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國的醫院裡,唐老坐在病牀旁邊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唐筠,唐筠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然而在醒來後,卻發現他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對勁,好像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醫生告知,唐筠的腦補可能受了傷,導致他整個人處於一個腦補癱瘓的狀態,好似一個植物人躺在牀上,幸好還能動一動,不至於像真正的植物人那樣完全無法動彈。
唐老整個人一夜間老了很多,不管怎麼說,唐筠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他一直都想法設法的保護着他,爲他的將來謀劃着,最終他卻是毀在自己的手中。
唐慶業的眼中閃過陰鶩的殺戮,不,唐筠怎麼可能是毀在自己手裡的呢?這一切都是季蘇菲的錯,是她害死了唐筠,那一天,季蘇菲離開後,唐筠才發了癲狂,一定是季蘇菲動了手腳。
宋妍百無聊賴的站在病房的走廊裡,唐筠已經醒了,雖然狀態不好,但是他們今天也要回去了,而且不用坐飛機,而是唐家派了直升機來接人,因爲唐筠的傷還不方便上飛機,必須用直升機帶回去才妥當。
正在宋妍期待着回去見唐燚的心情中,便是看到了幾個男人走過來,他們穿着統一的土黃色短袖軍裝,宋妍的眼神一冷,卻還是努力的保持着微笑,“你們找誰?”
“請問唐老先生在嗎?”爲首的一個男人嚴肅的問道。
宋妍微微蹙眉,這些人明顯是軍方的人,她不明白,軍方的人來找唐慶業做什麼,唐慶業來這裡只是爲了參加一個拍賣會,並不曾驚動政府的人。
“你們等一下!”宋妍挺起胸,踩着高跟鞋走進病房裡,“唐爺爺,外面來了幾個人,說要找您,他們穿的是軍服,應該是軍方的人。”
唐慶業垂眸思索了片刻,沉聲道:“我去看看!”
唐慶業起身走出病房,不希望有人打擾了自己的兒子唐筠,唐慶業走出病房,病房的幾個穿着軍服的男人便是朝他敬禮,“你好,唐先生!”爲首的人操着濃重的口音和唐慶業交談着,“我們大帥想請您去大帥府一聚!”
“你們大帥?”唐慶業從對方手中接過請帖,原來就是駐守金三角、雄霸一方的阿木塔,也是這次拍賣會的主辦方,“你們大帥請我有什麼事?”
唐慶業覺得,除了那隻人蔘,他們之間再無交集,那人蔘也是光明正大的競拍得來的,依着道理,阿木塔既然拿出來賣了,就應該不會再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們大帥有一件寶貝,想邀請唐老先生去幫忙看看!”對方很恭敬的回答。
“寶貝?”唐慶業知道這阿木塔的大帥府裡有不少奇珍異寶,不過要請自己去看,總感覺是一場鴻門宴。
見唐慶業猶豫,便是繼續說道:“還請唐老賞臉,不要駁了我家大帥的面子!”
唐慶業眯起眼眸,“可否先讓我知曉,是個什麼寶貝?”
“這……是大帥的寶貝,我們也不清楚,倒是見到大帥拿了一塊石頭出來,想來應該是什麼玉石!”這話分明的就是在誘惑唐慶業,誰都知道,唐慶業熱衷玉石古玩,聽到對方這麼一說,唐慶業心動了,思索着,阿木塔縱然再蠻橫狂傲,也不敢公然的對自己做什麼,何況他一個老頭子,對方也圖不了什麼,畢竟唐家的地位擺着、勢力擺着,動了他,無疑就是和炎黃國過不去。
“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交代一下!”唐慶業到底還是動心了,他走進病房,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宋妍,便是說道,“宋妍,我有事要出去辦,你留在這裡替我照看着唐筠,以後他也會是你的小叔!”
“哦……爺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叔的,小叔也是我的家人!”宋妍很乖巧的回答。
“嗯,那我先走了!”
“爺爺慢走!”
唐慶業離開後,宋妍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掃而光,被陰霾取而代之,小叔?一家人?哼,她可是宋家大小姐,讓她來照顧一個廢人,唐家的私生子,簡直是可笑。
宋妍走到病牀旁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唐筠,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就是個小野種,居然也和唐燚爭寵,你這種人就不該活着,原本我還想着,進了唐家的大門,要怎麼和你們相處,現在不用想了,呵呵……老天爺真是幫我,雖然我沒能殺了季蘇菲,不過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回去,我未來婆婆一定也會笑死的。”
唐筠就那麼躺着,毫無生氣,對宋妍的話更是無動於衷,現在的他就是一具木偶,早已沒有了靈魂,無論宋妍如何羞辱他都沒用。
大約是太無聊了,宋妍這些日子心裡積壓了太多的怨恨,此時都趁機發泄在唐筠的身上,她擡起手狠狠的扇了唐筠幾個耳光,又覺得不解氣,在他身上掐了幾下,不知怎麼,就虐待上癮了,拿起一支針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唐筠的身上戳。
“扎、扎、扎死你,不是你這個廢物,我根本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廢物……野種……”
唐筠的肌膚幾乎是被宋妍扎得千瘡百孔,許久,宋妍大約也是累了,發泄足了,這才丟掉針頭,重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阿木塔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利落短髮,站在窗戶前,任誰看到這樣的他,都只會覺得,那是一個帥氣英俊的小夥子。
“大帥,唐老到了!”有人來向阿木塔通報了。
“嗯!”阿木塔走下樓梯,一輛加長型的林肯停在園子裡,唐老從車上走下來,阿木塔立刻笑眯眯的走向唐老,一副很熱情的樣子,“唐老先生,歡迎您來大帥府,我從剛纔就在等您了!”
“阿木塔大帥,你客氣了!”唐老也是個老狐狸,素來習慣在人前表現的和藹可親,扮演一個慈祥的老者。
“可不要這樣,叫我阿木塔就是了,來,請!”阿木塔說着便是將唐慶業引進屋子,並讓人準備了茶。
“唐老,這邊請!”阿木塔推開一扇門,“這裡都是我祖父、父親一輩珍藏品,也有一些我自己的收藏品,不過我父親愛酒,大多數是珍藏的美酒在酒窖。”
唐慶業四處看了看,倒是意外阿木塔會領着自己來看這些珍藏品,不得不說,大帥府的寶貝的確不少,就這玻璃架上的一個珊瑚盆景,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絢麗多彩,只是這樣的死物唐慶業是瞧不上眼的,他之所以喜歡玉石或是古董,是因爲玉石吸取了天地精華,可以幫助人吸收靈氣,而古董更是在於它本身的歷史意義了。
“按理應該好好盡到地主之誼,帶唐老四處遊賞的,只是考慮到唐老公務繁忙,原本就計劃要離開的,倉促請你來已經是很抱歉了,只是這東西還是隻有唐老你才能鑑定一二!”
阿木塔其實一點也不習慣這種對話方式,虛僞不說,太過拗口,不如直來直往的爽快,但是唐慶業卻是個舞文弄墨、裝腔作勢的人,她自然也要僞裝一下。
“大帥到底要我幫你看什麼?”唐慶業也不想浪費時間了。
“其實是這個……”阿木塔指了指一個魚缸,魚缸裡有一塊外表怪異的石頭,“這石頭是我偶然得到,至於來歷,就不方便說了……”
的確,阿木塔是金三角的軍閥,來歷不明的東西太多,用外人的話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石頭怎麼來的,沒有人會去關心,唐慶業心裡也清楚。
“有人告訴我,這是一塊集聚了天地靈氣的玉石,我是不懂這些的,所以這石頭一直都丟在魚缸裡,時間久了,也就忘了,後來卻發現,這魚缸的魚兒從未生病過,縱然是忘了餵食,也依舊精神抖擻,這水更是如活水一樣,清澈透亮,我也是偶爾讓人換水,並不是個有心養魚的人,不過見到這樣的奇觀,對這塊石頭也就寶貝起來了,我想過要解開這石頭,又怕損傷了靈氣,無奈之下,只能請唐老你這位專家來幫我看看了!”
阿木塔說這些話的時候,只覺得舌頭都打結了,這話是季蘇菲教他的,她背了很久,只覺得頭疼的不行,現在終於說完,整個人也鬆懈下來,幾乎就是下一秒,剛纔說的這些話都忘得一乾二淨的,她的腦袋可不是用來記這些死氣沉沉的東西。
聽到阿木塔說的如此神奇,唐老也是來了興趣,他對這些有靈氣的玉石素來喜歡的緊,他的房間裡幾乎都擺滿了各種玉石,每一個都是根據風水陣來擺設的,沒有人不希望延年益壽、壽與天齊。
“可以給我看看嗎?”唐慶業說着已經撈出了那塊石頭,只是入手,便有一種透心涼的寒意,唐慶業沒有深究這寒意是從何而來,只覺得是這玉石的特別之處。
“當然可以,工具都準備好了!”阿木塔將一套工具拿出來,她的確對這塊石頭沒興趣,這石頭是季蘇菲給她的,她也不明白,這塊石頭究竟有什麼魔力。
唐慶業和阿木塔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從唐慶業拿起那塊石頭的時候,石頭周圍便是散發出一團青煙黑霧,一點點的纏上了唐慶業的手臂,並不斷的向心脈方向蔓延着。
這塊石頭,的確是一塊上好的玉石,只是這塊石頭被季蘇菲下了詛咒,當日季蘇菲將這塊石頭交給阿木塔的時候,就叮囑了阿木塔不要觸碰這石頭,只是將石頭丟在水中,石頭上早已被季蘇菲附上了一羣邪靈。
唐老徒手拿起這塊石頭的那一刻,怨靈感受到陽氣,便是瘋了一樣的涌入唐老的身體,侵蝕着他的健康。
“唐老,看出什麼名堂了麼?”阿木塔故意急切的問道。
唐慶業在鑑賞了半日後,心裡已經十之八九的猜測,這是一塊極品的玉石,便是點頭,“可有解石刀?”
唐老覺得,這是一個寶貝,不能用機器來解石,必須由他自己親自操刀,保證不傷損一分一毫。
“這個自然是有,不過……唐老,你這是要解石?”阿木塔有些不贊同了,“我不想破壞了這石頭。”
“大帥請我來,不就是爲了看清楚內裡乾坤,既是上好的玉石,自然是要洗去鉛華,才能真正綻放它的光彩,如若大帥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只是有生之年,若是能看到這玉石的真面目,死也願意。”
唐老說的是聲情並茂,弄得好像阿木塔不答應解石,就是對不起天地良心。
“這個……唐老這麼說也有道理,我讓人去拿刀,只是唐老,千萬手下留情,若真是個寶貝,毀壞了,可是讓人心疼的!”阿木塔說這便是起身去讓人拿刀,卻沒看到,她轉身的那一刻,嘴角揚起的邪肆的笑容。
季蘇菲倒是對這個唐慶業的心理活動摸得很準,唐慶業當真就看上這塊石頭了,只需要接下來幾日和唐慶業周旋在這塊石頭上,必定能拖延時間。
唐慶業此時一門心思都撲在這塊石頭上,他手中拿着刀,便是開始解石,先是小心翼翼的擦去了一層薄皮,只是這麼擦了擦,就露出裡面的綠。
“出綠了!”一旁的阿木塔表示很興奮,期待的看着這塊石頭,這倒不是裝的,而是她還是第一次這般耐心的看人解石。
一滴汗珠從唐慶業的額角滑落,他用水澆了一下,繼續解石,隨着出綠的幅度,他的心跳也激動起來,兩個小時後,一塊拳頭那麼大的墨玉便是呈現在唐慶業的眼前,水潤透亮、成色一流,這樣完美的大自然作品,唐慶業已經找不到話來形容了。
他活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墨翡,沒有一點兒雜質,乾淨的好像要將這世界都淨化一樣。
“極品墨翡啊!”唐慶業端着這塊墨玉,聲音都激動的發抖。
“快讓我瞧瞧?”阿木塔身手去拿,唐慶業沒注意到,阿木塔的手上戴着手套,即便是注意到了,也只當他是太愛惜這塊墨玉,怕弄髒了。
“大帥……”欣賞完這個墨玉後,唐慶業已經坐不住了,“不知道這塊墨玉可否割愛,無論多少價錢,我都想買下!”
“這……”阿木塔顯然是一副不願意割愛的意思,“你也看到了,唐老,這樣一塊極品墨玉,放在身邊看着都是賞心悅目的,不如唐老看看別的?”
阿木塔故意放長線,等着唐慶業這條大魚上鉤!
“大帥,我希望你可以再考慮一下,成全我這把老骨頭!”說到這裡,阿木塔都覺得,唐慶業真的應該去演戲,太尼瑪煽情了,特麼不把這塊石頭賣給你,就是逼你去死對嗎?
阿木塔在心裡吐糟,臉上卻還是擺出一副很割肉的疼痛,“唐老,你不趕着回去麼?”
唐慶業十分認真嚴肅的回答:“大帥,我會在這邊逗留幾日,希望大帥可以回心轉意!”
這次唐慶業沒有再依依不捨,他起身離去,這塊墨玉他勢在必得,既然要買下這塊墨玉,錢,是不能少的,他要回去讓兒子唐忠多準備一些錢來,原本是想讓唐燚過來的,但是最近部隊演習,這樣的小事也的確不需要去麻煩唐燚。
唐老卻不知道,這樣一個安排早就是季蘇菲計劃好的,而他,或許是唐家也因爲他這個決定,落入了一個陷阱,一個醜聞中。
唐慶業離開後,阿木塔立刻就將那塊墨玉重新放回水中,水依舊清澈,而那些魚卻如溺水一般掙扎着,最後死亡,阿木塔眯起眼眸,對心腹吩咐道:“把這些魚倒掉,重新換幾條魚過來!”
阿木塔隨後拿出手機給季蘇菲去了電話,“喂,蘇菲小姐,大魚上鉤了,你說我開一個什麼樣的天價賣給他呢?”
“等唐忠出現以後立刻動手!”季蘇菲的聲音聽來很清冷,阿木塔也想象不到,這樣平靜的音調下,居然是她剛剛殺了一個人。
“ok,你的目標是唐忠,我明白的!”阿木塔邪惡的笑着,“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都很難看到這齣好戲,兒子的未婚妻爬上公公的牀,怎麼想都覺得很有爆料的價值!”
“好了,不說了,你在意大利那邊也要小心,我在這裡等你回來!”阿木塔這話聽起來總是有幾分曖昧,季蘇菲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季蘇菲旁邊的容敖聽到了季蘇菲說的話,唐忠!他自然清楚,唐燚的父親,季蘇菲要對唐忠下手?怎麼下手?容敖覺得,在唐家,唐忠這個人是最沒有對付的意義和價值的,唐家真正有能耐的就是唐燚和唐慶業。
“你要對唐家出手?”容敖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季蘇菲靠在座椅上,吐了一口渾濁的氣息,“容敖,讓我出手來救司徒凌,你會不會覺得恨可笑?”