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當中,那亙古的屍身居然站了起來。
葉魔頭像個孩童一般開心得手舞足蹈了起來,“哈哈哈,那等偉大的存在,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死去?”
然而,除了這個瘋瘋癲癲做事卻是極有原則的葉魔頭,剩下三位宗門巨頭都是面帶苦澀,這件事情自從脫離他們的控制之後已經無法制止的朝着最壞的方面發展。
這也就是說明在接下來將要展開的劇情當中,他們已經從能夠左右劇情發展的主角變成了男二男三,甚至下一秒就會死去的龍套。
階梯上的所有人,神情都開始變得癡狂且深情,他們都用着同一付聖潔而又呆滯的表情,呆呆的看着王座上那具枯骨般的生靈。
他是光,他是電,他是所有的傳說。
乾枯的屍身站在於王座邊緣,卻是顯得有氣無力,搖搖欲墜。
屍身的模樣是一個少年。
一頭蓬鬆的頭髮已經因爲漫長歲月的洗禮而變得乾枯,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因爲脫水而萎縮在了一起,在他身上,密密麻麻隨處可見的都是刀劍之痕,他的血早就乾涸了。
縱然屍身已腐,縱然神念已失。
可王,終究是王!
他用自己空洞的眼眸,望着下方的所有人。
他只剩下一點點的意識了。
他逆了道,逆了理。
那日,他一人獨死,或許在他的身邊,還應該有一個人一起血流乾涸而死,可他不願意看見。
他應該過的很好吧。
自己能爲他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王的屍身,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另一邊的人,掃過蘇元朗等人的時候,他頓了一下。
他知道,再過不久,自己這具身體就算是徹底的死去了。
不論是以前留下的還是當年做下的一些東西,都會隨着自己的死去而逐漸的被人抹去痕跡。
直到最後,整個世界裡再也找不到一點點自己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這張王座會易主。
舊的王死去了,人們會去朝拜新的王。
這便是成王敗寇。
王的死去,需要鮮血的安慰。
“舊王終究還是死去了。”葉魔頭目光灼熱的看着天空中的王座,現在整個世界的修行環境已經進入了末法時代,天地之間殘存的靈氣和修行福地不足原本的1/10,能夠突破第七境的修士已經是鳳毛麟角。
可是,無上的大道就這麼直接擺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要能夠登頂那張王座便會達到這個世界的頂峰。
葉魔頭眼中藏着無法遮擋的精光,只聽見他沉聲說道:“今日…終究只能有一個人活着走出這裡。”
佛頭和天師聽見這個實力強大的後輩腦海當中已經有了這種想法,都是不由得背後一抽,這個魔門的後起之秀,如同一匹脫了繮一樣的野馬,用着最快的速度就在這個靈氣枯竭的時代裡,追上了另外兩大勢力的至高者,這種修行天賦,哪怕是丟到靈氣充沛的時代裡,都是可以與那些天才實力爭鋒的。
“別急。兩位,我說的今日只能有一個人離開這裡,並不代表一定是我,畢竟一個人的機運,實在是難以觀望,中途出了什麼岔子,我也是掉臉皮的。”葉魔頭轉頭一笑,說道:“畢竟,在沒有得到王座之前,我也沒有把握將你們全部殺死在這裡。”
“你……”佛頭震怒,想不到今日居然會被一個小輩如此威脅,況且聽着這位魔門巨頭的口氣,今日恐怕除了在場的幾個人,剩下的都會成爲類似墊腳石的東西,葉魔頭的這種說法簡直就像是一塊巨石一樣緊緊的壓在佛頭的心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佛頭本身對於自己的情緒和性子的掌控力都很不錯,但今日發生的一切讓他有一種失控的感覺。再加上葉魔不斷的在這裡用言語刺激着佛頭,修行數百年的老和尚都生氣了。
這是數萬人命,不是你葉魔頭登基的踏板。
佛頭周身佛光涌動,口中唸叨着梵文,身上有着大把大把的佛家金光,身上在這金光的映照下不斷給人一種大慈悲大威嚴的感覺,佛頭向前緩緩的踏出一步,居然腳底生蓮,一朵粉紅的蓮花襯托了他的腳底,佛頭每每踏出一步,就有一朵蓮花相隨。
佛頭周身的威壓很強大,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蘇元朗微微感覺到一絲壓力之外,剩下幾人都能輕鬆應對,畢竟他們幾人,即便是有差距,可依舊是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強者,蘇元朗不論是年紀還是自立,都要比這四個人低上了一一大截。
可是蘇元朗在他那一代,也是最拔尖的幾個人,單單是長輩的威壓,也只是讓他覺得壓抑罷了,若是想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恐怕只能直接動手了。
佛頭揮出一拳。
金光相伴,蓮香相隨。
這一拳出,隱隱約約帶有龍象之力,一拳可碎巨石,挪山頭。
“不愧是佛頭,自從我登頂麼們以來就已經很少和人動手了,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這麼勁爆的招式。”葉魔頭對於佛頭這一拳絲毫沒有懼怕之意,反而像個喜好戰鬥的瘋子一樣舔了舔嘴脣。
葉魔頭身上黑光涌動。
“暴食!”
葉魔頭成名於他的七宗罪。
這七宗罪說不清道不明,沒有人可以解釋出這七種奇怪力量的存在原因,他們既沒有實體,也沒有意識,只是每種力量都繼承着一種人類情緒當中的負面情緒,按照力量次序排序的話就是:傲慢、嫉妒、懶惰、憤怒、貪婪、**和暴食。
每一種情緒都代表了一種負面力量。
這些虛無縹緲的情緒之力在葉魔頭的手裡,不知爲何,卻是變成了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暴食之力浮現,涌動的黑光中,似乎瀰漫着一股“飢餓和吞噬”的感覺,似乎只要走入這黑色光芒當中,就會被他吞噬的一乾二淨,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一點兒。
佛頭的龍象般若拳直直的突進了其中,但卻像是石子沉入了大海一樣,連一點兒波浪都掀不起來,就連剛剛身體接近着黑色光明的時候,佛頭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護體靈力約莫被吸收了一成。
一想到這裡,就連佛頭都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這種吞噬的力量簡直就是鬧着玩兒的。
這還僅僅是在沒有觸碰到身體的前體下,若是被觸碰到了身體…豈不是一瞬間就會被吸乾。
佛頭一陣冷汗。
而這時,身體也出現了一陣陣飢餓的表現,肚子咕嘟嘟的叫的賊響亮,要不是佛頭在年輕時曾經修行過一段時間的苦行,恐怕這會兒也會被暴食之力所影響。
苦行僧的日子,絕對是那種把痛苦當飯吃的每一位苦行僧,都在烈火般煉獄的世界裡生存着,他們從來就沒有吃飽過飯,每日堅持着風吹日曬雨打,而就在這些所有的磨鍊背後,終究是造就了一塊塊的鋼鐵。
只得是大力運轉功法,周身佛光涌動,全身皮膚上都是出現了金光,佛頭原本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變大,最終變成了一具大佛的模樣。
佛頭口中默唸《楞嚴經》,這是佛門弟子當中特地用來幫助新晉弟子度化色慾的經書,人之慾望乃是上天造人之時就深深埋於人性當中的東西,想要剔除基本上不可能的,《楞嚴經》可以對色慾起到很好的壓制效果,堪稱是新時代的渣男超度寶典。
而暴食和色慾一樣,同屬情緒的一種,在這種異曲同工之妙之下,自然可以起到相同的壓制效果。
沒多久,《楞嚴經》就已經起到了效果,肚子之中的那股飢餓之感已經消失了,自己並不是因爲食物消化掉了而感覺到的飢餓,而是被七宗罪的暴食之力所影響。
佛頭帶動着巨大的佛身,揮出一道金光。
滿天佛光。
周遭的環境在這一瞬間似乎變成了一個威嚴莊重的佛堂,佛頭端坐於佛堂之上,口中唸叨着經文,而在底下則是一排一排的年輕弟子,與佛頭共同念着經文。
諸天神佛,漫天燭火。
佛頭裡看得見一顆顆鋥亮的光頭和光頭上的戒疤還有祭佛用的大紅蠟燭。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陣又一陣的木魚聲。
“篤——篤——篤。”
木魚之聲從未斷絕。
突然間,這佛堂裡的諸佛都像是得到了新生一樣全部脫離了那些石像,一個個活了過來,紛紛祭出法寶佛光和經文一起攻向葉魔頭。
“此人身上煞氣滔天,定然犯下了十惡不赦之罪,理應當誅。”
蓋障菩薩祭出佛光,不過他的攻擊目標並不是葉魔頭,而是七宗罪的暴食,以消除一切蓋障而著稱,蓋障即形形色色的煩惱,主要是貪慾、嗔恚、睡眠、掉悔、懷疑五蓋。
暴食雖然並不屬於這五蓋之中,但卻依舊是一種形色之間的煩惱。
雖然這種方法就像是用東方的符咒去對付西方的吸血鬼一樣。
但是條條大路通羅馬,這些方法上總有一些共通之處。
果不其然,代表暴食力量的黑光被蓋障菩薩祭出的佛光壓制住了不少,暴食本身附帶的吞噬能力都已經被清除了許多,就連其他大多數的佛光都已經能夠突破暴食的吞噬力量了。
“有意思,佛頭,這應該是你的“鼎盛佛國”了吧,以自身爲佛堂召喚出大佛意念來幫助自己戰鬥,降妖除魔,真不愧是佛頭,就連這種被記載在典籍上的秘籍都被你修行的爐火純青。”葉魔頭看着漫天佛光,不知道是蘇愚看錯了還是怎麼的,葉魔頭笑了,而且還是笑的很燦爛的那種,笑的跟個抖m一樣,花枝亂顫,若是有人站在這位魔門巨擘的旁邊,迎風而來的都是一股傻氣。
佛頭沒有迴應,自己身化大佛,引動“鼎盛佛國”,這對於年紀偏大而且氣血枯竭的佛頭來說,是一種不小的消耗,佛頭只期待自己這一招可以讓這位新晉的大魔頭受傷,只要受傷,自己再加上龍虎山天師的正一雷法就足以不隕落一人的擊殺葉魔頭。
當然,最重要的前提是那位散修何文龍並不插手。
何文龍在這四人當中是實力最差的,可他們依舊是同一個層次的強者。
不論是佛頭、天師和葉魔頭,這三個人裡的任意一個都可以在百招之內製服何文龍,若是想要無傷擊殺,則需要約莫萬息,若是願意拼着重傷,三招即可。
可是何文龍再弱,也依舊是一方強者,他就像是初中物理課上的砝碼,葉魔頭是200g的砝碼,而佛頭和天師都只是100g的砝碼,當這三個人在進行最後的較量的時刻,何文龍這一坨50g的砝碼就起到了決定戰局天平到底向哪一邊傾倒的顛覆性作用。
“憤怒。”葉魔頭輕聲說道。
原本在他周身瀰漫的黑色氣息完全變成了灼熱的紅色。
裡面充斥着整個世界當中最暴怒最強大的力量。
那裡面似乎有一個強大到無可匹敵的森林在瘋狂的怒吼着,他的叫喊聲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覺得心頭有一陣無法扼滅的火焰在燃燒着,那股火焰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靜靜的在心頭燃燒,隨後將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這是由憤怒所化成的火焰。
憤怒的力量化爲一隻巨大拳頭,朝着佛頭的“鼎盛佛國”揮去。
帶着紅色光芒的拳頭直接突破了那漫天佛光,就連蓋障菩薩祭出的那降服五蓋的佛光都已經在憤怒力量的衝擊下破碎一地了。
巨大的拳頭攜帶着銳利的拳芒,無可匹敵的撕裂了“鼎盛佛國”的全部,而身化大佛製造“鼎盛佛國”的佛頭,則是揹着巨大的拳頭轟破了護體靈力,佛頭在空中飛舞,他只是覺得自己喉嚨一天,隨後,一股心血噴口而出。
憤怒的力量進入了他的身體。
雖然他念着佛經,在很大程度上的壓制了這種來自原罪的憤怒情緒,可是在剛剛的一瞬間,依舊是引起了他的心火,佛頭將自己內心中的一些東西壓制了將近百年,這心火一燃,這花費了將近百年,所形成的封印居然有些鬆動。
佛頭是直接身體落地的。
從幾十米的高空掉在地上,對他們這種程度的修行者來說,連擦破皮都很難。
佛頭嘴邊咯血,心火灼心。
他現在受了嚴重的內傷,在短時間內都很難發揮出原本的三成實力。
佛頭緊緊的盯着葉魔頭。
這傢伙的實力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