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拿着鐵鍬,一鍬一鍬的往墳墓上填土。
泥土揚起,在風中瀰漫着的塵土,慢慢的飄散開來。
一鍬一鍬,很快墳頭就起來了,埋上了墓碑。
紙錢漫天飛舞着,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只不過留下了孤零零的一座墳頭,或者幾十年以後,或者百年以後。
風吹日曬,霜打雨淋,直到親近的人都已經逝去,再也無人記起這個地方,徹底的消散在塵埃中。
過了頭七,姜小白白脫下孝服,只是在胳膊上掛着一個小袖章的孝字。
樹葉落了,落了一地,滿地的枯黃,一場大雪下過以後,彷彿清洗了整片大地。
姜小白的車停在了姜家衚衕口,拎着東西下車,踩着積雪朝着衚衕裡走去。
“爸。”姜小白推開院門。
院子裡沒有人應聲,姜小白走進客廳纔看見姜鐵山正在沙發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煙。
整個屋裡滿是煙味,姜小白打開門和窗戶,讓屋外的冷空氣進來。
這才感覺好多了。
“爸,別整天抽菸了,出去和別人下下棋,打打牌。”姜小白放下東西,坐在了老頭對面。
薑母離去已經好幾個月了,兒女們不管內心深處到底有沒有從母親的逝去中走出來,但是表面上恢復了生活。
該上班的上班,該做生意的做生意,但是唯獨姜鐵山一直沒有從薑母的逝世的痛苦中走出來。
自從薑母去世以後,姜鐵山整天鑽在院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姜小白等人勸了很多次,但都沒有什麼用,也讓鄰居歲數差不多的過來陪陪老頭,但是都沒有什麼用,老頭整天悶在屋裡。
想想也能夠理解,陪伴在身邊幾十年,相濡以沫一輩子的人突然去世了,怎麼能夠這麼快走出去。
“嗯,我知道了。”姜鐵山半天擡頭,應了一聲。
“走吧,外邊下雪了,我陪您出去走走。”姜小白說道。
“不去,”姜鐵山搖了搖頭,轉身進了自己屋裡。
姜小白嘆了口氣,也沒有什麼辦法,在家裡待了一會以後,開車去接尹小軍姐弟倆了。
父親姜鐵山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整天悶悶不樂,心情鬱結,說不定就會生病。
姜小白想着車子已經停到龍鋼中學門口了,尹小音在今年的夏天已經升高中了。
接上兩個小傢伙,又接上趙心怡,這才往家走去。
路上的時候,姜小白和趙心怡也說了父親姜鐵山的事。
“馬上過年了,等過年的時候,大傢伙商量一下吧,”趙心怡說道。
“嗯。”姜小白點點頭,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要不然就只能夠想辦法給老頭換個環境試試了。
那家裡,不用說姜鐵山,就是姜小白回去都感覺到處都是母親的影子。
回到家,姜浪浪就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要讓姜小白抱抱。
“小沒良心的,才這麼大點就跟爸爸了。”趙心怡嘟囔了一句,在姜浪浪臉上波了一口,這才轉身進了廚房。
姜浪浪在姜小白懷裡咯咯的笑着。
雖然家裡有蔡根花在當保姆,但是趙心怡只要是在家,做飯收拾屋子之類的都會幫忙。
“心怡姐,您歇着就行,飯馬上就得。”蔡根花說道。
“不礙事,不累,反正那小沒良心的也不找我。”趙心怡笑了笑說道。
客廳裡,姜小白逗弄着姜浪浪,“來,叫爸爸。”
時間一轉而過,就到了年底,這一年華青控股公司沒有大張旗鼓的召開年會,而是各個廠子各自開了總結會就算是完事。
搶購風波過後,整個國內的經濟都處於蕭條的狀態。
明年就是最後一次寒冬,姜小白不想讓華青控股公司當這個出頭鳥。
按照晉省這邊的風俗,家裡有人去世以後,三年之內是不能夠貼春聯的。
冬天放寒假以後,姜家孩子們就都很有默契的把孫子們都送回去了。
一羣孩子們陪着老爺子,姜鐵山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除夕這天姜小白早早的就帶着一家人回去了。
姜家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一大早就回來了。
一羣孩子回來,姜鐵山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帶着一羣孩子出去上街溜達玩,給孩子們賣吃得去了。
趁着這個時候,姜小白也說起了姜鐵山的問題。
“爸現在這樣整天悶在屋裡也不是個事,一直這樣下去,我怕爸的身體也會出問題……”
姜小白說道。
“是啊,得想個辦法?老這麼悶着肯定不行,媽走以後,爸本來就心情鬱結……”姜紅梅也開口說道。
丁曉蓉點點頭說道:“我們在家,不知道勸了爸多少次了,可是說什麼爸也不聽,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輕了沒用,說重了又不敢。”
一羣忙活着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開口說着。
“我看這孩子們放了寒假以後,爸看着孩子們高興多了,感覺爸心情也好多了也願意出去走動走動了。”姜紅蘭開口說道。
“可是孩子們畢竟要上學的,開學以後過來的也就不那麼勤了,爸估計……”
“要不然就是給爸換個環境,整天待在院子裡,滿是媽的身影,能好纔怪呢……”
姜子建開口說道。
“這事我也考慮過,實在不行就給爸換個環境,看看爸能不能好點。”姜小白開口說道:“這樣吧,讓爸住我哪,正合適鋼鐵廠家屬樓也有一幫歲數大的,正合適我們院子裡也有挺多龍鋼退休的工人。
和這些老工友待在一起,說不定也能夠開心點。”
“這樣吧,我們兄弟姐妹輪着來,爸願意上誰家就上誰家,孩子們放假就去找爸,讓爸帶着出去玩……”姜紅梅開口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贊成。
姜小白點頭說道:“那行,吃完飯以後,大哥和爸說。”
姜子軍愣了愣問道:“爲什麼是我?”
這很容易被老頭罵的好不好,這活爲什麼讓我幹。
“你是老大,你不來誰來。”姜子建開口也開口說道,他是老二反正怎麼也輪不到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