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馳忽的停止掙扎,大聲喊嚷:“別讓他跑了,他纔是真的賊。”
怎耐一人聲音有限,人們又不聽解釋,丁馳的喊嚷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招致更多的拳腳。
但丁馳依舊不停的喊着,他心裡清楚,現在就已沒人聽自己的,若是讓他傢伙再跑了,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喊什麼喊,偷東西還有理了。”
聽到這個聲音,丁馳趕忙又加大了分貝:“賈組長,我是丁馳,放開我。”
“丁……小偷是你?”
隨着話音,丁馳頭套被扯去,小組長老賈出現在他面前。
丁馳來不及辯解,而是轉頭四顧起來:“別讓他跑了,別讓……”
老賈冷哼道:“丁馳呀丁馳,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竟然是爲了……”
丁馳已然看到那個迅速退去的人影,急得掙扎着大喊:“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還想行兇?”老賈拍了丁馳一巴掌,又轉頭吩咐着,“保護小啞巴,別讓這傢伙給傷着。”
黑衣人正是小啞巴。聽到老賈的話後,沒有繼續後移,而是臉上現出驚懼表情,很順從的躲到了來在身邊的兩名小夥子中間。
剛纔在被套上頭套的一瞬間,丁馳就看清了對方面容,還爲此吃了一驚。但現在再看對方做派,便不覺着奇怪了。
老賈到場後,沒有再費話,而是直接帶着衆人,把丁馳押到了工廠保衛處。
包處長剛趕到單位,在聽完屬下簡單彙報後,讓其餘人等全都退去,只留下了丁馳、聾啞人阿言,還有小組長老賈。
目光掃過衆人,包處長盯在丁馳臉上:“老實交待,誰讓你乾的?”
丁馳道:“包處長,我再申明一次,我沒偷任何東西,而是在牆頭外逮住了阿言。在阿言跳下牆頭的時候,我正好路過,直接掄起拉桿箱就砸了過去,然後又把他摁到地上。”
“你的意思是,凌晨一點多,你拿着箱子趕到單位,然後見義勇爲?”包處長反問之後,黑臉一沉,“你自己信嗎?”
自然聽出對方的譏諷之意,但丁馳還是講說了乘火車、打出租、步行等過程,並再次表明“阿言纔有問題”。
“那這是怎麼回事?這又是怎麼回事?”包處長指着桌上黑色頭套和塑封袋,瞪起了雙眼。
丁馳回道:“頭套是阿言的,剛開始他一直戴着,後來耍奸計才戴給我的。至於這個芯片,肯定也是他趁我不備……”
“啪”,包處長一掌擊在桌上,冷笑起來:“你怎麼知道這是芯片?”
丁馳不由一楞:“猜,猜的。”
“哈哈哈,猜的?你說的咋就都這麼巧呢?”包處長面色更冷,“老實交待,爭取寬大處理,否則等警方趕到,那就任何減罪機會也沒有了。”
“真的是這麼回事,你們怎麼就不信呢。”丁馳急得跺起了腳。
“啊,啊哇。”阿言忽的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肚子,額頭還滲出了汗粒。
“阿言,你怎麼了,哪不舒服?”老賈急忙俯身問道。
“啊,啊哇,啊哇……”阿言連說帶比劃起來。
老賈會意:“是他打的呀,那,那咱們趕緊去治”
“不能,不能呀,那樣他就跑了。”喊到此處,丁馳稍稍停了一下,馬上又喊,“對了,他會說話,他能說話。”
“啊,啊哇……”阿言手腳亂搖,眼中還閃出了淚花。
老賈一邊安撫阿言,一邊轉頭罵道:“造謠也造個靠譜的,竟然造他會說話,你也太,太有意思了。”說完,馬上便撥打了廠醫電話。
就這樣,阿言委屈的掉了眼淚,老賈是安撫一個再罵一個,丁馳則急着不讓放走阿言。只有包處長不再說話,而是冷言旁觀着眼前的一切。
“嘀……嗚……嘀……嗚……”急救笛聲由遠而近。
阿言藉着擦眼淚之際,閃過了欣喜的笑容,但僅是一瞬間。
老賈倒是很高興,一邊安撫着“快了”,一邊還把阿言扶起來。
“嘀……嗚……嘀……嗚……”急救笛聲更爲響亮,紅藍燈光也閃現在窗玻璃上。
很快,一陣腳步聲臨近,屋門“咣”的打開,三個男人走進屋子。
看到兩名白大褂,阿言“阿哇,阿哇”的捂着肚子邁開步子。
包處長、老賈則和當先方臉男子打着招呼:“李廠長。”
“不能,不能呀,他要跑了。”丁馳急得大叫,怎耐右臂被桌腿扯着,根本動彈不得,反把腕子卡出了血跡。
阿言可不管這些,腳下步子更急,已然到了白大褂身旁。
“要郝初。”方臉男子忽然喊了一聲。
“欸。”阿言不由得轉頭回應,又忽的意識到不對,趕忙轉頭狂奔。
“澎”,
“澎”,
兩隻大手幾乎同時抓住阿言。
雖然雙臂被抓,但阿言並未束手就擒,而是右腿後掃兩個白大褂。
本來只是臨時裝扮,其實乃是專業警務人員,二白大褂豈會着道。二人右手不收,而是身子側閃,同時擡起右腿。
“哎喲”,
“撲通”,
“咔嚓”,
阿言疼痛倒地,兩隻胳膊軟軟的耷拉着。
“他真的會說話?”老賈此時才意識到這一點。
方臉男子到了丁馳近前,伸出手去:“丁馳你好,我是李忠誠。”
丁馳冷哼一聲:“我不好!”
李忠誠尷尬一笑,轉頭怒道:“還不趕快鬆開。”
包處長照樣臉色黑沉,但還是迅速的打開了丁馳手上的束縛。
丁馳火氣大盛,盯着血糊糊的腕子,“呼呼”的運着粗氣。
此時阿言已經被二白大褂押走,但殺豬般的嚎叫聲還是傳進了屋子。
“真沒想到呀,他竟然會說話。”老賈還在兀自叨咕着。
“你特娘腦子讓驢踢了,勞資跟你說了多少遍,你特麼的不聽呀。”丁馳衝着老賈大吼起來。
“老賈呀老賈,真賊差點讓你放走了。”李忠誠咬牙喝斥,然後轉向丁馳,深深鞠了一躬,“向你誠摯道歉,對不起了!”
勞資被打着這樣,還差點被送進那裡邊,一句“對不起”就行了?丁馳並未搭茬。
李忠誠並未受對方情緒影響,而是再次一躬:“我代表奮忠電子廠全體員工,向你表示感謝!”
丁馳仍就沒有表態。
老賈臉上肌肉抖動,就差直接罵出口了。
包處長的黑臉也有了慍色,顯然準備開口申斥了。
“我代表所有電子人,代表我故去的父親李奮忠,感謝您爲……”
這話可太重了,丁馳不敢再託大,趕忙也彎下腰去:“李廠長,不敢當,不敢當。”
“你當之無愧,請再受我一拜。”李忠誠堅持鞠了第三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