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文思特顯然就是這刺客三人組當中的領頭人物,他看着直接放棄了逃逸,轉過身來,開始準備和他們硬碰硬的血伯爵。
這是縱橫於阿基坦帝國邊境範圍數十個邊陲小鎮的重犯,作爲血族伯爵,本身可以在族羣內領取到鮮血供奉,但是他卻不滿足於供奉的鮮血,而是尋求新鮮的血液,一路上橫穿了大半個艾歐尼亞大陸,人族對於血族來說同樣是很好的獵物,並不像獸人族那樣的全民皆兵,人族之內,個體與個體之間的實力差距還是很大的,血伯爵全部都只尋找普通人下手既可以吸取鮮美血液,又毫無危險,唯一的麻煩就是面前的這幾個傢伙。
“你們還真是頑強呢,桀桀……”血伯爵是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的模樣,但血族這種生物的年齡絕對不能用看到的外表來衡量,他們的身體可以靠血液來大幅延緩衰老的速度,血伯爵的年齡,正處於血族當中的青年期,無論是頭腦還是身體的力度,都是最爲強大的時刻,當然這個時候的血族對於鮮血也有着最爲純真的渴望。
文思特眼神陰冷,沾着劇毒的匕首橫在面前,一副“今日你必將西出陽關無故人死在我面前”的感覺,“你殺了商會長的侄子,我們是他親自一手培養出來的人,自然要爲他報仇,血伯爵,經過這麼多天的追捕,你都沒有吸食過一點兒血液,究竟還有多少力氣來逃跑呢?”
其他兩位刺客慢慢的開起了影襲,他們今日要做的並不是完全的刺殺,如果能夠活捉的話,自然是活着最好。
巨石精靈阿德拉也到來了。
他的身體主要的構成元素還是岩石,雖然這樣的身體堪稱無敵,並且能夠爲他抵擋許多傷害,但是行動緩慢和重量卻是不得不提的缺點。
“暴徒,你停下了。”
阿德拉緩緩開口,“你要償命,你殺了米奇。”
米奇是他們商會長的侄子,也是阿德拉太奧特商會當中很好的一個玩伴,對方雖然年紀不大,並且從小體弱多病,是個藥罐子,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交流,阿德拉世上很多人覺得煩悶的岩石精靈,人類之間所崇尚的語言交流藝術對他來說完全就沒用,對方所展現的完全就是教科書上的直男聊天方式——查戶口。
或許是寂寞?又或許是同病相憐,米奇總是能夠充滿耐心的和這個大塊頭暢談未來。
阿德拉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夕陽下午後的角落裡看着落日的餘暉一點一點的從天空當中耷拉乾淨,每次看着純白的天空變得黑暗,他總是要覺得自己多活了一天,最起碼作爲一塊石頭,他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只知道一個人矗立在山巔,默默的感受着,不去觸摸任何東西,也從來不在這片世界裡走動。
不論是颳風下雨,阿德拉都是頑石。
只有米奇這個病秧子總是靠在他的身上,和他講着人類世界的故事,阿德拉第一次抓住了自己漫長生命之中可以努力抓住的東西,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再變得漫無目的,毫無意義,終究出現了一個可以讓他爲之奮鬥和努力的目標,他喜歡收集,喜歡收集那些,小小的而又溫馨的東西。
米奇還活着的時候送給他了一頂帽子,作爲奧特商會會長的侄子,米奇能夠使用的資金很是充裕,專門爲阿德拉定製了一頂帽子,病秧子開開心心的把帽子遞給他的時候,說過阿德拉再也不用擔心太陽會刺眼了。
美好的時光,像是就在眼前。
阿德拉奮力的捶擊着地面,再次使出了囚籠,血伯爵殺死了米奇。
殺死了他的朋友。
“還是第一次看見岩石精靈也會擁有這麼強烈的感情,哈哈哈,真是有趣。”血伯爵仰天長嘯,在他準備作戰的情況下,阿德拉雖然使出了大力的攻擊,但卻緩慢,他的實力完全無法做到直接瞬發一個強大的禁錮類法術,血伯爵在擁有防備的情況下可以輕而易舉的躲開。
血族的攻擊力並不算強大,但他們的生命力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如果是在夜晚,一個血族的戰鬥力可以輕鬆的增幅30%。
“那個孩子就是被我殺死的我咬住了他的脖子,一點一點的把他的鮮血全部吸乾了,可惜了是個病體,鮮血的味道,雖然甜美,但是卻需要花時間去過濾。”血伯爵說着說着又填了填自己的嘴脣,在那鮮紅的嘴脣上面似乎沾染了米奇的血,隨着血伯爵的舔舐,最終還是沒有了。
文思特看着阿德拉,用一個眼神就讓他冷靜了下來,“阿德拉,想到爲米奇報仇的話就爲我們三個的進攻打好輔助,製造一切能夠困住他的機會,血族本身就十分恐怖,一旦給他們機會,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逃跑,這樣的話就失去了最佳的時機,血伯爵現在雖然是元氣大傷,但他只要隨便的吸食十幾個普通人的血液,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回到巔峰的。”
這也是文思特覺得最爲麻煩的一點。
對方是個難纏的狠角色,先不說自己這幾個人能不能打得過,對方這個神情明顯就是信心在線能夠吊打他們的,不過他身上有傷,只要能夠拖一定的時間,等到支援到來,多人圍攻,定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血伯爵,所以當務之急是能夠讓對方陷入情緒失控,或是強行將對方留在此處。
文思特並不寄希望於阿德拉,岩石精靈天生能夠使用強大的土系禁錮類法術,但是禁錮類的法術能夠禁錮誰,這還是因人而異的,他們現在的對手是一個陰險狡詐,動作敏捷的血族,就算能夠僥倖將他困住,想必這也會讓對方狗急跳牆,直接逃脫,血族可以利用一種祖傳的秘法,獻祭自身體內50%的鮮血,製造出一具分身逃跑。
而對於血族來說,鮮血是他們的根本,也是他們的一切,最爲強大的血族之王,也就是曾經的血祖祖先該隱,甚至可以用自己全身上下任何部位的一滴鮮血來進行重生,只有掌控光明與火焰的神祇才能夠殺死他。
艾歐尼亞大陸典籍中,甚至包括不少民間流傳的野史傳說中的該隱,甚至在自己生命的後期,放棄了吸食鮮血爲食,這個血族的始祖,第一次覺得自己漫長的生命對於他的靈魂來說成爲了一個囚籠,一道難以逾越的囚籠,而這次他想要自己走出這個囚籠,他放棄了所有吸食鮮血的機會,即便自己餓得快要瘋掉了,都不願意進食,最後他死去了,那個曾經強大無比的血族之主死了。
文思特不斷地向前逼近,想要拉近兩者之間的距離,也只有這樣,他纔有足夠的時間發動致命一擊,血伯爵反映機警,身體素質極其強大,文思特即便有兩名刺客隊友和岩石精靈阿德拉的鼎力相助,都很難在對手密不透風的防守之中找到空隙,和血伯爵的對碰,文思特從正面來說,並不能站到好處,對方即便身受重傷,單打獨鬥還可以穩穩地壓住他,要不是因爲今天足足出動了四個人,恐怕對方還會佈置陷阱,思考着反殺的方法。
血伯爵訕訕一笑,慘白的面孔上流露着幾分嘲笑,似乎在訴說着文思特的愚蠢,“人類,你說我究竟有什麼理由留下來,非要和你們死磕到底麼?爲了血族的榮耀,還是我作爲血伯爵的榮耀?都錯了,在這個世界裡,只有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那些虛名,終究不過是束縛一個人前進道路的路障,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強者,會被一個虛假的名頭束縛住自己的行動,做一切都變得礙手礙腳的話,那麼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本意,既然你們的增員快到了,那我也該離開了。”
“可惡!”文思特發出了怒吼,隨後衝了上去,他們幾個人進行這項成就的追蹤擊殺任務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月,對手是狡猾的血伯爵,將近半個月的跟隨當中,只有幾次機會能夠接近他,但通過這些機會所發起的刺殺任務全部失敗了。
“憤怒吧,人類,憤怒的火焰會讓你變成魔鬼的,人類的世界從來都不會讓一個魔鬼存在着,他們必定會舉起自己手中的利益,認將這個魔鬼殺死,桀桀,文思特,經過那麼多天,你早就應該明白,每個人心裡其實都藏着一隻魔鬼,只不過大多數人用良知和規則將這隻魔鬼狠狠地壓在了自己的心底罷了,人類說到底,仔細的解剖的話,也不過是被慾望支配的生物,而這些慾望比起我們血族所追求的鮮血要更爲的繁多。”血伯爵說完這些話,像是在嘲諷着文思特,“你又能在這憤怒的境況當中支撐多久呢?你們幾個人,足足追殺了我半個月,可在這半個月的時間當中,從來沒有一次攻擊能夠對我造成危及生命的重傷。”
血伯爵笑道:“文思特,你的實力也不過這樣罷了。”
“閉嘴,暴徒。”
兩顆巨大的樹木從不遠處飛了過來,這些長度高達數十米的參天大樹全部都被人用蠻力直接連根拔起,在泥土當中貫徹四周的根都沒有辦法再次進入平靜的生活,樹葉沙沙的從天空中落下,龐大而又沉重的枝幹砸到了血伯爵,對方的身體卻是在兩棵大樹即將碰到它的那一瞬間,化身成爲了一隻只黑色的蝙蝠。
這些黑色蝙蝠相比較於一般的蝙蝠要顯得更爲龐大,他們的獠牙全部彎曲在嘴邊,猩紅的瞳孔當中透露着自己對於鮮血的渴望。
黑色的蝙蝠羣全部朝着另一邊匯聚了起來,最終又形成了那個令人厭惡的身影。
血伯爵蒼白的面孔在這一刻顯得更加發白,阿德拉在兩棵大樹之間摻雜了一個土系法術,可以讓少量的石子進入觸碰過兩根樹木之人的身體,而他在念出咒語,則可以讓這些石子控制住關鍵的穴位,制約行動。
血伯爵滿臉苦笑,“想不到最後居然被你這個最憨厚的岩石精靈給陰了,我還以爲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使用這樣的手段。”
“你殺死了米奇,不論用什麼辦法,我也要殺死你。”阿德拉腦海當中只是存在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要殺了對方,也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夠慰問自己朋友的亡魂。
“朋友,死去的終究是死去的,他的魂魄都已經被我吸食的一乾二淨了,你又有什麼心情再去爲他平反了,還不如想想怎麼樣才能夠快速的殺死我吧,拖得時間越長,他的靈魂剩下的部分就越少,這個叫米奇的人類雖然是個沒用的病秧子,但是奧特商會似乎給了他不少好的藥材來調着一條性命。人族當中,不論什麼地方都有着一句話:家大業大就是好。你們奧特商會到是與這句話顯得一般無二。”血伯爵明明就知道阿德拉在之前就已經處於情緒爆炸的邊緣,而現在他又成功的推波助瀾,頭腦簡單的岩石精靈是人族最值得信賴的盟友,因爲在對方的世界觀當中,完全就不存在着關於欺騙這個詞會的有關意思。
“暴徒,你必須死。”阿德拉雙眼開始變得和血伯爵一樣的通紅,對於岩石精靈這種性情簡單的生物來說,情緒的暴躁,就意味着他們開始懂得了一些東西,他們將會在自己的成長當中變得不再單純,曾經的石頭疙瘩在風吹雨打之中也會產生難以言喻的質變。
阿德拉身體的表面出現了一些岩石化的症狀,他正在大幅度的釋放自己的力量,話還沒有說完,他直接邁開雙腿飛奔了起來,所準備攻擊的目標自然就是血伯爵。
文思特聽見了後方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腳步聲,“你們兩個快去阻止阿德拉,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意義時來進行這場戰鬥,如果貿然進場,很有可能會被血伯爵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