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搖搖頭：“民女很怕，可是解藥只有一顆，相比之下，大人活着更好。”
“爲什麼？”
難得阮景昕起了好奇心，一再追問。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瞥了眼緊緊盯着這邊的龐禹狄，自己只得開玩笑道：“大人若是有絲毫差池，將軍大人怕是要在這裡將民女撕了，哪裡能讓民女活着？”
不管自己是不是主動歸還，理由並沒有任何意義。這裡都是阮景昕的人，他就要死了，部屬又如何會眼睜睜看着他死？
結果都是一樣，謝燕娘索性主動點，好歹落下一個好名聲。
阮景昕面具下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頷首：“謝姑娘有什麼遺願？”
這是接受了她的犧牲，想要給謝燕娘一點甜頭？
用自己小命換回來的，謝燕娘自然不會跟阮景昕客氣。
龐禹狄已經自動自發帶着人下去準備了，她慢慢跪在阮景昕的腳邊，緩緩道：“若是可以，還請大人能夠完成民女的遺願，民女要讓十五王爺……生不如死！”
阮景昕定定地俯視着她，謝燕娘眼底迸發的恨意不是一朝一夕能積累起來的。據說她跟龍志宇是在雲府見了一面，在寺廟這纔是第二回，怎會如此痛恨他？
難道龍志宇對謝燕孃的過分關注，讓她在謝府過得很不好？
只是日子尚短，究竟是什麼事叫她如此仇恨十五王爺？
龐禹狄命人送來浴桶，親自跟康雲章打來一桶桶清水，安靜地守在屋外。
阮景昕把玩着手裡的玉瓶，他如今才確認，謝燕娘是心甘情願把解藥讓給自己的。
或許這其中，她也明白不可能獨佔解藥，索性大大方方送出去，好歹讓阮景昕欠下一份人情。
比如說，幫謝燕孃的忙，讓龍志宇不痛快之類的。
可是不得不說，謝燕娘實在太天真了些。
人死就死了，什麼都沒留下，誰又會真的去完成死人的願望？
“想要報復，還是親自動手爲好。謝姑娘以後別那麼傻了，即便我答應了，這裡沒有外人，誰也不會知道，姑娘死了，又如何知道我會完成你的遺願？”阮景昕說着，聲音裡含着一分笑意。
謝燕娘徹底傻眼了，所以她艱難地下了決定，準備大義凜然地赴死，這位大人卻是準備賴賬了？
謝燕娘弄不明白阮景昕究竟想做什麼，呆呆地跪在地上，仰頭望向他。
阮景昕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龐禹狄也沒聽明白，瞅着兩人有點發愣，倒是康雲章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催促道：“謝姑娘，還不快跟上？”
阮景昕的意思，分明也想要她活着。
突然被天大的餡餅砸下來，謝燕娘覺得驚喜沒有多少，驚嚇倒是有的。
忽然間的，攝政王怎麼就改變主意了？
而且只有一顆解藥，他打算怎麼救活兩個人？
謝燕娘一臉茫然地站起身，跟着進了屋，阮景昕站在浴桶邊上等着她。
“我有個辦法，能讓兩人都活下來，卻要讓姑娘的名節受損，姑娘還願意嗎？”
只要能活下來，有什麼不願意的？
謝燕娘毫不猶豫地點頭了：“小命都要不保了，名節又不能當飯吃，如今緊要關頭還要來做什麼？”
她的回答似是讓阮景昕滿意了，嘴角難得勾起一絲淺笑來：“那麼，只好得罪了，請姑娘脫下外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