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硬是說謝燕娘跟戎族人私下聯手,也不是不行。
只是孟銘祺攔下瘋馬之後,看着謝燕孃的目光裡滲着毒,顯然懷恨在心。
孟銘祺那一眼,根本不似作僞,謝燕娘完全是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即使是如此,她還是挺身而出,阻止了這場禍事。
龐禹狄垂下眼簾,喃喃道:“孟銘祺手腳的枷鎖都是精鋼打造而成,重達百斤,一路作爲俘虜走來,雖然幾次發脾氣,看似爲了其他戎族人而忍耐下來,又被束縛住,誰會料想到抵達城門,在我們最鬆懈的時候來發難?”
康雲章點頭,接上話頭:“若非謝三姑娘,定國將士必然死傷無數,也不一定能攔下孟銘祺!”
當初擒住孟銘祺,就是他們三人一起出手的。
到達城門後,阮景昕率先回宮,龐禹狄跟隨其後,只餘下一個康雲章。
留下的士兵足足兩百人,卻並非是孟銘祺的對手!
這個男人力大無窮,要不是一出手震碎了精鋼枷鎖和繩索,他們也不會發現此人竟然還一身渾厚的內力!
孟銘祺一直隱瞞着,帶着族人深入定國腹地。如果真的逃脫了,只怕後患無窮。
康雲章光是想想,便覺得心驚膽跳。
“倒是我們看輕了孟銘祺,要是被他逃脫了,再擒住這個男人就不容易了。”
龐禹狄不以爲然:“他能被我們擒住一次,就能被擒住第二次。你別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威風,危言聳聽!”
康雲章被他瞪視,聳聳肩表示歉意。
龐禹狄摸着下巴,又道:“剛纔白狼試過了謝家兩位姑娘,謝三姑娘看來並不善武。”
攝政王一個凌厲的目光瞥了過來:“這不是你讓碧兒離開我身邊的理由。”
他唯恐阮景昕降罪下來,硬着頭皮解釋道:“誰知道謝三姑娘是不是戎族的奸細,在接回謝家的途中被人掉包了?如今的江湖人,一手易容術爐火純青,要是哪個貪財的被戎族人收買了,假造一個謝三姑娘並非難事,我也是以防萬一。”
康雲章似笑非笑地看了龐禹狄一眼,挑眉道:“所以白虎將軍得出的結論,就是小姑娘一個嚇暈,一個嚇得僵住了,兩人都不是奸細?”
龐禹狄一僵,心裡暗惱康雲章分明是火上加油,訕訕道:“如果直接叫人偷襲,很可能有所防備所以隱藏了身手。可是人在性命受威脅之際,身體比思緒的反應更快,總能看出一兩分端倪來。”
不過謝燕娘在白狼的牙口都要咬到脖子上,依舊手腳軟綿綿的,毫無招架之力,就能看出真的是不懂武藝的平常女子。
康雲章失笑:“你總是有理。”
言下之意,就算再荒唐無理之事,都能給龐禹狄強辯出子卯來。
“你——”龐禹狄惱羞成怒,正要反駁。
蜷縮在阮景昕腳邊的白狼似是感受到主人的不耐,仰起頭吼了一聲。
龐禹狄喃喃住口,這匹白狼的脾氣可不怎麼好,又十分聰明,要不是它討厭生人接近這個院落,也不會按照自己的意思撲向謝家兩位姑娘。
阮景昕伸手撫上狼頭,白狼這才安靜下來,溫順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碧綠的雙眼透出幾分親暱:“這件事到此爲止,阿狄下不爲例。”
“是,大人。”龐禹狄知道自己是魯莽了,到底經過了孟銘祺的事,不敢再鬆散,即便是面對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姑娘,亦是如此。
“好了,我也該去送兩個受了驚嚇的小姑娘回家。”康雲章明白,這也是阮景昕的意思,孟銘祺爲首的戎族人未必會輕易放過謝燕娘,有他一路護送,暗示這個小姑娘有攝政王府護着,戎族人倒也會掂量掂量。
他可不想一個勇敢的小姑娘,只因爲出手救了人,而身陷危險之中。
康雲章也想用自己的方法,來對她表達謝意。
若非謝燕娘出手,他底下的將士怕是要死傷不少。
這份人情,他青龍將軍算是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