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遵威和白未曦很快就被看成了一對,白未曦甚至懷疑江山爲她大肆宣揚,是不是出於替她解圍的目的。但效果很明顯,至少李辰影沒有再疑心師生戀,對待白未曦也多了幾分笑容。
不過,本質上,李辰影是個相當高傲的女人,所以對誰說話,都帶着一種彷彿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她家裡環境不錯?”白未曦委婉地問。
“何止不錯,雖然比秦家要差一點,但也能排得上字號。”楚江山眉飛色舞,“要不然,怎麼可能和秦先生訂婚?”
白未曦愣了愣,才說:“我以爲是她本人有能力,秦老師和她是情投意合。他們不是在法國認識的嗎?”
“法國那叫重逢,他們從小就應該是同學吧?只是李辰影這個人,比較好強,不甘於屈居人下。秦先生連奪雙獎之後,她就一心撲在設計上,想要追上秦先生。”
“看來,短時間內她是追不上了。”白未曦揶揄。
“世界上只有一個秦先生!”楚江山對秦渭陽的崇拜,那是如滔滔黃河水,澎湃不息的。
白未曦沒有再繼續打聽李辰影的家世,她既無法與之高攀,和李辰影成爲朋友。也無意插入他們的感情生活,成爲第三者。
心裡不免有些淡淡的遺憾,在工作室的時間明顯減少。秦渭陽得知她是因爲回家陪伴祖父,也不能說什麼。
李辰影笑着說:“白未曦放了寒假回去陪長輩也是正常的。渭陽,你的設計,我也可以參與。
難道你認爲我的水平,還比不過白未曦嗎?”
“從一開始,白未曦就參與了我的整套設計,而且其中兩件面料的花紋,也是她完成的。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你確實不如白未曦合適。”秦渭陽說得很坦蕩。
“渭陽。”李辰影柔聲說“雖然你們師徒之間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別人總會傳出不大好聽的話來。有些事,未必只有白未曦能做,你叫樑勝棋來,也一樣能夠勝任。”
“哦?”秦渭陽露出了譏笑。
“樑勝棋畢竟是男生,又是風采大賽第一名獲得者,你更器重他也順理成章。”李辰影滿臉“誠懇”地說。
雖然她相信到目前爲止,白未曦與秦渭陽之間,還沒有產生曖昧關係。但是男未娶,女未嫁長此以往,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所以,她寧願防患於未然。
“樑勝棋的特點和白未曦不一樣,有些事交給他做,未必能做得好。”秦渭陽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李辰影的提議。
儘管他也不算是什麼正人君子,但爲了競爭而故意損壞同門師妹的名譽,這樣的品德,他實在看不上。
“你對白未曦也太看重了,難怪到處盛傳你們的關係。”李辰影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忽然又笑着問“你看,她和馮遵威能不能成?”
“感情的事,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秦渭陽搖頭,沒有興趣跟着李辰影八卦,“對於白未曦和馮遵威來說,他們都還太年輕,以後的選擇很多。”
“幸好他們都是北京人,不用擔心畢業以後會各奔東西的問題。大學生戀愛最後分手的原因,大多數是因爲這個。”
秦渭陽淡淡地睃了她一眼:“你倒是有閒心當紅娘了?”
“什麼話!她要不是你的學生,我也不會操這個心。”李辰影白了他一眼沉默了兩分鐘忽然說,“渭陽爸爸上次問起我的終身大事了。”
“嗯,哪年不問?”秦渭陽根本不當一回事。
“這次不一樣我們的年齡確實有點大了。”李辰影緩聲說。
“我們還不到三十,不急。”秦渭陽沒有藉機求婚的意思,“你不是說有一天要超過我,才談婚論嫁嗎?”
李辰影的臉色頓時變了,這句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可是聽起來總覺得不對味。難道她離開得太久,讓秦渭陽產生了厭倦?
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豪言壯語,她忽然有點惶惑。以前的她心氣高,總想至少拿到一個金獎,來向別人展示自己的能力。可是,巴黎國際時裝節的獎項,實在是太難拿了。別說金獎,就是銅獎,也從來和她無緣。
每次時裝節,她的作品都能入圍,可是在最後,卻又偏偏名落孫山。這樣的經歷,絕對算不上愉快。直到此時,她纔不得不承認,秦渭陽的才氣,不是她拍馬就能追得上的。
“那時候年紀小,總以爲在女性時裝方面,我不比你差。現在看來,我還是比不上你。”她不甘心地示弱。
“你在事業上還有上升的空間,現在嫁爲人婦,有點可惜。”秦渭陽低頭把設計圖塞進資料袋。
“什麼意思?”李辰有點傻眼,心裡也慌亂了起來。
“目前我們的狀態,不是很好嗎?最近幾年,我不覺得有改變的必要。”秦渭陽淡淡地說,“你先回去吧,我再過一個小時過去。”
“爸爸說了要請我們一起吃個飯,你就不能早一點嗎?岳父岳母請客,你還要擺架子嗎?”
“我手裡還有點事沒有做完,不是六點纔開席嗎?放心,我不會遲到。”
“既然來了,我就等你一個小時吧!要是我獨自回去,媽媽又要羅嗦。”李辰影有點生氣,在沙發上坐下。秦渭陽卻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全神貫注於手裡的設計圖。
看着他專注的側臉,李辰影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當年,兩家的父母都希望他們能夠成婚,可是因爲當事人雙方都缺乏強烈的意願,李辰影一心要想在國際上捧個大獎回來才風光大嫁。
誰知道歲月蹉跎,她在法國闖下不大不小的名聲,可是拿到國際時裝節上,卻連朵浪花都掀不起來。
有時候,她會想,時裝設計這個行業,是需要一點天賦的。她不是不夠努力,也不是不夠敬業,卻總之差之毫釐,繆之千里,每年都與獎項擦肩而過。
那時發下的宏願,遙遙無期,似乎永遠沒有實現的希望。可是她幾度暗示兩人的婚期,秦渭陽竟然不表態。這意味着什麼?
這幾天,她一反常態,高調地介入秦渭陽的工作和生活。
白未曦、樑雅茹,還有幾位名門淑媛,都成爲她的假想敵。
可是秦渭陽的生活實在是太簡單了,對着電腦工作到半夜,然後出去沿着小區小跑兩圈,回去洗漱睡覺。
甚至,他的生活,還不如她在巴黎的時候豐富多彩。
最終,在李辰影的催促下,秦渭陽把未完稿的設計圖存檔,陪她走出工作室。
餐桌上的氣氛還算不錯,只是李母程惠菊幾次提起結婚的話頭,都被秦渭陽不動聲色地改變了話題。
李朝偉和程惠菊對視一眼,眼中都掩藏不住擔憂。最終,還是李朝偉使了個臉色給妻子,程惠菊乾脆開門見山地問:“渭陽,你和辰影的歲數都不小了,婚事也該抓緊辦了。”
“不急,我們都不到三十歲,正是事業的黃金時期。辰影的心氣很高,她沒有拿到時裝節的金獎,怎麼會甘心嫁我爲妻?”秦渭陽笑了笑,“辰影,我支持你的決定。”
李辰影有苦說不出,當年許下豪言壯語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個金獎,窮幾年之力都無緣。
“別理會辰影,女孩子需要什麼事業?相夫教子,纔是一生最大的事業!”李朝偉笑着接口,“渭陽,你可不要慣着她,誰知道會野成什麼樣!”
“我一直都在努力!”李辰影不滿地說。
“渭陽,改天我們去拜訪你的祖父,把婚期敲定下來吧。”程惠菊熱情地說,“你們兩個訂婚都已經快三年了,是該籌備婚禮。”
“不用急,祖父對我的做法很贊同,認爲男人三十而立,如果自己還沒有成熟,那是對婚姻的不負責任。”秦渭陽馬祖父拿出來當擋箭牌。
老人家當然希望早娶佳婦,然後看重孫出世。不過,秦渭陽越來越覺得,李辰影並非適合自己的良伴。當年的那些銳氣,隨着在國外時裝界的沉浮,似乎全都褪去。
那個曾經讓他驀然心動的女子,如今只能讓他覺得庸俗。
“男人三十而立,可辰影等不及啊!”程惠菊連忙說,“辰影已經二十七歲,女人可熬不起。”
李辰影覺得臉上發燒,父母的話,似乎有逼婚之嫌。她至於委屈成這樣嗎?她惱了:“媽媽,渭陽說得對,現在正是我事業的黃金時期,就算結婚,我們也不可能生活在一起,還是兩地分居,不如等我的事業穩定下來之後,再舉行婚禮。”
“唉,辰影!”程惠菊無可奈何地看着女兒,嘆了口氣。好好的形勢,一下子被女兒給破壞了。看來,婚禮的事,又要拖到明年。
隨着秦渭陽在國內的聲譽越來越隆,她覺得女兒的婚事,有點前景不妙。所以,她怕夜長夢多,想要把婚禮及時定下來。
“等辰影穩定下來再談婚事吧!”秦渭陽溫和地笑着,看不出心緒。
這頓飯,吃得有點沉悶。秦渭陽開車回去的時候,忽然想到了白未曦的音容笑貌。
“咦?”忽然,他猛地踩下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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