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曦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掙扎起來,似乎是開始回憶到她最痛苦的地方:“那個女人的死,讓沈沉開始了一次一次的復仇,他像一個悍不畏死的戰士。可是卻全然不顧身邊人的安危,終於有一天,禍殃及到了我的身上,那些人抓不到沈沉,卻把我抓了起來。那些人被沈沉的復仇弄得灰頭土臉,他們害怕沈沉忽然暴漲的實力,便拿我威脅沈沉,只要沈沉放棄對他們的復仇,就可以放我一條生路!”
“那個時候,我多希望沈沉可以救我的生命,就像他第一次救我那樣!我希望他成爲我的英雄!可是他說什麼?”林耀曦的眼睛頓時爆發出了仇恨的目光:“他親口對我說,我的生命是他救下來的,是時候還給他了!說完了這句,他就這麼冷漠無情的離開,就這麼消失在我的面前。你們能夠理解我當時的心痛麼?他爲了一個死去的女人,爲了一個只不過短短時間相識的女人,就這麼背叛了我!!”
“我是在那幫子禽獸的活剮下死的,他們將我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了下來,當着我的面涮在火鍋裡。那香味好香啊!可是他們吃的是我鮮血淋淋的肉啊!你們能夠想象那恐怖的畫面麼?他們甚至還逼着我吃我自己的肉!我斷氣的視乎,渾身上下只有心臟還在跳動着,最後被人取了下來,穿在了竹籤上烤着……我死的太冤,太恨!我恨這些混蛋,恨這些殺了我的人,可是我更恨沈沉,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林耀曦的控訴讓潘迪不寒而慄,他驚恐的望着已經陷入了絕望的林耀曦,心中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絲感同身受的痛苦。
但很快,潘迪就忽然一下子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林耀曦自己說,她在末日不過十二歲的年紀,跟着沈沉6年,那死時纔不過18歲。可是她現在明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這是什麼情況?
林耀曦的話還在繼續:“也許是我的憤怒讓老天開眼,等我再甦醒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附身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我忽然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因爲末日前的我,不過才十歲不到,根本無法承擔起躲避末日,躲避我那個禽獸父親的重任。而這具身體,則根本沒有任何的障礙,我知道,這是老天在幫助我,讓我復仇,讓我再一次以另外一個人的生命活下去!”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現在的你?”潘迪顫抖着聲音說:“那你究竟是誰?”
林耀曦哈哈大笑着,頭髮隨着她的身體不斷的亂顫:“你問我的真實姓名麼?好吧,我告訴你,我叫……”
“小染,原來是你。”
忽然之間……
一聲平淡寧靜,透出巨大的淡漠的聲音突如其來的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霎時間,林耀曦,或者稱她爲小染更加合適,小染的臉霎時間變得灰敗起來,她幾乎是無法抑制自己的激動和緊張,尖叫喊道:“沈沉,沈沉哥!”
潘迪和阿鳳的臉霎時間變色,隨着林耀曦的一聲“沈沉哥”落地,卻見辦公室的落地窗戶“嘩啦”一聲忽如起來的破碎如雪花紛紛掉落。
一個黑影從黃昏中穿過破碎的玻璃,緩緩走入辦公樓中,殘陽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血一樣的顏色披在他的身後如同輝煌的戰袍。
小染……
潘迪再一次被震驚了,林耀曦還沒有喊出自己的名字,可沈沉竟然先一步喊出了她的真實姓名,這說明什麼?
他忽然一下子被自己心中的猜測嚇到了半死,原本還覺得林耀曦是不是精神病或者是被迫害妄想症的他,立刻感覺到了,事情或許還真像林耀曦所說的那樣是真實發生的。林耀曦是重生回來的,而沈沉……他也是重生回來的!
這就能夠解釋,爲什麼沈沉會在末日到來那天將他們聚集在酒店,爲什麼他會提前收集到了那麼多的物資。爲什麼他看着林倩倩和那個叫劉澤的人的眼中時不時閃爍出的殺意,卻遲遲不肯動手。爲什麼他對自己兄弟幾個那麼的熟悉,爲什麼他對末日的一切如此瞭解……
因爲沈沉也是重生回來的,只有這樣,這一切,纔有了最好的解釋。
此時的小染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她身子劇顫着向後退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死了麼?喵親眼看着你掉下懸崖了呀!”
那隻黑貓驀然雙目中兇光一作,狠狠地貓叫了一聲,便是如利劍一般撲了過來,沈沉手上黑光微微一動。
卻見黑色的鏈帶在空中劃過一道勁氣,緊接着一聲悽慘的貓叫聲響起,那隻黑貓的身體在騰躍在半空中的時候霎時間停滯住,緊接着一道血光驟然亮起,那黑貓的身子頓時一分爲二,無力地從半空中墜落在了地上。
沈沉緩緩地將刀垂在地上,他的目光安寧淡然地望着小染:“原來是你,好久不見了。”
他的聲音及其溫柔,卻帶着一絲讓人寒冷到了極點的冷酷,小染驀然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忽然失聲尖叫了起來:“你還記得我!你還記得我!難道是……你也回來了……你!”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問題,猛然喊道:“這麼說前世你也死了?你什麼時候死的?到底是誰殺了你?”
她的語氣是那麼激動,那麼憤慨,好像想要沈沉死的不是她一樣。潘迪忽然只覺得這個心理年齡不過才十八歲的姑娘實在是太可憐,她從十二歲就跟着沈沉,對待沈沉的感情實在是太過複雜,恐怕是深愛,且深恨着。
二人的目光交匯着,無聲地交流着,兩個人的中間,似有萬種情緒無法表達。這個時候,其實任何人都已經只是陪襯,真正的主角,是沈沉和小染之間複雜的冀盼,作爲沈沉,重生這一世,被自己前世親手養大的孩子下了殺心,起了殺意,甚至還差點得逞。心中也是極爲痛苦的吧?
“小染,小涼的死,是你告的密吧。”沈沉淡淡地說道。
只這一句話,小染臉上的激動霎時間僵硬住,整個人一下子呆滯在那裡,她的目光開始躲閃:“沈沉哥,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