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風從操場上吹過,捲起細碎的草葉,輕輕的打着旋兒。
明媚的陽光斜斜的照下來,弱化了紫外線的威力,卻保留了原有的溫度,暖洋洋的灑在景語蘭的臉上,讓她微微偏轉的半邊身子,都像是映在金色當中似的。
辦公室裡的幾位男同事,都忍不住的將眼神瞄向景語蘭的方向,這樣優美的景象,就是電影裡都不曾見過,何況是現實之中呢。
坐在景語蘭右側的女同事肖彩蓮則不免有些吃味,重重的咳嗽一聲,又用腳跺跺地板,喊道:“景老師,咱們是不是該上課了?”
景語蘭回過神來,看看手錶,笑一笑,道:“還有二十多分鐘呢,現在過去太早了吧。”
“哦,對,我看錯時針了,你看看我這個腦袋瓜……”肖彩蓮拍拍自己的腦門,一副弄錯了的樣子。
“那再過十分鐘再走。”景語蘭被她打擾了,也就不看窗外了,靠在椅背上,找了本書翻閱了起來。
男同事們也不好意思再盯着景語蘭看,一個個的縮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後。
肖彩蓮卻是依舊有些心緒難平,以前的時候她纔是外語院的院花,不僅是老師們,甚至有膽大的學生敢湊過來的,短短的幾年時間,她受到的關注卻少了許多。
肖彩蓮望着景語蘭秀美的身姿,臉上卻是絲毫不露,反而用關注的語氣道:“今天怎麼了,看你像是心神不定似的。”
“也沒有。”景語蘭挺不願意聊這個話題。她是有些琢磨不定,是否與楊銳的實驗室同事見面。
如果可以選擇,景語蘭寧願將現在的生活,永遠的持續下去,然而,她心裡也知道這終究是不可能的,但是,將自己與楊銳的關係暴露在外,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這樣的未知,對於景語蘭來說,實在是有些揪心。
另一方面,楊銳願意主動的邀請實驗室同事來家裡吃飯,又令景語蘭倍感欣慰,她因此想到了很多,又不願意多想。
肖彩蓮眼見着景語蘭又開始發呆了,不禁咳嗽一聲,道:“小蘭,又想什麼呢,你像是有心事呀。”
她這麼一說,其他老師們都看了過來,尤其是單身的男老師,更是關心的問:“景老師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
“有事情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參詳,是因爲年底評職稱的事嗎?景老師有什麼消息嗎?”
景語蘭微微搖頭。
“其實我倒是聽說一個消息,好像今年評職稱增加了論文的要求。”
“對,這個我也聽說了,據說教授要有翻譯作品了,我估摸着,副教授很快也要做要求了,我們該得未雨綢繆了。”
“說的是,其實我早就想翻譯一部作品了,就是始終沒抽出時間來。”
幾個男老師互相聊天,眼睛其實都瞟向景語蘭。
如今的辦公室條件就是這樣,半個教室大小的辦公室,一人一張大辦公桌就算是不錯了,妄想小辦公室或者單獨辦公室,都是不可能的事。
景語蘭並不喜歡這些年輕老師的殷勤範兒,尤其是有了楊銳做比較以後,她更覺得這樣的殷勤平添尷尬,但是,她也不能完全不近人情的拒絕對話,或者說,有些男老師根本不在乎尷尬不尷尬,只要能和景語蘭說上話,就很開心了。
同一間辦公室的年輕男老師,更是覺得不應該浪費了近水樓臺的優勢,有機會說話的,都不會落在人後,即使景語蘭不吭聲,他們也想刷個臉熟。
肖彩蓮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此時還不能表露出來,順着幾個人的話,笑道:“景老師最近有什麼打算,我看你好像也在寫文章。”
“是在寫,寫的慢。”人家點名出來,景語蘭總得回答。
肖彩蓮呵呵的笑着,說:“也是,小蘭你現在的心思估計是在找對象上吧,有沒有人給你介紹?”
哪怕是結了婚的老師,此時也豎着耳朵聽起來了。
景語蘭輕輕搖頭,不想回答肖彩蓮的話。
“景老師,我看這樣好了,最近有個機關幹部的相親活動,我找張票給你。”辦公室裡的中年婦女對這種事是最感興趣的了,連忙道:“是咱們市委組織的活動,裡面有市委市政府的年輕人,也有一些企事業單位的幹部,都到了合適年紀了,總得找個對象不是?”
“馬姐,我最近忙不過來。”景語蘭連忙拒絕。
“有什麼忙得過來忙不過來的,工作再忙也不能將人生大事放一邊呀。”馬姐說着就勸了起來。
肖彩蓮有意無意的笑道:“就是說,小蘭你的眼光就太高了,再耽擱下去,豈不是要找二婚的了。”
這個話可不好聽了,馬姐都有些看不過去的笑道:“採蓮瞎說什麼呢,小蘭是被運動耽擱了幾年,否則的話,早就嫁了好人家的。現在也不晚呀,小蘭長的又漂亮,學歷又高,看着比我女兒還年輕呢。”
馬姐的女兒正在上大學,纔剛剛20歲。肖彩蓮想,比你的女兒看起來都年輕,豈不是說我就長的老氣了,這樣的思路,頓時讓她不高興起來。
景語蘭終究是婉拒了馬姐的相親的建議,話出了口,卻是覺得莫名的鬆快起來。
騎着自行車回到家裡附近,景語蘭沒有直接騎回去,而是自然而然的下了車,拐進了菜市場。
雖然楊銳說要喊廚師們來做飯,景語蘭卻莫名的想要自己燒一餐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