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在樓臻終於藉着一時衝動的機會跟顧煙表達了自己的心意的同時,秦弘揚也是一大早就被破壞了好心情。
這段時間他也有些心力交瘁。
主要壓力來源於他那完全不受控制永遠不按常理出牌的父母。一方面來自最近一改往日的溫柔賢淑總是逼迫他表態的林珊。剩下的,則是他的老婆顧嵐安和女兒顧煙。
前兩方面的壓力是早就存在的,只是最近表現得比較特殊罷了。而最後一個,卻是近期纔出現的。
現在,老婆住院;女兒也受傷沒有消息。
本來好好的三口之家,只剩下他一人獨守空空的房間。而他的父母,在知道老婆嵐安住院的消息後,非但不擔心反倒是異常高興地直接自己做主搬回了他們住的房子。
前一天晚上跟父母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爭辯,弄得兩敗俱傷不說,事情也沒有解決。以前總是很聽他的話很配合他的父母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硬是堅持住在山莊裡。當然,如果他知道自家爸媽一開始的目標是顧家的老宅的話,只怕會更加煩躁。
他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招惹了什麼煞星,怎麼倒黴的事情一件件地全都一起發生了。
然而,顯然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還只是開始。
當他早上起來,像往常那樣坐在餐廳邊看報紙邊享受着女傭們的服務時,卻看到了一道讓他勃然大怒的新聞。
連剛呈上的早餐都顧不上吃,他立刻開車去了公司,連還沒到上班點都顧不上直接召集來了自己的信任的手下。
顯然秦弘揚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第一個看到這條新聞的人,其他心腹在看到被他扔在桌子上的報紙時,雖然也有些糾結卻也沒有多少吃驚的神色在。
或者說,他們在知道前一天發生的事情後,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猜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
“秦總,您先別急,這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報紙在捕風捉影呢,不會有什麼大作用的。”
一個平日說話就最有水平最能得秦弘揚歡心的員工安慰着。他拿起那幾份報紙,一家一家地點着名:“一週刊、水果日報、新發現……,這些報紙平時就最喜歡報些虛假的新聞,不過是爲了個譁衆取寵罷了,沒人會相信他們的。”
任何小團隊裡都會有摩擦有爭鬥。一人說出這種意見,自有看不慣的人發表完全不同的看法。
“秦總,牛經理說的確實不錯,這幾家報紙的名聲都不好,大部分人都是拿着當笑話看看了,不會當真的。”又有一個人開口,牛經理剛露出點得意的表情,就聽到他繼續說着:“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是需要慎重對待的。那幾家報紙雖然都是不入流的,但讀者羣還是非常多的。其中的水果日報的發售量一度進入咱們市報紙行業的前三名。雖然大多數人都不會把這件事當真,但也免不了會有意外。”
盧經理瞥了眼那邊面色難看的牛經理,繼續說道:“況且秦總您最近正在籌劃以個人身份申請加入董事會。不管怎麼說,煙小姐都是以前顧老的外孫女,要是被董事會的那些老傢伙們看到的,只怕會帶來一些麻煩。”
秦弘揚正是因爲想到這件事才這麼煩躁。雖然他已經在聞鑑當家了近二十年,也在總經理的位置待了很久。外表上看着倒是風光無限,在哪都是秦總秦總。但這也只是在外面。在聞鑑一些老傢伙心裡,他只不過是一個拿着工資的打工仔罷了,根本就不是聞鑑真正的老闆。
爲了這,他暗地部署籌劃了十幾年,用各種方式蒐集公司的散股,纔好不容易達到申請董事會的資格。
眼看着再過段時間他就可以心想事成,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居然出了亂子。
常年跟董事會的那些老傢伙打交道,對他們的性格也都是非常瞭解了。
那些老傢伙,表面上看着好說話,一個個地對他讚賞有加,但其實心裡還是偏着顧家的。
現在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居然虐待顧老爺子唯一的外孫女,只怕本來穩操勝券的事情又有些懸了。
“盧經理,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件事壓下去。”
“好的,秦總。”
被第一個點名,盧經理覺得自己總算是壓了對手乙丑,得意地看了旁邊的牛經理一眼。
“牛經理,你去找那幾家關係不錯的媒體。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的。”
“是,秦總。放心吧,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牛經理雖然因爲沒有被第一個點名有些失望,但秦弘揚最後那句帶着毫不掩飾的信任的話安撫了他,讓他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秦總……”
這下子,其他幾個有些忍不住了。
“秦總,我覺得這些都只是緊急補救措施,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最重要的,還是查查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這件事,絕對是有人故意向報紙爆料的,不然的話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秦弘揚是因爲太心虛有些失去理智了,此時被提醒又想起了這件事來。當下就給了開口的人一個讚賞的眼神:“說說你的看法?”
“這事是昨天發生的,只有咱們公司幾個員工看到了。可是現在報紙上不僅爆出了詳細的過程,還有驗傷報告之類的。顯然,這個人不僅是公司的內部人員,而且……”
他小心地看了秦弘揚一眼,卻因爲某些顧忌而沒有繼續說下去。
“邰重!”
其實答案並不難,秦弘揚只是稍稍思考了下就得到了答案,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不僅是秦弘揚,連他的心腹們都會總是壞他們好事的邰重恨得牙癢癢。在他們看來,如果不是那個礙眼的邰重總是出來攪亂的話,秦總早就成了聞鑑真正的總裁了。
現在一想到下黑手背後戳他們一刀的人是邰重,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的,恨不得立刻去將人揍上一頓。
只怕在場所有人加起來的恨意,都沒有秦弘揚一個人的厲害。
他現在嘴角還有些發青,身上也有好幾個地方疼得厲害。如果不是因爲一大早看到了那個新聞,他是絕對不會頂着這個狼狽樣子出門的。
“不過,秦總,有一點比較麻煩。”
“煙小姐現在確實是受傷的,只怕這驗傷報告也是真的,而且也確確實實是在公司受的傷,還是……”您母親砸的。
秦弘揚想起這件事也是一肚子火。他真不知道自家那老太太到底是怎麼想的,莫不是真的越老越糊塗。小煙是她的親孫女,她居然都能下得去狠手。
想起女兒臨走前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他的心都跟顫抖了幾下。只是很快,就被野心勃勃的其他心思給掩蓋了。
大丈夫,成大事者就必須不拘小節。他已經籌備了那麼長時間,忍耐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絕對不能再出一點小岔子了。況且,他只是想拿到聞鑑真正的掌控權罷了。不管發生什麼,小煙都是他的女兒,以後他的東西總會有她一份的。
他自以爲地想着,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那點做錯的。
在這一點上,他確確實實是得了他那對老父母的真傳。一向的自私自我,一樣的狼心狗肺,一樣的冷血絕情。
“這個沒事,今天我去看一下小煙,到時候讓她出來解釋一下就行了。小煙很懂事,她絕對不會因爲這種事任性的。”
秦弘揚很理所當然地說着。
其他人也是贊同地點頭。只是個別幾個在想起那個總是溫溫和和的大小姐時,心裡有些犯嘀咕。煙小姐那邊,真的有秦總說的這麼好打發嗎?
在這裡就不得不提句旁觀者清了。
在秦弘揚心裡,他的女兒顧煙一向都是乖巧懂事的。哪怕在妻子住院,自己受傷後,也從來沒跟他爭吵抱怨過幾句,顯然是極其懂事的。而且女兒的性子像妻子,什麼事都不往心裡去。這件事,只要他好好說一說,女兒是不會再計較的。
況且,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
但是在外人看來卻不是這樣的。畢竟,秦家二老做的事情,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都是完全接受不了的。況且現在顧煙小小年紀被打到腦震盪住院,要是真的能夠被幾句話安慰了的話還真的是不太容易。
只是看着秦弘揚信心滿滿的樣子,他們又只好嚥下了沒說出口的話。
忠言逆耳,現在這時候,還是不要火上澆油的好。
“秦總,您昨天沒去看小姐嗎?”
聽到這話,秦弘揚有些尷尬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還有些青腫的眼睛和嘴角,沒有說話。他心裡想的是,邰重那混賬下手那麼狠,他的樣子根本就見不得人,怎麼能那麼大喇喇地去醫院呢?要是被人看到的話,他的臉往哪擱?不過好在擦了藥之後消腫了不少,等到中午再散去一點看不出來了就去醫院。
“小煙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說她沒事,不用過去看她了。”
就算在心腹面前,他也還是用了點小心機,沒有把實情說出來,而是睜眼說瞎話地變了個謊話。
“煙小姐真懂事。”
說謊的結果,就是在場的人對顧煙讚不絕口。
秦弘揚客套地笑着,心裡莫名地有些心虛。
……
閆傳東拿着資料趕到醫院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大男人坐在牀邊跟小煙異常親暱的樣子。
他當下就起了警惕之心,等認出那個男人是有過幾面之緣的樓臻時,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小煙。”
他走過去,很自然地把顧煙滑下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眼角的餘光卻是注意着樓臻的反應:“都這麼大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被子也不蓋好,要是再生病了怎麼辦?”
果然,他清楚地看到樓臻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滿是敵意地瞪了自己一眼。
他也是男人,自然很清楚一個男人會主動接近異性時抱有的心思。只是在他看來,小煙還是個孩子,而且,小煙那麼好,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樓臻這種,顯然完全不在他考慮的範疇內。
他自己本身就是性子乖戾的人,做事率性肆意,能夠感覺到樓臻也是同樣的人。這樣的男人,最是不好控制的。
他不想小煙受傷害。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顧煙有些不太高興阿東在生活上總是把自己當小孩子的事情,不滿地抱怨了句。
阿東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這才轉頭跟樓臻對視着:“樓先生,你好,又見面了。”
樓臻是越看越覺得這個阿東很不順眼,此時見他打招呼,也站起來:“嗯。”
兩人身材都超過一米八的男人就這樣在病房裡對視着,相互間完全不退讓的。雖然沒有說話,但完全能夠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顧煙只是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卻也沒有多想,只是忙着正事:“阿東,你把媽媽的資料帶來了嗎?”
“嗯。”阿東點點頭,爲了向某個人表示自己跟阿煙的關係有多親暱,還不忘補充道:“你說的事情,我能不照辦嗎?不過我跟你說,玉奶奶還有曉曉知道你受傷的事都非常擔心。曉曉說中午過來給你做飯。你做好心理準備。不過你也是活該,都多大的人了都不能保護好自己,還讓自己受傷。就算曉曉罵你那也是活該。”
閆傳東在外人面前是冷峻的大酷哥,完全不說話的那種,但是在當妹妹的顧煙面前,卻跟老媽子一樣,嘮叨個不停。
顧煙聽着頭都快大了。這次受傷,她都不知受了多少教訓了。上午的時候被樓臻惡狠狠地訓了一頓,現在阿東又來了。再想到等會曉曉又要來,她就真的有些生不如死的感覺了。
“阿東,你快去勸勸曉曉別讓她來了吧。不然等會她就要淚淹病房了。”
顧煙可憐兮兮地討饒着。
這些關心她的人中,她最怕的不是脾氣不太好的阿東,也不是年紀最大的玉奶奶,而是平時脾氣最溫和跟麪糰一樣的曉曉。原因無它,就是因爲曉曉實在是太難哭了。
她不會罵人不會其他表達生氣難過憤怒的方式,當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她唯一的表達方式就是哭。從小到大,顧煙都快被她哭怕了。
殷曉哭的時候是幾乎不出聲音的,就一個人坐在那默默地掉眼淚。大滴大滴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哭到快脫水了都停不下來。
在顧煙的印象中,曉曉最長的記錄是自己一個人坐在小花園裡哭了整整一下午,然後因爲脫水晚上就發起了高燒。
從那以後,顧煙真真是怕極了曉曉的眼淚。
不僅是她,阿東也不例外。
阿東對自己好,卻也是有原則的,有時候也還會像現在這樣生氣發發脾氣教訓一番。但是他對曉曉,那是百分之兩百的包容和縱容,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外,連聲音大點都不曾有過。他完全就是把曉曉哄着捧着,沒有任何原則的,事事順着她的心意來。
此時聽到顧煙的請求,他連猶豫都沒有就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這事我不管,是你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告訴你,你要是不老老實實的,好好配合曉曉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顧煙撇撇嘴,對阿東這見死不救以及偏心的行爲非常不滿。
不過在看到另外一個男人不是很好的臉色時,也不知道心裡怎麼就覺得不太好,主動跟樓臻解釋道:“曉曉是我的好姐妹。我、阿東還有曉曉三個是一起長大的。”
樓臻知道閆傳東的存在,卻沒有注意過還有另外一個人。不過聽顧煙說是好姐妹,就放下心來,又因爲顧煙主動跟自己解釋介紹這種事情而欣喜萬分:“嗯。有機會的話介紹給我認識。”
他說這話是很自然的一個心態。小煙是他看上想要攜手走下去的人,而那個什麼曉曉是小煙的好姐妹,自己自然也是要認識一番的。
不過他嘴笨也不是第一次了,心裡想的是一回事,說出來給人聽着卻又很容易讓人想歪。
顧煙也多多少少見識過他的嘴笨,聽到這讓人誤會的話只是嘴角抽了抽。
而阿東則是完全受不了了。他惡狠狠地瞪着樓臻,咬牙切齒道:“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要介紹給你認識?”
該死的,打小煙的主意不說,現在居然連曉曉都不放過。這個男人,是花心的人渣。
早就料到阿東會有這種反應,顧煙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某個闖了禍卻不自知的男人一眼,難得好心地幫着解釋道:“阿東,樓大哥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說他跟我是朋友,然後曉曉又是我的好姐妹,所以想認識一下大家一起做個朋友。”
如果說樓臻的話還只是讓阿東不悅的話,那麼顧煙主動幫樓臻解釋這種事,就是絕對的火上加油了。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主動的顧煙一眼:“你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朋友?我怎麼不知道?而且曉曉那麼單純,是什麼人都能認識的嗎?要是被人騙了怎麼辦?”
顧煙:……
阿東對曉曉的保護欲,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跟曉曉比起來,自己就跟根草一樣。
樓臻對閆傳東說自己的事倒不怎麼在意,他跟小煙的事是他們自己的事,跟其他人無關,自然不用跟旁人介紹坦白之類的。可是閆傳東居然敢在他面前這麼兇小煙,那是絕對不行的。
“你又是誰?我跟小煙的事,憑什麼要跟你說?我只是因爲小煙纔想認識一下她的朋友,跟其他的沒有任何關係。”
樓臻一開口,顧煙就默默地哀嚎一聲,知道他這下子是捅了蜂窩事情鬧大條了。
要知道,阿東有兩個禁區,那是一點就炸的絕對禁地。
一個是曉曉,他容忍不了任何人說曉曉的半點不是,讓曉曉哭讓曉曉傷心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另外一個就是她了。雖然跟曉曉比有那麼點差距,但相比外人,阿東也還是像老媽子一樣張開翅膀將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的。
他們三個,是沒有血緣關係卻勝過親兄妹的關係。
樓臻這話,一來是提到了曉曉會讓阿東不高興,二來是透露自己跟他關係不一般。這樣的,是阿東絕對受不了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再次見到了阿東大變臉的過程。一張平日看着還算帥氣英俊的臉因爲瞪大如牛眼的眼睛以及扭曲的表情而顯得猙獰,整個人就是凶神惡煞的大魔頭,從小到大不知嚇壞了多少小夥伴多少路邊的花花草草。
“你什麼東西?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像你這種看到女人就樂的男人,我見多了我跟你說。就你,也敢打我們家小煙的主意?也不先去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挫樣!”
果然……毒舌模式開啓了。
顧煙已經不敢去看樓臻的表情,默默捂臉。
“就你這樣,連給小煙提鞋都不配。而且,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紀了,我家小煙才十七歲,你這種快三十歲的老男人都完全是長輩極了。當叔叔的人還敢去打小女孩的主意,你臉是牛皮做的,厚到不要臉啊?”
閆傳東很輕易地就能將樓臻貶低地連鞋底的沙粒都不如。
樓臻從來沒被人這麼罵過。
他本身的脾氣就不是多好,發起怒來只會比阿東嚴重不會差。他做過的很多事情都是外人想都不敢想的。別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生怕有丁點疏忽的,可是眼前這個人,居然敢着罵自己。
而且!還說自己不配跟小煙在一起!
甚至,一而再地提起自己年紀的事,還說是小煙的叔叔什麼的!
這,絕對不可忍!
樓臻哪還坐得住,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雙幽深的眼睛裡醞釀着快要爆發的火山,狠狠地跟閆傳東對視着。
阿東完全不退讓,也怒視着對方。
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得就像炸彈,就差一把火就能直接爆炸了。
顧煙倒是不怎麼擔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自信。對阿東的信心源於從小一起長大的瞭解,那麼對,樓臻的呢?那種從心底竄上來的信任,又是怎麼回事?
眼看着兩人之間很快就要爆發一場世界大戰了,顧煙眨眨眼,然後捂着頭脆弱地叫了聲:“哎呀,我的頭好疼。”
這個話,就像是對着那剛點燃還在燃燒芯子直接被人潑了盆冷水,瞬間偃旗息鼓了。
兩個之前還氣勢洶洶的男人反應幾近一致,連看對方一眼都顧不上,扭頭就充當牀邊擔心地說着。
“小煙,你怎麼了?”
“小煙,哪裡痛?”
見自己說話居然比這個老牛想吃嫩草的老男人晚了半秒,阿東又氣得牙癢癢了。
兩人的反應都跟顧煙預想的一致。
她笑眯眯地放下手,輕鬆地說着:“沒事,就是看你們好像快打架了所以調整調整氣氛。”
看着顧煙輕鬆自在的模樣,被欺騙的兩個男人:……
不過好在有了這麼一茬,兩人算是都冷靜了下來。
阿東雖然還是看樓臻不順眼,卻也不再當着顧煙的面主動挑釁了。他很清楚顧煙的性子,既然小煙都在他面前做出這種事了,那就是在表示她並不想看到他們兩個發生衝突。雖然極力忍耐下了不滿,但那種嫁女兒一樣的心情,還是讓阿東心塞不已。
樓臻倒是沒想那麼多,當然,阿東的那個“老男人”“小煙的叔叔”這樣對於年齡的直接攻擊,還是深深地傷害了他。看着小煙稚嫩秀美的小臉,他的眉頭皺得根本就鬆不開。
看上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孩也就算了,偏偏自己的年紀已經不是那麼小了。
二十六歲的老男人,深深地糾結了。
當然,這種糾結的小心思,外人是絕對猜不到也想不透的。
像顧煙這種在大事上精明在感情上遲鈍的人,更是不太可能察覺到樓臻的那點小心思。
顧煙只是因爲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終於能夠稍稍平和地坐下來而鬆口氣。見阿東還是不太高興地皺着眉,主動挑起話題說起來:“阿東,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讓你陪媽媽去國外住一段時間的事嗎?”
阿東知道小煙是在說正事了,立刻收起其他的小心思,嚴肅以待:“嗯,記得。你放心,我這邊都安排好了,只要嵐姨那邊決定了,立刻就可以出發。”
樓臻也知道顧煙很在乎她媽媽的事情,此時見說起的是這件事,也不再想其他了,眉頭也稍稍舒展了些。
“嗯。我跟媽媽說過這事,她並沒有直接拒絕。過兩天我就去跟她說,最好這個星期就立刻辦好。現在情況比較複雜,我擔心再下去的話可能會發生什麼變故。”
顧煙認真地說着:“而且,我今天讓你帶媽媽的資料來,還有一個好消息。樓大哥幫我聯繫上了m國的斯萊特教授。他是在國際上都享譽盛名的心血管專家,他的醫學團隊,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和最高的治療水平。斯萊特教授那邊已經答應幫媽媽做治療,但是要先看媽媽一直以來的病情資料制定計劃。所以,到時候我想讓你先帶着媽媽去m國那邊等着。去那邊跟斯萊特教授聯繫上以後,肯定要花一段時間來幫媽媽調養身體,一直到達到動手術的最好狀態。”
閆傳東一聽這話就興奮了,他雖然沒有聽說過什麼斯萊特教授,但他很清楚,以小煙辦事的靠譜程度,既然她都這麼興奮了,也就表示那位斯萊特教授是真的很厲害。顧媽媽的身體,不僅是顧煙心裡的痛,也是他們這些人一直以來非常擔心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能夠解決的話,想到這,對旁邊礙眼的老男人的成見,也稍稍緩解了點點。
“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要是曉曉跟玉奶奶知道的話,肯定會非常高興的。”
阿東高興地說着。
注意到阿東什麼時候都不忘曉曉的舉動,顧煙只是嘴角抽了抽也很配合地沒有太吐槽。
“從去m國到動手術,短的話可能一個月,長的話可能要三五個月。我這邊暫時是抽不出空來,所以到時候就只能讓阿東你跟曉曉兩個陪着媽媽了。時間太長了,所以阿東你得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安排好。”
“沒事。我這邊好說。”
“等媽媽去了m國,我這邊做事就沒那麼多顧忌了。而且我已經感覺到,這段時間那些人已經在蠢蠢欲動了。這次媽媽一病倒,那個女人肯定就有些忍不住了。估計她很快就會有所行動了。所以我們的動作必須加快,要在那個女人有所動作之前把媽媽送出國。不然媽媽肯定受不了這個刺激。”
閆傳東點點頭表示瞭解。然後後知後覺地想到這裡不是家裡,旁邊還有外人在場小煙怎麼就這麼糊塗地說着私密的事情呢。警惕地往旁邊的老男人看了一眼,見對方也是一臉凝重沒有半點驚奇的樣子,心下了然,知道這個人應該也是知道這些事的。
只是這樣一想,他就更不滿了。
小煙這是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家事,怎麼能隨隨便便跟個陌生人說呢?
不行,以後還是得鍛鍊下小煙的警惕心。
“那個女人要是敢對嵐姨做點什麼,我剝了她的皮。”
阿東惡狠狠地說道。
樓臻也在默默地思考着這個時候該怎麼去幫小煙一把,關鍵時刻,做個合格的貼心小棉褲是極其必須的。所以,不如就去給那個女人忝點亂讓她沒空去作孽好了?
顧煙難得地沒有對阿東口出惡言的事表示不滿,反倒是贊同地點着頭:“剝皮那是起碼的,不過不是現在。”
這種面無表情地談論別人生死的血腥事,真是不能更霸氣更嗜血殘酷了!
聽着顧煙語氣中的暗含之意,閆傳東難得地對某些不作死不會死的賤人們產生了點點同情的心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死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生不如死什麼的,纔是真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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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煙的樓臻叔叔,咳咳……
二十六歲老男人的痛,簡直不能忍!
╮(╯_╰)╭這兩天沒人留言,你們又不愛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