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島恆即將出發了。從日本大使館傳來的消息,確定無誤了。”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接機流程了。”
“離子通道實驗室這邊就由我留下來吧,有什麼事也比較好溝通。”
兩名外交部的幹部,爲了統籌兼顧並且結清手頭上的工作,一分一秒的空閒都再沒有剩下來,最近幾天時間,差不多都是給泡在了離子通道實驗室。
閒在一邊的簿耿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勸道:“現在已經確定了鬆島恆是來扔糖衣炮彈的,我們將他監控起來就行了,你們不用太擔心了。”
“我們知道他是來扔糖衣炮彈的,別人不知道啊。”外交部的幹部忙的焦頭爛額,突然眼前一亮,問道:“你們單位能幫忙監控嗎?你們是專業做這個的吧,多派幾個人出來,應該沒問題吧。”
“我們單位所有能派出來的人手,都給你們了。”簿耿鑫指指自己,又有些傲氣的道:“其實就是個外國學者,沒有那麼複雜的,看好門戶就沒關係了。”
在心裡,簿耿鑫是有些不屑於說明的。再怎麼說,他也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堂堂的國家情報人員,歷練上幾年,不說放到國外大使館做個武館什麼的,起碼也能做些利國利民的情報分析,乃至於情報組織與掌控的工作。
就範圍來說,一名正規的情報官,能夠輻射的範圍也是相當廣的。誰能想到,他竟然被派到了一間實驗室來。
雖然領導是給他講了很多,簿耿鑫依舊不是很服氣。
與兩名門外漢似的外交部幹部,一起安排安全工作,更是令簿耿鑫滿心的不爽。
然而,不服氣又能怎麼樣呢。
總有人會被髮配去守水庫,總有人會被髮配到一間實驗室搞安全工作。
簿耿鑫滿心絕望,卻也只能服從命令。
比起他來說,兩名外交部的幹部就舒服多了,他們只是被臨時派遣過來,心裡沒有牴觸,反而想的仔細,道:“總而言之,我們兩個人是忙不過來的,現在總得把鬆島恆的事情弄過去吧。”
來自外交部的幹部一腦門的官司,道:“我們本來就是過來送個信的,哪能想到再也走不開了。”
四名日本左翼學者沒有離開,他們就得陪同着,而日本左翼學者如此關注離子通道實驗室,他們做樣子也得做的像是關心的樣子,不說國際合作什麼大話,就是人際關係上,人家千里迢迢的過來報信,己方不聞不問的態度也是不行的。
“三個人就三個人吧,三個人準備一下,也夠用了。”簿耿鑫無奈的嘆口氣,對門外漢們的擔心,很是不屑。
外交部的幹部翻翻眼皮,道:“我們也沒看見您準備啥啊。”
“我天天呆在離子通道實驗室裡了,還要怎麼樣。”簿耿鑫一副專業人士的埋怨神色,道:“我雖然不懂生物什麼的,但實驗室裡的機密,總得通過實驗室出去,對不對?我在實驗室裡,大家都遵守實驗室的保密條例,那就沒有問題了。”
科研實驗室裡原本就是有各種保密條例的,簿耿鑫來了之後,略作修改,再嚴格執行,保密級別就已經很高了。實際上,國內的保密措施原本就是高標準的,只是執行起來往往要打折扣,單論嚴格執行一項,研究一般的軍用品都綽綽有餘了。
兩名非專業人士,卻是比簿耿鑫要擔心的多,一位想想自己最近幾天忙碌的工作,不禁道:“那如果……如果有人通過親戚朋友的,腐蝕裡面的研究員……”
“腐蝕墮落是一天兩天的功夫嗎?”簿耿鑫嗤笑兩聲,又道:“親戚朋友太多了,咱們就三個人,管得過來嗎?就看住實驗室裡的研究員就行了,你們實在要有不放心的話,就多給他們上課好了,講政治講態度,讓他們有所警惕,這就行了。”
“這就行了?”
“這就行了。還要怎麼的?”簿耿鑫學着楊銳之前的樣子,“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三聲,道:“保密工作是個長期性的工作,對方一般都是攻其不備的。咱們現在有準備,基本是安全的。當然,外鬆內緊是最好的,你們表面上放鬆一些,私下裡還是要繃着一根弦的。”
兩名外交部的幹部似懂非懂的點頭,只知道自己的工作並不會輕鬆多少,回頭再看實驗室裡的研究員們忙忙碌碌的身影,又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
能夠讓日本人重視起來的技術,想必是值得大家爲之付出的技術吧。
g蛋白偶聯受體的技術,自然是值得所有人爲之付出的技術。
爲了贏得科研競爭的白刃戰,楊銳已經兩天時間沒有離開實驗室了。
他像是一名戰場上的精準射手,或者是一名小小的炮兵,他的工作,就是在敵人衝上陣地之前,儘可能的消滅更多的敵人。
這是一場奪旗戰,誰能夠掌握王旗足夠長的時間,誰就能夠勝利。
重點在於王旗下堅持的時間,而不在於消滅多少敵人。
敵人是消滅不完的,只要g蛋白偶聯受體的王旗沒有降下來,就永遠會有科研狗爲了名望、理想、金錢和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而衝上來。
不過,科研做到這個地步,做到一個實驗室爲了一個目標奮鬥幾個月的時間,敦促他們的已經不再是名望、理想、金錢和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就是爲了勝利!
至於勝利的原因,爲了什麼而勝利,這些東西,大家都已經顧不上考慮了。
就像所有中國人都會參加的高考一樣,有人會因爲自己超期達成目標,完成了知識儲備而自動停止嗎?並不會,又有幾個人是在權衡了參與高考的利弊之後,主動放棄或參加的呢?
當一個學生進入高三,甚至進入高中之後,他就自然而然的被捲入了一個競爭體系。
當一個實驗室開進g蛋白偶聯受體領域,它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捲入了一個競爭體系。
勝利是對競爭的回答,也是唯一的正解。
如果不是爲了勝利而來,那就不要參與競爭。
所有的解釋和理由,都不過是對競爭失敗的恐懼而已。
軟弱者詮釋失敗,勝者詮釋世界,如此而已。
自從聽到鬆島恆的名字,楊銳也就顧不上再考慮失敗的結果了。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不能承受失敗的結果就足夠了。
他做了非常多的準備,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堆積了非常多的資源,無論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他都很難承擔失敗的惡果。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考慮的就是勝利了。
開金手指是爲了勝利,開金手指光環也是爲了勝利,到了最後的時刻,楊銳自己,也是披掛上陣,做起了具體的實驗。
這就是瀕臨突破前的最後一刻,也是瀕臨勝利前的最後一刻,但也正是最危險的一刻。
當狙擊手都拔出刺刀的時候,當農民都拿着焊槍上陣的時候,當軍官都舉起了小手槍的時候,戰鬥也就進入了最後的白熱化的時刻。
度過最危險的時刻,即可沐浴勝利的曙光。
只是,想要度過最危險的時刻,卻不是躺着不動就可達成的。
那是要拼了命,才能獲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