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木然的走進了屏風之後，神色哀悚的竟然已經猶如木偶。
外間，康成帝陰沉着臉坐在首座上，皇后坐在身旁，下方，林子言跪在中間，一聲不吭。
德妃掩過冷笑，道：“殿下，現在皇上已經來了，您還有什麼可爭辯的呢？方纔您的一舉一動，一邊的奴才可都是親眼看在眼中的。難不成在這個時候，您還要當着皇上的面睜眼說瞎話不成？”
德妃這一番話下來，不止是康成帝，就連是其他的一衆嬪妃都不由紛紛側目。
德妃之前的性格一直都是溫和有禮，不然的話也不會得到一個德字封號，而如今這態度，卻實在有些咄咄逼人之感。
林子言正要開口，卻又聽到李福來小跑進來道：“皇上，五公主和明世子來了。”
宮殿之中，一度安靜了下來。
雖然說林長安現在沒有任何的封號，但是依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是現在誰也得罪不起的。
林長安在聽到林浩軒受傷的消息之後，立馬就和明堇時一同進了宮。一進晨曦宮，便看到裡面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心裡已大概明瞭。沒有多餘的言語，匆匆請安之後，她便轉入了屏風之後。
牀上，林浩軒眼睛緊閉，面上籠罩着一層青紫。一旁，盧太醫在忙碌着爲他醫治。
默默的看了浩軒一眼，林長安將眼中的淚硬生生的閉了回去，轉身來到了外間
。
“四皇兄！”林長安憤恨的看着林子言道：“爲什麼偏偏是你！”
林子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他當然明白林長安的話裡的意思。若非是林長安在當初的時候一直協助自己，只怕自己不可能會這麼快就坐穩這個位置。今日若又因爲十八皇弟，而和長安有了嫌隙，那豈不是應了那句“成也蕭何敗蕭何”？
“五皇妹，你不信我？”林子言不緊不慢道，聲音沉穩而鎮定。
“殿下。想要五公主相信您，您也要拿出相對的證據來才行！這樣空口無憑，且十八殿下又是五公主的親弟弟，五公主又怎麼能輕易就這樣信了呢！”德妃此時道。
“夠了！”康成帝沉聲道。用眼神示意明堇時將林長安帶到一邊坐下，才緩緩開口道：“德妃，既然你一口認定，十八是老四推下去的，證據呢，將證據拿來。[就愛讀書]”
德妃的表情有些微愣，因爲現在林子言是完全的處於下風之中，她以爲按照皇上的性格，會讓林子言先澄清自己，然後再讓自己開口。不過現在皇上先讓她開口。那是不是說明皇上心中是不是也隱隱的懷疑起自己了呢！
心中得意的笑了笑，德妃感覺自己好像掌握住了皇上的心思。
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承認自己逐漸老去，而太子的確立，卻是在明顯的昭示着這個問題。
眼見着自己的地位將要被別人取代，任何人的心中。肯定都會有一絲的芥蒂，哪怕這人是自己的兒子。而若是此時，太子再犯一些急功近利的錯誤的話，那麼皇上心中那絲憎惡的情緒便會被無限的擴大。
而現在，林子言做的是弒弟的事。這樣的事，在皇上心中，一定會覺得有憤怒卻又鬆快吧！
德妃得意的想着。語氣輕鬆的道：“臣妾遵命！”
接着，她身份的侍女便將人給帶了上來。帶來的人，其實只有三個，一個是開始爲林子言引路的太監，另外兩個便是去晨曦宮傳話的太監以及林浩軒的貼身太監。
“他們便是證人。是他們親眼看到四殿下將十八殿下從觀遠亭上推下來的
。”德妃如是道。
而三個證人也都用各自的角度證明着德妃的話所非虛言。
“……奴才看到四殿下衝上了亭子，等到四殿下下來的時候。十八殿下已經從亭子上摔了下來……”
“是這樣的嘛？”康成帝看向另外兩個人。
“奴才沒看太真切……”林浩軒的貼身太監道。
然而引路的那個卻肯定的點頭道：“奴才親眼看到四皇子動的手，奴才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證人，親眼目睹。
這樣的話，已經足夠衆人目瞪口呆了。若是這件事傳出去。林子言的儲君地位，只怕是永遠不可能了。
可偏偏，那個時候沒有任何的人，唯一知道真相的林浩軒，此時又生死未知。
林子言咧了咧嘴，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今日之所以會這樣，歸根結底，終究是他太輕敵。
原本以爲只剩下幼弟，不會再有什麼威脅，卻不想臨了翻船。
環視四周，各種的目光，痛心的，不屑的，幸災樂禍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只要自己站在高位一天，總有人想着各種的辦法，將你扳倒。
除非你強大到沒有人能撼動你的位置，否則你始終是他們所惦記的對象。
猶如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般，林子言的眼中已滿是堅定之色，他目光往向上首的父皇，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說！”
“這件事並非兒臣所爲！當時在場一共就只有三人，兒臣難保這兩人在之前就已經被人收買。還請父皇明察。”
“胡說！這兩個人裡面，一個是皇上身邊的人，一個是你自己身邊的人，若是真的忠心有問題，怎麼這麼長，殿下你都沒有發現呢
！這人是你的，現在他們說出真相，你卻反咬說他們被收買，這樣的藉口，可不令人信服！四殿下如果真要藉口，還是再換一個吧！”德妃一口咬定道。
頓時周圍安靜的詭異，此時孟貴妃卻再也承受不住了，從屏風後出現，迅速的撲在了林子言的身上，擡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忘恩負義！”
這一巴掌將所有人都打愣了。
所謂打人不打臉，孟貴妃這一巴掌，不僅是將她和皇后之間的良好關係給打破了，同時更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她已經相信林子言就是兇手了。
不管林子言以後是否能稱謂皇帝，但是皇后一脈和孟貴妃一脈，以後只怕只能是形容水火了。
想到這裡，德妃的心中就感到一陣暢快。眼角的餘光掃過晨曦宮的一切擺設，她的心中忍不住感到一絲的嫉妒。
這宮殿，是新修建的，裡面的一磚一瓦，甚至是掛在房樑上的輕紗用的都是價值千金的輕薄而防水的鮫綃。
而若是沒了兒子，也沒有了依仗的皇后，孟氏，你還能一直得意下去嘛？
鬧吧鬧吧！最好鬧的人盡皆知，到時候看他林子言又怎麼會有這個顏面成爲儲君。
眼前，孟貴妃一就是不依不饒的猶如潑婦一般的抓這林子言的臉，周圍的人雖然勸一團，但是皇上的臉卻沉的有些嚇人。
“夠了！”他猛的一排桌子，厲聲喝道：“你們這番模樣成什麼體統！”命人將孟貴妃拉一邊去之後，更加嚴厲的指責林子言道：“枉費朕對你的一番信任，如今你卻做出這樣的事。你這樣子，還有什麼資格成爲太子！來人，擬旨，朕要廢黜太子！”
聽到這裡，德妃已經不管周圍的人是什麼樣的驚愕表情了。她費勁心力的布上這麼一個局，爲的不就是皇上的這一句話嗎？
而現在皇上終於將這句話說出口了。
她只感覺壓在自己心口的一塊大石，瞬間就崩碎了。
“哈哈哈哈……”幾乎是忍不住的，笑聲就從她的嘴裡發了出來。
驚覺自己失言，她忙掩住嘴，卻看到對面靠在明堇時懷中的林長安正一臉鐵青的看着自己，咬牙切齒道：“德妃娘娘，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如此暢快
。”
知道是自己得意忘形，德妃神色收斂，道：“我只是想到皇上將真正的兇手繩之於法，所以就開心暢快而已！”
“哦？真正的兇手》？那德妃以爲真正的兇手是誰？”林長安沒有說話，明堇時卻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
德妃下意識的往林子言的身上一掃，道：“皇上方纔不是已經說要廢黜太子嘛！”
說完，她便發現周圍的人都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她。
就算你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也不能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啊！
德妃感覺有點懵了，她剛纔說錯什麼話了？
明堇時卻不給她細想的機會，而是再問道：“德妃娘娘的意思是，真正的兇手是四殿下了？只是不知道德妃娘娘你可有什麼證據呢？如果說是要證人的話，好像德妃娘娘當時的及時出現更像是一場預謀呢！”
明堇時的話讓德妃的心顫了顫，她笑道：“世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宮擋水只是恰巧路過而已……”
“那德妃憑什麼一口咬定這就是四殿下所爲？”
“有證人啊……”德妃驚愕，看向明堇時的眼神有些不悅。難道這明世子方纔都是在神遊太虛嘛！
“證人？什麼證人？”明堇時皺眉，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下。
“不就是他們了……”德妃往那中間一指，卻沒有看到預期之中的三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三個已經退下去了？
ps：
估計錯誤啊，看來要明天上午完結了。碎覺覺，保證不放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