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星期一上午,周銘在吃了早餐以後就驅車來到了布萊頓銀行大廈羅傑斯的辦公室,羅傑斯邀請周銘坐在接待區的沙發上,並讓秘書小姐給周銘沏茶,他親手將茶杯遞給周銘。
“周銘先生上一次對我提過了紅茶以後,我就特地讓我在中國的朋友從雲南採購了一些普洱回來,據我朋友說,這是中國最好的紅茶了,他說上午喝茶提神醒腦。”羅傑斯對周銘說,‘提神醒腦’還是用的中文發音,隨後他還拿上來了糖和奶精,“如果周銘先生您覺得茶沒味道,也可以加一點東西,口感會更好。”
周銘有些無奈,雖說國內也有奶茶,但要說在一杯泡好的茶里加糖和奶精,周銘還真是感覺很彆扭,恐怕這就是西方人的做法了小說吧?
另外要是嚴格分析,普洱從製作工藝上來說並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紅茶,但對於這些外國人來說,每天咖啡牛奶的他們,哪裡懂得茶道的博大精深呢?尤其還有茶性這些,和傳統的陰陽五行有關,就是國人很多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說這些美國人了,也就普洱在國際上相對出名,他們就買來了,問題不大。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周銘今天過來也並不是要和羅傑斯先生探討國內茶道的。
因此周銘婉拒了羅傑斯的好意,只是小啄了一口,然後就放下了茶杯對羅傑斯說:“羅傑斯經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你已經聯繫了你的客戶吧?今天我們就把手上的股票全部拋出去,再給他來一個黑色星期一。”
羅傑斯有些猶豫:“周銘先生,真的要這樣做嗎?”
“有什麼問題嗎?”周銘有些意外,“是你的朋友告訴你他調查的消息出了問題,老布魯克的資金還並沒有進場,之前只是他玩了一套障眼法呢?還是今天證監會停止了深藍航空的交易?”
羅傑斯搖搖頭:“都不是,只是我們加起來可能有上億美元的資金在深藍航空的股票上,如果我們突然撤走,很容易造成股票的雪崩。”
“所以我們纔要走的快才行,布魯克議員那邊他的資金才進入,並且深藍航空之前的趨勢相當好,正處在一個上升期,他絕不可能現在拋售,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周銘見羅傑斯還有些猶豫便接着說,“羅傑斯經理,上個禮拜你可是一直想要離場的,怎麼現在我建議你離場,反而你又不同意了呢?”
對於周銘的話,羅傑斯自己也笑了:“人是矛盾的,在不同時間的想法當然也是不同的,不過我這一次卻不是擔心我的客戶,我相信周銘先生,您既然說現在是最好的機會,那就肯定是,只是我有些擔心周銘先生您,畢竟您是公開投入了三千萬美元在裡面的,如果馬克先生那邊……”
周銘擺擺手說:“這並不需要擔心,我既然敢做就肯定有辦法解決的,而且如果沒有這一層問題,大名鼎鼎的布魯克議員他又怎麼敢放心入局呢?”
說到最後周銘又說:“羅傑斯經理,我可是已經通知了我的僱員,他們會在今天上午股市開盤以後,就把手上的股票全部拋掉的,如果你的客戶沒有拋售,這出現的損失我可不負責任。”
羅傑斯張張嘴想說什麼,但到最後還是放棄了,只能點頭說:“我明白了,周銘先生看來這就是你的東方謀略了,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說完羅傑斯就轉身去拿電話一個個給他的客戶打電話,內容無一例外的全是囑咐他們在今天股市開盤以後拋售深藍航空的股票,一股不剩的全部拋售。周銘則是坐在沙發上喝着茶,因爲現在也是他計劃的關鍵時刻,出不得一點問題的,他擡頭看了一眼時間,是上午的八點四十五分。
從四月份開始,美國股市實行的是夏時令,早上九點股市開盤。
一刻鐘時間很快過去,到了九點,周銘和羅傑斯的耳邊彷彿響起了股市開盤的那一聲鐘聲。
五分鐘以後,電視上深藍航空的股票數字有了第一次跳動,上漲了0.02%;八分鐘以後又有了第二次跳動,上漲了0.06%……到了九點半,深藍航空公司的股票的漲幅已經達到了1%。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的拋售指令沒有發出嗎?”羅傑斯驚訝的問。
“羅傑斯經理請稍安勿躁,我們的交易指令肯定已經發出了,只是市場的信息反饋是存在很大滯後性的,再加上上週深藍航空公司得到了布萊頓銀行貸款的利好消息,以及在週五即將收盤的時候,布魯克議員又大量買入了深藍航空公司的股票。這些都是很給市場信心的,肯定是要帶動今天股市的上漲,當整個市場都很看好的時候,即使我們在大量拋售,也不是第一時間就能表現出來了。”
周銘想了想接着說:“作爲大客戶經理,我想羅傑斯先生你肯定要比我清楚吧?我不知道羅傑斯先生你對你的客戶有多少信心,但至少我對我的僱員是很有信心的,我說開盤就拋,他們不會多拖哪怕一秒鐘。”
“我對我的客戶也很有信心,他們都很相信我的判斷。”羅傑斯也說。
實際上作爲專業的證券從業人員,羅傑斯對股市的情況當然要比周銘更清楚,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他就沒辦法保持那種客觀冷靜了。
直到時間到了九點五十,深藍航空公司的股票才終於出現了開盤以來的第一次下跌,不過這個下跌卻並不嚴重,只有小小的0.01%,但這個下跌卻是開啓了一扇新紀元的大門,隨後股票就呈現一種直線下滑的態勢,從每一跳0.03%一路下滑到了0.6%。
纔不過短短的一個半小時之內,深藍航空公司的股價的下跌就達到了七個百分點。
這個下跌幅度讓深藍航空公司的董事長馬克再也坐不住了,他馬上打電話給周銘說:“周銘先生,今天的股市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又出現了一個黑色星期一?我們不是纔得到了布萊頓銀行的貸款,這應該是一條給市場信心的利好消息纔是,怎麼市場的反應卻朝相反方向偏離了呢?”
馬克這一連串問題讓人頭暈,不過周銘早就給他準備好了答案:“馬克先生你不要着急,今天這個情況是我和我的朋友,我們一起拋售了深藍航空公司股票的結果。”
馬克那邊當時就愣住了,好半天沒有說話,周銘也不急着催他,好一會以後馬克才試探性的問:“周銘先生,您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嗎?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我並不是在開玩笑,馬克先生,我和我的朋友的確已經拋售了全部的股票。”周銘說。
周銘說完能明顯聽到電話那邊馬克的呼吸粗重了一下,顯然是不能接受這個答案,他非常生氣,不過最後還忍住了穩:“周銘先生,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如果您是在做什麼計劃,我認爲您還是要告訴我的,畢竟我是深藍航空公司的董事長,由我出面能更好的調動市場。”
“很抱歉馬克先生,事實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認爲深藍航空公司的股票已經到達了成長上限,所以我就和我的合作伙伴們先行撤資了。”周銘說。
“所以周銘先生您這是在逃避自己的損失了?”馬克問。
周銘能聽到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在強忍着自己的怒火,不過周銘還是回答了一句yes。
馬克那邊立即爆發了:“周銘你這個卑鄙無恥的騙子,自私自利的小人!當初是你告訴我說可以利用股市的漲幅爲公司謀取更多更大的福利,你也說過你是在投資,你並不想要投機,你說過你是看好深藍航空發展的潛力。現在深藍航空已經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承諾最優厚的紅利和債券利息,也很配合你放出了很多利好消息,但是你卻背叛了自己的諾言,你這個無恥的叛徒!”
馬克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都在電話裡咆哮了起來:“你之前還標榜自己是來拯救低迷的深藍航空,我也相信了你就是深藍航空擺脫頹勢的救世主,但我真是瞎了眼睛纔會相信你這個無恥混蛋,實際你和其他的投機商一樣貪婪,你的目的就只有錢錢錢!”
馬克繼續罵道:“你教會了我什麼叫同舟共濟,什麼叫臥薪嚐膽,但是你自己卻狠狠踐踏了他們,你沒有高尚的靈魂,你只有噁心和醜陋的面容,外表是巴黎聖母院的敲鐘人,內心是吝嗇鬼葛朗臺!”
面對馬克的罵聲,周銘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機會,只有等他停下來喘息的時間,周銘才說:“馬克先生,你這罵的也太狠了,我們中國人都說買賣不成情意在,我們之前合作了那麼長時間,你也不至於這樣吧?”
“罵你?我恨不能把你丟進絞肉機裡去絞成肉醬!”馬克語氣高亢的說,“你這個無恥的惡棍,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已經諮詢過了我的律師,你這種行爲是違反了證券交易法的,我有權向你進行索賠,我可以讓你傾家蕩產一無所有,我還要向f逼舉報你,我也要讓你去坐牢!”
“夠了吧馬克先生,我想我很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了,今天的確因爲我的撤資讓深藍航空的股票下跌了很多,影響了深藍航空的評級和信譽,但嚴格來說卻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損失;而另一方面,”周銘說,“的確有人應該要去坐牢,不過這個人並不是我,如果馬克先生你還願意聽我說的話。”
馬克那邊思慮了半晌最後說:“好吧你說,我希望在這一次以後,我們還能是朋友。”
“非常感謝馬克先生,我想我們肯定會是朋友的。”周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