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想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在唐重耳邊卻是餘音繞樑的效果,每一句話都是這麼刺心,唐重明明想要用自己的理由征服蘇愚,但沒想到自己卻被反征服了。
蘇愚的話配合着薄荷煙的味道,徹底征服了唐重,唐重這才發現,他所謂的“關心”落在蘇愚眼裡,就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東西,他和蘇愚兩人之間有着本源的差別,事實上蘇愚推測的唐重心理也是完全沒有毛病。
唐重真是因爲這樣的情況纔會產生一種無力感,四肢完全脫力了,被人綁起手腳,就像是中世紀應該被烈火燒死的女巫一樣,羣衆眼中滿滿的透露着愚昧的光芒,他們看着面前的女巫被幹柴包圍,旁邊撒上了易燃的動物油脂,最後由代表着正義與光明的教廷騎士和主教,手持火把輕輕地丟在乾柴當中,隨後,烈火飛揚……
女巫的慘叫聲伴隨着木柴被燒的“嘶嘶”想而上下起伏,她很痛苦很痛苦,渾身無力,她的身體被粗麻和竹片製作的繩條緊緊的捆住了,渾身上下都被束縛住了,她能做的就是在附近羣衆的無知歡呼和開心的笑聲裡,聲音減高減低的大聲哀嚎,盡力的發出痛苦的聲音,她叫的越痛苦,附近的人叫的人就越開心。
這兩種呼喊的聲音在同一個地方,在一團烈焰面前,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唐重就像是那個女巫一樣,在衆人冷漠的圍觀下,被象徵着辟邪破惡的火焰燒成渣渣,女巫的身體會在熊熊烈火當中被燒的枯萎,最後變得焦黑,成爲了一具骨架,這樣的話,羣衆們會膜拜教廷的騎士於主教,因爲他們抓住了具有“法力”的女巫,並且用最安全的方法銷燬了女巫的法力,保證了羣衆們的安全。
教廷需要的是信徒,他們需要誠懇的信徒來膜拜他們一起供奉的主神。
想要征服一羣只相信力量的刁明最棒的方法就是斬殺他們其中的最強者,女巫更像是沒有抱團發育教廷信徒,女巫手中和腦海裡同樣寄居着神所留下的各種知識和法術,但她們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獨自一人,那些被神所賜下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就已經被從前只能用來制服普通人的麻繩和鐵鏈緊緊的捆住了。
哪怕不論發生怎樣的悲劇,那些主神也不會降下一絲一毫的救贖。
其實,女巫只是個超脫了凡塵的傢伙,她能夠做到很多正常人都無法企及的東西,換句話來說,就是掌握了“神”的力量,而神又是什麼東西?
那同樣是一種讓人高不可攀的生物,他們高高在上用着自己威嚴的面龐,面對着一切事物,對於一切生死都是一副淡淡的看淡的樣子,他們揮手之間就可以決定數十萬乃至數百萬煩人的生死,生命這種東西在這些龐然大物的眼裡簡直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所謂生命的價值,在他們眼裡也只是值得利用的小螞蟻。
神所需要的東西是來自羣衆的信仰,來自羣衆的呼聲,他們本就高高在上,所能觸碰的東西早就在那常人無法企及的雲端,他們手中拿捏着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權利和暴力,他們可以一臉和善的跟你講道理,讓你自己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差距,自己願意臣服他們,他們也可以在一瞬間翻臉不認賬,用自己手中掌握着的最強大的暴力將你覆滅成灰。
這便是神……
教廷是神的下屬,他們可以很有形象感的被稱爲走狗一類的東西,說得更清楚一些,則是死心塌地的走狗,宗教信仰是一種足以將人心都泯滅的力量,一個人活在世上,在內心當中總會埋藏着幾樣重要的東西,也許是自己的父母,也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許是某一件東西,但是對於最霸道的宗教信仰來說,它會直接將你心底的東西狠狠的挖出來,然後自己跳進那個戴着血痕的坑裡。
就這樣,你所珍重的東西被無情的替代走了。
它就像是沒人要的垃圾一樣被狠心的丟在一旁,無人搭理也無人拾起,最終只是在一旁的空地上,慢慢的氧化灰飛煙滅。
這是一種很悲哀的東西,就像是掉入泥潭當中,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腳都在被黏糊糊的泥巴包圍,但卻什麼都做不了,那你做的就是隨着這些淤泥自身的蠕動,慢慢地將自己也掉入這個泥坑當中。
神對自己的下屬有着過分的嚴苛,他們要完全佔領這些人的精神和身體,不允許他們再去供奉其他人,此生此世也只能成爲自己的僕人。
而女巫是教廷用來立威立信的犧牲者,教廷想要政府羣衆就必須準備好木柴和油脂,將那些被抓到的女巫綁在樹枝上最後由他們的主教丟下火把,羣衆們就這樣木訥在烈火當中看着掌握強大力量的女巫同樣化爲了灰燼。
他們會慌亂,也會驚呼。
“哦天吶,那個女巫居然真的被燒死了,我上次可是親眼看見她揮揮手就點燃了一個草垛。”
“哦這可不就是神的力量嗎,教廷就是神所派下來的使者,現在他們願意將我們同樣納入神的保護範圍之內,我們就可以免受這些女巫的危害了。”
諸如此類的話語連綿不斷,女巫其實本來也並沒有幹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她們錯就錯在自己掌握了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已經強大到讓普通人可以遭到嚴重的生命危險了,正如之前那個在烈火當中被燃燒成灰燼的女巫一樣,她輕輕的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點燃草垛,真正的羣衆,只要一看到這樣的畫面就會情不自禁的腦補:如果有一天我和她發生了矛盾,她是不是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把我燒死。
而這種怪誕的想法,在教廷配後的努力,推動下變得越發嚴重,直至演變成了:即便我什麼都不做,靜靜的呆在家中睡覺,那羣隨手就可以放火的女巫也會將我燒死,既然如此,不如早先將她們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