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非常講究商業信譽,但凡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因此在弗里曼那通電話以後,就真的沒有再給任何人打過電話了。只是正如周銘料想的那樣,他不打電話,並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周銘在給歐洲那邊這麼溝通聯繫,到了美國國內卻一點動靜沒有,反而讓很多人開始腦補了。
提斯曼是花旗銀行背後的豪門,他也是在互聯網通訊投資銀行成立以後,一直大力支持周銘的家族。
相比洛克菲勒和摩根的霸道蠻橫,作爲後起之秀的提斯曼一向奉行低調平和的態度,尤其是對於周銘這樣不好搞定的對象,因此提斯曼自認爲跟周銘的關係算不上有多好,但也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歐洲央行要成立和歐元要發行的消息出來,同樣震驚了提斯曼,他當然能猜出這是周銘爲了自保的手筆,甚至作爲金融豪門,提斯曼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做空美國的設想。
後來當週銘給歐洲打電話,要歐洲那邊延緩歐洲央行成立,提斯曼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周銘故意搞出這樣的消息,除了穩住自己的地位,同樣還希望做空美國,在美國的期貨市場上大撈一筆。
提斯曼當然也明白,美國的市場很大,光憑周銘和他那幾個歐洲夥伴根本不可能吃得下,周銘必然要找合作伙伴,他給歐洲那邊打電話的目的就是如此;那麼給歐洲那邊打完電話以後,就該輪到美國國內了吧。
可讓提斯曼怎麼都沒想到的,他這一等,就從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提斯曼已經坐在躺椅上睡着了,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出來了,他拿起手機,上面並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提斯曼的臉色當即陰沉了下去,他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提斯曼能沉得住氣,因此他並沒有打電話給周銘或者其他人,因爲他知道不管發生了什麼,結果總會顯現出來的,自己並不用急於一時。
事實果然如此,上午九點半,當紐約交易所開盤,提斯曼立即收到了關於周銘的消息:周銘正操作互聯網通訊投資銀行向花旗銀行曼哈頓銀行和摩通銀行等大銀行申請大量短期貸款,除此之外還向摩通和華爾街等券商借入大量指數期貨合約。
一般人可能看不懂周銘這是要幹什麼,但是對於金融家族出身的提斯曼來說,這不要太清楚:他在預謀做空美國呀!
先借入貸款,就是囤積資金,通過合約保證金的方式,利用金融槓桿借入大量股指期貨合約,隨時準備拋售,打壓美股股指,等到股指跌到相對低點再執行買入,將指數期貨合約還給券商。這樣一次高賣低買的操作,就是一次完整的金融投機,也就是執行做空美國的獲利。
這樣做無疑是有風險的,因爲如果未來美國股市沒有出現下跌,那麼周銘就會虧慘了,任何商業銀行的短期貸款利率都是相當高的。
而美國由於資本市場總值巨大,任何一個單一市場都沒辦法完成對美國市場的操控,也
因此一直以來很少有人做空美國。
如果在兩天前,提斯曼得知這個消息肯定會笑話周銘是在送死,可是現在,提斯曼卻前所未有的凝重,因爲他很清楚由於歐洲央行和歐元的消息,未來美國資本必定大量流出美國,必定造成股市整體下跌,也就是周銘做空美國的策略也會必定成功。
甚至提斯曼還知道周銘昨天晚上一連給歐洲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是爲了這個事情。
可……卻沒有給自己打電話。
提斯曼感到不安,難道是周銘不帶自己玩了嗎?可自己並沒有和周銘有任何交惡。
隨後管家的一句話讓他找到了答案,管家告訴他昨天晚上洛克菲勒家族的弗里曼曾給周銘打過電話,而在那通電話以後,周銘就沒有再給任何人打電話說做空美國的事情了。
管家表示具體事情不知道,不過從洛克菲勒和摩根會議裡傳出的消息,弗里曼應該是威脅了周銘。
“該死,洛克菲勒和摩根這兩個混蛋,他們是想吃獨食啊!”提斯曼狠狠砸桌子罵道。
爲什麼給歐洲那邊打了電話不給自己打?難道是不需要美國國內的資本配合?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歐洲那邊的豪門不管大小,他們對美國市場的影響力始終有限,因此要想更好操作美國市場,還是最好需要美國財團的配合。
那麼是自己不夠格?
這就更不可能了,花旗銀行作爲美國三大銀行之一,資本實力毋庸置疑,如果要做空美國自己肯定是合作首選。
那麼周銘卻沒有給自己打電話,還是在洛克菲勒之後,這原因只剩下一個,就是洛克菲勒和摩根準備吃獨食,故意威脅周銘不準再給別人打電話了。
提斯曼心裡這麼想着,而且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不過作爲低調的花旗銀行背後的豪門,提斯曼還是很沉得住氣的,儘管自己氣得腦溢血,但他還是決定再多搞清楚一點。
提斯曼首先打電話給麥考密伍德等幾個和洛克菲勒摩根走的沒那麼近,但卻又在美國資本界裡具有一定地位的豪門,詢問他們都有沒有接到周銘的電話,問周銘有沒有跟他們討論過什麼計劃。
結果得到的答案是他們都沒有,甚至他們也都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陰謀。
“明明現在歐洲那邊的消息出來,如果沒有很好對策,未來美國資本外流是註定了的,所以現在有一個很好的做空美國的機會。周銘那個傢伙,他都已經和歐洲那邊打了電話,就是沒給我們打,今天他還自己偷偷開始佈局做空,是不是洛克菲勒和摩根那兩個混蛋要吃獨食呀?”
電話那頭傳來的這番懷疑讓提斯曼心裡越發有底了,因爲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懷疑。
提斯曼還是沒有因此最後下結論,他還打了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周銘的,他需要從周銘這裡得到最後的答案。
“周銘先生,我需要你如實的告訴我,你調動互聯網通訊投資銀行的資金是不
是爲了做空美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還有昨天晚上弗里曼打給你的電話,你們究竟說了什麼。”提斯曼非常直接的問道。
聽到提斯曼這麼問,電話那頭的周銘心裡十分高興,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提斯曼會這麼問,就證明他已經對這個事情產生了懷疑,那麼接下來自己就是要讓這個懷疑變得越來越大。
周銘心裡高興,但嘴上卻顯得很爲難:“提斯曼先生,我想你肯定是哪裡誤會了,雖然這一次資金並不完全是用在互聯網通訊方面,但按照投行制度,我還是有權力這麼做的,投資其他一些不屬於互聯網通訊,但卻同樣能得到相應收益的行業。”
“周銘先生,這種無聊的話就不用再說了,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提斯曼冷冷說道。
面對這種直接質問,周銘那邊顯得有些猶豫,提斯曼這時又說道:“周銘先生,我認爲我們之間一直以來相處的都十分融洽,相互之間並不存在任何恩怨糾葛,還是說周銘先生認爲我提斯曼家族好欺負呢?”
“沒有,這是絕對沒有的!”周銘脫口着急的回答道。
“那就請周銘先生告訴我昨天弗里曼在電話裡究竟說了什麼!”提斯曼提高語調質問道。
周銘那邊沉默半晌,重重嘆口氣說:“其實提斯曼先生你也已經猜到了對嗎?”
“可是我需要周銘先生你親口告訴我。”提斯曼繼續語言上的壓迫。
“這又是何必呢?我不可能說的。”
周銘隨後做出一副深受美帝壓迫的悽慘態度:“提斯曼先生你看我是個華人,千里迢迢從華夏來到美國,我在這邊無依無靠,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提斯曼先生我知道你是上帝的忠實信徒,有些帶有原罪的事情你是不屑於去做的對嗎?”
身不由己?
提斯曼立即認爲自己抓到了關鍵,於是他馬上追問:“那我換個問題好了,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比如昨天弗里曼在電話裡威脅了你?”
“是。”周銘毫不猶豫的回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提斯曼接着又問:“弗里曼威脅你不準給我和麥考密他們打電話,是因爲他們想吃獨食,獨吞做空美國的利益對嗎?”
這一次周銘沒有再回答,而是換了個方式:“很抱歉提斯曼先生,我只能說所有關於做空美國,或者是這次歐洲那邊的消息,我都不能透露,否則我就會有麻煩的,哪怕是在電話裡。”
提斯曼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因爲他已經很明白了,雖然是在電話裡,但仍然有可能遭到監聽不是嗎?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特殊時候,洛克菲勒和摩根的信譽可並不怎麼樣。
“我明白了,你不用說,我已經得到答案了。”提斯曼說。
不等那頭周銘的感謝說完,提斯曼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提斯曼咬牙切齒:“洛克菲勒和摩根你們這兩個混蛋,你們以爲這樣就能擺脫我們了嗎?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