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公司狀告小田工作室侵權的申請很快就提交到了大賽組委會
。 (.)
因爲這個仿古設計工程是劉教授接的私活,所以古建築研究所並沒有給予聲援,這讓劉教授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又有點失望。在研究所工作,如果領乾薪的話,真是吃不飽又餓不死,以至於很多有才華的年輕人都早早地跳槽了。劉教授接下顧惜的委託,除了想施展抱負之外,更多考慮的是爲自己的弟子謀些福利。現在是金錢社會,只靠夢想激勵是留不住蠢蠢欲動的年輕人的。
他們要談女朋友,要結婚生子,還要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這是個經濟掛帥的時代,如果沒有好的收入,之前的一切都是空談。劉教授深知培養人才不易,所以才儘可能地接些私活,來給弟子們增加收入。
像他這樣做的人古建築所也不在少數,只是不出事還則罷了,出了事可沒幾個人站出來幫他說話,畢竟這樣做是違規的。
顧惜這邊向組委會提出了侵權申請,那邊秦政也在催着警方抓緊時間破案。警方已經在劉教授徒弟中鎖定了兩名犯罪嫌疑人,但是出賣設計圖的人到底是誰,警方還沒有抓到最後的證據。
“秦大哥,辛苦你了。”顧惜主動爲秦政夾了一筷子菜,把糙漢子喜得眉開眼笑,一口就將顧惜夾的菜吃了個乾淨。
看到他如此直白的表達,顧惜有些不好意思,她微低着頭,小聲道:“這幾天你一直在江城,部隊上不會有意見吧?”
“我現在在軍部學習,營裡有大楊照看着,有事他會給我打電話的。”秦政沒說的是,團長爲了解決他們這一批大齡青年的單身問題,在職權範圍內儘可能的開了綠燈,就盼着年底給團裡添人進口呢。
“明天我就要和劉教授啓程去港城了。”顧惜咬着下脣,眼裡是止不住的擔憂,“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解決掉這件事。”
“別擔心,”秦政拍了拍她的手,道:“警方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拿到證據也不過就是一兩天的事,劉教授不是已經找到破解的辦法了嗎?你要對他有信心。”
“嗯。”顧惜重重地點了點頭,劉教授是蘊秀江畔的主要設計者,如果連他都抓不到對手的破綻,那這件事就沒辦法翻盤了。
“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秦政最看不得顧惜發愁的模樣,他一邊給顧惜夾菜,一邊道:“你放心去吧,到了港城我會找人接應你,只是那邊動用軍隊的力量不合適,所以我只能找軍界之外的人接待你。”
“秦大哥,不用這麼麻煩的。”顧惜道:“我們已經接到了組委會的通知,不至於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不相信小鬼子的人性,如果他們有那東西的話。”秦政臉上露出一絲嘲諷,道:“不提之前的那些仇恨,現在他們把手伸到了咱們鍋裡,難道就眼睜睜看着咱們去告發他們?要小心他們的陰招。”
顧惜神色一凝,道:“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吃過飯,顧惜回江大,秦政要去江大附近的小招待所開房,雖然貴爲秦家的太子爺,但是秦政對物質上的要求從來不高,吃飽穿暖足矣,本來今晚是要回軍部的臨時宿舍的,但是顧惜明天要奔赴港城,他心裡總是放心不下,所以想在明天給顧惜送行後再飛車回去上課。 //
“港城天氣炎熱,記得多喝水。”秦政伴着顧惜,一句句的囑咐道。
“嗯。”乖乖點頭。
“我派去接應你的人叫做秦勇,以前在我家門口站崗,現在是一家貿易公司的經理。他是自己人,專業上的事他不懂,但是生活上的事都可以交給他去做。”秦政悄悄地伸出手去拉住顧惜的小手,在顧惜還沒來得及掙脫時,秦政已經將顧惜的小手牢牢地握住了。
“站崗的小戰士都奮鬥成經理了?”顧惜往回縮了縮手,但是秦營長的手掌像鐵鉗,不管顧惜怎麼用力,兩隻手掌都嚴絲合縫的焊在了一起,掙脫無果,顧惜也懶得抗議了,反正握握手又不會少塊肉,再說明天就要奔赴港城,她也沒心情跟秦政爲這個計較。
“這事以後再跟你說,”秦政被手心裡的軟糯觸感萌的一塌糊塗,含糊道:“反正你知道他是給我們家做事就行了,秦家在港城也有些人脈,如果遇到難事了,就給我打電話。”
港城不同於內地,秦政要調動秦家在港城的人脈想要不驚動家裡是不可能的,畢竟秦政只是家裡的長子,卻沒有接掌秦家,因爲港城的事引起其他勢力的猜忌就不好了,畢竟港城是超然獨立的存在。
正是明白他的爲難,顧惜才更感動:“秦大哥,這只是一樁小事,如果真的不成,我也不會硬抗,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就算真的失敗了,以後總能找補回來的
。”
“不,不能失敗。”秦政拉着她的手,正色道:“這是事關三和和華夏古風的聲譽之爭,不能未戰先言敗!”
“我是怕你擔心嘛。”顧惜搖了搖他的手,撒嬌道:“做最壞的準備,爭取最大的勝利,哀兵必勝!”
“你啊。”秦政被她搖得心都酥了,思路也被帶歪了,不是哀兵必敗嗎?怎麼特麼的必勝了?不過惜惜一定會得勝的,嗯,一定。
翌日,顧惜和劉教授的團隊很早就出發了,秦政將他們送進機場後,腳步匆匆地去了,他還要在八點半前趕到軍部應卯,時間一分一秒都很寶貴。
“小秦人不錯。”劉教授坐在候機廳裡,讚許地對顧惜說道。
“教授,他不是重點好吧?”被人如此照顧,顧惜也不是沒感覺,只是她不善於在人前表達情緒,所以只能訕笑着將話題轉移出去。
看出她的小女兒情態,劉教授也不再多言,而是與顧惜討論起了大賽辯論的一干事宜。大賽組委會接受了他們對於小田工作室剽竊的申請,但是不出所料的是,小田工作室反過來誣告他們炒作,是想要藉助狀告小田工作室的機會來吸引眼球博名聲,什麼是倒打一耙顧惜算是見識到了,不僅是她,整個團隊的人都氣壞了,在向大賽組委會提交了己方的證據之後,他們答應了小田工作室的挑戰,來一場公開辯論。
小田工作室既然敢下戰書,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劉教授現在也有些沒底,他是握着打倒對方的殺手鐗,但是對方不要臉的程度已經超乎了想象,而且劉教授並不擅長辯論,如果真被對方使什麼陰招唬弄過去,他可就成了罪人了。
“教授,您不用擔心。”顧惜爲他打氣道:“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如果真的失敗了,我也不會牽連到您的頭上。”
“小顧啊,我知道你的心意,”劉教授的神情中透出一絲堅毅,決然道:“這圖是我畫的,我讓給誰也不能讓給小鬼子!”
帶着滿腹的擔心,顧惜和劉教授來到了港城。
因爲舉辦國際設計大賽的關係,港城的很多街道上都掛上了宣傳廣告,因爲小田工作室的投稿太過出色,又是以華夏古建築爲藍本的設計,這次大賽的很多大幅廣告都選用了小田工作室的“作品”
。
一時間華夏古建築這個名詞在港城鬧得沸沸揚揚,有的說真想不到仿古的別墅能設計的這麼美,還有的說真是丟死人了,堂堂華夏這麼多設計師,竟然讓霓虹人掌握了本國古建築的精髓,那些華夏設計師整天崇洋媚外已經把老本都丟光了!
在港城各界人士的激烈討論之下,國際設計大賽終於順利開幕。
因爲對小田工作室的作品設計人存疑,這個被命名爲“月江錦繡”的別墅羣放在最後一天展出,而顧惜和劉教授也必須在這一天和小田工作室的負責人小田一郎上臺辯論。
“這是對方使出的障眼法。”顧惜看着大會組委會發下來的日程安排,蹙眉道:“到了最後一天,小田工作室的名聲早就打出去了,就算給我們一點時間辯論,那些早就被作品傾倒的觀衆們,又有幾個有耐心來觀戰呢?”
劉教授聽了這話,也有些無奈:“可是我們總不能左右大會的安排吧?”
顧惜凝眉沉思,陪坐在一旁的秦勇踟躕了一下,說道:“要不我去想辦法?”
“不。”顧惜擡手阻止了他,“您爲我們安排食宿又派人來保衛我們的安全,我和劉教授已經很感激了,擅自改變大會的日程不僅需要動用上面的力量,更容易給羣衆造成以權壓人的不良印象,這一仗我們必須自己打。”
“可是……”這事可是秦政親□代的,秦勇可不敢違背小主人的意志。
“謝謝勇哥,現在還不到那一步。”顧惜在屋子裡踱了幾步,腦子裡隱隱有了主意。她拿起電話,一連下了幾道指令,等將這些事情做完,她才輕輕地吐了口氣。一旁的秦勇和劉教授看着她臨危不亂、冷靜從容的模樣,對視一眼,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欣賞。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學生能把事情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國際設計大賽剛剛開幕,在華夏國的網絡上就迅速流傳出一組圖片。
這組圖片是對比圖,一組是霓虹國小田工作室的參賽作品,另一組則是江城三和公司的蘊秀江畔設計圖
。
總的來看,這兩幅設計圖沒有太大的差別,最讓人矚目無疑是兩組圖的署名不同。一個霓虹工作室,一個華夏工作室,這組對比圖是什麼含義不言而喻,更何況在圖片的底部還被人用大紅字標明:小鬼子竊我華夏作品參賽,是何居心?
這組圖一出,華夏網絡上一瞬間就沸騰了!特麼的華夏和霓虹積攢的仇恨還沒能發泄乾淨,這小鬼子又把手伸到了華夏的古建築上。不提早年的戰爭,只近些年小鬼子給華夏國設置的陷阱就不少,不管是政治的還是商業的,華夏國民對小鬼子的觀感就沒好過,尤其這種被人欺上門來搶東西的事,更讓華夏網民們怒不可遏。
有人當時就要操刀和小鬼子決鬥,也有人提出拒買霓虹貨,當然了,也有煽風點火的說什麼還不知道誰抄誰的。
一時間網絡上亂了套,短短兩天時間就將戰火燒到了港城和霓虹。
霓虹國的人自然要爲本國的工作室助威,港城的媒體則比較曖昧,畢竟組委會還沒有出最終的鑑定結果,而且小田工作室已經在到處喊冤,叫囂着要公開辯論了。
在衆人的吵嚷聲中,時間過得飛快,話題樓也越蓋越高,甚至主流媒體也就這件事做了報道。不管是“月江錦繡”也好,還是“蘊秀江畔”也好,總之這個仿華夏古風的別墅羣是紅了,而且衆人在吵鬧之餘,也漸漸被這些各種各樣的華夏古建築吸引,大家不僅領略到了這些建築豐富的底蘊,也再一次欣賞到了華夏的古風之美。
這樣的古典精華,怎麼會是小鬼子設計出來的呢?一定是劉教授的作品吧?隨着辯論大會的臨近,很多人的心都揪了起來。這可是華夏老祖宗留下的瑰寶,劉教授您一定要護住咱們的寶貝,更要爲華夏人掙回尊嚴!
在衆人的矚目中,辯論大會如期開始。
會場上方懸掛着別墅羣的設計圖,現在那設計圖上還署着小田工作室的名字。因爲是大賽金獎的有力爭奪者,小田一郎獲得不了少優待。
大賽主辦方請他上臺,闡述整個別墅羣的設計理念和各個建築的設計細節和靈感。顧惜和劉教授坐在臺下,明知道這個安排偏袒了小田,卻無法更改,畢竟這個設計大賽是西方人的主場,只是這一次選在港城舉辦而已
。
小田一郎西裝革履,有禮而謙遜。
在主持人的介紹下,他步履從容地走上了講臺,一上臺就用霓虹語和華夏語分別向大家問好,並用流利的華夏語背誦了一段華夏古詩詞。那流暢的語調如果不是聽過了他的身份介紹,還會以爲站在臺上的是一個華夏人。
“小田先生的華夏語好流利。”有人在背後偷偷議論道。
“華夏語說的這麼好,看來小田先生對華夏的研究很深入。”
“看先生這從容鎮定的模樣,可不像是剽竊者。”
“我看也不像。”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霓虹國人最會妝模作樣了!”
觀衆席上說什麼都有,但是隨着小田的演講開始,衆人的心神就越逐漸吸引過去,小田雖然竊了圖,但是他本身對華夏古建築的研究確實很深入,不然也不會被蒼源實業請來設計華夏風的別墅羣了。
“這老傢伙還有些道行。”劉教授的一個助手憤憤道。
“道行再大他也是小偷!”
“噤聲!”劉教授的神色越來越嚴肅。
兩個助手對視一眼,憤憤地瞪着臺上,顧惜看着他們師徒間緊張的氣氛,默默地嘆了口氣。
而臺上,演講接近尾聲的小田一郎,臉上慢慢帶出了笑容,他已經將各個別墅的設計精髓都講了出來,相信那個姓劉的上了臺,也只能查缺補漏,但是絕不可能撼動他的主體思路。
只要設計思路不被推翻,他就找不到擊倒自己的漏洞。就算這別墅是那姓劉的設計的又如何?一個不懂得利用自己天賦的傻瓜而已。想到憑着這個設計將國際設計大賽的金獎收入囊中,又能將誣告的帽子扣死在劉教授頭上,小田一郎笑了,笑得非常謙遜,只是在望向席下的劉教授時,帶了一絲不容分辯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