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臺,你是在尋找這本書吧?”王靖靠近灰衣男子,拿出那本撿到的書遞到他面前問道。
灰衣男子聽到有人忽然說話,差點嚇了個趔趄,穩定身子後,才擡起頭看向王靖。
“是你?”這灰衣男子顯然也認出了王靖,見他手中遞過來的那本書後,灰衣男子急忙一把抓過,接着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仔細地看了一遍,見它完好如初,才放心地放入自己懷中。
“謝謝你,這位兄臺,實在太好了,要是這本書不小心流傳了出去,那就有大麻煩了。”灰衣男子像是鬆了口氣,壓在心底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哦,對了,兄臺,這本書的內容你沒有告訴過別人吧?”灰衣男子睜着眼睛,瘦削的臉上帶着忐忑的表情問道。
“當然沒有,這本書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的,我也只匆匆看了幾頁,裡面的內容並沒有對其他人說起過。”王靖看他緊張的表情也是有點好笑,口中仍舊如實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實在是謝謝兄臺了。”灰衣男子連連稱謝。
“不知兄臺是在何處尋得此奇書,此書的作者又是誰?”王靖感到好奇,指着那本書問道。
灰衣男子聽聞此話,先是對王靖上下打量的一番,倒是把王靖看得毛毛的,這男子不會有那種嗜好吧,王靖不禁在心底暗暗揣測。
灰衣男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慢慢靠近王靖幾分,低聲說道:“不瞞這位兄臺,敝人不才,這本書就是在下編的。”
“什麼?”王靖驚訝的喊出聲來,倒是把這灰衣男子嚇了一跳。
“兄臺,你太激動了,聲音太響,會被別人聽到的。”灰衣男子在一旁趕忙說道。
“對……對……,是我太激動了,這位兄臺,不如這樣,去我房間坐坐,我們再仔細談談。”王靖忽然邀請道。
灰衣男子一聽,也是瞭然於心,笑道:“想不到兄臺也是與我志同道好之人,今日相見也是一種緣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打擾一番。至於兄臺想得知的消息,在下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靖帶領着這位灰衣青年進入了自己的房間,關好門,招呼着他坐下,接着又倒上兩杯熱茶。
“想不到兄臺竟然就住在這邊,莫非是五莊觀請的貴客。”灰衣男子環顧了廂房內的擺設,詫異地問道。
“哪裡是什麼貴客,只是恰好沾了別人的光而已,對了不知兄臺貴姓?”兩人講了這麼久,王靖還不知對方的姓名。
灰衣男子一聽,站起身來,行禮道:“在下姓敖,名一個鈞字。”
“敖鈞?敖姓乃是龍族大姓,莫非閣下是四海龍王親屬?”王靖聽他姓敖,也是有點好奇,於是說出自己的疑問道。
“唉,我雖姓敖,也屬龍族,卻跟四海龍王沒有什麼近親關係,我父親乃是黃沙池龍王,修爲普通,只能算個小小的池龍王而已。”
“那你父親也過來了嗎?”
敖鈞一聲嘆息,無奈道:“沒有,我住的地方附近還有一個絕情譚,裡面同樣有個住着個絕情龍王,本來雙方井水不犯河水,我父親管西邊,那絕情龍王管東邊,一直相安無事。哪知最近那絕情龍王的一個女兒嫁給了渭河龍王的三太子。父憑女貴,傍上了渭河龍王這顆大樹,絕情龍王一下子野心大了不少。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過來騷擾,想要逼迫我父親離開黃沙池,雖然我父親拼死抵抗,但他們有渭河龍王的勢力相助,恐怕撐不了多久,這黃沙池就會被他們強行霸佔而去。”
“那就沒有說理的地方嗎?既然同爲龍族,想必都是四海龍王的屬下,就沒有人來管這事。”
“唉,像我父親這種池潭龍王,數量千千萬萬,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四海龍王可不會在乎。要想生存下去,靠得還是自己,所以纔有衆多的池潭龍王,挖空心思,想要跟江河龍王扯上點關係。不過像我父親這種木訥的人,卻是沒有這種機會,而那圓滑的絕情龍王,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來求得渭河龍王的庇護。可惜我不學無術,還整天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完全無法爲我父親分憂,反而要他爲我擔心。”
敖鈞說到此處,眼睛有些溼潤,少了前面的輕浮,多了一份無奈的嘆息,以及壓在他肩膀上的一份沉重責任感。
“放心吧!敖兄,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這次獨自出來,恐怕也不是來遊玩的吧?”王靖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錯,我聽說這五莊觀的人蔘果對人仙境修爲的修煉者具有出乎意料的功效,所以想在此得到一枚人蔘果,然後回去好好修煉,趕走絕情譚的人。”敖鈞一臉堅毅,握緊雙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王靖點點頭,肯定的說道:“敖兄,你一定會成功的,有志者,事竟成,天道不會辜負勤奮的人。”
“謝謝兄臺了,想不到講着講着,就說了這麼多的話,不說我的事了,對了,不知兄臺貴姓?”敖鈞想起還沒問過王靖的姓名,此時開口問道。
“你也看出來了,我現在屬於佛門弟子,有自己的法號,王靖,這是我曾在世俗界用過的名字,你要是覺得方便,就這麼稱呼我吧?”
“看來,王兄應該也是個很有故事的人,看你剛纔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傷感,你應該對世俗界的事難以忘懷吧?”敖鈞輕輕的問道。
難以忘懷嗎?曾經的生活,或許最難以忘懷的還是父母的笑容,當他們以爲自己已經離世的消息時,不知會有多大的悲痛。想起悄然爬上父親額間的皺紋,母親頭上那幾根遮不住的白髮,疲憊地身影,發紅的雙眼,每天起早貪黑,忙忙碌碌只爲自己以後有一個安穩的家,然而最後卻換來這樣的一個結果。
王靖很想立刻就回到他們的身邊,告訴他們自己還沒有死,他想一直看到他們舒展的笑臉,那慈祥的眼神,充滿着關愛和呵護。
自己還能回去嗎?那遙遠的故鄉,熟悉的歌謠,流淌在記憶中的場景,就這樣越走越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