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臺報告,建業市商業銀行棲口支行遭到大批市民取款。該行負責人表示,市商行資金準備充足,這次取款潮只是個別現象。市商行有足夠的資金應付任何突然情況…”
電視機中的畫面一閃,大批市民在建業市商業銀行門口排起長隊,銀行工作人員反覆勸說,但是沒有人離開,堅持要取回存款。
“別動!”年輕的理髮師輕聲嬌喝道。陸景仰頭看電視的動作影響到她了。
“小汪,你覺得市商行怎麼樣?”陸景把頭擺好,隨意的問道。在黃海度過一個週末後,他神清氣爽,渾身充滿幹勁。今天上午就處理所有的郵件。下午被葉妍拉來陪她做美容護理。葉妍去了二樓做spa,他索性在一樓剪頭髮。
小汪是這裡最好的理髮師,一個十七歲、臉上有兩粒青春痘的秀氣女孩。“就那樣啊。反正我有錢也不存在哪裡。”小汪飛快的用剪刀修着陸景的頭髮,爽利的說道。
“爲什麼?”
“小銀行誰放心啊。你沒看剛纔市電視臺的新聞嗎?這幾天我們那一片的街坊都說市商行靠不住,指不定那天就要倒了。剛纔那黑臉副行長滿嘴官腔,一看就不是好人。”
陸景心裡暴汗。要說徐懷觀長相也算忠厚一類的,怎麼到小姑娘口中就成了壞人的模板。
正說着話,門外走來幾個男子,爲首的是一名目光陰毒的男子。一名長相白淨的青年討笑道:“周少,她下午在這裡做面膜。”
“幾位。對不起,我們這裡是女子會|所。恕不接待男士。”穿着粉白色職業套裙的值班經理上前,攔住了要往裡面闖的幾人。
“麻痹的。周少你都敢攔。”白淨的青年一耳光抽過去。
“啪!”一聲脆響,女經理臉上出現一道五指的痕印,淚花涌在眼裡,敢怒不敢言。
周少陰冷的開口,“曉忠,要學會玲香惜玉。”說着,用手指挑起那女經理的下巴,努努嘴,“美女。那邊不是一個男士嗎?”
“小姐,不能搞區別接待啊。哈哈。”周少身後的跟班大笑起來。滿大堂裡五六個服務員都不敢出聲。有人打了個眼色:快通知老闆娘。
女經理都快嚇呆,“那,那是葉小姐的朋友。”
“麻痹的,我們是劉思婷的朋友。她在上面做美容吧?”白淨的青年想要往二樓闖。剛上臺階,周少淡淡的開口,“曉忠,回來。”這家老闆娘有點背景,沒必要往死裡得罪。
目光落回到女經理身上。“美女,叫人把婷婷喊下來,就說她男朋友來了。”說着,伸手在女經理高聳的胸部上捏了捏。微微一笑。這種三十多歲的少婦身體豐腴,彷彿熟透的水蜜桃,要是牀上技術夠好。玩起來也是一種享受。
女經理嚇得連連後退,臉上涌起大片紅色。憤怒與羞愧並存。
有女服務員上了二樓。過了一會。穿着一件卡其色薄羊絨長裙的劉思婷出現在二樓樓梯口,長裙修身。顯得胸挺腰細,靚麗迷人。劉思婷微微擡起下巴,諷刺的說道:“練曉忠你還要不要臉?我是你女朋友嗎?”
“我說是。”周少陰冷的開口。
劉思婷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扶着欄杆的手握得緊緊,指節都發白,慢慢的開口,“我舅舅是春來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齊儒來。”
“我知道。”周少無所謂的笑了笑,拿出一根菸,機靈的跟班湊過來點上火。周少深深的吸了一口,陰柔的說道:“跟我走吧。玩你三天我就放手,再也不來騷擾你。”
劉思婷冷冷的咬着嘴脣沒說話。她在舅舅的介紹下和市勞動局副局長的兒子練曉忠處對象,哪知道第一次見面時居然碰到這個周少。練曉忠當時就要她晚上陪周少。這個周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氣得甩了練曉忠一耳光,憤然離開。想不到今天在這裡被他們堵住。
氣氛有些沉默。“這是鬧哪出啊?”一個美豔的少婦,穿着一襲香檳色吊帶裙從門外走進來。杏眼含春,俏臉掛笑,烏黑的長披散在肩頭,顯得嫵媚動人。
“鬱老闆不認識我?”周少回頭,冷淡的說道。
鬱婷芳一愣,打量了一會,認出着是誰。腦子裡立刻想起關於這個周少的傳聞。建業市軍分區的少校,周漢先。據說,極其好色,做了不少壞事。他姐姐是省軍區某位副政委的夫人。
鬱婷芳勉強笑了一下,“周少,我怎麼會不認識?周少這是想我這小店關門?”
“不是。我想帶她走。”周漢先把煙彈向垃圾簍,指着劉思婷說道。
鬱婷芳笑了一下,“那你也得讓她打個電話。”
“隨便。”周漢先拉一把椅子坐到沙發上。他自然明白鬱婷芳想讓劉思婷搬救兵。有用嗎?
周漢先環視了一週美容院。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突然,眼睛一亮,發現給大廳唯一的男子剪頭髮小姑娘長的尤其嬌嫩。牛仔褲把少女盈實的小臀蹦得緊緊的,弧線迷人,看得他食指大動,這樣緊緻的小臀弄起來豈不是要爽死。
但,繼而,臉色一變。他看到那青年正好整以暇的抽菸,絲毫不受他的氣場影響。
“怎麼了?”葉妍穿着白色的長袖棉質圓領衫陪着印花連衣長裙走出來,風情明麗,氣質獨特。她有些奇怪一個美麗的女孩正站在二樓樓梯口,嘴脣都咬出血還沒覺察。葉妍邊下樓梯,邊探頭問道:“陸景你頭髮剪好沒有?”陸景剪頭髮的位置在一樓的角落裡,樓梯上看不到。
周漢先眼睛一亮,居然是一個不輸給劉思婷的大美人。甚至,身上女人韻味更勝。今天運氣不錯。
陸景抽着煙無奈的道:“還沒有。小汪都給他嚇着了。”
葉妍看到一個陰柔的男子坐在大廳中間。目光十分猥瑣的在她身上巡梭,蹙起蛾眉。不悅的走到陸景身後,躲避那噁心的目光。她倒是詫異陸景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好。有人不讓他剪頭,他都沒吭一聲。
周漢先深深看了角落一眼,揚聲問道:“劉思婷,考慮好沒有?”
“我不和你走。”劉思婷說道,“我要報警。”
“麻痹的,你反了天,還敢報警。”練曉忠上樓,就要拉劉思婷。
“喲呵。這是幹什麼,演戲吶?”楊四兒叼着一支菸,帶着小飛吊兒郎當的晃進來。小飛大喝道:“那誰,你幹什麼?拉拉扯扯的,一點文化都沒有,知不知道尊重女士?”
練曉忠第一下沒拉住劉思婷,轉身罵道:“你麻痹的,周少辦事誰tm幹多事?”
楊四兒仰天大笑,“哈哈。我靠,周漢先,你手下小弟很有才華啊!這切口說得。都尼瑪成順口溜了。”
周漢先訕訕的站起來,略帶恭敬的道:“四少。”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土。就像他能把劉思婷吃的死死,楊子歡妥妥的能把他吃死。
練曉忠手舉在半空中。僵在那裡。他在傻也知道碰到狠人了。小汪看他扭身回頭的造型,忍不住掩嘴笑着。立即。又覺得不合時宜。
鬱婷芳心裡叫苦,怎麼把這個混不吝給招來了。她這美容店還要不要開。
“四少。到這兒有事?”周漢先敬了一支菸給楊四兒。
“你tm廢話怎麼那麼多啊,勞資的事你也要問。”楊四兒瞪了周漢先一眼,接了煙。眼睛一掃,看到陸景在角落裡,連忙走過去。
臉上帶着紅印子的女經理有些羨慕的看着吊兒郎當的楊四兒,她也想這樣罵那個周少,可是她不敢。
“哈哈,景少,你怎麼坐在這裡?”
“剪頭髮。”陸景點點頭,“子歡,那個什麼周少你認識?”
楊四兒眼睛珠子轉了轉,“不熟。底下圈子的,聽說過。”周漢先名聲不怎麼好,陸景打電話讓他過來辦點事。要是陸景一直坐在這裡的,肯定是看到那小子做了什麼壞事。他自然要撇清關係。
“恩。你把他清出去,給我剪頭髮的小姑娘被他嚇着了,精神損失費你幫小汪要一點。另外,樓上那個美女是我一個朋友的外甥女。讓那個sb周少以後招子放亮點。”
“哈哈,sb周少,這名字好。”楊子歡拍着大腿笑道,“行,我這就給你辦。”
他們倆說話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一樓大廳裡的人都聽得到。葉妍嫣然一笑,心想:“我說呢。楊四兒怕是陸景叫來的。”楊四兒看得一呆,心想:我靠,這才幾天,陸景就把這美人勾搭上了。
周漢先臉色一變,陰柔的目光想要殺人。但,他只看低頭看地面,沒敢看那青年坐着的方向。
楊四兒走過來,在他身上拍了拍,拿出火機把煙點上,然後把火機放回到周漢先的口袋裡,擡頭說道:“小飛,把那個鳥人丟出去。”
“好嘞。”小飛咧嘴一笑。練曉忠叫道:“大哥,別,別啊,大哥。”慘叫着被小飛踢下樓梯,連滾帶爬的衝到門外去。小飛不滿意的說道:“操,跑那麼快乾嘛?勞資對男人沒興趣。”
屋內僵硬的氣氛被他這句話給搞沒。有幾個服務員惹不住掩嘴低笑。劉思婷心裡一鬆,看來底下那個叫景少的青年說話很有份量。突然,心裡一驚:不會是他吧?
楊四兒噴出一口煙到周第先的臉上,嘴角一動,吊兒郎當的說道:“sb周少,景少發話了。樓上那美女你以後見面繞着彎走。沒問題吧?另外,那個理髮師小美人被你嚇着了。精神損失費我們先談談。”說着,對周第先幾個跟班吼道:“看毛啊,都尼瑪滾出去!一點眼力都沒有,怎麼當跟班的。尼瑪還有沒有職業素質。”
幾個跟班忙不迭的轉身退出美容院。美容院裡響起幾聲嬌笑。
周第先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問題。我以後再多看她一眼。四少你抽我。四少,賠償你說個數,我馬上轉賬。”
“別笑啊,嚴肅點,談正事呢。”楊四兒皺眉說道,抽着剛纔周第先敬給他的煙,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女經理臉上的淤青,指着女經理說道:“這兒還有一位吧,一起結了,給三十萬吧,這事就算了。”
“好。”周第先肉痛的答應下來。沒看任何人,灰溜溜的走出美容店。
楊四兒看一屋子女人似乎有些受驚過度,嘿嘿一笑,對小飛說道,“瑪德,都受驚過度啊。我們去外面等。”他重點強調一個“驚”字。小飛會意,猥瑣的嘿嘿笑着。楊四兒和陸景打了個招呼,出了美容院。
陸景把煙滅了,對還有些發愣的小汪說道:“小汪,繼續幫我剪剪。”鏡子裡面,他的頭髮才剪了一大半,有些難看。
“您,我。好的,我剪。”小汪只覺得手上的剪刀很有些重,小心翼翼的開始剪着頭髮。想到前一會還嬌喝這個青年,腿都有些發軟。
葉妍幫陸景丟掉菸頭,不忿的說道:“陸景,三十萬賠償是不是少了點。那種人就該往死裡整。”
陸景笑着擺擺手,“敲詐這活兒你不精通。敲的少了自然不爽;敲的多了,你說那個sb周少怎麼來錢?我們禍害他,他自然也會去禍害別人,那不是我們間接爲惡嗎?所以,要剛剛敲在他的痛處上。楊四兒做的不錯。”
鬱婷芳嬌笑着走過來,“景少這話真有見地。說着,對葉妍笑道:“葉小姐,你可是深藏不露啊。”招手讓女經理拿了一張貴賓卡過來,“這是我們美容院最新推出的白金貴賓卡,所有消費一律五折。請葉小姐一定收下。”
葉妍有些猶豫。其實她現在又怎麼會差做美容的錢呢?這張卡實則是鬱婷芳看在陸景的面子上才送給她的。
“拿着啊,我剪頭髮還沒付錢呢。”陸景笑道
鬱婷芳一愣,嬌笑道:“景少真說笑。你在我們這兒消費肯定全免,就怕你不常來啊。”
“來,怎麼不來?下次剪頭髮來這兒。”陸景笑着站起來,“小汪手藝不錯。”頭髮剪完。小汪讓他去洗洗頭,把發屑洗掉。
小汪笑着說道:“謝謝!”語氣裡不自覺的帶了一絲尊敬。鬱婷芳心想:這丫頭倒是好福氣。這位景少這麼一說,回頭那三十萬賠償分配時就不能虧待了小汪。這位景少也是心思玲瓏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