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的對聯,紅紅的燈籠,喜慶的衣裝,喜慶的笑臉,除夕到了。
燉骨頭,燉大魚,炒青菜,拌涼盤,吃的開心。
白酒、紅酒、果汁、熱飲,喝的歡愉。
晚飯後收拾停當,一家人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敬候着春晚到來。
“叮呤呤”,鈴聲響起。
拿過手機,丁馳直接按下接聽鍵。
薛子炎聲音立即傳來:“丁總,我們幾個給您拜年了,祝您闔家歡樂,新春幸福!”
“給你們幾位也拜個早年,祝全家新春愉快,身體康健。”丁馳笑呵呵的迴應着。
“丁總,實在是太感謝了。您事情那麼多,竟然還專門給我們送了年貨和慰問金,老爹老媽都激動壞了,我們也十分感動。”
“你們加班到那麼晚,爲你們做這些只是舉手之勞,老薛不必客氣。”
又簡單聊了兩句,丁馳結束通話,才注意到緊緊盯來的狐疑眼神。
“丁總?哥,你什麼時候成丁總了?”丁慧搶先詢問。
池樹梅跟着質疑:“年貨、慰問金?學校組織的?你什麼時候入的學生會?”
太大意了,出去接電話就好了。丁馳暗道粗心,嘴上卻說:“什麼丁總?那都是同學們起鬨的,還不是因爲咱家有丁總,他們才那麼調侃的。我沒入學生會,那東西是我自己買的。宿舍室友家庭條件一般,有的還很苦,我就從獎學金裡拿出一部分送去,還給買了點兒東西。”
“哥,你太偉大了。”
“兒子你真棒。”
妹妹和母親先後稱讚。
池樹梅接着又道:“小馳這麼有愛心,我和爸爸都非常欣慰。你學習好,各方面優秀,全家爲你自豪。以後學費、生活費多拿點,獎學金自個攢起來,你掙錢更不容易。”
“不用多,夠了,夠了。”丁馳嘴上這麼說,但內心卻心疼的很。
就這半年下來,小金庫只剩兩萬五了,那可是唯一一次炒股時“私自截留”的。雖然提前知道九十年代炒股掙錢,但丁馳可沒準備二次冒險,畢竟自己是門外漢,僅靠着些許記憶和僥倖是不行的。
“晚會開始了。”
隨着丁慧提醒,丁馳才注意到,電視上同樣出現了大片火紅的燈籠,伴着歡快的舞蹈,優美的歌聲隨即傳出:“正月裡來是新年,紙糊的燈籠掛在門前,風吹着……”
與那母女二人不同,丁守誠沒有就兒子的回覆評說。他心中有疑惑,既疑惑兒子的說明,更疑惑兒子的變化。這多半年以來,兒子就像變了一個人,好多時候就好似成年人一樣,甚至比自己都成熟。
變化太快,也太大了。家庭變故的磨練?學校環境的薰陶?丁守誠甚至想到了“奇遇”,但無論如何也不會和重生聯繫在一起。
想着想着,丁守誠莞爾一笑:不管什麼原因,兒子這麼優秀是高興的事,難道自己還隱隱心生妒嫉不成?
笑容剛舒展不久,丁守誠又恢復了嚴肅,他實在惦記廣告的事,擔心得不償失,更擔心機子後續銷售情況。那可不僅只是一個廠子,而是自己的抱負,還有員工們的希望,他不能不操心。
丁馳剛開始只顧着看晚會,沒注意父親神情,不過很快就看到了那份擔憂。其實他也惦記機子銷售,也知道父親的心思,當然他更放不下交換機研發,也擔心萬一省局提前拆分。
一旦與前世發展軌跡有異,一旦研發失敗或終止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別的暫且不說,單是十年免費打工,就夠大家受的。這條款他始終沒和薛子炎講,更沒敢跟家裡透露半句。
忐忑呀!
“爸,哥,誰欠你們黑豆了?大過年的。”丁慧嘟着嘴,忽的奚落道。
爺倆先是一愕,再是面面相覷,隨即“呵呵呵”換上笑容。
……
除夕夜,計大富家更熱鬧、更喜慶。
計家是大家族,老計頭三兒四女,兒媳女婿,孫子外孫,一大家子三十多口,全在一起吃的團圓飯。平時人們士農工商,山南海北,今天難得相聚,自是熱鬧非凡。
高檔白酒,山珍海味,完全是富人家吃喝。若不是老爺子嫌氛圍不對,計大富絕對定最好酒店消費,甚至已在市裡訂下吃喝玩住全套,最終不得不換到家裡。
儘管住宅面積很大,但三十多人在一起,還是顯着擁擠,可老計頭就喜歡這個熱鬧勁。摸着唯一的第四代,他樂開了花:“好,真好,兒孫滿堂,其樂融融。猜個謎語,三人度日總節省,打一節日。”
兒孫晚輩紛紛很配合的搖頭:
“不知道。”
“猜不出。”
“就是‘春節’呀。三人,日,放在一起不就是個‘春’字嗎?再和‘節’字連在一起,太簡單了。”老計頭雙眼樂的眯成一條縫。
“爺爺太有水平了,張良在世。”
“太爺爺高,實在是高。”
“老爸思維敏捷,老當益壯,長者楷模。”
子孫們立即討好奉迎起來。
老計頭環顧左右,意味深長:“看到沒?這就是謎語的魅力,也是大富搞比賽的初衷,他是在弘揚傳統文化,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情。謎語是古人智慧的結晶,是今人謀略的體現,國之文化博大精深,學無止境,要活到老學到老呀。”
由老計頭這麼一引導,話題自然集中到謎語大賽上,兄弟妯娌子侄們好一頓褒獎,都誇計大富境界高,也贊計自高有見識。
雖然不乏奉承,雖然都是至親,但計大富仍然志得意滿,計自高更是美的不行,彷彿自己真有那麼厲害似的。
在所有人中,計大富妻子最爲冷靜,也最替丈夫、兒子擔心。他深知二人性情,也深知父子倆短板,擔心重蹈覆轍。哪次不是精心謀劃,哪次不是志在必得,可結果呢?
那丁家父子看似老實、敦厚,可心眼多着呢,算計不止一次了,小崽子尤其難纏,你倆能鬥過人家嗎?儘管忐忑不已,但她不能掃大家的興,只能在心中暗歎一聲:唉,自求多福吧。
那些人根本不理會女主人的憂愁,手中抓着老計頭散發的大紅包,早已玩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