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奇志是霍鷹證券公司在期貨交易所的經紀人,他現在非常着急,因爲交易內圈他已經進不去了。
港城期貨交易所的佈置比較簡單,概括來說就是內外兩個圈,外圈是各個券商經紀人的所屬櫃檯,而內圈纔是叫價買賣的地方。之前葉奇志只要舉着單據進去,就能很輕鬆的找到買家,或者在外叫價,可現在內圈已經被其他經紀公司對衝基金的人給佔滿了,他根本進不去。
葉奇志急得在外面跳腳,他拼了命的叫價,可內圈裡的經紀人們全在談論沽盤,任憑他叫破了嗓子也沒人理他。
突然旁邊傳來譁然一片,葉奇志瞪大了眼睛,因爲他看到大盤不過短短一分鐘就暴跌了一百點,終於跌穿了死守了半個小時的六千點大關。
葉奇志終於意識到了:這是個陰謀!他們是故意佔着位置不讓他們進去的,目的就是爲了製造沽盤無人託底的假象,引誘市場暴跌。
不光是葉奇志,他旁邊其他經紀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這些老外是故意不讓我們進去,想毀了股市的,我們要馬上向交易所舉報他們!”
“不能舉報!這更上了他們的惡當啊!”葉奇志大喊。
可惜已經晚了,已經有經紀人向期貨交易所舉報這些外資券商惡意佔住內圈干擾正常交易的事情,期貨交易所方面也明白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們也同樣緊繃着一根弦,現在接到舉報他們立即出動。
葉奇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上當了啊!
這些外資券商的確是惡意佔着內圈的,可交易就是要進內圈,期貨交易所沒有也不可能會有什麼禁止佔用內圈的規定,因此你這舉報處理只能是更遂了他們的願。
事實的確如葉奇志想的這樣,當期貨交易所的管理人員過來,立即和內圈的這些外資券商們發生了衝突,期貨交易所的管理人員要求外資券商們立刻離場,而外資券商們則擲地有聲的表示自己只是在正常交易,憑什麼趕他們出去?難道期貨交易所都不讓人交易了嗎?還是要干擾正常的交易自由,操縱市場?
這些反問反而讓期貨交易所的管理人員們啞口無言答不上話來,可他們爲了能讓金管局的買盤能做進去,還是得硬着頭皮請這些人出去,於是雙方爭執不下,反而讓本就不大的內圈更擁擠了,交易更無法進行了。
旁邊一個櫃檯裡,霍爾頓看着這個情況露出了笑容。
他的助手過來稱讚霍爾頓這個辦法簡直絕妙:“這些港人也太蠢了吧,我們的人就算交易也不可能真佔着內圈整整一天的,可現在交易所的人來了,反而給了我們最好的藉口,甚至連預備好的交易都不用了。”
“在場內叫價的時代,這種圍圈戰術是屢試不爽的!”
霍爾頓隨後讓自己的助手也過去:“你再給他們添一把火,如果能讓他們打起來那更好。”
助手興沖沖的過去,也隨着助手在那邊的推波助瀾下,頓時讓場面更混亂了。
霍爾頓對此高興的想當場開一瓶香檳,他擡頭看向大盤,隨着期貨交易所的事情,導致大盤在持續下跌。
和多利的總裁李逸倫也看到了這個情況,他在辦公室裡高興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手握拳狠狠揮舞着。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金管局根本不可能是這些國際空頭的對手,金管局整天就知道吹自己的八百億美元外匯儲備,可那算個屁啊!要知道美國那些大基金會們共同管理的資金,隨隨便便就能有幾百上千億,人家之前是沒動真格的,今天到了交割日,別人認真了,金管局根本就不夠看啊!”
李逸倫興奮的自言自語,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來回踱着步,臉上滿是興奮到瘋狂的神色。
突然他停下腳步,打開門讓自己的秘書進來,他告訴秘書:“馬上跟沽盤,越多越好,繼續拋售豐匯和港宏這些權重股的股票,越多越好!快去,馬上!”
在李逸倫亢奮的吼聲中,秘書匆匆忙忙出去傳達李逸倫的命令。
等秘書出門以後,李逸倫在辦公室裡放聲大笑:“是我贏了,這一次證明是我對啦!這一次我會幫着和家搭上國際空頭這班車,成爲港城第一豪門啦!”
興奮的不僅是李逸倫,還有其他很多等着港城倒下喝血吃肉的空頭資金們,他們似乎都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甚至期貨交易所發生的情況不知怎麼傳到了證券交易所這邊,那些沽空港城的股民們興奮得手舞足蹈,不光爲自己的明智喝彩,同時還譏諷其他沒有跟他們一起沽空港城的股民。
“就說你們蠢吧,居然還真相信金管局和文一招能打贏這場金融保衛戰呢?現在好了吧,這股票跟跳水一樣往下掉,你們都等着破產吧!現在期貨交易所那邊都亂成一鍋粥了,搞不好等下還要打起來,打起來那局面更亂,就更沒法做買盤,這港城徹底沒救了!”
“你們真以爲自己是港城的救世主呢?還爲港城股市付出自己的一份力?別開玩笑了好嗎,這些國際空頭在東南亞打敗了馬來西亞打敗了菲律賓和新加坡,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挽救港城的金融危機。”
“之前還說我沽空港城是在發國難財,想什麼呢?錢只有放到自己口袋裡纔是最好的,只要能賺錢就行了啊,你管這錢是怎麼來的呢?迂腐!只是有一點很可惜,我還想多沽一些,好再賺一點金管局的錢,可惜看來文志偉並不夠看,就到此爲止了。”
面對這些沽空港城的股民,其他不管是投錢進去想要拯救港城的股民,還是單純等待結果的股民,他們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絕望之下,有人在嚎啕大哭:“難道天真的要亡我港城嗎?爲什麼我們要碰上這樣的事啊?我不想破產,不想去將軍嶺撿垃圾,難道就沒有人能救救我們嗎?”
有人在哀嚎叫罵:“文志偉這個蠢貨,他怎麼能連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要他當這個金管局總裁有什麼用?吔屎去吧!”
更有人在喃喃的祈禱:“不對的,港城一定還有機會的對嗎?現在交割日還沒有過去,之前六千點不也被突破,不也有人說港城完了嗎,後來港城不也一樣挺過來了嗎?所以這一次肯定也可以!”
交易所裡或笑或罵把衆生百態演繹的淋漓盡致
,不過不管這些普通股民什麼態度,股市仍然在下跌的路上一去不復返了,很多人在得到期貨交易所那邊的確切消息以後,都紛紛開始入市,想着在股市跌到底崩潰之前,搭上末班車抄底一次,也隨着這些人抄底,也更進一步加重了股市的下跌幅度。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一刻,大盤對比前一個小時下跌了一百點,已經逼近五千六百點大關了。
只是這些想搭末班車抄底的投資人們,他們現在都並不知道,他們的抄底意味着什麼。
“跌吧,再繼續狠狠的跌下去吧!”
貴格大廈裡,克里斯托和奧波德一邊看着大盤一邊興奮的說着,他們彷彿看到指數每下跌一點,就會有無數花花綠綠的鈔票飛進了自己的口袋。
相比克里斯托和奧波德他們的興奮,伯亞卻緊皺着眉頭:“這樣不對啊,我們在期貨交易所的圍圈戰術是不是用的太早了一點?雖然現在形勢很好,但我們不可能在期貨交易所那邊圍一天啊,更別說馬上證券市場這邊就要休市了,下午一旦對方發動反擊,我們會很被動的啊!”
聽着伯亞的話,克里斯托和奧波德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他們都一齊看向皮耶羅那邊。
伯亞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麼,他詢問道:“叔叔,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
皮耶羅笑了笑,他告訴伯亞:“其實我們的看法和你一樣,都明白上午使用圍圈戰術太早了,下午的戰鬥會很艱難。”
皮耶羅的話讓伯亞很聽不懂,既然叔叔都明白這些情況,怎麼還這麼做呢?
直到皮耶羅接下來的話:“所以我們就不進行下午的戰鬥了,我們現在撤退。”
伯亞當時就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皮耶羅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皮耶羅讓伯亞不要那麼激動,皮耶羅也給他解釋,他們現在在港城的投入已經太多,光是上午到現在,他們就已經持續投入幾百億港元了,他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或者說就算能堅持下去,也不划算了。
“伯亞你看看,我們的圍圈戰術到現在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指數仍然沒突破五千六百點大關,而我們的目標是要讓指數跌破五千點,你還覺得這有可能嗎?或者說我們爲了這個可能又要付出多少,如果這些付出,我們是不是反過來又要增加我們的目標了呢?”
皮耶羅接着說:“所以我們繼續在這裡耗下去是完全不明智的,還不如趁着現在局面有利,我們利用圍圈戰術先把市場壓下來,然後悄悄脫身,這樣由於市場局面一路向下,會有一些投機客跟風,我們很容易找到人接盤,這樣我們能挽回很多損失。相反要是繼續一意孤行下去,我們只會虧的更多。”
伯亞咬着牙:“所以你們就要這麼向對手認輸了嗎?”
克里斯托搶着說道:“我們並沒有認輸,我們只是贏得不夠漂亮!”
奧波德立即附和:“對,伯亞你看現在股市還在跌,就說明我們並沒有輸,我們只是不想玩了,我們只是贏的不夠漂亮,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