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德全和朱淑倩各懷心思,兩人都睡不着。
“今天見同學去了?”陳德全先發話打破沉默。
“你不是也沒上班去嗎?又和劉阿太他們裹在一起了?”
“淑倩,劉阿太他們又怎麼了?你不要門縫裡看人,他們一個個都有獨門功夫的江湖好手。爸爸也好,你也好,還有可馨,都批評我交友不慎。孟嘗君養士的故事,爸爸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雞鳴狗盜之徒到了關鍵時候也是可以排上用場的。”
“養士?虧你說得出口。劉阿太是被公安清理出來的,鎖匠是個二進宮。這些人肚子裡有什麼經濟文章?無非是些旁門左道,乾的是些嚇詐哄丟,坑蒙拐騙的勾當。”
“好了好了,反正我的柔情你不懂。這一向我工作太緊張,也是需要調濟一下了。”
“調濟?恐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淑倩,你怎麼非得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呢?”
“笑話。我說得難聽?恐怕是你做得無聊。”朱淑倩想起白天的事,到底忍不住了,“我一直沒有問你,陳德全,貸款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事我會處理,不勞你操心。”陳德全想起上午收到法院專遞的事,心裡一驚:怎麼這麼湊巧?不早不遲,淑倩她今天偏偏就問起了這件事?但他不相信朱淑倩就知道了銀行起訴的事,因爲這次法院專遞是送到了辦公室,不比上次那份催款通知是送到了家裡。陳德全接着又問了一句:“你怎麼突然又問起這件事?”
“這麼銘心刻骨的事,我哪能就輕而易舉地忘懷了?”陳德全不提銀行起訴的事,朱淑倩也不想提,但她還是想旁敲側擊一下,於是轉過身來,“陳德全,你心裡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你少害人行不行?”
“你放心,這事我已經和媽媽攤牌了,我不會打想什麼歪主意,更不會去害人。”
“
媽媽答應幫你了難?”
“騙你是小狗。”
“媽媽也太縱容你了。”
朱朗然家,袁素芬邊拉被子邊問已躺着的朱朗然:“她爸,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
“袁素芬女士,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朱朗然想笑一笑,輕鬆點。但在袁素芬的眼裡,他今天笑得很僵硬。
“她爸,你今天應該有什麼事瞞着我。你每次回來都是高高興興的,但你今天從進門起,到飯桌上,包括看電視時,到剛纔,你已經嘆了幾聲長氣。”
“唉,沒什麼,早點睡吧。”
“她爸,是不是公司裡有什麼事?”
“沒有事,睡吧。”
“她爸,我知道你從不把公事帶到家裡來,我也不能爲你分憂,但你要知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我也是不安心的。”見朱朗然仍不做聲,袁素芬又問道:“是不是淑倩與德全有什麼事?我這一向總感到心裡不安,如果有什麼事,你怎麼也不要瞞着我。”
朱朗然本不想說,但見袁素芬話說到了這份上,只得又嘆息一聲,將如何收到法院專遞以及見朱淑倩的情況都說了。袁素芬本來是睡下了的,沒聽幾句她就坐了起來,而且臉色越來越陰沉,聽罷禁不住流下了眼淚。
“你個老糊塗,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傷害你還準備瞞着我?我可憐的女兒,上次要打胎,這次又流了產,原來都是爲這事,問她她又不說,一個人承受着這麼大的痛苦。”
“你本來就不同意這門婚事的,現在淑倩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想和你說,但又難以啓齒。”朱朗然替她擦着淚水道。
“那這麼大一筆錢,到底是幹什麼用了?”
“淑倩不肯說,我能逼她嗎?”朱朗然不想把他的猜測說出來,他也怕袁素芬聽了更傷心,“淑倩既然不肯說,自然有她的原因,我若逼她,
那不是往她的傷口上撒鹽嗎?”
“你個老糊塗,你怎麼先不和我商量?女兒還在月子裡,怎麼能讓她傷心落淚呢?那樣會落下病根的。”袁素芬說着就要打朱淑倩的電話,朱朗然忙伸手壓住了她的手。
“不行,袁素芬女士。你這個電話一打,不是更惹淑倩傷心嗎?”
“那我明天瞧瞧她去。”
“也不行,這事暫時還不能公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爲什麼要急着見淑倩呢?”
“我也是一時氣糊塗了,就沒有顧及這點。”
“你真的依淑倩的,不和董事長說?”
“淑倩有淑倩的難處,我也有我的難處,說與不說,我實在拿不準。”
“你一向有主見,在這件事上怎麼犯迷糊了?你不說,董事長不知道。誰去管這壞小子?”
“我何尚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又投鼠……你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叫什麼來着?”
“投鼠忌器。”袁素芬一笑之後道。
“到底是個老高中生,你的文墨就是比我強。”朱朗然笑笑道:“袁素芬女士,我纔要說的是投鼠忌器,你知道嗎?”
“這事不能聽淑倩的,這事要是依了淑倩,最後受傷害還是淑倩。你就是不爲我們淑倩打算,你也得爲公司、爲董事長、爲這壞小子他自己想想,因爲他畢竟還年輕,不管不會上正道。”袁素芬說着,想起一件事來,“她爸,天心湖的事,說不定就是這壞小子乾的。”
“袁素芬女士,你這是什麼話,這種話能亂說的嗎?”
“韓菊如那麼不同意可馨和梅榮久,說不定就是要嫁禍於梅榮久,好把梅榮久趕出公司。”
朱朗然聽了一驚,心裡說:“這小子,真的太邪門了。再容他,說不定會出大事。是應該讓董事長管管他了。怕這怕那也怕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