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書記的辦公室裡出來,李學平回到辦公室。琢磨了一會,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片刻後,電話接通,裡面傳來張惜明疲倦的聲音,“,學平秘書長?”
“是我。老張,最近省裡的風聲…”
張惜明摩挲着頭皮,緩聲道:“我知道。可是,學平秘書長,有些人挑唆流氓混混,激怒張問曉去高速公路上飆車,這是什麼行爲?這是謀殺!赤-裸裸的謀殺。”
說到最後,張惜明的語氣不自覺地高亢起來。
李學平說道:“理解。老張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
再說下去,張惜明估計就要點名了。據說,這件事和襄水市委副書記寧元昌有關。
張惜明可能也覺得語氣有些激烈,略帶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啊,學平秘書長,我情緒不太好。”
李學平點點頭,說道:“還是要穩一穩。江州那邊做出結論:劉家增的問題和顧日輝沒有關係。”
張惜明沉默了一會,艱澀的道:“我明白。”
他去中-央黨校的學習機會並非是平白得。據說就是和劉家增的案子有關。而現在江州市副市長顧日輝沒有沾上劉家增的案子,他去京城進修的機會將會趨於無限小。
其實去不去黨校進修和晉升沒有多大關係。但是官場之上往往就是這樣。很多事情並不具備具體的意義,而是一種風向標。
如果去不了中-央黨校的中青班。那麼就算周副書記退二線,那個省委常委的名額不一定能落不到他頭上來。有些人肯定會趁勢而動。在楚北省。他並非沒有競爭對手。
宋書記在省裡應該也很難吧!
掛了電話,李學平輕輕的嘆了口氣。以他多年的宦海生涯來看。張惜明這次去中-央黨校學習的機會恐怕要沒了。升任省委常委的機會大概也很小。
可惜了。
夜雨悽迷。車過徐華路的時候,昏黃的路燈下幾輛小車疾馳而過。水花濺到車窗玻璃上。陸景的視線被阻,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他剛剛去江州市委常委院裡見了大哥。就襄水的事情向大哥做了一個詳細的彙報。襄水的事情明天就會有一個定論。
臨走時,大哥笑着說,“省委書記的意思不是那麼好違背的。”不過語氣卻是輕鬆的很。
一路琢磨着大哥的話,車到景華公寓。
陸景和開車送他的周興動說了一聲,準備上樓,走了兩步,又折回來,笑道:“周哥。你和建業第一醫院的那位劉護士進展的如何?”
周興動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前段時間和曾紅英調了幾天班,陪着來江州旅遊的劉玉玩了幾天。
陸景就笑,“最多一週吧,我就會去建業。到時候你和曾姐協商好。”襄水的事情明天定下來,一週的時間足以看清後續的形勢。估計到時候寧方則也會放出來。
周興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景少,謝謝。”
陸景笑着擺擺手,和周興動閒聊了幾句。坐電梯到14樓。剛出電梯,手機便響起來。
“陸景。我問問我怎麼去景華報道。我在雲春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電話裡傳來明雪明快的聲音。
陸景按了門鈴,就站在門外打電話,笑道:“你還怕我賴賬啊?”
明雪輕笑,半真半假的說道:“你不會真賴賬吧?”
說實話。她心裡還真有點擔心。她和姑姑只是晚了陸景一天下九眉山,襄水搞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她十分清楚。
寧方則真是聽了她的話。製造了一場車禍,把張問曉弄進了醫院。很明顯陸景在襄水的一系列動作都是有計劃的。但凡。控制慾強一點的男人,通常是不喜歡計劃外的因素的。
她是真有些擔憂陸景心裡反感她。陸景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去年八月底在雲春的時候。她遮遮掩掩的想要賣人情給陸景,被陸景識破。作爲冒犯他的代價,她每天晚上都得過去給他彈幾首鋼琴曲。
陸景微笑道:“我信譽哪有那麼差?我這幾天有點忙昏了頭。你明天和雨綺聯繫。我會和她打招呼的。”
明雪笑滋滋的掛了電話。其實,那天晚上陸景隨口一說,宋雨綺也在旁邊,但是,這種事肯定要和陸景確認一遍才保險。貿然給宋雨綺打電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掛了電話,陸景看到關寧明眸淺笑的站在門口。她穿着柿黃色的絨線衣,水磨藍的牛仔褲。雙峰高聳,腰肢纖細,身材窈窕有致。
秋水似的眸子裡彷彿盪漾着說不完的思念。任何時候見到她,都能感覺到那股顛倒衆生的美麗,讓心靈安靜的似水柔情。
陸景上前一步,緊緊的抱着她。
“鬍子好扎人。”關寧嫣然一笑,捏捏陸景的臉,說道,“你再回來晚幾天,我就不在江州了。我準備跟着積遠教育基金去雲春呢。”
相擁着進了房間,陸景撫-摸着她清純嫵媚的瓜子臉,笑道:“你什麼時候對積遠教育基金的事情這麼上心了?景華國際學校那邊的事不忙?”
“不忙啊。審計財務的工作也就做預算的時候忙一點。我很清閒的。 我很早就對積遠教育基金的事情上心了呀。哦,徐華路那間茶館真的不錯。我這幾天都在那兒看書,離白沙井那兒也近呢。你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關寧笑着說道,將頭靠在陸景的懷裡。
“差不多了吧。”陸景用不太肯定的語調說道。
阻止張惜明進入中-央黨校中青班也不過是第一步。在中央將退休年齡線卡得越來越嚴的大環境下,楚北省委副書記周賀軍退二線是必然的事情。接下來還需要繼續較量。
說着話,兩人在浴室裡洗過澡。到了臥室裡…
上午,“叮鈴鈴”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關寧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問道:“小景,誰的電話?”
看着她那秋水似的眸子裡有着慵懶的春-情。陸景俯身吻了吻她溫潤地紅脣,柔聲道:“我的電話。你接着睡。”
他早就醒了,坐在牀頭看關寧春-睡。每次看到關寧這雙眸子他都有種夢幻般的感覺。彷彿腦子裡某些記憶片段要被抹去,換上她這永遠不會忘記的傾城容顏。
關寧恩了一聲,纏着陸景的身-體,繼續補覺。昨晚被陸景要了很多次,她累壞了。
感受着她柔軟的嬌-軀,彈力十足的大-腿纏着自己的腿,堅實嬌翹的白-乳擠在腰間。陸景心裡忍不住一顫,才接了電話。
“陸景,今天的書記辦公會開過了,你猜是什麼結果?”電話裡傳來湯開復的聲音。隔着電話,陸景甚至能得出他的興奮。
“趙省長拿了一疊襄水市德信科技公司的材料,要求徹查張惜明的問題。趙省長,周書記,董書記,我老頭子。都是要求徹查。宋書記也沒辦法。省裡已經決議派調查組去襄水徹查張惜明和寧元昌的問題。嘿嘿,是不是你給你哥弄的這些材料,然後交到趙省長手中的?我聽我老頭子說,不是熟悉張惜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搞出這麼有殺傷力的東西來。”
陸景微微一愣。笑了笑,說道:“沒我什麼事。”
書記辦公會4:1,宋海俊這個臉丟的有點大啊。如果副手們都反對。那就不是副手們的問題了嘛。
材料這東西肯定是寧元昌準備的。張惜明的材料只有他纔有。自己在襄水要求寧方則拿出夠份量的材料時,寧方則並沒有否認。只不過。襄水的形勢突然發生變化,材料還沒有來得及給自己。
至於材料怎麼到趙省長手中的並不難猜。孫雄志可是襄水市的市長。自己昨天晚上和大哥彙報了詳細情況。大哥只要打個電話,這東西就有着落。
自己也沒料到大哥居然會這麼快就發難。政治果然不是溫情脈脈的遊戲。根本就不存在留一線這一說法。宋書記既然失誤了,就要承擔後果。
“你啊,貌似忠良,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哈哈!”湯開復笑着說道。
楚北省的政治大佬,每次要和趙、陸扳手腕的時候,首先就是找陸景的麻煩,誰讓他在楚北經商呢。這個歷來都是很好的突破口。只是這些大佬無一例外都被碰得頭破血流。
陸景笑道:“你這是什麼評語?說得我向電影裡的反角似的。麻煩找上門還不許我反擊啊。說說看,找我什麼事?”
湯開復不可能無聊的跟他分享宋書記吃癟的快樂。鬱揚還差不多。說到底,湯開復和他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靠,就不能沒事找你嗎?”湯開復說道,“行吧,算你妖孽。方叔讓我問問你,你哥和趙省長對中-央黨校的名額怎麼看?張惜明肯定是不能去的。”
想起昨晚在家裡方叔對陸景極高的評價,也就不難理解方叔爲什麼要問問陸景的意見。這人政治天分是極高的。
陸景捻着關寧的髮梢,沉吟着。
湯開復當然不會是問黨校的名額。既然要查張惜明,張惜明這個省委常委肯定是上不了的。那麼,最有希望的便是雲春市委書記,楚北省副省長周非放。
湯開復的意思是,用這個中青班的名額換取趙省長支持周非放擔任省委常委。當然,中青班這個名額的份量有點輕,還會有一系列的交換。湯開復是來打前站,探口風的。
“我還不知道我哥和趙省長的意思。不過,應該是在何晨副書記和雲春謝市長之間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