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大家都等着呢。”戚樂章的表情很是不滿意。
小劉倒是想讓戚樂章滿意的,嘴脣哆嗦了幾下,還是沒有硬起來。
當場做這種事,還是有點太醜陋了。
戚樂章的眉頭皺了起來,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是個很注重權威的人,此時也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了。
霍布斯卻不願意等待了,心裡帶着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的表情,看向胡池,催促道:“胡主任,楊銳回消息了嗎?”
戚樂章咳嗽一聲,道:“我看要不這樣,咱們先吃個午飯,再談正事。革命也不能忘記了請客吃飯嘛,要不然,就喝點洋酒?xo?”
戚樂章做出喝酒的動作來。
胡池哪裡能在這種時候與他同流合污,果斷賣隊友道:“小劉,有什麼情況,你就說出來……”
他在喬辦做了那麼久,面對基層幹部的時候,是很有威勢的。
小劉爲難的看看戚樂章,低頭不語。
“讓你說你就說,難道讓所有人都等着你嗎?”胡池的表情和語氣都嚴厲了起來。
小劉嚇的一個哆嗦,暗自埋怨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然後抱着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的心態,道:“離子通道實驗室那邊,給拒了。”
“啥給拒了?”戚樂章猜得到情況不妙,卻不知道結果是這樣的。
“離子通道實驗室說,咱們誠意不足,要重新評估雙方的合作方式,然後說拒絕再和咱談,就這樣。”小劉怕被殃及池魚,一口氣全給哆嗦了起來,自己爽快了,卻讓老大戚樂章難受了起來。
霍布斯冷着臉聽完翻譯的話,道:“這麼說,北方聯合藥業已經失去了楊銳的新藥的優先生產權和銷售權?”
不等戚樂章聽完翻譯,霍布斯轉向胡池,道:“捷利康對此事件,將提出正式的,嚴正的抗議!”
翻譯忙的四腳朝天,轉頭將“嚴正抗議”丟給了胡池,兩人都愣了一下。
胡池露出whatfu*k的表情,問:“老外說啥,你好好翻譯。”
“是嚴正抗議。”翻譯低頭,很是無奈。
“好吧,我們再去與楊銳溝通。”胡池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是幾名北方聯合藥業的大佬。
就是嘛,無非是一個藥品罷了,老外雖然重視,不管他們是爲什麼重視吧,總而言之,嚴正抗議就嚴正抗議好了,誰家的庫房裡不放幾百個嚴正抗議的牌子隨時拿出來曬一曬的。
霍布斯看着幾個中國人的表情從凝重轉向輕鬆也愣了,同樣是whatfu*k的表情看向翻譯,就差問你翻譯出來的是什麼狗牙了。
“此事必須有人負責。”霍布斯頓了一下,道:“捷利康作爲北方聯合藥業的重要股東,要求董事會改選,重新指定管理層。”
比起嚴正抗議這個詞來說,霍布斯現在說的話,就非常清晰明瞭了。
北方聯合藥業的幾位大佬的笑容還沒有收起來,轉眼間就有樂極生悲的感覺。
戚樂章求救似的看向胡池,清咳一聲,道:“胡主任,北方聯合藥業的章程上寫的很清楚,捷利康雖然擁有49%的股份,但他們不能干涉管理的。”
這是國內長期以來的合資指導思想。簡而言之就是,我們需要外國專家的指導和幫助,但僅止於外國專家。來自外國的直接管理,國企在80年代大抵都是拒絕的。
當然了,這樣的指導思想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50年代的蘇聯專家,後期的外國幫助,包括日本以指導爲名進行的各種銷售策略,都帶來了不好的例子。
最重要的,自然是領導的權威受到了影響。
如果外國專傢俱有了太上皇的地位,現任領導又將自己置於何地?
既然私人王國已經不再是私人的了,那麼,王國的興盛又與舊國王何干呢。
戚樂章儘管不是胡池選的人,但他的上任也是胡池點了頭的。因此,胡池也就幫忙說道:“霍布斯先生,更換管理層,在中國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即使您要求了,也是需要很漫長的流程的。這樣的要求,是需要嚴肅對待的。”
“我認爲,正是因爲你們沒有嚴肅的對待捷利康,以及北方聯合藥業本身的訴求,才導致了目前的結果。”霍布斯在翻譯的幫助下,語速極快的道;“北方聯合藥業存在的價值,就在於楊銳的新藥生產權與銷售權,你們拿不到它,我們就失去了合作的基礎,我可以鄭重的聲明,捷利康保留撤資以及更換合作方的權力。”
霍布斯這時候也是沒有危言聳聽。
一個破舊的北方聯合藥業,甭管是值錢不值錢了,但在任何人眼裡,它的估值都是不可能有6000萬美元的。
從某個方面來說,它的價值就是衍生在楊銳身上的。
楊銳的新藥總是需要一個銷售方和生產方的,在他暫時不希望華銳藥業介入的情況下,選誰都是這麼大的一筆好處。
因此,一旦北方聯合藥業拿不到楊銳的授權,北方聯合藥業的價值就回歸起點了,一個擁有萬多名工人,成分複雜,需要負擔兩倍以上退休人員的大型新工廠,甚至連一條能用的生產線都沒有。
這樣的工廠,最多也就值20個弱智hr的工資——正常智商的hr,是不會將祖孫三代招進工廠的。
胡池和戚樂章此時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戚樂章先是用埋怨掩飾慌張的道:“老外有話都不能好好說,嚴正抗議哪裡是這個意思呀。”
翻譯比他的埋怨更甚,忍不住道:“人家是英國人,上次給老佛爺嚴正抗議的時候,燒了咱們的園子。”
“好好說話!”
衆人齊齊嚇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