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葉雲,請問你哪位。”
“葉雲啊,我是梅傲寒。”
葉雲愣住了,又看了一遍電話號碼之後,這才換上了比較恭謙的語氣說:“哦,小姨父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梅傲寒爽朗的笑道:“你小子,沒事就不能夠跟你打電話麼?昨天不是讓你來家裡吃飯麼,你小子居然不給面子啊。讓我們一家人等你一個,最讓我氣憤的是,老爺子居然不生氣,你這傢伙在莊家的地位,比我還要高嘛。”
葉雲嘿嘿的笑,這話可不好接,何況他心裡還在琢磨梅傲寒忽然給自己打電話說什麼?難道他也忍耐不住準備讓自己上馬林紙一體化項目了?
不應該啊,梅傲寒應該知道自己這樣做的終極目的是什麼。可是平日裡兩個人私下裡根本就沒有多少的聯繫,葉雲還沒有自大到認爲梅傲寒這樣的封疆大吏會沒事給你自己打電話嘮家常,那就太逆天了些,這些政治家們,任何一個舉動,其實都挺有深意的。
不是葉雲多疑,而是國內官場慣性如此,除非是有着血緣關係的親熱,纔不會跟你打馬虎眼,比方說葉修跟葉雲之間,說話就非常的直白了。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覺得心裡很爽啊?”梅傲寒繼續說道,葉雲心裡就更加的疑惑了,他這是要幹嘛?步步緊逼的追問,很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啊。
“姨父,我真是有其他的事情脫不開身呀,等我空下來了之後,再登門跟莊老負荊請罪!”葉雲咬着莊老不鬆口,那意思就是我沒有參加莊家的晚宴,可不是你梅傲寒的晚宴,這中間的差別雖然不大,但是卻能夠將姿態擺放在一個很有利於自己的位置上。
葉雲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誰知道梅傲寒是不是挖了一個坑準備讓自己跳下去,在唐學謙那裡已經吃過一次虧了,葉雲也學聰明瞭,有些事情不提,那就爛在肚子好了。
“你小子。”梅傲寒也感覺到了葉雲話語中的牴觸,不過也沒有生氣,淡然的說道:“你小子能夠有什麼事情,是不是跟你們學校那個女老師共進晚餐去了?我告訴你啊,茜茜可是我們莊家全家人最疼愛的公主,你如果敢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來,我第一個不放過你。”說到最後話語中已經帶着很強烈的壓迫之感,就算隔着電話葉雲也可以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壓力。
“姨父,我對茜茜的心日月可鑑啊,你這樣說我心裡慎得慌。”葉雲還是不鬆口,因爲他愈發的感覺到梅傲寒給自己打這個電話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而且還提到了俞夏,難道說……
不可能吧。
“好了好了,別那麼緊張,我就是想說,那個女老師的事情我知道了,她沒錯,你也沒錯。可是有時候一件事不是單純有沒有錯就能夠有完美的結果的,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把那個女老師交出來吧,別藏着了。這件事本來不復雜的,如果你硬要參合進來,那麼事情可就不好收場了。但是你放心,就衝你爸爸的面子,我也不會讓那個女老師受委屈的,她老爸調離湖西省,要麼出國要麼去東北某個小城市定居,你看這樣如何?”梅傲寒無奈的說道,他其實沒搞懂葉云爲什麼反應會如此的激烈,剛纔那番話其實也是對葉雲的一個敲打,你小子可不能夠見異思遷啊。
可是梅傲寒不知道,葉雲在聽到這番話之後,渾身都冰涼了。怎麼俞夏失蹤了,大家都把懷疑的目標鎖定在了自己身上嗎?
因爲心裡太過於震驚,葉雲的車子甚至在路上拐出了一個S型,嚇得後面的陳哲跟胡學文差點就叫了出來。
“怎麼了,說話啊。唉,我這樣說吧,省委的雷雲生書記,很是關注這個事情啊。他是湖西省的組織部長,也是湖西省的老人了。你問問你二伯就知道,他在湖西省的根基是很深的,從政幾十年沒有跳出過湖西省。”
梅傲寒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葉雲自然很快就能夠明白過來。楊旭科本事挺大的,居然能夠請動雷雲生這樣的大人物出面把他說話。可是最關鍵的是,俞夏現在根本就不知所蹤,雷雲生再找,葉雲同樣也在找。
“在聽我說話麼?”葉雲久久沒有回答,梅傲寒心裡也有些小疙瘩了,自己都已經開出了最優厚的條件,這傢伙怎麼就這麼犟呢,爲了一個女老師得罪一個副部級大員,值得麼?
何況你現在可是茜茜的男朋友,爲了另外的女人如此賣力,讓莊家老老少少會怎麼想?
當然,很快梅傲寒就將這點疙瘩給解開了,他跟葉雲打過交道,知道這傢伙其實是頭順毛驢,吃軟不吃硬的。自己剛纔的態度估計激起了葉雲心裡的牴觸情緒,這纔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吧。
“葉雲啊,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畢竟那個女老師也是因爲你才受到了這些不公正的待遇,是吧。別懵我了,我看過現場的視頻錄像,楊奇成爲太監,那完全就是因爲你那兩個手下下黑腳的關係。可是人家現在不追究這個,就要俞夏一個人來承擔責任。葉雲,現在湖西省好不容易纔迎來了安定團結一心求發展的局面,這個局面來之不易,最好不要打破這種平衡啊。”梅傲寒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葉雲當然明白,一個組織部長對省委書記來說意味着什麼,書記管帽子,如果組織部長離心離德的話,他的工作就很難開展了。
何況雷雲生在湖西省又經營了那麼多年,高層沒有把他調離,自然有高層的考慮。所以梅傲寒不能夠跟組織部長來硬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合作。
他剛纔的話就表面了他跟雷雲生之間的關係還是很一般的,如果因爲這件事把對方給惹惱了投奔到省長的陣營中去,梅傲寒在湖西省可就有些麻煩。
“姨父,這件事讓我考慮考慮。要多少錢,我都可以賠償,但是讓俞夏守一輩子的活寡,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些。我沒有權利替另外一個人來決定他未來的人生,讓我問問她之後,再給你答覆,好不好?”葉雲咬咬牙,最終還是沒有把俞夏失蹤的消息說給梅傲寒聽,從這個時候開始,他誰都不信任了。梅傲寒雖然沒有嫌疑,但是如果讓他知道俞夏失蹤了之後,不排除他可以拿這件事來做文章。
葉雲雅不願把梅傲寒想成這樣的人物,但是必要的小心還是需要的。
“好吧,你勸勸小夏。我可以向你保證,等到風波過去了,我會給小夏一個合理的安排,就算是結婚了,也有離婚的權利吧。那家人現在就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而已,過了這一陣就沒事了。”梅傲寒淡淡的說道。
葉雲這下是真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把俞夏失蹤的消息說出去,因爲梅傲寒這話實在是太冷酷了,完全就是站在一個政客的角度來分析整件事情。
這不能夠埋怨他,實在是他沒有必要因爲一個普通至極的女老師大動干戈,或許在梅傲寒看來,他能夠做出這些讓步,就已經非常的難得了吧?
畢竟國內的官場態勢是這樣,到了某個位置之後,普通老百姓在這些政客的眼中,就只是一串數字了。一個,跟一萬個,沒有區別。
誰讓中國人多呢。
“好的姨父,我會在最短時間給你答覆的,雷部長那邊,就麻煩你了。”葉雲說完之後,梅傲寒咔的一聲就掛了電話。
葉雲臉色愈發的難看,此刻他已經敢肯定有人在背後暗算他,目的就是爲了讓他跟雷雲生之間產生間隙,最終的目的,很可能是林紙一體化項目。
葉雲推出這個項目初衷是爲了給人挖坑,但是一旦得罪了大部分湖西省的官員,那麼這個坑埋得對象到底是誰,就很難說得清楚了。
幕後那個人對淺水最近的規劃也把握的很精準嘛,知道現在淺水已經沒有多少的流動資金了,所以抓住這件事情忽然發難,只要湖西省那邊加大壓力,那麼葉雲要麼就撤資,要麼就強行推動整個項目上馬。
撤資是不太可能的,那樣只會把淺水逼上一條絕路,多少雙眼睛盯着淺水再看呢,任何的紕漏都將是致命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
葉雲見車子停在了路邊,下車來抽菸,同時拿着那個記錄着相關線索的小本子,眉頭蹙在一起,表情有些焦慮。陳哲他們也紛紛下車,胡學文快步的走過來,對葉雲說道:“雲少,剛纔我入侵了鐵道部的內部網絡,判斷出剛纔那個人可能存在的幾個方向,但是南轅北轍的,我也不知道正確與否,你看看。”
接過胡學文遞來的地圖,上面標註出了三個線路,分別是成昆線,京廣線,還有就是川藏的公路!
“京廣線?這個不太可能吧,他們能夠跑得這麼快?從天府市出發的話,昆明,或者是拉薩,將很有嫌疑。現在時間已經非常的緊迫,有人已經盯上我了。如果再找不到俞夏,我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