠長的職務，由金國炎任代理廠長，沈正蘭和杜永紅兩人任副廠長。
來人剛宣佈完命令，禮堂裡頓時就炸鍋了。
下邊的人議論紛紛，不過人事處的幾人也不是太在意。
人事變動嘛，總是大家議論的焦點，嘈雜一些正常。
“領導，我問一下，爲什麼姜廠長不當廠長了？”一個年輕工人站了起來直接問道。
人事處的領導愣了一下，一般來說，宣佈任命以後，下邊的人都會很識時務的，不會問出這麼沒有政治水平的話。
尤其是新上任的廠長也在臺上，你問這話什麼意思，不歡迎新廠長上任，你小子以後還混不混了。
不過雖然意外，但是人事處的領導也不慌，這種現在在這個時代偶爾還是會出現的。
在一些廠長威信特別的高的廠長裡，大家也不怕得罪新上任的領導。
“這個是組織上經過研究討論的，認爲姜小白同志不再適合擔任大興玻璃廠的廠長。”
人事處的領導還是看着姜小白年輕，說話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一下子，下邊的工人們就不樂意了。
“啥？姜廠長不適合，姜廠長怎麼就不適合了？憑什麼不讓姜廠長當廠長？”另一個年長的工人站了起來。
“對啊，憑什麼不讓姜廠長當大興的廠長？”
“憑什麼不讓姜廠長當大興的廠長？”
“憑什麼不讓姜廠長當大興的廠長？”
一個，兩個，三個，慢慢的大禮堂裡的衆人都站了起來。
同樣的話語，一聲卻比一聲高，人事處領導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了。
大禮堂一個個工人們怒目而視看着臺上人事處的幾位領導，彷彿不給一個說法，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把他們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