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準備工作很充分,抓捕的過程很簡單,小傢俱廠主看到一下子涌進了這麼多的警察,頓時便嚇傻了,哪兒還顧得上逃跑。
小傢俱廠主是一對四十來歲的夫妻,鄭鈞並沒有和他們多說什麼,便讓人將他們帶上了警車。
經過一番仔細查找以後,警察終於在傢俱廠的角落裡找到了仿造東盛傢俱城的包裝紙盒以及商標之類的東西,於亮用相機將這些全都拍攝了下來。
回到蘇城城區時,雖已將近十點了,但鄭鈞、胡文軍、於亮等人都很開心,這個實打實的證據抓在手中以後,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林熹接到於亮的電話時,已將近十點半了,向對方道了感謝以後,兩人還約定改天一起吃飯。
看到林熹一臉欣喜的表情,倪凌薇便知道事情辦妥了,但她還是迫不及待的問結果如何。聽完林熹的轉述以後,倪凌薇長出了一口氣,輕聲嘆道:“這下好了,折騰了這麼長時間,總算塵埃落定了。”
林熹聽到這話後,蹙着眉頭,說道:“這還遠沒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呢,真正的較量纔剛剛開始。”
倪凌薇忽閃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擡頭看向林熹,她有點搞不清楚對方話裡的意思,眼看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而林熹卻說真正的較量纔剛剛開始,這讓其很是不解。
看到倪凌薇的表現以後,林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手將其攬入懷中,輕聲說道:“時間不早了,睡吧,就算天塌下來,覺還是要睡的。”
倪凌薇沒有開口,輕輕蜷縮進了林熹的懷裡,她心裡很清楚,對方之所以不把話說透,是爲了不讓她擔心。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多問什麼了,只要有林熹在身邊,她就會覺得很是踏實,有種無所畏懼之感。
看到熟睡的倪凌薇,林熹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秀髮,重生以後,林熹一直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與他相關的所有人都能幸福、快樂,一直以來,他都不斷朝着那個方向努力,從不敢懈怠。倪凌薇、何璇和他的關係異常密切,林熹自不希望兩人擔驚受怕,這就是他沒有把事情說透的原因所在。
就在林熹輕摟着倪凌薇想心事之際,蘇城市府辦主任王大軍卻仍在書房裡噴雲吐霧。今晚,王大軍民推掉了所有應酬,吃完晚飯以後,便悶頭走進了書房裡。爲了防止家人打擾,王大軍特意將書房門反鎖上了。
如果說兩、三天之前,王大軍對東盛之事還滿不在乎的話,這會他是真的擔心了。
傍晚時分,接到堂弟王大鵬的電話以後,王大軍猶豫許久以後,他還是決定將這個消息向市長崔剛作了彙報。
聽完他的彙報以後,崔市長久久的沒有開口,以至於點燃的香菸差點燙到手指。儘管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崔剛從正反兩方面對這件事情作了分析,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只要不輕舉妄動,誰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
儘管崔剛說的有理有據、信誓旦旦,但菸頭差點燙到對方手的那一幕,卻在王大軍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王大軍跟在崔剛後面的日子可不短了,他從沒見過對方什麼時候如此慌亂過,這種情況使得他的心神很是不寧。
將手中菸蒂掐滅在菸灰缸裡,王大軍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口。看到遙遠的天際漆黑一片,不光沒有月亮,就連星星都不見蹤跡。這使得王大軍的心裡產生一個很不好的預感——明天真的會風狂雨驟嗎?
當天晚上,王大軍將一盒煙抽完以後,嗓子裡都有點發麻了,在妻子的一再催促下,才走進了臥室,可躺在牀上兩個小時以後,他都沒能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晨起牀以後,看到陰沉的天色和淅淅瀝瀝的小雨,王大軍的心頭說不出的壓抑。昨晚他就預感到今天會下雨,當親眼目睹這一幕以後,王大軍只覺得心頭一冷,這未免也太準了一點吧,不知那事也會如此……
想到這以後,王大軍不敢再往下想了,站起身來,急匆匆的梳洗一番以後,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便出了家門。
走進市政府以後,王大軍這才發現,他竟比上班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負責打掃衛生的臨時工見到他後,大吃一驚,下意識的看了兩眼牆上的掛鐘,確認他並沒有遲到以後,這才放下心來。
在辦公室坐定以後,王大軍很是後悔,在家裡的時候,沒有事先看一下時間,便急匆匆的出門了。這段時間情況特殊,就連他本人都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今天這一異常表現無疑又會成爲他人口中的談資,王大軍後悔不跌,但既然來了,又不能再回去,王大軍只有硬着頭皮翻看起了辦公桌上的報紙,以打發時間。
當那打掃衛生的臨時工再一次從門口經過的時候,王大軍叫住了她,讓其幫着去外面買兩個包子來充飢。王大軍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由於沒有吃早飯,腹中飢餓難忍,另一方面,也是借清潔工之口幫他做個解釋,王主任爲了工作廢寢忘食。
吃完臨時工幫忙買來的早飯以後,王大軍恢復了體力,頭腦也清醒過來了。他站起身來,揹着雙手,去市府辦下屬的各部門巡視起來。王大軍這麼做很有幾分將錯就錯的意思,既然無法轉身走人,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去檢查工作,這樣反倒能堵住好事之人的嘴巴。
巡視一圈以後,終於到上班時間了,王大軍的心裡也踏實下來了。他剛在椅子上坐定,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王大軍吃了一驚,伸手眼看就要觸碰到話筒了,他又不由自主的縮了回來,一陣沉吟以後,他這纔拿起話筒。
當聽到話筒裡傳來的是市長崔剛的聲音時,王大軍一顆懸着的心才徹底放到了肚子裡,開心的說道:“市長,您稍等,我這就過來!”
王大軍雖不清楚市長一大早就讓他過去的原因,但只要不是那個讓他心驚膽戰的部門打來的電話,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掛斷電話以後,他立即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王大軍去市長辦公室的時候,喜笑顏開;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卻是愁眉苦臉,遇到下屬的時候,爲掩飾那份發自內心深處的落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苦笑,他不知道的是,那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王大軍的情緒之所以產生如此之大的變化,主要是崔剛和他說的那番話。雖然市長大人說的很是婉轉,但王大軍還是一下就聽出來了。崔剛的意思是東盛傢俱城的那事如果牽扯到他的話,讓其一定要做到守口如瓶,到時候他會想辦設法的幫他的,絕不會讓他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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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崔剛說的信誓旦旦的,但王大軍聽到這番話語以後,頭腦中只有一個詞——丟卒保車。崔剛就是那要保的車,而他則是那苦逼的被丟棄的卒子。這種情況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都別想開心的起來,王大軍硬是擠出的笑比哭還難看也就不足爲奇了。
人跪在有自知之明,王大軍能從底層一步一步混上去,並且深得一市之長的信任,當然不是傻逼。從崔剛不經意間露出來的蛛絲馬跡,一眼便能看到其中隱含的深意了,如此一來,他的心情自是無法平復了。
回到辦公室後,王大軍輕輕的帶上了門,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竟演變成這樣。他現在暗恨自己事先低估了東盛傢俱城了,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到此地步。
話雖如此,但這世上什麼都有得賣,除了後悔藥,如果有的話,王大軍一定急不及待的先去買上一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